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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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池中碗蓮,淡淡道:“這話你也相信?學藝不精是太後說給他人聽的,李靈靈為入選妃子,不惜來個兩敗俱傷,這樣的醜聞太後想盡辦法也要遮掩。”
    “奴婢明白,隻是奴婢覺得李小姐也太有心機了。”香錦提起李靈靈便有不悅,她一向不喜歡李靈靈的驕橫跋扈。
    我揉了揉眉心,隱隱感覺頭有些痛。此時聽香錦這樣說,便道:“這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即便讓劉薔薇落敗,她自己也沒有取勝,何苦呢?”
    香錦笑著看我,輕聲道:“還有個人也是冥頑不靈,麵對自己的敵人,還那麽好心。倘若今天姑娘你不幸被李靈靈拽著一起落水了,是不是也能得點教訓?”
    我知香錦有些怨我今天在荷花台不該出手救李靈靈,應該讓她也嚐嚐被水淹的滋味。隻是,一個人的性命又怎麽可以當做教訓來嚐試?何況,我狠不下心。
    “惡人自有惡人磨,香錦,寬恕是美德。得饒人處且饒人,保持一份善心,日後自然會得善報。”我回眸看著香錦,語氣凝重。
    寧可世人負我,我也絕不負世人。這樣的想法,將來會不會死得很慘?
    選妃的比試在劉薔薇和李靈靈的雙雙落水中暫時告一段落,這事鬧得宮裏人盡皆知。眾人在明理雖不敢議論,但是暗地裏卻是將各種可能猜了個遍。
    朝中便傳來李宏臬和劉彥韜不和的傳言,為此,二人每次在邊疆戰事上,也會帶著個人情緒極力唱反調。
    礙著兩人在朝中的地位,各自麾下的人除了附和幫襯自己人之外,其他人一律噤聲。這樣的龍虎之鬥,不相幹的人自然不會去管。
    沒奈何皇上隻得下了朝之後,將二人召到禦書房苦口婆心地勸導一番。對他們二位千金落水一事,也是極力安撫。這事,甚至讓太後也感到很到很是歉疚,便鄭重許諾,絕不會虧待了兩家的千金。
    當我被傳召到禦書房時,正巧遇上李紅臬和劉彥韜二人離開禦書房。沉沉長廊上,與他們不期而遇。
    二人神色依舊不好,各自板著一張臉孔。看來,皇上的用心良苦並沒有起多大的作用。我緊了緊心神,微垂著頭與他們迎麵而去。我希望他們眼睛長得高些,那樣便看不到本就渺小的我,我便可以安然走過他們的身邊。
    這樣想著,事情還挺順利,還差半步,我便安然過了危險線。可,當我另半步即將著地時,隻聽得被人猛然嗬斥住。
    “常相思!”一個凜冽的聲音吼出我的名字。
    我嚇了一跳,猛然停住了腳步。我和劉彥韜曾經有過對話,識得他的聲音。而眼下吼我名字的人,卻是另一個人,李宏臬。我緩緩轉身,凝目朝吼我之人望去。
    “李尚書,劉長直都指揮使,下官有禮。”我微微欠身,朝他們施禮。
    作為武將的劉彥韜倒是不拘小節,朝我大手一揮,道:“常大人不要客氣。”
    而作為尚書和天策府十八學士之首的李宏臬卻不一樣,他生得一副溫文俊雅的樣子,雖已年過四十,卻依舊神采熠熠。
    隻是不知道這一聲頗為粗魯又凜冽的吼聲,如何會出自這白麵書生的口。這樣疑惑著的時候,我的眸眼也頗為無辜地瞪向了李宏臬,似乎希望他忽然良心發現我本無辜得很後對我說話的聲音能變得稍稍柔和點。
    可是我那不切實際的希望最終還是成了奢望,這玉麵郎君一樣的李宏臬偏是如煞神一樣和我狠上了。
    他兩眼如釘子,直直將我釘在了原地。一開口便是寒得讓人發顫的聲音:“你不過是個太醫院的小小太醫而已,見了本官不避不讓不見禮,你當本官是空氣麽?”
    李宏臬的一番話不但將劉彥韜嗆出聲,更將我嗆出了煙。好個李宏臬,前麵私吞了賑災的銀兩不說,還教養出像李靈靈這樣驕橫跋扈的女兒來禍害他人。而此刻,卻又無緣無故來訓斥我。我還真想問問他到底安的什麽心,打的什麽主意。
    我直起腰身,低沉而又緩慢地道:“下官見李尚書為國事憂心不已,怕繁瑣的禮節打亂了李大人的思路,所以才想要無聲無息地從李尚書身邊走開。”
    “常相思,本官以為你長了三頭六臂,今日瞧你也不過凡人一個。既然是凡人,你老在這宮裏搞什麽鬼計?”李宏臬緊盯著我,嘴裏沒有絲毫的留情。其實李宏臬文采了得,詩情出眾,我早已曉得。隻是傳聞中他那三寸不爛的毒舌,我今天倒是第一次領教。
    他說得雖然晦澀,但我卻心知肚明。他不過就是恨我和他的寶貝女兒有了些摩擦,還有就是,同馬淩雲一起出宮察視疫情時發現了他私吞款項的事情。
    想想,來而不往非禮也。於是垂下頭,想要真心來一次認錯。我帶著十二分的歉意開始向他低聲道:“下官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能力,從來就不敢去做三頭六臂才能做出的事情。雖然令千金和下官之間不巧發生了點小小的摩擦,但是下官並沒往心裏去。當然下官也很感念令千金,到如今並未為過去的事情難為我,隻是命她的丫頭曾經摑了下官一個耳光而已。”說道這,我便擠出一副十分感激加欽佩的表情看著李宏臬繼續娓娓道來:“對了,日前,令千金還為劉小姐撫琴,並將劉小姐曲中不足之處逐一糾正,這樣的胸懷真真叫人佩服。下官認為能教出這樣好一個女兒來最該感謝的人就是李尚書你,下官當把李尚書引為榜樣啊。”
    這樣一番發自肺腑的話娓娓道來,李宏臬果然大為動容,他的臉色便抹上了一層青綠。一邊袖手而立的劉彥韜此時幹咳了兩聲,嘴角似有笑意溢出,當李宏臬瞪向他時,劉彥韜正好適時地偏過了頭。
    “你!哼......”李宏臬惱怒地瞪著我,一甩他那繡有紫色葡萄的袖籠。
    我再一欠身,微笑道:“下官其實很想聆聽李尚書教誨,隻是皇上傳我去伴駕,我看我舍不得也得舍,隻能先行一步去見皇上了。”
    語畢,我也不等他答話,便抽身離去。至於留下李宏臬和劉彥韜會發生什麽樣的故事,我自是無法顧及了。
    禦書房的青銅香鼎裏燃著白檀香,那輕薄透明的白色煙霧嫋嫋地盤旋在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皇上就坐在書案邊,就這麽淡淡地看著剛推門進去的我。我本想做出一副極其自然的神情來麵對皇上,但無奈他身為一國之君的身份實在太耀眼了,我心裏始終還是存了一份芥蒂。
    更何況,那淡淡的目光比起他之前的淩厲,愈加讓人難以揣測。自然心底的不安,也就更濃。
    我連裙擺都未及提一提,便雙膝落地跪下:“民女參見皇上。”
    “罷,你對從三品醫官有什麽看法?”皇上依舊不敢坐姿,連語氣都懶得變換一下,聲音依舊淡淡。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便垂低了頭道:“皇上,臣惶恐。”
    忽然耳邊傳來東西落地聲音,我一驚,便抬眸朝皇上那邊看去,原來是一本書掉落於地。皇上終於彎腰將書撿起來擱在了桌上,接著便起身緩步朝我走來。待走得近些,我便能看見他腳下那雙繡有飛龍的明黃鞋履。
    鞋履的主人說話了,他低沉的嗓音平板地開了口:“愛卿惶恐,其實朕比你更惶恐。”
    我愕然無語,這話從何說起?若你身為帝王還惶恐,那我作為一個小小的臣子,豈不是無法活了?
    心裏這樣想,嘴裏畢竟不敢這樣說出。於是隻好像個悶葫蘆一樣,等著皇上叫我起來。
    “想必愛卿剛在來的路上也碰到了李尚書吧?”皇上並不開口叫我平身,而是又緩緩地走回了書案。
    我低聲答道:“不錯,臣是與李尚書碰麵了。”
    “那愛卿可否與李尚書交鋒過呀?”皇帝的話裏帶著明顯的探究,難道說,他連李宏臬在路上訓斥我的事情都能這麽快知道?
    想想,不可能嘛。
    嘴角扯起一絲勉強的笑,恭敬地回複皇上:“臣與李尚書友好交談,並沒有刀光劍影。”
    “你平身吧。”皇帝終於發話命我起來,不過,他那聲音果真是保持得好,依舊淡淡無波。“愛卿你過朕身邊來。”
    “是。”我低聲答應著朝皇上身邊而去。
    此時皇上端起桌上的香茶,不急不徐地抿了一口,方道:“愛卿何必為李尚書隱瞞,李尚書彈劾你可不止一回了。”
    “啊?”我又驚又懼,若彈劾我隻是為了與李靈靈的私人恩怨,這也太小題大作了吧?我定定神道:“臣自問沒有做錯什麽,不知道李尚書為何要如此做?”
    皇上放下茶杯,微微抬眼道:“若在你身上用‘紅顏禍水’的字眼,愛卿你說,朕該怎麽處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