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亡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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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島驚魂》無論是好萊塢電影裏的情景,還是遊戲世界裏的畫麵,此刻都已經演變成了現實。眼前這一排房子是島上唯一的建築物,也是唯一的希望。這是一排普通的三層樓房,從建築風格上看似乎帶著西方的結構,但是又看不出什麽特別。房子一共有四個門,隻有第三個門開著,其他門上都掛著一個鏽跡斑斑的鐵鎖。整座樓房呈現出陳腐的黑色,隻有屋頂淩亂的瓦片間長著幾蓬荒草,在風中劇烈地顫抖著。
天已經有些黑了,黃昏的海風吹過來,整個樓房看起來如同一個搖搖欲墜的墳墓。不過,不管它是墳墓也好,地獄也罷,此刻陳池背著白玉雪和林曉婷迫不及待地向裏麵走去。
“砰”,就在他們剛準備推門的時候,那扇開著的門突然自己關上了。
“陳池哥哥,裏麵有人。”林曉婷看到剛才有人關上了門。
“那還不敲門?”白玉雪瞪了林曉婷一眼,似乎覺得她說的話很多餘。
林曉婷應了聲,走到門邊用力砸了幾下,沉寂的大門發出了顫抖的呻吟,然而門裏麵卻是一片死寂,根本沒有任何聲音,隻有呼嘯的海風在耳邊吟唱。
“你會不會看錯了?”白玉雪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林曉婷。
“不應該啊,我真的看到有人關上了門。”林曉婷委屈地說道。
“我來。”陳池說著放下了白玉雪,走到門邊大聲喊了起來,“裏麵有人嗎?請開下門。”
死寂,依然一片死寂。
正當陳池絕望的時候,大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陳池的心裏一緊,他屏住呼吸,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緩緩打開的木門。
“你們是誰?”木門閃出一條縫,裏麵一個老人探出頭來,警惕地看著眼前的陌生人。
“大爺,你好,我們遇到了海嘯,船翻了,她也受傷了,看到這裏有房子便走了過來。”陳池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們的遭遇,於是胡亂編了一個理由。
“進來吧。”老人沒有再多說什麽,打開了門。
房間裏麵很暗,幾乎什麽都看不到。陳池有一種被關在棺材裏的緊迫感,他不知道這個孤島上唯一的房子是用來做什麽的,還有這個老人又是什麽人?和綁架他們的人有聯係嗎?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提高警惕,以防不測。
老人緩緩走到了前麵,在牆上摸索了一會兒,忽然房間裏亮了起來。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林曉婷和白玉雪嚇了一跳,尖叫了起來。陳池也愣住了,不過很快他適應了過來,原來老人打開了頭頂上的一盞電燈。
電燈的瓦數其實並不大,但是整個房間被照得通明,房間大約有40平方米,前麵有一個樓梯,是通向二樓的通道。房間中間擺了幾張簡易桌椅,前麵還有一個磨平了的石頭,上麵擺滿了生活用品,甚至還有一些食物。
“大爺,有吃的嗎?”林曉婷看見那些食物,不禁咽了下口水。
“有,你們等等。”老人說著走到前麵把上麵的食物拿了過來,其實就是一些幹魚片,還有一些曬幹的海帶。
奔波了大半天,陳池他們早就餓了,所以接過魚片和海帶,三個人開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這裏是絕離島,附近周圍全部是海水,根本沒有船過來。你為什麽要撒謊?”突然,老人瞪著陳池說話了。
陳池停住了咀嚼,眼神有些躲閃,他想解釋,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大爺,我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們也不知道怎麽來到這裏的,反正,反正就是來了。嗚嗚嗚……”林曉婷說著,眼淚流了出來。
“其實我知道你們為什麽會來這裏。”老人遲疑了片刻,歎了口氣。
“你知道?”陳池驚聲叫了起來。
“來,你們坐下來吧,這個說來話長。”老人說著坐到了桌子旁邊。陳池看了看白玉雪和林曉婷,然後跟著坐了過去。
“你們並不是第一批來到絕離島的人,確切地說是三年前,這裏來過一批人,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他們一共七個人,三女四男……”老人的聲音將陳池他們帶進了故事裏……
天黑了,七個陌生人聚到了一起。海風呼嘯著,如同地獄裏躥出來的惡魔一樣,冷冷地看著荒島上的七個陌生來客。
七個人中,小紅和男友小黃以及舍友小蘭是認識的,他們來自同一所大學,另外四個人互不相識,她們開始作自我介紹。
“我叫小青,是一家酒吧的老板。”第一個說話的是一個女人,她大約30多歲,紅褐色的頭發襯托著她迷人的臉龐,可惜看不見笑容。
“我叫阿成,是一家物業公司的保安。”坐在小紅旁邊的男人說話了,他大約20多歲,肌肉發達,坐姿端正,似乎是退伍兵。
“小呂,醫生。”說話的是小青旁邊的男人,他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目光冷漠地看著身邊的每個人。
“你呢,小子?”阿成瞪了對麵那個男孩一眼問道。
“你不是喊我小子嗎?就叫我小子吧。”男孩沒好氣地應了一句。
隨著交談的進行,七個人漸漸熟悉起來,雖然他們還不知道為什麽被人綁到了這個荒島上,但是他們知道眼前麵對的問題便是生存。於是,他們開始分配任務,準備搭建臨時住所,包括尋找食物,然後再伺機想辦法離開。
七個人分成了兩組,小黃和小紅以及小蘭分成一組待在原地尋找合適的搭建地,另外四個人一組去島上其他地方尋找東西。
小黃三人學的專業是建築,但是從來沒有過實際經驗的他們,此刻麵對這種情況,也是束手無策。不過,他們還是按照書本上說的方法開始規劃,尋找平坦的地方當作搭建臨時住所的地麵。
另外四個人,阿成和小青打得火熱,旁邊的小呂和那個小子一直沉默不語。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誰都開心不起來。他們沿著荒島走了一圈,最後竟然發現了一個山洞,於是他們鑽了進去。
本來以為在山洞裏可以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但是他們卻發現了一個詭異的景象,在山洞裏有一個石桌,上麵擺了七個靈位,並且上麵寫著他們的名字。
“怎麽會這樣?”聽到這裏,林曉婷驚叫了起來,打斷了老人的話。
“別吵,認真聽故事。”白玉雪似乎被老人的故事吸引住了,不禁瞪了她一眼。
老人沒有理會她們,繼續講了下去。
七個血紅的靈位,如同七個棺材擺在眼前。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小呂醫生惱了,他瘋了一樣把那些靈位扔到了地上,然後用力地踩著,嘴裏咒罵著。其他人被他的樣子嚇壞了,直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些靈位已經被小呂醫生踩成了碎片,變成了真正的屍體。
“你是誰?你給我出來,出來!”小呂醫生把靈位踩碎後還不甘心,大聲叫著衝了出去。
阿成和其他人跑出來的時候,小呂醫生已經沒有了蹤影,漆黑的荒島,如同一個靜謐的怪獸,隨時準備吞噬靠近它的人。
等到他們再次見到小呂的時候,小呂醫生已經死了,他被掛在一棵樹上,他的手裏拿著一個靈位,上麵寫著他的名字。
房間的門半開著。他聽見女人的笑聲從裏麵傳出來,帶著輕浮,帶著浪蕩,帶著情欲的味道,呼之欲出。他停下了腳步,猶豫著是不是需要再往前走,他知道,往前一步是地獄,地獄張著大口等著他,他隻要過去,就會把他徹底吞沒。
我們的梔子花愛情。
他的耳邊響起了鋼琴聲,貝多芬一生沒有結婚,他用盡一生的時間尋找屬於自己的真愛,終於在他45歲的時候,他遇到了他的學生特雷莎,他把一生的愛獻給了她,可惜最終在他死後都無法圓滿。他為她寫下曠世神曲《獻給愛麗絲》,隻是很多人不知道曲子裏的愛麗絲就是特雷莎。
曾經,他們坐在鋼琴邊一起譜寫愛情,一起共讀貝多芬的愛情,他們的愛曾經融到兩個人的骨子裏,但是骨子裏的愛也會變。
房間裏的笑聲越來越響,從最初的歡笑變成了喘息,然後是呻吟,他能感覺到杜蘭光滑的身體被那個男人壓在身體下麵,曾經屬於他的愛人此刻正在被別人一點一點地摧毀,直到麵目全非,粉身碎骨。
他衝了進去。房間裏,兩個人驚慌失措地看著他,杜蘭拿著被子遮掩著自己的胸口,那個男人則一臉鄙夷地看著他。
“我要殺了你們。”他的怒火再也無法遏製,瘋狂地燃燒著整個身體,他衝向了那個男人,男人被他拖到了地上,然後他死死地扼住男人的脖子,眼睛裏冒出了火。
“你幹什麽?你放開他!”杜蘭似乎明白了過來,開始拉他。
“滾!”他翻起一腳,踢向了杜蘭,杜蘭倒在了一邊。
男人的臉開始變成紫色,嘴唇開始哆嗦,他的眼睛裏發出了恐懼的光芒,但是卻絲毫沒有影響他手上的勁道。啪,一道寒光閃了過來,生生地刺到了他的臉上,他看到那道寒光來自杜蘭的手上,那是一把匕首,上麵還帶著他的血。
“賤人,賤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們。”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他捂著臉,可是臉上卻沒有血。
杜蘭走到了他麵前,手裏的刀轉過了頭,然後一下紮進了自己的心髒,血噴了出來,染紅了世界。
“這樣你滿意了嗎?”杜蘭說。
那個男人也走了過來,用自己的雙手死死地扼著自己的脖子,然後費勁兒地說:“這樣,你滿意嗎?”
他驚呆了,就在他準備說話的時候,杜蘭的樣子忽然變了,變成了林素素,她吐著舌頭,翻著白眼,笑嘻嘻地說:“這樣你滿意嗎?”
那個男人也變了樣,他變成了夏芬,她嘴裏流著血,從肚子裏掏出一個帶血的布娃娃說:“這樣,你滿意嗎?”
“啊!”莫良大聲叫了起來,從噩夢裏驚醒過來。這是一個黑暗的空間,仿佛依然在夢裏。
莫良很快冷靜了下來,暈倒前的記憶迅速恢複過來。他中了別人的圈套,然後被人打暈,跟著就到了這裏。這是什麽地方?莫良摸索著站了起來,然後試著向前走了幾步,剛走了幾步,他發覺似乎有什麽東西拴在他的腳上。
“當啷”!是鐵鏈。他一下想到了一種東西,他伸手彎腰摸索了一下,果然,在腳上拴著一副腳鏈,他拉了拉腳鏈,腳鏈的另一頭傳來一個痛楚的呻吟聲。
“噓,孩子,不要緊張。”突然,黑暗中傳來了一個詭異的聲音,仿佛是一個人故意捏著嗓子說話一樣。
“誰在說話?是誰?”黑暗中又傳來了一個聲音,這次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驚慌的語氣,腳鏈的另一頭應該在她的身上。
“你們一定好奇為什麽會到了這裏對嗎?現在,給你們5分鍾時間,講出你們到這裏的原因,否則,你們將永遠留在這裏。”那個詭異的聲音說話了。莫良沒有說話,在這種情況下,他習慣沉默,他知道說得越多,暴露得就會越多。對方問他為什麽會被綁架到這裏,原因太多了,因為他背負了太多人的性命。所以,他根本不屑於回答。
“我不知道啊,我在家裏睡覺,怎麽就到了這裏。我是一個護士,我沒有害過任何人。嗚嗚嗚……”黑暗中的女人哭了起來。
莫良聽出了那個女人是誰,她是白雪,自己牙科診所的護士,一直以來暗戀自己的女人。他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安慰她。
“你沒有害過任何人嗎?包括你愛的男人莫良?”那個詭異的聲音打住了莫良的前進。
“他是一個殺人犯,我向警察說明這一切,難道有錯嗎?我隻是履行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我沒有錯。”白雪叫了起來。
白雪的話是莫良無法相信的,她竟然出賣了自己。黑暗中,他沉默著,一語不發。那個詭異的聲音沒有再響起,四周一片空寂。隻有白雪驚恐的喘息聲。
“叮當”,腳下的鏈子響了一下,是白雪拉動了鏈子。
“你是誰?我們要想辦法離開這裏。”白雪說話了。
莫良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空氣死一樣地沉寂。
“5分鍾的時間到了,你們依然沒有說出來。現在你們有第二個選擇,殺死對方,然後就可以離開。”詭異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不要,你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麽?”白雪叫了起來,然後又一次拉動了鏈子,“喂,你是誰啊,你聽到了嗎?我們得離開這裏,我們要合作,不能遵守他的規矩。”
莫良拉動了腳鏈,他走向了白雪。
“你是男人嗎?”看到鏈子開始動了,白雪試探著說話了。
“嗯。”莫良捂著鼻子應了聲。
“那你想想辦法,我們一定要離開這裏,不能聽他的話啊!”白雪的語氣開始變得柔弱起來,讓人有種莫名的同情感。
莫良沒有說話,他走近了白雪。終於,兩個人靠近了。
“我叫白雪,是個護士,你呢?”白雪開始說話了,聲音多了一份溫柔。
莫良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摸了一下白雪的臉,白雪沒有拒絕,甚至用手握住了莫良的手,輕輕摩挲著。
“你的手很像我男人的手。”白雪說。
莫良閉上了眼睛,他的麵前出現了白雪第一次抱住他時的情景,那是他除了杜蘭接近的第二個女人,他甚至有些驚慌,直到白雪的嘴唇覆到他的唇上。
“你在想什麽呢?”白雪的身體靠了過來,與此同時另一隻手搭到了他肩膀上。
莫良瞬間睜開了眼睛,他感覺有一股涼意借著白雪的手靠了過來,他慌忙轉動身體閃開,但是還是有一個冰涼的東西刺進了他的身體裏麵。
“去死吧!”白雪用力按了一下刀子。
莫良發出了悲痛的怒吼,一下把白雪拉到了自己的麵前,然後用力扼住了她的脖子。
“不要,不要。”白雪用力掙紮著,但是卻無濟於事。
房間裏突然亮起了燈,白雪看到了莫良的臉,與此同時,莫良也看到了白雪的臉,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相對。
白雪倒在了地上,莫良看到在她的腳鏈上掛著一把鑰匙,同樣,在他的腳鏈上也掛著一把鑰匙,這兩把鑰匙分別是他們對方腳鏈的鑰匙。
莫良打開腳鐐,往前走去,然後他看到前麵放著一個錄音機,他按了一下回退鍵。
“噓,孩子,不要緊張。”
“你們一定好奇為什麽會到了這裏對嗎?現在,給你們5分鍾時間,講出你們為什麽到這裏的原因?否則,你們將永遠留在這裏。”
“你沒有害過任何人嗎?包括你愛的男人莫良?”
“5分鍾的時間到了,你們依然沒有說出來。現在你們有第二個選擇,殺死對方,然後就可以離開。”
原來一切都是錄音,莫良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白雪,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呂醫生死得很慘,繩子在他的脖子上繞了三圈,他的舌頭伸得很長,兩個眼睛睜得又圓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麵對死亡,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中。小紅和小蘭躲在小黃的身後,小青和小子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隻有阿成在檢查小呂醫生的屍體。
“他是死於謀殺,這個島上也許還有別人,要不然凶手就在我們中間。”阿成站了起來,一臉凝重地說道。
“島上還有其他人,一定有,那些靈位就是他搞的,我們把他找出來,幹掉他。”小黃信誓旦旦地說道。
“不可能,這個島就這麽大,今天我們都轉完了,根本沒有看到任何人。難道有鬼?”小青否定了島上還有其他人的假設。
“那就是說,凶手在我們中間?”小紅說道。
“昨天晚上我們一直在一起的。”小黃拉著小紅和小蘭,立刻撇清了自己的嫌疑。
“她們上廁所你們也在一起嗎?”小青冷笑了一聲說。
“反正,反正我們不會殺人。”小黃漲紅了臉。
“不管是誰,他為什麽要殺小呂醫生,我想是因為小呂醫生動了那些靈位,如果我猜得不錯,凶手還會殺人,那七個靈位就是為我們準備的,他會按照靈位一個一個殺死我們。”
聽到這裏,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陳池有些困了,他很想集中自己的意識,但是眼皮卻不聽話地垂了下去,老人的聲音在耳邊擴散,海風般越來越遠,最後沒有了任何音訊。
老人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麵前的三個人已經睡著了,他看了看熟睡的三個人,然後拿走了他們麵前吃剩下的魚幹和海帶。
海風依然在吹,老人顫顫巍巍地把房間裏麵收拾了一下,他收拾了一張桌子,跟著從旁邊拿出一個黑色的包,裏麵竟然是七個紅色的靈位,帶著血一樣的光芒。老人把那些靈位一個一個擺在桌子上麵,最後他衝著那些靈位深深鞠了一個躬。
這是一個冗長的夢。陳池在夢裏又回到了林城刑警學院,他看到了曾經最好的朋友喬羽和王誌,他們站在他麵前,拿著煙,一人一根,然後開心地吐著煙圈。
三個人坐在一起,默不作聲。陳池看著手裏的煙一點一點地燃燒,最後化成灰燼。他們一起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潑灑進來,眼前一片清涼。畫麵靜止,開始電影般翻轉,喬羽的頭上冒出了血,一道道滑過臉龐,他咧著嘴,露出一個鬼魅的笑容,王誌則冷漠地站在一邊,臉上戴著一個銅色麵具。
這是你的世界,起始的原點。
陳池睜開了眼,腦袋一片沉重,他看見一個人在眼前搖晃。
這一次,不是噩夢。
搖晃的是那個老人,他的屍體如同一條魚幹,隨風飄蕩。
故事隻講了一半,聽故事的人睡著了,講故事的人死了。這似乎本來就是一個恐怖故事。
“啊!”旁邊的林曉婷叫了起來,她也醒了過來,看到了前麵吊著的老人的屍體。
老人的屍體旁邊是一張桌子,上麵放著七個靈位,血紅色的。
“我的天,真的假的?”白玉雪也醒了過來,麵對眼前的情景,她睜大了眼睛。
“什麽不能走路,就是想讓陳池哥哥背你,你真沒勁。”林曉婷瞪了她一眼說道。
“我之前真的受傷了。”白玉雪急躁地辯解著,林曉婷卻沒有再和她爭論,而是跟著陳池走了過去。
陳池仔細看了一下老人的屍體,從繩子的繞頸處包括屍體的僵硬情況和麵部反應,他初步認定,老人是自殺的。
事情越發詭異起來,老人講故事的時候他們睡著了,然後下麵發生了什麽事呢?老人為什麽選擇自殺?桌子上的七個靈位又是什麽意思?
“不會和他的故事裏麵一樣吧,我們正好七個人啊!”林曉婷突然說話了。
陳池一愣,的確,他差點忘了,雷浩他們四個人去其他地方了,他們一共七個人,這個老人講的故事裏也是七個人。此刻窗外一片漆黑,他們應該馬上過去跟雷浩會合。
“不會真的出事了吧?”白玉雪也害怕了,看著陳池。
“我們現在需要立刻趕過去跟雷浩他們會合。”陳池說道。
“可是,我的腳……”白玉雪看了一下自己的腳。
“我背你!”陳池果斷地作出了決定,然後他在房間裏四處尋找了一下,最後竟然找到了兩個手電筒。
就在他們準備出去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喊聲。
“有人嗎?”
陳池一愣,慌忙拉著白玉雪和林曉婷躲到了一邊。
“有人在嗎?”這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門被推開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你找誰?”陳池看清眼前的人,心裏一驚,這個男人赫然就是他和關風從林城追到南城的莫良。
“你好,我迷路了,想在這裏借宿一下。”來人客氣地看著陳池,他顯然還沒有認出陳池。
“我們也迷路了。”林曉婷插了一句嘴。
“胡說什麽?”白玉雪瞪了她一眼。
“哈哈,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啊!”莫良頓時明白了過來。
陳池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連環殺人犯,從外表看,他是一個很和藹的人,同樣,他從事著令人敬佩的職業,但是他卻做著魔鬼的事情。
“我們好像見過?”莫良似乎注意到了陳池的表情。
“是的,在林城,我們見過。”陳池如實說道。
莫良的臉色有些難看,很少有人知道他在林城的事情,他的眉毛挑了挑,脫口問道:“你是警察?”
“這個重要嗎?現在我們應該麵對的是另一個問題。”陳池冷哼一聲。
“什麽問題?”
“未知的死亡。”陳池說著,抬手指了指前麵那個吊死的老人。
你知道失去是什麽滋味嗎?每個人都有過失去,你一直珍惜的手機,深愛你的父母,帶給你快樂的寵物,讓你興奮的工作,包括你最愛的人。
有人說過,人生就是在失去與擁有之間來回千百遍。
十歲那年,他失去了父母。一夜之間,他從人間墮落到了地獄,變成了一個嗜血惡魔。
爸爸臨死前說:“小秋,以後要活得有尊嚴,要有錢,女人才不會看扁你,世上的人才會把你當爺。”
他一直記得那句話,那是爸爸一生的忠告。曾經他以為那句話是對的,可是現在他覺得那句話是錯的。這個世界上,有了錢不一定快樂,有了錢,女人是很多,但是她們是衝著你的錢來的,不是衝著你的人。
他第一個愛的女人叫小滿,那個女孩有著溫柔的眼神,任何時候總是低著頭,右手捏著衣角。
小滿最終離開了他,像朵雲一樣飄走了,隻留下一地的蒼涼,他習慣了失去。
黑夜裏,他是一隻獨狼,獨自舔著自己的傷口。即使再多困難,他都平心對待,冷靜異常。
現在,他站在這座孤島上,他要麵對的是更多的困難。
他是判官,一個殺手,本來隻負責幫主家殺人,一個月前,他接了一單生意,把幾個主家點名要的人帶到這個荒島,但是在交易成功後他卻被主家迷暈了,等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也被主家扔在了荒島上。
荒島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荒島上的人,那些被他抓過來的人,有恨他的人,也有他恨的人。
現在他成功地把那些人分開了,那些石堆雷浩他們一時半會兒挪不開,他要在有限的時間裏快速解決陳池,這樣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
當然,判官的這個想法很快被打消了,因為他看見陳池並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除了兩個女人外,還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莫良。如果隻有一個陳池或者一個莫良,他完全可以對付,但是現在是兩個男人,他不能保證一擊即中。
他的性格決定了他做任何事都要有百分百的把握,於是,他選擇了隱藏起來,擇機下手。想來想去,最好的地點便是堵住雷浩他們的那個山洞。
判官拿出匕首在木門上刻了幾個字,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他相信陳池看到這幾個字一定會按照他的計劃走入自己的圈套。
如果不是陳池,也許現在他和江雨已經離開了南城。
江雨說過,做完這一切,就會跟他離開南城,並且他們會獲得一大筆錢,然後找一個沿海城市定居。江雨並不漂亮,他也不愛江雨,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跟江雨在一起的時候內心很安定,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
江雨的命運很悲慘,用她的話說,自己早已經不是人了。從她勾引自己的父親那個夜晚開始,她便墮入了魔道。
兩個魔鬼,糾纏到了一起。
有些事隻有在發生後才會明白過來,江雨被陳池發現的時候,她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罪行,她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一切。
有些愛,不可言傳,隻能意會。
他躲在角落裏看著江雨被警察帶走,他發誓,一定要為她報仇。於是在主家交代的任務裏,他私自把陳池也帶到了島上。也許主家就是因為他的自作主張,所以才懲罰他,並把他留在島上。不管怎樣,他要報仇,為江雨報仇。
從南城到絕離島其實並沒有多遠,他實在無法想象主家究竟花了多少錢,竟然可以租用飛機把這些人送到島上,主家究竟要做什麽,他也實在無法理解。
此刻,他來到了那個山洞前,這似乎是島上除了那個房子外唯一的建築物,不過這是大自然的雕刻,他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愣住了,在山洞的旁邊,那些海草植物下麵似乎還有一個山洞。
難道這是一個山洞?他疑惑著向前走去,撩開那些海草,彎腰鑽了進去。剛往前走了幾步,他便看見有一個人影在洞口處晃了一晃,他慌忙躲到一邊,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人影。那個人影似乎發現了他,向他輕輕招了招手,然後便隱進了山洞裏麵。他疑惑地從旁邊走了出來,然後向洞口裏麵走去。山洞裏麵一點光線都沒有,伸手不見五指,他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他的心裏打起了退堂鼓,那個人影是誰?這裏又是什麽地方呢?他放慢了腳步,朝著前方試探著走了一段距離,腳下的土地越來越凹凸不平,他停下了腳步。等他準備回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迷路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就在他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亂竄的時候,前麵突然亮起了一點火光,那火光在黑暗中顯得特別刺眼,卻給他帶來了無窮的希望。
他像是被注射了一針興奮劑一樣,朝著火光跑去。火光的旁邊站著一個人影,那個人影還是向他招了招手,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個女人。
他跑到了女人的身邊,就在他快要到達的那一刻,火光突然熄滅了,眼前一片漆黑。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黑暗之中,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做。
空氣裏泛著死一樣的沉寂,火光沒有再亮,仿佛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他要主動出擊,他一邊喊著一邊向前走去,兩隻手便觸摸到了一壁山石,他停了下來,開始在山石上左右摸索起來。突然,他的右手摸空了,他又憑空向前虛推了幾下,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障礙,於是大著膽子,邁開腳步朝右邊移動過去。
隻走了幾步,他的眼睛便看到了亮光。這一次,他看到的亮光是蠟燭的光,石桌上有一根蠟燭,旁邊還站了一個女人。她顯然就是剛才那個向他招手的人。
“你來了。”女人轉過身看著他。
“你怎麽在這裏?”他不禁驚呆了,“難道你也被主家扔到了島上?”
“噓,小聲點兒。”女人把手指放到嘴邊噓了一下,示意他走過去。
他帶著疑惑的表情走了過去……
石頭依然紋絲不動。
“媽的。”秦飛用力踹了幾腳,憤怒地罵道。
“好了,你別急。”陸敏麗拉了拉他。
雷浩沒有說話,他拍打著四周的牆壁,希望可以找到離開這裏的突破口,但是摸索了一圈,最終也沒有什麽線索。
“我去方便一下。”陸敏麗說話了。
“去吧,去吧,不是剛去了嗎?”秦飛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
“你管得著嗎?”陸敏麗生氣了,轉頭向裏麵走去。
“秦飛,你急什麽急?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雷浩拿出一根煙,遞給了他。秦飛歎了口氣,接過煙塞到了嘴裏。
兩個人默不作聲地抽起了煙,旁邊的徐桂榮一語未發,呆坐在一邊。他們被困在這裏已經快三個小時了,其間,他們用盡各種辦法都無法挪開那些石塊。雷浩閉上了眼睛,他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思緒。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判官是從哪裏出現的?這裏會不會有第二條出路呢?既然前麵堵住了,那麽後麵呢?想起後麵的情景,雷浩的心不禁一沉,那個石桌上的七個靈位、七種顏色,又是什麽意思呢?如果真的是指他們七個人,那麽判官算不算?從南城到這片荒島,對方用了什麽辦法把他們帶到了這裏?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麽呢?難道真的是像國外推理小說裏說的一樣,要一個一個殺死他們?
無數疑問,蚊子一樣在雷浩的腦袋裏嗡嗡作響,他有一種幾近崩潰的感覺。
一根煙很快抽完了,雷浩重新站了起來,之前的疑問並沒有想通,但是他是一個不服輸的人,對於眼前的困境他不能妥協,否則,旁邊的徐桂榮和秦飛估計會更加不知所措。畢竟,他是一名警察,在別人眼裏,他代表著希望。
“敏麗姐怎麽還沒出來?不會出事吧?”這個時候,徐桂榮怯怯地問了一句。
“是啊,的確好久了。”雷浩這才想起來,陸敏麗去前麵山洞方便,已經有一根煙的時間了。
秦飛愣了愣,慌忙向前麵走去。
他們重新回到了那個山洞,七個靈位橫七豎八地躺在桌子上,並沒有陸敏麗的人影。這裏就這麽大,難道她憑空消失了?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前麵一個角落突然有聲音,一個人從裏麵鑽了出來,雷浩定睛一看,那個人正是陸敏麗。
“這裏有條暗道,可以出去。”陸敏麗欣喜地說道。
“是嗎?”陸敏麗的這個消息不禁讓他們為之一震。
“是的,我剛才下去看了看,可以通向外麵。”陸敏麗點點頭。
“那還等什麽,走啊。”秦飛一拍手,第一個鑽了進去。
通道並不寬,僅能容下一個人,和之前一樣,為了安全起見,秦飛走在最前麵,兩名女生走在中間,雷浩走在最後。
漆黑的暗道裏,隻能聽見四個人的呼吸聲,他們彎著身子大約走了十幾分鍾,終於看到了一絲光亮,光亮越來越近,他們走近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個分岔口。
分岔口向兩邊延伸,一左一右。
“走哪條呢?”秦飛盯著眼前的分岔路。
“左邊,當然是左邊。”徐桂榮說道。
“不對,我們得走右邊。我們是從後麵繞出來的,我們的視覺視野和實際視野是相反的。”雷浩給出了正確的方向。
“對,雷隊長說得對,我們該走右邊。”陸敏麗也同意了雷浩的說法。
右邊的路比較寬,空間氣氛也顯得不再那麽逼仄,幾個人的心也慢慢放鬆下來。果然,雷浩的判斷是正確的,沒走多長時間,他們便感覺到了有風吹進來,然後有海浪的聲音傳進來。
很快,他們走出了山洞,看見了夜幕,夜幕上有幾顆星星俏皮地看著他們。
“太好了,終於走出來了。現在我們立刻去找陳池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有事沒有。”秦飛興奮地叫了起來。
借著星光,四個人快速向前走著,夜幕下的海島散發著神秘、詭異的氣息,無數未知的東西潛藏在黑暗中蠢蠢欲動。
雷浩忽然停了下來,他感覺似乎有人跟著他們,可是當他回頭的時候,那種感覺卻迅速消失了。
難道是判官?
“怎麽了?”秦飛看了看他問道。
“沒事。”雷浩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不安的感覺依然繼續,這一次不是來自身後,而是來自前麵,因為他們發現眼前這條路竟然不是他們來的時候的路。前麵有一個分岔路,左邊是一片紅樹林沼澤地,右邊是一個絕壁矗立在麵前,在黯淡的月光下顯得猙獰而恐怖。
“怎麽沒有路了?”徐桂榮小聲說了一句。
雷浩思索了半天,然後和秦飛徑直往絕壁上走去,直到走到絕壁底下,他們才發現緊挨著懸崖下麵居然還有一條小路,看起來似乎是人工開鑿出來的。隻是這條小路直接開在禿崖上,如同依附在懸崖上的一條小蚯蚓,看上去令人膽戰心驚。
懸崖峭壁的下麵是翻滾的海水,幾個人相扶著走過小路,然後看到了一條出路,他們沿著小路向前走去,走到盡頭,一座房子映入了他們的眼簾。
“房子,你們看,那裏有座房子。”徐桂榮第一個叫了起來,對於這個荒島來說,一座房子就是一個希望。
“看起來是一座石頭房子,似乎是守島人遮風擋雨的地方。”雷浩看著那座房子說。
“也許會有吃的,我們過去看看。”秦飛的肚子隨著他的話咕嚕響了一下,奔忙了大半天,大家早就餓壞了。
這是一個人工蓋的石頭房,門似乎是用島上的植物做的,拉開的時候發著吱吱啦啦的聲音,房子裏麵隻有一張石桌,地上一片潮濕,再無其他東西。
“看來隻是一座廢棄的房子,我們還是趕緊找陳池他們吧。”雷浩說道。
秦飛點了點頭,然後拉著陸敏麗向前走去,繞過石桌的時候,旁邊的徐桂榮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腳下一軟,摔倒在地上,她掙紮著準備站起來,突然愣住了,瞳孔裏映出一張蒼白的麵孔,那是一張隻屬於死人的麵孔。
“啊!”徐桂榮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