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噬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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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幾何時,馬淩風與彥顒的龍陽之好將我的心幾乎傷到徹底。如今麵對彥顒,讓我情何以堪?
    彥顒隻管看我,他的語調帶著質問:“皇後重新獲寵,可是有人刻意提醒皇後?”
    彥顒的話讓我冷笑不已,莫非,他竟因這段時間馬淩風沒有召他侍寢而對我心生嫉妒?難道說,彥顒他就不能放棄這段畸情而過正常的生活?世上的人,何其奇怪。
    我心一沉,眼神肅穆,低聲斥道:“獲寵?你認為本宮是在爭寵嗎?”
    “如果皇後不是爭寵,那彥顒又該怎麽理解?”彥顒見我臉有不悅,卻依然追問。
    “本宮不屑爭寵,為的,隻是和自己丈夫的情。”淡然的語氣,淡然的神情,掩飾掉我內心複雜紛紜的真實情緒。
    千世仙緣,又豈是人人會信,又豈是人人能懂?想了想,我根本無需向他解釋什麽。
    我抬眸看向他,他的眼中有一瞬間的怔忡。莫非,齷蹉如他,心也會有一瞬被觸動麽?
    然而,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將這些迷人心智的人和事從馬淩風身邊拔除掉。
    “彥顒死也不信謹夫人沒有到皇後麵前來說點什麽?”彥顒妖冶的雙瞳逼視我,目光深沉得令人心悸。
    “謹夫人?”我淡笑著反問他,並不多說一這個字:“謹夫人是本宮的好姐妹,你想在本宮麵前中傷她麽?”
    他再度伸出頎長的手臂將我帶至他眼前:“若謹夫人的為人真的令皇後深信不疑的話,皇後又為何如此糾結?”
    我被他抱住,隻得順勢穩住自己的身子。眸光鎖住他,卻不願意開口。
    彥顒見我不吭聲,繼續道:“彥顒看到皇後在說楚喬兩個字時,眼神是閃爍的。其實皇後你,也不再信楚喬是個溫良之人了。賢夫人兩度小產,賢夫人的死,彥顒相信皇後私下裏定然會去查。真相,總會大白的。”
    在他那仿佛能看透我深心的眸子逼視下,我顯得有些不安,又是楚喬。
    難道,在楚喬看似柔弱善良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蓬勃的野心?
    “楚喬是什麽樣的人,本宮自會弄清楚。”我雙手抵於他胸前,想要掙脫他的挾製:“彥顒,你就是這樣對待皇後的麽?”
    “皇後別動氣,彥顒對皇後可謂是一見傾心,再見已是欲罷不能。”低柔的語調,令我不寒而栗。明明眼前之人有龍陽之好,卻為何在我麵前竟說出這樣曖昧而又大逆不道的話?
    死性不改,我豈能容他胡來?一掌摑去,想要將他的邪氣摑掉。果然,他被我的一掌摑得鬆開了手。
    “你到底想怎樣?”趁他鬆手之際,我趕緊退開兩步:“你為何對本宮連番輕薄?”
    “傾慕皇後,人之常情罷了。”彥顒拂了拂寬大袖籠,一副翩翩佳公子的神情。此時清朗聲音的他,讓他增了不少公子的氣息。
    隻是這長相,還是太過陰柔妖冶了些。我白他一眼,撇開目光。
    “若不想本宮將你今日所作所為告訴皇上,你最好給本宮收斂點這放浪形骸。”
    彥顒聞言,眼色陰冷下來,聲音已不複低柔。
    “彥顒是皇上的新寵,皇後認為皇上會信麽?”
    我怒目而問:“你要不要試試?”
    彥顒哈哈一陣朗笑,接著又斜睨著我道:“皇後不會去說的,皇後的心,比豆腐還軟,比菩薩還善。”
    我嘴唇微顫,卻無話可說。對於這樣一個軟硬不吃的人,我拿他毫無辦法。麵對這個男人,我有著太深的感概。為何,他會沉迷於龍陽之嗜好?
    他凝視於我,暗黑的眸子沉著而冷冽,好似知道我的心思。
    良久,才冷冷告訴我:“皇後,有些事,是我身不由己而已。”
    那一字一句,沉重的敲擊在我的心坎,帶著一種悸痛。頃刻,我隻是沉默,有一絲惻隱蔓延上心頭。
    彥顒走後,我帶著香錦去了晨露殿,我命香錦在外守候。
    我走進大殿,沒有人通報,更沒有人攔我。這樣怪異的現象不禁讓我感覺到奇怪,所謂皇上的寵妃,難道她的居處竟會如此冷清麽?冷清得連一個守衛都沒有?
    我搖搖頭,覺得此事肯定不止那麽簡單。我收斂起心神,一步一步緩緩朝內殿而去。隔著層層紗帳,有陣陣輕微的嬉笑聲隱隱傳來。
    仔細聆聽,不禁心跳加速,臉上一片熱辣。
    在楚喬的內殿裏,為何會有男子的調笑聲?難道楚喬她……
    不可能的,楚喬對馬淩風的情意我是看在眼裏的。當日在崖邊為馬淩風擋住的那一刀,幾乎要了楚喬的命。試問一個連自己生命都願意為對方付出的女子,能水性楊花麽?
    不,一定是我的錯覺。或許在這紗帳之後,隻是某個春心蕩漾的侍女與某個情竇初開的侍衛趁著主子不在躲在此處親熱一番而已。
    抬腳便欲悄悄退出,卻一眼瞥見室中那桌子放著兩個眼熟的香袋,頓時熱血直往腦門上湧。
    我輕輕上前,其中一個香囊已經打開袋口,裏麵有著馥鬱的香氣幽幽地撲入鼻端。這,這分明就是冷寒霜送我的香袋。
    我的香袋為何會出現在晨露殿?
    另一隻香囊竟然與冷寒霜送我的那隻極其相似,隻是,冷寒霜送我的顏色略黯,而另一隻的顏色卻要稍稍明亮一些。
    若不仔細分辨,還真以為兩隻香囊一模一樣。
    我的耳邊響起戚無憂臨死前的話,小心楚喬。背脊處一陣涼意襲來,我打了個寒顫。
    “楚喬,幸虧有你幫忙,要不然,皇兄怎麽可能乖乖地將所有大權都交到我的手上呢?”垂著層層沙曼的內殿傳來馬淩崇猥瑣的聲音。
    我的心驟然縮緊,馬淩崇竟然會出現在楚喬的晨露殿內殿。
    一女子嬌媚巧笑道:“是呀,等你大功告成,可別負我喲。我可是連番殺了戚無憂和馬淩風兩個孩子。”
    是楚喬,這聲音,與她平時呆在我身邊低柔恭順有著明顯的差別。
    “這個一定,隻是楚喬,我有件事情很是疑惑。當日你明明在常相思的燕窩裏下了毒,為何常相思竟然沒事?”馬淩崇語氣中滿是不解,內殿,一瞬間停止了令人臉紅的喘息聲。
    楚喬沉吟了片刻,也不解道:“這毒是你給我的,還說什麽是‘溫柔噬骨香’,可是常相思喝了跟沒事人一般。嗯,也不對,她喝了之後居然對皇上講了一個千年小花妖的故事。還說自己與皇上是千世仙緣呢?我看,她是瘋了。”
    “唉,不管了,說不定那丫頭從小跟隨冷寒霜練就了百毒不侵的本事。”馬淩崇有些不耐,看來他並不想追究這‘溫柔蝕骨香’為何失效一事。
    “那我隻能走下一步棋了。”楚喬媚笑著,接著便是兩人在內殿驚心動魄的聲響。
    而我本來想聽聽楚喬的下一步棋是什麽,卻落了個空。
    我的手握緊了拳頭,‘溫柔蝕骨香’有多毒我不清楚。可是楚喬卻偷偷在我燕窩裏下了這味東西,便足以證明這不是什麽好東西。
    一切,竟是我太輕易相信她了。她殺了戚無憂兩個孩子,還曾經要毒死我。我不能理解,當日客棧任人欺淩,懸崖邊舍命擋刀的楚喬哪裏去了?
    她愛馬淩風,想要守在他的身邊,我已經成全了她。
    難道說,她要的還遠不止這些?難道說這宮裏的權勢和富貴,真的可以將一個本是善良的人徹底毀滅?
    ‘溫柔蝕骨香’,光聽名字,就知道是一種極其厲害的毒藥。若骨頭都沒有了,命又豈會在?
    楚喬,我把信任都給了你,把自己的丈夫也給你了,為什麽,你卻還要要我的命?
    我的手哆嗦著想將香囊拿起,卻不小心將桌上的茶杯碰翻。茶杯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是誰?”內殿之後,傳來楚喬警覺的問話。接著,便有起身的動作。
    我已顧不得許多,慌忙拾起兩隻香袋疾步往外而去。
    我慌不擇路間卻不知迎麵忽有一侍女慌亂跪下,那侍女驚恐道:“香香參見皇後娘娘。”
    此刻的我,隻覺的心怦怦亂跳,恨不得立馬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我根本就沒功夫理跪於地上宮女香香,奔出晨露殿後拉起香錦便朝棲鳳宮而去。
    我將揣在懷中的兩個香袋摸出,顫抖著雙手將另一隻香囊裏的東西倒出。香錦見我麵色蒼白,猜到這粉末定不是好東西,連連問我是從何而來。
    “楚喬!”
    我搖著頭,手掌交握處,卻被鋒利的指尖刺痛。
    “這是毒藥麽?”
    香錦膽顫心驚地看著兩個錦囊,她或許不懂,這兩個錦囊一個是冷寒霜所贈,而另一個卻是楚喬所擁有。
    一個錦囊保我逢凶化吉,而另一個錦囊讓我魂斷香消。
    生和死,就是這麽容易。
    “娘娘是那麽相信她,將她視為姐妹,楚喬為何要對皇後下毒手?”香錦扶著顫抖手臂的我,憤然而問。
    “我不知道。”我痛苦不堪,我真的不知道。
    我雖然不知道楚喬為很麽要害我,但我已經能肯定,夢中那將我推下金階的女人便是楚喬。
    楚喬所表現出來的這些美好都不過是假象,今天,正以它的本來醜陋的麵目出現在我麵前。
    我措手不及,一切,會不會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