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所有真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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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然拿著手機往前走了兩步,麵色始終淡淡的:“說啊,怎麽一個個都成啞巴了?當初做的時候不挺理直氣壯的嗎?不就想著我沒人依靠沒權沒勢性子軟以為好欺負,配不上你們,打掉一個孩子算什麽,就是不小心整死了把所有問題賴給我的孩子就沒事了,反正意外流產致死的案例也不是沒有。”
唐旭堯往她望了眼,她過於平靜的神色讓他心裏隱約生起些不安,下意識地伸手要將她攬了過來。
陸然依然隻是執著地盯著薑尚和陸燃,捏著手機,看兩人都不說話,將手機收了回來。
“不想說也沒關係。反正不是你薑尚就是你陸燃,或者兩個都有份,趙偉回來了,相信結果很快出來,我們法庭見。”
陸然轉身走了,唐旭堯追了出去。
“陸然。”他急聲叫著她的名字,生怕她因為剛才的畫麵想起過去的不愉快。
陸然確實有些受影響了,隻是他話裏的隱藏的小心翼翼讓她不自覺停下了腳步,輕咬著下唇,而後慢慢轉過頭。
唐旭堯站在她身後看她,視線一直膠結在她身上,黑眸很深,高大的身影在夜燈下顯得有些寂寥,像極了她那天匆匆趕到醫院,他站在走廊盡頭留給她的背影。
陸然鼻子突然有些酸,抿了抿唇,一聲不吭地又走了回來,在他麵前站定,拉過他的手,低低說了聲“對不起”。
唐旭堯被她拉著的手掌微微一動,長臂一伸便將她緊緊壓入懷中。
“唐旭堯,我沒事。”悶悶的嗓音從會他胸膛裏傳來。
“沒事就好。”唐旭堯垂眸望她,聲音很沙啞,指腹在她臉頰上摩挲著,“是我又忽略你的感受了,對不起。”
陸然唇角抿出一個笑痕來:“你剛才很照顧我的感受了,我很感動。”
唐旭堯忍不住笑笑,低頭在她唇上吻了吻。
追著出來的嚴末和淩宇成看到兩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原本繃著的臉色都不自覺地鬆了下來,都走上前來。
淩宇成多少有些尷尬:“那個……嫂子,剛才的事……很抱歉啊,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事,事先也沒通知阿旭薑尚他們會來,好心辦壞事了,以前也是我們太混蛋,害你嫁給阿旭受委屈了,你……也別太介意。”
話剛說完嚴末已經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人又有些吊兒郎當起來:“那麽客氣做什麽,大家都是一家人,陸然不是小氣的人,才不會和你計較以前的大不敬,是吧?”
嚴末邊說著邊衝陸然擠眉弄眼,尷尬的氣氛瞬間被衝淡。
幾人有說有笑地一道兒離開,在電梯拐角時,陸然扭頭時不經意看到了剛從包廂裏出來的薑尚和陸燃。
嚴末淩宇成也看到了,原本調笑的臉上安靜了下來,沉默地往那兩人望了眼,都移開了視線,沒再說話。
薑尚和陸燃也往這邊望了眼,微抿著唇,也都沉默著移開了視線,腳步停了下來。
唐旭堯衝兩人淡淡瞥了眼,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一隻手將陸然攬緊了些,另一隻手按下電梯按鈕,看著電梯門打開,便摟著陸然進去了,嚴末和淩宇成也一道進去了,電梯門關上時,還是不自覺地往陸燃薑尚那邊看了眼。
淩宇成長長地呼了口氣,唇角不自覺地笑笑,什麽也沒說,隻是一隻手掌在嚴末肩上拍了拍。
嚴末也是苦笑著搖搖頭,手掌在他壓在肩上的手上拍拍,彼此都沒有說話。
陸然看著兩人的神色,隱約是猜出一些心思的,他們二十多年的朋友,如今這樣,都不好受。
作為當事人,唐旭堯是最不好受的,因為這事,他和薑尚多年的友情也算是正式走到了盡頭。
回到公司,唐旭堯一邊關注趙偉那邊的審訊進度,一邊讓律師正式起訴薑尚和陸燃,工作上也利用關係全麵封殺陸燃。
這件事動靜不小,唐旭堯這邊也沒打算冷處理,敏感的媒體很快嗅出些許不對勁來。
之後連著兩天,陸燃所有節目通告和片約被無故取消,陸然當年安胎藥被換墮胎藥致小產的事也因最近被起底徹查的醫院被翻了出來,雖沒有明確直指是陸然,但報導中“地產龍頭,三十多歲,曾與前女友分手後閃婚,已離婚,流產妻子出身權貴”等字眼,很快將輿論焦點指向了唐旭堯和陸然。
報導中另有據知情人爆料,該企業家與前女友分手後很快閃婚,前女友依然心存幻想,利用工作之便製造機會,處處排擠該企業家新婚妻子,甚至不惜下藥殘害其腹中胎兒,以為將來掃清障礙。
有人將這起事件與新近處處遭封殺的陸燃聯係起來,許多看似複雜的東西似乎變得一目了然起來,陸燃的形象瞬間跌落萬丈,連帶著近些日子支持她的薑尚也慘遭起底,一向風平浪靜的薑氏醫藥企業因此卷入假藥和醫藥賄賂風波中,將行事低調的薑氏企業也推上了風口浪尖,頻頻接受相關質檢部門檢查,企業聲譽岌岌可危。
淩宇成和嚴末是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的,卻不好阻攔也不能阻攔,誰都不好受,畢竟二十多年的交情,曾經的青春年少,曾經的恣意張揚,一群人一起相扶持著從年少走到事業有成,一直以為會這麽一直走下去,哪怕到七八十歲,再一起喝酒聚會時,回憶著曾經的年輕歲月,總覺得還是美好而幸福的,如今卻要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唐旭堯是做得最不遺餘力的,他越是做得狠,淩宇成和嚴末都知道,他心裏越是最不好受。五個人中就屬唐旭堯最重情義,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和陸燃分分合合了十多次拖了四年才算是徹底分手了,之後也不會還念著陸燃當初對唐家的情義在事業上處處幫襯著。
幾個人裏無論誰無論任何時候有困難,第一個伸出援手的永遠是唐旭堯,永遠的義無反顧。
他有這份心意,也有這個實力和魄力。就像當初嚴末被家人逼迫結束他的事業時,唐旭堯二話不說就把他的公司攬了過來,借著重組的名義讓他的事業得以繼續下去,不會因為家人的壓迫而放棄。
大概因為他這種重情義的性子,又是幾人中最早扛起整個家和企業的,性子本身又沉穩,在幾人中是最受敬重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薑尚和陸燃又是處在理虧的一方,嚴末和淩宇成也不好勸和或者阻攔,隻能旁觀,有時候嚴末會忍不住想,如果唐旭堯的性子能像他給人的感覺般,淡漠寡情,如今大概也不會有這麽多的事。
對於陸燃和薑尚,以及這個已經分崩離析的小團體,嚴末和淩宇成也隻能搖頭。
陸燃以前性子一向明媚大氣,人也爽朗大方,在這個男人為主的小團體裏,女孩子細膩的一麵很多時候讓這個偶爾出現裂縫的小團體重新凝聚在一起,薑尚雖然脾氣暴躁了些,但和唐旭堯相似的背景,在工作上和心事上卻是和唐旭堯最談得來的,不像嚴末和淩宇成,插科打諢的時候更多,活絡氣氛而已。
如今幾人鬧成這樣,反目成仇的局麵,擱誰都不好受,但處在唐旭堯的立場卻也不能因為不好受而放任不理,那個孩子是他和陸然心裏永遠的痛,陸然曾經因為那個孩子吃了那麽多的苦,受了那麽多的委屈,如今他是無論如何都要替陸然討回來的,二者隻能取其一,隻能逼自己狠。
有時候人心這東西,還真不是想看得透就看得透的,這世間什麽都在變,變得最快的卻隻是人心。
因著唐旭堯連日的打壓,陸燃聲譽掃地,移民的事莫名擱淺,薑尚也因此慘遭波及,除了自身聲譽受損,薑氏企業也幾乎因此陷入破產危機中,她救不了薑尚以及他身後的家族企業,猶豫了兩天後,陸燃不得不厚著臉皮去華辰找了唐旭堯。
因為以前和唐家關係親密,陸燃過來都是直接上去,不需要前台先通知總裁辦,這個傳統從當年陸燃還是唐旭堯女朋友時就已經延續了下來。她這三年來幾乎沒再來過這裏,唐旭堯也就沒想起要特意吩咐行政部一聲,陸燃來訪時要事先通報,因此盡管對最近的風風雨雨略有耳聞,看戴著墨鏡的陸燃依然如往常一樣經過前台,走向電梯,也沒想著要把人攔下來和向唐旭堯請示一聲,就這麽讓人先上去了。
唐旭堯剛開完會,陸燃對唐旭堯那一套管理製度已經很熟悉,掐著點過來的。
林江濤看到陸燃時有些意外,還是客客氣氣地打了聲招呼,一隻手就很自覺地拿起電話:“陸小姐,我幫您通知一下唐總。”
“不用了。”陸燃淡聲應著,墨鏡下的眼睛望也沒望林江濤,蹬著高跟鞋直接往唐旭堯辦公室去,尖細的高跟在地板上有節奏地“嘚嘚嘚”地響。
“陸小姐,您這樣會讓我很為難。”林江濤皺眉說道,看陸燃隻是徑自往唐旭堯辦公室去,趕緊放下聽筒,上前一步想要阻攔,怕這麽把人放進去了一會兒會挨唐旭堯責備。
“我隻耽擱他一會兒時間。”依然是淡漠的語氣,陸燃說著手已經伸向辦公室門把。
林江濤急得下意識地也伸手握住了門把:“陸小姐,您這是……”
陸然過來他都沒敢讓她直接進去,更何況是陸燃。不過陸然過來時也從不會直接闖,或者說她似乎根本就還沒來過這邊。
林江濤的阻止終於讓陸燃側頭望他:“他和你們的總經理夫人在裏麵嗎?”
“沒有。”林江濤下意識搖頭。
陸燃唇角微微一勾:“那不就結了。”
手擰著門把就要擰動,林江濤死死握住,盡力減少動靜,卻還是驚動了剛回到辦公室的唐旭堯。
“什麽事?”低沉的嗓音自裏麵淡淡傳來。
林江濤握著門把的手下意識一鬆,陸燃擰開了房門。
唐旭堯往門口掃了眼,看到站在門口的陸燃,舒展著的濃眉就不悅地擰了起來。
林江濤臉色尷尬,有些局促,在陸燃開口前已經衝唐旭堯澄清:“唐總,是陸小姐……非要進來……”
唐旭堯視線落在陸燃身上,眉梢擰得更深,神色淡漠:“還有什麽事嗎?”
陸燃抿著唇沒應,走進屋裏,手拉著門關上了,還順道落了鎖。
“我有點事找你。”陸燃說,摘下了墨鏡,望著他。
沒有了墨鏡遮掩,陸燃紅腫的眼睛顯而易見,臉上雖然塗著粉,神色看著還是很憔悴。
唐旭堯往她看了眼,神色未動,隻是擰緊了濃眉,一言不發地繞過她,走向門邊,腰微微一彎,手伸向門把,擰開了被鎖上的鎖,順道把房門拉開了,這才扭頭望她:“什麽事?”
敞開著的門讓陸燃臉上的淡漠有了些裂痕:“能不能把門關上……”她還是不習慣這麽大喇喇地在人前展現她的狼狽。
“有話直接說。”唐旭堯沒理會,站在門邊,依然是不冷不熱的語氣,“我趕時間。”
陸燃嘴唇不自覺地咬了咬,猶豫了會兒,這才抬頭望他,音量盡力克製著不讓外麵的人聽到:“阿旭,下藥的事隻是我一個人指使趙偉做的,和薑尚沒有任何一點關係,你別對付他。”
“你哪來的藥?”唐旭堯問,“沒有借他的手你哪來的藥?你哪來的能力幫趙偉和陳婷弄到綠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