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千裏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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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螢兒一路對我照顧有加,但是兩人所能交談的事情不多。歇息時,更多的是我翹首仰望天幕,暗暗祈禱馬淩風平安無恙。
    “你說,他為何首戰要選嶽州?”一片流雲緩緩移動,我睜著雙眼,坐在地上倚靠著一棵偌大的樹幹:“難道他就沒想過,嶽州是最難攻下的麽?”
    螢兒默默看著我,卻是沒說話。翩翩的黃葉,飄落在她的身上,她伸手,將那黃葉輕輕拂去。
    “王贇切斷淩風的糧食還可以理解。可是,他為何要如此狠心在仆射州的水源裏投毒呢?”我側首瞥一眼螢兒,螢兒拈著一片枯葉的手微微顫抖。
    縱然是提起王贇將軍,她還是無語。
    她對王贇有情,在長沙城時我便已知曉。如今,他想要與王贇有個好的結果,恐怕是難了。
    我心裏暗暗歎息,螢兒的沉默,是否也是對我打她的無聲怨恨?
    “為什麽不說話?”我輕聲地問。
    她咬著下唇,搖搖頭,低聲道:“奴婢怕說錯了什麽惹王妃傷心。”
    “你還在怪我打你是麽?”我苦笑,心想我又何曾打你。可那兩件事的暴露,足可以讓我們夫妻決裂。即使不曾決裂,若馬淩風心中的陰影不散,又該是兩人餘生裏一種怎樣的折磨?
    “沒有。”螢兒顫了一下,手中枯葉隨風跌落。螢兒不承認,我卻知道。
    一路我們避開哨卡官兵,專撿小道行走,螢兒憑著手中一柄寶劍護我一路前行。偶有山賊擋路,恍惚間似有高人相助,我心中便多了幾分疑惑和感激。
    直到第五天,我們方抵達長沙城。重回故地心有感慨,然而再多的感慨也由不得我細細體味,我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進城的第一關便是要全身檢查,麵對冷如冰霜的守衛,我心裏忐忑不安。
    “通行令牌。”守城的兵士冷冷開言。
    螢兒扯了扯我的袖子,臉上流露焦急,我拍拍她的手,淡淡一笑。
    我將手中紫玉簫往守城的兵士麵前一晃,沉聲道:“這是皇上所賜紫玉簫,見簫如見皇上,好大膽的奴才,還不放行。”
    一個侍衛斜睨了我一眼,再冷笑著看了看我手中的紫玉簫,半是譏諷半是不屑地嚷道:“你拿著這管破簫竟敢說是皇上所賜?我定你個其君犯上之罪。”
    我麵色一沉,加重了語氣,不悅地說道:“你可以不信,但是如果你耽誤了我的大事,到時候隻怕你會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你……你 ……”侍衛待要再說,卻被另一個侍衛一把捂住嘴巴拖到一邊耳語了一番。我冷眼看著他們,心中暗暗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安平公主?小的適才不知是安平公主駕到,請恕罪請恕罪。”侍衛走上前來換了一副嘴臉,不住地向我躬身作揖。
    我伸出一手放在唇邊示意他們噤聲,我不想太多人認出我們,畢竟此行凶險未卜。但對於我是安平公主的身份他們還肯放行我頗為不解,難道,他們豈會不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就是武平王妃麽?武平王起兵,就意味造反,朝廷豈能放我進入楚宮?
    猶疑之際,另一個士兵已經找來一輛馬車,他露著討好的笑容道:“小的派人護送公主入宮,皇上早有下旨,無論何時,隻要是安平公主回長沙城,定然要毫發無損的送到皇上跟前。”
    聞言,我與螢兒對視一眼:“既然如此,我們就隨二位進宮,有勞了。”
    剛要上馬車,我突然感覺一陣眩暈。腳下一軟,眼看要栽倒於地,被螢兒一把扶住。
    “王妃,你怎麽樣了?”螢兒輕聲問我,眼裏有掩不住的擔心。
    我定了定神,感覺腹部有隱隱痛楚。額頭沁出些許汗珠,腦海裏一陣發涼。
    “可能是連日趕路,有些累了。不礙事,我們趕緊上車。”說著,我便在螢兒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有什麽不舒服,王妃一定要說出來,不能硬撐。”螢兒再看看我,依舊擔心不已。
    我與螢兒並肩坐在馬車內,螢兒緊握住我的手牢牢地不肯放鬆。我薄唇微抿,勾起弧度,雙眸隱幽,沉鬱暗藏於心間。
    “王妃,看來皇上對你前情未了……”
    螢兒柔聲輕呢,令我心頭一顫。可連日來的辛勞終於似潮水般湧來,忽然感覺自己似要散架般,我重重地喘著氣,腹部傳來的痛楚欲裂。額頭上滾下豆大的汗珠子,我怕一把反握住螢兒的雙手,剛想喚她,可眼前一黑,猛然栽倒。
    “王妃……”
    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得一聲輕喚,努力撐起眼簾,方看見一個俏麗侍女立於床前。她低頭垂目,看樣子似乎在此已經候了許久。
    我吃力地想要直起身子,可感覺渾身像虛脫般無力。
    “螢兒,螢兒......”嘴裏聲聲喚著螢兒,腦子裏記得的是馬車上螢兒緊握我的手。
    “姑娘,你醒了?”俏麗侍女早已上前一把扶住我,驚喜之情溢於言表:“奴婢擔心死了,姑娘醒過來就好了。”
    我一看,這不是螢兒,竟然是當時在雲翔殿陪伴我的香錦。
    “香錦,怎麽是你?”我望著她,又驚又喜,能再次見到香錦,說明一定能見到皇上。
    香錦笑著,眼裏卻沁出了淚:“是我,姑娘,我是香錦。”
    我迅速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周圍的擺設和器具略有不同卻又似曾相識。“這是哪裏?”
    “這是姑娘離宮前住的雲翔殿啊。”香錦見我一臉茫然的樣子,便笑著上前伸手拿了枕頭墊在我身後讓我靠著。
    我隻感覺全身虛軟無力,不禁疑惑地問:“雲翔殿?以前不是這樣的。”
    香錦道:“這裏是雲翔殿,也難怪姑娘認不出來,這裏的一些器具和裝飾都有改變,而且雲翔殿現在也不叫雲翔殿。”
    我更加疑惑,便又坐直了身子,理了理散掉的發絲:“那叫什麽?”
    “三生殿。”
    “三生殿?”
    “嗯,”香錦回身倒了一杯熱茶遞與我:“姑娘昏睡時,宮裏的謝太醫已經來替姑娘瞧過。”
    幽幽一聲歎息,香錦低頭沉吟。我心裏一驚,想起自己明明在馬車上,現在如何進的雲翔殿竟毫無印象。
    “謝太醫?”我驚覺自己已然換了一身白色寢衣,腹部隱隱生痛,難道……
    “香錦,我到底怎麽了?我到底怎麽了?”我急的一把抓住香錦的手連聲問道。
    “姑娘……姑娘小產了……”香錦澀澀地低聲回我。
    我“啊”地一身,身子往後一仰,淚水奪眶而出:“是我沒有保住孩子,是我對不起我的孩子……”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席卷而來,我掩麵痛哭。
    “姑娘,你千萬要保重,小產之後更需要靜養,孩子沒有了,以後還有機會再懷上的。”香錦見我如此傷心,驚慌不已,一把抱住我,極力安慰:“姑娘若是哭壞了身子,你叫奴婢如何向皇上交差?”
    “皇上?”聞言一震,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我是來求皇上退兵,解馬淩風仆射州之困的。
    馬淩風的兵馬在仆射州最多能維持十天,十天之後如果沒有援兵,馬淩雲又不下令退兵的話,馬淩風和他的將士隻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我愈加焦急:“我要去見皇上!”
    剛掙紮著下了床,誰知雙腿一軟,便欲栽倒。
    “姑娘,你現在身子虛弱,不可以隨意走動。”香錦一把抱住搖搖欲墜的我,顯得憂慮不堪。
    小產後的虛弱讓我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 這讓我心急如焚,誰知救人如救火的十萬火急?
    “不,香錦,你趕緊扶我去見皇上,晚了就來不及了。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香錦,我求求你,你讓我去見見皇上。”雙手狠命抓住了香錦的臂膀,我用力搖晃著她。好似不這樣就不足以表達我內心的焦急和事態的嚴重。
    “姑娘需要好好休息,暫時是沒有辦法到處走動的,等皇上忙完了,便會來看你。”她柔聲的安撫,手下卻執意將我推回床榻。
    “不......香錦,你聽我說。現在武平王被困仆射州,王贇將軍封鎖了所有的出路,並且還在水源處投毒。香錦,王贇若不退兵,那數千將士全部都會死。還有,我為了來長沙宮中求皇上放武平王一馬,我竟賠上了自己腹中的孩子的性命。如果皇上不肯見我,不肯幫我,我就一無所有了。香錦......”
    我雙手狠狠扯著頭發,企圖以此減輕內心的悲痛。
    下腹一陣脹痛,有溫熱的液體流出。我已經精疲力盡,可仍在苦苦掙紮要去見皇上一麵。
    香錦泣然,她將我按倒床上強迫我躺下。接著,她握住我的手道:“奴婢這就去替姑娘請皇上,可是姑娘要好好歇著。奴婢馬上去,馬上去。”
    我終於點點頭,聽她的話在床上躺好,安靜下來。
    我微微合上雙眼,聽著香錦的腳步聲漸漸走遠,一切都歸於黑暗和寂靜。
    是不是不去想,不去看,不去聽,一切痛苦和煩惱便不會積聚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