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學成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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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了!不知你現在如何了?我等了這麽久,機緣終究還是出現了,這次我一定要將你救出來!你等著我!”
華鎣山,位於神州大地西南部,是巴蜀之地東邊的一道屏障。此山呈南北走向,延綿數百裏,其中多奇峰峻嶺。在山脈的中部,更是有一座高逾千丈的山峰甚為突兀。山峰上終年雲霧繚繞,使整座山峰都透著一股朦朧迷幻的味道,好似人間仙境。山上更是有各種丹崖怪石奇峰峭壁。鬱鬱蔥蔥的山林中各色奇花瑤草爭奇鬥豔,青鬆翠柏青翠欲滴,各種珍奇異獸在林間草叢競相奔逐,靈禽玄鶴於樹端撲騰互鳴。
在這山巔之上有一道小小的瀑布飛流而下,淡淡的水氣在周圍盤旋,在陽光的照耀下化作一道長長的彩虹。而在彩虹的下端,有一塊巨大的平地,瀑布的水流盡匯於此,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湖泊,就如同一顆巨大的寶石鑲嵌在這半山腰上。一陣清晨獨有的微風襲來,湖麵上蕩起了點點波紋,更增添了一股特有的魅力。
在這波光粼粼的湖麵之上,有一個灰衣老人正靜靜的站在水麵之上,對,就是站立著。清澈的湖水就在他腳下半寸的位置輕輕蕩漾著,但他的鞋麵上竟是沒有沾染一點水漬。
此人身著一身普通的灰衣,滿頭的白發,隨意的披在腦後,長長的白須垂在胸前,幹瘦的麵容和那雙深邃的雙眼更是充滿了滄桑和無奈。徐徐的山風吹來,帶著他身上的衣袂輕輕飄起,長長的白色胡須和滿頭銀絲也隨風舞動,讓人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悵然與孤寂。
此刻他正背負著雙手,雙眼望著天空飄過的朝霞,嘴裏喃喃的念著那幾句話。
“師父,您找我?”一個年輕的身影出現在他背後的湖畔。此人約莫十八九歲,一襲白衣,身形挺拔,劍眉星目長相十分俊朗。此刻正抱拳對那老者施禮,態度十分謙恭。
“哦,驚鴻,你來啦?”老者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這年輕人,開口道:“驚鴻,你跟為師多久了?”
年輕人施禮之後,垂手而立,聽到師父問話,恭敬的答道:“弟子跟隨師父已經整整十年了,如今弟子也已年滿十八了。”
原來這年輕人叫華驚鴻,乃是這老人的弟子,師徒二人在這天池之畔隱居修行。
“十年了!這一轉眼就過了十年,當年為師帶你上山來時,你還是個小孩童,如今你都長大成人了。”老者微微感慨道,微微一頓,問道:“為師教授你的功法修煉得如何了?”
華驚鴻抬起頭來再次抱拳道:“這十年來,多虧師父悉心教導,弟子進步很大,到如今,各種功法已經略有小成了。”
“嗯,不錯!”老者欣慰的點了點頭,接著道:“十年能修煉到如此境地,也是難得。到了現在的境界,再在這山上閉門修煉也沒什麽意思了,還是下山去吧。多多曆練,那樣對你的修行大有好處。”
“曆練?!下山?!”華驚鴻一下愣住了,上山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下山過,一直想見識見識外麵的世界,但因為要修行,所以一直呆在山上,此次居然有機會下山?
“嗯,此次下山是對你身心的一次磨練,或許你會遇到各種人物,也會遇到妖魔鬼怪,麵臨各種危險。但是你要知道,修行之路本身就並非雲淡風輕,而是要以大毅力大智慧,一路披荊斬棘,克服一切種種魔障,戰勝外魔心魔的過程。”
老者的話語重心長,但是字字直至要害,華驚鴻聽罷鄭重的點了點頭,堅定的說道:“師父教誨,弟子銘記於心!”
老者讚許的點點頭,說道:“記住就好,你此次下山也可以去尋找你的父親,為師為你推算過,朝西南方走,應該會有所得。”
“父親?”華驚鴻默默的念著這個陌生而熟悉的字眼,一時諸般回憶湧上心頭。
“好了,你且自去罷,為師還要閉關一段時間。”說罷,老者輕輕揮了揮手。
“師父珍重,弟子告退!”華驚鴻深深行了一禮,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華驚鴻下山之後,一路向南而來,如今的他在師傅的悉心教導之下修行了十年,算是也小有所成。隻是在這大白天的,他也不好驚世駭俗的禦風而行,隻得邁開大步往前疾走。如今的天氣已到酷暑,天氣十分炎熱,還好,他修行有成,真氣運轉中,那撲麵而來的熱氣也不那麽讓人難受了。
不多時,他便到了渝州境內。雖然沒有去過渝州城,但是卻聽師傅說起過,這裏是西南地界最大的一座城市,人口上百萬。想著終於可以去城裏過一下嘴癮了,心裏就說不出的高興。十年了,十年來老是呆在山上,沒有玩伴,除了那些都快成精的猴子。每天吃的也不怎麽好,都是些山野果子。
正胡亂想著,就遠遠的看見前麵的大道上就看見一個少年,正奮力的拉著一輛板車盯著烈日緩緩走來。
這少年大約十二三歲,穿著一身粗布衣衫,渾身打滿了補丁,露出半截胳膊和腿。略顯幼稚的麵容上滿是灰塵,豆大的汗珠正順著臉頰往下淌,形成一道道汗漬,腳底下就穿了一雙破爛才草鞋,正吃力的邁著步伐朝這邊走來。不過華驚鴻卻發現這少年的一雙眼睛卻是清亮無比,猶如天上最明亮的星星。
華驚鴻正想上前打個招呼,這是他下山以來,看見的第一個人,心裏免不了有些許激動和興奮。
然而那正在拉車的少年卻“咚”的一聲倒了下去。
華驚鴻趕緊走了過去,蹲下身來扶起那少年,低頭看去,隻見少年的臉色蒼白,口齒緊閉,已經不醒人事了。
看樣子是中暑了。
華驚鴻順勢將他抱起來,左右看看,發現不遠處有一片小樹林,於是趕緊走到那一片陰涼之處,把少年輕輕的放在一顆大樹底下。
“嘿!小兄弟,醒醒!”他伸手輕輕拍著少年的臉。
“水……水……咳咳……”不一會,那少年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張著幹裂的嘴唇輕聲的說道,可能是缺水的原因,他說話的聲音十分嘶啞。
華驚鴻看他醒來,顯得十分高興:“你醒啦?別擔心隻是中暑了,有點脫水而已。”說著,將那少年扶起來靠在旁邊的樹幹上,又從腰間取出一個水囊,拔掉塞子遞到少年的嘴邊。
少年接過水囊也不說話,自顧自“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因為喝的太急,嗆的直咳嗽。華驚鴻輕輕的幫他拍了拍背,待他順了口氣之後才說:“小兄弟,慢慢喝,別太著急。”
咳嗽了一番過後,少年的精神好了很多,慢慢的坐直身體,說道:“渴死老子了!咳咳……哦,大哥,謝謝你哈。”說罷開始仔細打量起華驚鴻來。
“嗬嗬,小兄弟你客氣了,我也是剛好路過,見你暈倒在大路中間,所以才將你抱到這小樹林邊的陰涼地方的。”華驚鴻見少年漸漸恢複了一些精神,也就在少年旁邊坐了下來,“這麽大熱的天還拉著車在野外行走,不知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哎呀!”少年一拍腦門,好像怕丟了什麽東西似的,趕忙四周一望,在看見那板車就放在不遠處後,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這個……大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啊?”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好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盡管說。”華驚鴻倒是很慷慨。
“那個……”少年撓撓頭,說道:“大哥你能不能幫我把那板車拉過來一下,我現在身上沒什麽力氣……”
華驚鴻一擺手,說道:“小事一樁,我幫你拉過來就是了。”
說罷起身朝板車走了過去。待將板車停好之後又挨著少年坐了下來,從身上掏出一個紅色的小果子遞給少年,說道:“小兄弟,我看你身體有些虛弱,來,先吃個果子吧。”
“哦,謝謝大哥!”少年雙手接過果子,趕緊道謝。
少年低頭看了看那杏子大小的果子,隻見這果子跟普通水果有點不同,果皮晶瑩如玉色澤鮮紅,還散發出一股清幽幽的香味,聞了就感覺垂涎欲滴。少年也是餓的慌了,迫不及待的放在嘴裏,隻感覺一股甘甜之味充滿了整個口齒之間,確實美味無比。果子入口即化,化著一股暖流流到肚子裏,本來因為長時間沒吃東西而難受的肚子也變得暖烘烘的,全無之前的那種饑餓感。少年其實還想吃,但卻不好意思開口要,隻能咂咂嘴,回味著那唇齒間的香甜。
“謝謝你啊。這果子是什麽果子,這麽好吃,一定很貴吧?不過先說明哦,我可沒錢還你哈。”少年嘿嘿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嗬嗬,不客氣。”華驚鴻也不在意,擺了擺手,說道:“這果子也不稀奇,是我在山上摘的,不用花錢的。對了,小兄弟,我叫華驚鴻,還不知道你怎麽稱呼呢。”
“我啊?我姓張,叫張揚,大家都叫我揚子。”
“你怎麽大熱天一個人拉車出城?找個人幫忙也好啊。”華驚鴻問道。
張揚神色有些黯然:“昨晚我剛剛挑水回家,就看到一個怪物抱著我叔公的脖子在咬,我衝過去用扁擔打那怪物,卻沒有用,怪物還拋下叔公朝我撲來。我嚇得都跌了一跤,以為也要被怪物咬死了。眼看著那怪物要撲到我身上的時候,不知怎的,我胸前這塊玉佩就亮了一下,然後那怪物就少了一隻爪子,再然後就跑了。隻是當我去看叔公時,他就已經不行了。”
“怪物?!什麽樣的怪物?”華驚鴻皺了皺眉頭問道:“我可以看看你叔公的遺體嗎?”
張揚看了板車一眼,點點頭。
華驚鴻起身走過去慢慢揭開草席,隻見屍體的臉上蒼白中帶著一絲烏黑,再往下看,隻見右邊脖子上有兩個犬牙大小的孔,蒼白的皮膚上帶著烏黑的血跡,再拿起左手來看,手掌幹枯,但指甲烏黑如墨。
看完之後,華驚鴻將屍體重新蓋好,轉身走回揚子身旁坐下,說道:“你叔公像是被吸幹了全身血液而死,而且還有中毒的跡象,你能說說那怪物長什麽樣嗎?”
“怪物的長相?”張揚撓了撓頭,仔細想了一下,“嗯……那個怪物看樣子跟人差不多,隻是全身都黑不溜秋的,臉上沒什麽肉,感覺就像,嗯……就像曬幹了的屍體!對,就是像會動的屍體!如果說有啥子不一樣的話,那就是它眼睛透著紅光,看起來很嚇人。嘴裏有兩顆鋒利的獠牙,我叔公的脖子就是那獠牙咬的。哦,對了,手掌很幹枯,就跟枯樹枝一樣,不過指甲烏黑發亮,很長很鋒利。”張揚一邊說一邊慢慢的回憶。
聽了張揚的話,華驚鴻靜靜的思考著,嘴裏反複念道:“有獠牙,指甲鋒利,吸血……”猛然間,華驚鴻一下站了起來,失聲說道:“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