第53章 情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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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淩雲的疑慮消除,忽笑道:“其實不管你是什麽身份,在我心裏,你都是嶽麓山碧波湖畔的仙子。”
不遠處王贇的身影靜立如一座山巒,他抬首望著天幕的姿態似有落寞之意。我歎息了一下,看著馬淩雲對我癡然凝視的目光在夜色裏漸漸隱去,便道:“天色已晚,相思該回碧影軒了。”
“慢,相思,我有一副畫像送給你。”
“哦?”
“畫的是你!”
“這......”
他伸手從袖籠裏掏出一個畫軸,含笑遞給我。我遲疑著,並沒有立即去接。我在想,接下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不接,會不會傷害他?好為難,我糾結著難以下決定。
他見我猶豫不決,便將畫像塞到我手裏,道:“我為你畫的,你收下。就當.....就當我們是......朋友。”
“朋友”二字讓我一顫,他極力說得自然,但我分明感覺到他內心的惆悵。我雙手握住畫軸,朝他一欠身,道:“相思告退。”
說完,便緩緩前行。
“王贇,你送相思回碧影軒。”馬淩雲吩咐王贇,王贇答應“好”,便隨我一起前行。
如此默默走了一段路,我沒有回頭,王贇亦沒有追上我,隻是落後我一步跟在身後。天幕有疏淡的星光,一閃一閃地,好似一盞盞人間燈火。
“他讓你為難了是嗎?”王贇忽然低聲問我。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想,馬淩雲的心思,王贇肯定清楚。他是馬淩雲的心腹,年紀輕輕的就已經做了將軍,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對不起,我太直接了。也許,這話我不應該問。”王贇好似自言自語,跟在我身後喃喃道:“可是武安王對你,一片癡心。”
“我明白。”我腳下頓了一下,手也顫了一下。
“那姑娘怎麽想?”王贇沉聲問。
“我現在是武平王的侍女,我不能怎麽想。”我停步,轉身回望他:“我和他之間永遠沒有結果,也不能有結果。”
“可他不能放下你!”他亦停下,徑直將話說了下去:“也許將來會有一天,他即使辜負了天下,也不會辜負你。”
我無語,卻不知道說什麽。
“這樣的感情你懂嗎?他很可能為了你,失去天下!”王贇的話中充滿了苦澀味道,一如星光下,他的眸子。“我知道你懂,而你,隻是裝不懂!”
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如此深情,我除了辜負,卻不能再做些什麽。心忽然沉重得令我難以抬步,身子趔趄了一下,險些跌倒。
身後,王贇上前一把攙扶住我,放柔了聲音道:“不管他還是他,都隻會令你為難,隻會是無結果。或許你可以......”
王贇停住話頭,我知道另外一個指的是馬淩風,我愣住,側首看他。他亦目光灼灼看我,好似天幕燦然的星星:“考慮眼前人。”
那瞬間,我許久沒有答話,隻是靜靜地彼此對望。良久,我拂開他的手,自己緩緩前行。
回去的路上,他沒再說什麽,我亦沒再說什麽,唯一能感觸的就是難熬的沉默。
踏進碧影軒時,裏麵走廊上已經掌起了燈。螢兒正站在碧影軒正門的門前引頸遙望,似乎在等著誰。
“姑娘,你可回來了。”螢兒一眼瞥見我便高聲喚我。當她看見身後的王贇時,忽然一愣:“王將軍?!”
王贇朝螢兒點點頭道:“螢兒姑娘好。”
“將軍既然來了,不如坐會吧。”螢兒目光柔和地看著王贇,裏麵,含著一些期待。我笑笑,不語。
王贇禮貌朝螢兒道:“不了,夜深多有不便,告辭。”說完,朝我一抱拳便轉身離去。
螢兒怔怔看著王贇背影隱匿在夜色中,我悄然歎息,螢兒仍未回神過來。
“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我一扯螢兒的手臂,低聲問她。
螢兒臉上愁色閃現,喃喃道:“是槿姨,槿姨她……”
欲言又止,這讓我愈加的奇怪。
螢兒拉住我一起朝屋內走去,隻見桌上搖曳的燭火罩在槿姨的臉上,那飄忽的光影仿佛是絲絲縷縷的烏雲。我忽然想起,槿姨一大早被太監傳去太後那也不知所謂何事。
“槿姨,你早上去見太後,是不是有什麽事發生?”我一把握住槿姨的手,關切的問。
槿姨惶然地搖著頭,神思有些恍惚,口中喃喃道:“這麽多年了,他們還是不肯放過風兒,難道他們一定要趕盡殺絕,才肯罷休麽?”
我被槿姨的話唬出一身冷汗,為何太後傳見槿姨之後,槿姨竟變成這樣?看槿姨的光景,
似乎受到太後的威脅。
馬殷已死,青篁已死,當日的陳夫人現在已然是一國太後,她還要做什麽?螢兒目光中閃過複雜之色,張了口想說些什麽,卻又始終不發一言。
我按捺不住,一把扯住螢兒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槿姨弄成這個樣子,你快說呀,槿姨為什麽說太後不肯放過武平王?”
“相思姐姐,太後是怕武平王奪位。所以派太監傳了槿姨過去問話,表麵問的都是武平王在郎州時的生活起居之類的瑣事。其實她是別有深意,想從槿姨的話中抓到一些不軌的把柄,好除掉武平王。”
“原來如此,槿姨穩重,自然不會落下把柄給太後抓住。”
螢兒看著我歎氣:“皇上和太後想把皇位傳給武安王,但又忌憚武平王會心有不甘而造反,所以他們一直想找個借口將武平王除掉。”
螢兒的話讓我為之一震:“如此說來,太後他們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
槿姨此刻似乎回過神來,她忽的站起身來,憤然的說:“我決不允許太後和皇上傷風兒一根汗毛,即便是拚了這條命,我也要保護好風兒。”
皇上所作的各種行徑時常會在宮中某個僻靜處作為宮人的閑談。而我也何其“有幸”聞得皇上的各種令人發指的行為。
馬殷所生三十五子不是死就是被流放,如今所剩下已經寥寥無幾。馬淩泛即位當年,幽禁袁德妃與其子馬淩旺,令他們母子飽嚐欺淩與冷落,不久於草屋中抑鬱病死。同年,馬淩泛將先後治理郎州、桂州極得當地民心的難得賢才馬淩杲毒殺。而這些無意中聽來的信息已經足夠說明馬淩泛是怎樣一個帝王,太後是皇上的親母,看著自己兒子屠殺其他的兄弟不但不加阻止,還助紂為虐。在皇權麵前,親情不堪一擊。帝王的寶座浸染著太多太多人的鮮血,馬淩風、馬淩雲,他們能夠獨善其身嗎? 想到這,我不禁憂心忡忡地為馬淩風的處境擔憂。
我冷笑著,帶著極重的嘲諷和痛心道:“楚國周邊幾個小國羽翼日漸豐滿,外憂未解,再加上一些蠻族又與地方官宦勾結,更添內患。而太後和皇上卻隻顧將除掉先皇僅剩的一點血脈為首要任務,對其他事情卻視而不見,這樣下去,離亡國還有幾步?”
聞言螢兒大驚,情急下以手覆住我的唇:“小心,這是宮裏,即便碧影軒是王爺母妃生前所居住的殿宇,我們也不能大意。”
我方知剛才的情緒有些失控,提醒之下頓時清醒,便微微點頭。
螢兒放下手,低聲道:“武平王必然知道宮中凶險,我們能做的就是小心行事。”
“他回來了麽?”忽然想起一天沒見到馬淩風,我不禁奇怪:“難道說又被皇上傳去說話了?”
槿姨這時情緒稍稍安靜了,見我問馬淩風,便道:“他肯定是被其他兄弟拉去喝酒了,漢宮太子來探視皇帝的病情,作為那些皇子們肯定是要去相陪的。”
夜漸漸深了,槿姨的情緒在我們的安撫下慢慢平複,我和螢兒將她送至偏殿的寢房後,便各自準備回房休息。
我倚在門前,冰冷的感覺讓我的心沉到穀底,或許現在的我已是退無可退,隻有走一步算一步。馬淩風身在帝王家,我已經和他扯上了關係,必定也會隨著他一起經曆浮沉。我長歎一聲,剛要轉身進屋歇息,便看見一道黑影朝我射來。
我嚇了一跳,剛要張嘴,卻被來人捂住了嘴巴發不出聲來。我心裏大驚,這深更半夜會是誰潛入碧影軒來,他想要幹什麽?難道說,這人和我有仇,專門衝我而來的?不可能,我自問平生並未結下什麽仇家。
“別說話,隨我進去。”來人極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一愣,這聲音好熟。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便一把將我拉進了房間。
“這刺客好像進了碧影軒......”恍惚間,我聽見碧影軒外人聲嘈雜。接著碧影軒的門被叫開,一隊侍衛闖了進來。
“這裏要不要搜?”有人問。
“廢話,武平王的居所又如何?既然看見刺客來了這,肯定要搜。”又有人嚷著,似乎不把武平王放在眼裏。
隻聽有人道:“此處是武平王的居住,大家搜可以,隻是別驚擾了裏麵的人。”
“是,遵命。”
片刻,便聽見有士兵朝我房間而來,腳步匆匆,甚至還能聽見兵器相撞的聲響。我心裏一急,怎麽辦?如果真要進房搜查,那此人不是必捉無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