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王府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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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沉吟間,我忽然感覺有一束冰冷的目光從我身上掠過。
我猛地哆嗦了一下,趕緊屏息斂氣,不讓自己多想下去。而目光所觸及到的,此刻已經是楚喬柔美的雙眸。
之後,因螢兒遲遲未回,我便叫上楚喬隨我出了王府,帶著幾個下人前去寺廟進香。我進香所求,不過是王府的平安和朗州的風調雨順。
隻是我不知道,我在佛前所許的願望能否實現?
忽然地,在我平時攔截信鴿的地方再也找不到信鴿來過的痕跡。萬千種思緒翻湧上心間,各種猜疑讓我感到不安。
這樣的不安,一直延續到夏季的來臨,王府的歲月讓我陷入長久的困惑中。我總是在想,這樣的生活是我當初想要的嗎?為何在這深深院宇裏,我卻把越來越多的時間用來想念遠在長沙城的馬淩雲?
情到深時情轉薄,黯然銷魂,也隻有這清冷夜色中的哀哀簫聲了。
“直把相思,舍去待誰收?又怕深情空累我,來與去,別和逢,恨未休。”喃喃而吟,不能自己。
“王妃……”嬌聲縈耳,我回頭,見螢兒淡紫單衣立於身後,神色半含憂鬱。
“螢兒,很晚了,你怎麽還不去歇息?”我輕問,紫玉簫微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驅走夏日裏一絲炎熱。
“王妃,”螢兒輕呼著走近,說道:“王妃不也還未歇息麽?奴婢聽到從您房中傳來的簫聲,所以過來看看。”
“是嗎?”我斂眉,將手中的簫握緊,幽幽道:“人家發愁時可以以酒消愁,而我,隻能以簫消愁了。”
在楚宮時曾經大醉一次,如今,便再不飲酒。 也許是被我的一句“以簫消愁”所觸動,螢兒臉上的擔憂更重。
“王妃,你可以去修剪花枝,可以寫字,可以作詩,但是……”螢兒加重了語氣,定定的望著我:“但是王妃您不可以天天握著這管紫玉簫來打發時間。”
“是麽?”我淡淡一笑,笑得令心也為之一酸。
“王妃是在責怪王爺成親之後對您的冷淡麽?”螢兒小心詢問,眸光如星:“王爺也是不得已,一直以來,長沙城那邊對王爺都是防範有加。太後和一些大臣都恨不得王爺死,王爺想要保住郎州保住王府上上下下,必然是要運籌帷幄,防範於未然。”
視線在螢兒臉上轉了一圈,我輕歎出聲:“我何曾不知?隻是在這世上,我與他原本應該是最親的人,可眼下因為戚無憂的存在,我和他之間便隔了遙遠的距離。”
“王妃已有身孕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王爺,王爺知道了或許會為了王妃和腹中的胎兒讓戚無憂離開。畢竟,王妃你才是王爺心中真正愛著的人。”螢兒雙眸盯著我平坦的腹部,幽幽問。
“我何曾不想告訴他,隻是,若用一個孩子來了斷他與戚無憂之間的關係,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可是王妃,世事如棋,每走一步都不能有所偏差。王妃你心底善良,不喜歡使心機,不擅於玩弄權術,可你不能不知道保護自己呀。”
螢兒的話,句句出自肺腑,讓我涕零。我是感激她的,感激她一直在我身邊照顧我,維護我。沉吟半晌,心裏依舊沉重,隻有無奈歎息。
“讓我再好好想想吧,我心裏亂極了。”
“是。”
長長的沉默之後,螢兒在無奈中輕輕掩上門離去。
窗外,一地月華,?心中百感茫茫,我悵然神傷。
我知道皇位落入他人之手,他心有不甘,我總想著用柔情去撫平他那些傷害,可誰知卻沒有多少的作用。曾經以為他已經淡去爭位之心,從如今種種跡象來看,事實並非如此。我的心高懸著放不下來,與皇權相爭,最後的結果必定是死。
知道我有身懷有孕的人除了螢兒,再一個就楚喬。她們是我身邊日夜跟隨的人,我的細微改變和輕微舉動,她們最早知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我命令螢兒和楚喬暫時不許將我有孕的事情告訴馬淩風,我隻想證明一下,這個我用整個身心來愛的男人到底愛我有多深。他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注意到我的身體已經開始了微微的變化。
“王妃,王妃,不好了……”楚喬急匆匆地推門而入,語氣十二分地焦急。窗邊,我捧著一盅清香四溢的上等好茶正欲往嘴邊送,被楚喬的驚慌失措嚇了一跳。
“是什麽事情讓你如此驚慌?”看著楚喬驚慌失措的樣子我不免疑惑,便靜靜地端了茶盞,停止飲茶的動作。
楚喬臉色緋紅,氣息紊亂:“剛才奴婢經過議事廳門口時,聽到,聽到王爺和天策府的左司馬商議攻打長沙城的事情。”
“啪”手一抖,茶杯落地砸得粉碎。我忽地站起身來,怒喝了一聲:“住口,不可亂說。這是要滿門抄斬的事情,你難道不知道輕重?”
“王妃,”楚喬撲通一聲跪於地上,我眸中所傳遞的壓迫感令她全身微微發抖。
可是,楚喬卻並未停止口中的言語:“奴婢就是因為知道起兵是造反,所以,所以才來偷偷告訴王妃,看看可有其他法子阻止王爺犯險。”
“阻止?楚喬你覺得我能阻止他麽?”我痛極反笑,忽然而來的驚懼讓我渾身涼透。
他果然是要動手了,隻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
“王妃,怎麽辦?王妃,你倒是說話啊。”楚喬抬首看著我,眼裏點點淚光。
馬淩風啊馬淩風,你為什麽就是不肯放棄皇位呢?難道,你不知道起兵很可能會給自己甚至整個朗州帶來滅頂之災麽?
從我攔截下來的飛鴿傳書中,對於楚宮的情況我已略知:
劉薔薇與我同時有了身孕,卻在一個午後去雲翔殿花圃散心因不小心跌倒導致小產。
楚宮朝廷之上,以劉彥瑫李宏臬為首的黨派至今仍在極力慫恿馬淩雲下旨誅殺馬淩風以絕後患。
馬淩雲已於去年冬末派驍勇善戰的王贇將軍鎮守嶽州,那長沙的北大門。
太後身體日衰,心裏卻時刻謀劃著如何除去馬淩風這個眼中釘……
如果起兵,我將麵對兩個人的生死。一邊是馬淩風 ,一邊是馬淩雲,兄弟倆兵刃相見之時也是我痛心裂肺之時。
不能麵對,就要去改變。不能改變,就需要痛心麵對。
幽夢軒那華美錦盒之內,我藏好的所有書信,全是出自一個人之手。而這個人就是馬淩風的胞弟馬淩崇,天策府左司馬,一個心懷叵測的人。
原以為,將這些信攔截下來不讓馬淩風看到,便可以避免事端。我又何曾算到,遠在楚宮的馬淩崇在久久未接到馬淩風的回信後,他會按耐不住親自前來郎州與其兄商討此事。
我笑我的所有努力頃刻間便要付之東流,所有的未雨綢繆都隻是一場空空的勞碌。
“王妃,你說怎麽辦?”楚喬見我神思恍惚,愈加地手足無措起來。
我目光淒然,蹣跚著走過楚喬身邊,說道:“你別問了,讓我靜靜......”
楚喬應聲退下,留下我孤獨地呆立屋子,麵對這不堪預想局麵。
是不是江山在他的心中真的勝過了一切?連手足親情在權勢麵前,也可以視為草芥?是不是為了奪取皇位和權利,所有人都會無可幸免地重複每一個王朝的曆史,不惜以親人和千萬無辜人的鮮血來換得?
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我能阻止嗎?
屋內,一片寂靜,沒有誰,可以回答我。
外麵天色漸暗,通往議事廳的長廊迂回曲折。
乳白色紗紙糊成的燈籠掛在回廊的兩邊,在夜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浩淼的天空看不到盡頭,這些閃爍不定的燈火猶如鬼魅的眼睛,令人背脊生涼。
我每走一步都覺得沉重,雙腿似乎灌滿了鉛。我沒有帶隨從,隻是孤身一人驟然加緊了去隱星樓的步伐。
“武平王妃,我的王嫂,我們終於又見麵了!”一個聲音灌入耳內,帶著幾分得意。
我吃驚有人喚我為王嫂,循聲望去,天策府左司馬馬淩崇正帶著捉摸不透的笑意立於走廊外一叢樹陰下。
“原來是你,”我嘴角微揚,微微曲身以示還禮,淺笑著問道:“我正想去問問左司馬不辭辛苦千裏迢迢奔赴郎州這貧苦之地有何貴幹?”
“哎呀,王嫂你就見外了是不是?我的兄長封地朗州,做弟弟的來探望不是人之常情麽?”馬淩崇斜睨著我,眼光裏透著嗜人的光芒。“難道王嫂,連兄弟之間的情意也要吃醋麽?”
“哼!你的人之常情恐怕是大有隱情吧?”我瞪著他,嘴角噙著冷笑。你親手所書的密函,一封封都被我攔截了下來,你還再給我裝。
馬淩崇看向我的眼神冷,狠、毒,他意味悠長地道:“王嫂別去管我是否大有隱情,還是學學如何做賢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