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章 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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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純然找到了自己舊時曾經居住過得一處山洞。
果然還是自己更靠得住。華純然看著天邊的雲層已經變成一種蒼藍的顏色。
天就快要亮了!
華純然一顆心瞬間冰涼。煉化浮玉至少要半個時辰,但是此時離天亮已經不足兩刻鍾了。
一揮袖,在洞口設下一個封合咒。山洞瞬間消失了,看起來這就是一處陡峭的完整的山壁,刀削斧鑿一樣粗糲野性,沒人會想到這樣的地方會有一個山洞。
華純然胸口一悶,哇的吐出一口血。燃燒精血太過,即使是她,也有些撐不住。
華純然定了定神,吸口氣,將封著淩瀟湘的水晶取出來,盤膝坐下,將浮玉原石拿出來。
淡淡的紅光從手心裏一圈圈冒出來,黑漆漆的原石化為塵埃簌簌落下,落出三粒米粒大小的浮玉,模樣有些像白玉碎屑,光華溫潤,即使在幽暗的山洞裏也星子般熠熠奪目。
浮玉的光映的華純然的臉色一片慘白,一雙眼睛卻堅定如磐石。
但是,就算她用狐火煉化浮玉,也已經來不及了。
浮玉在紅色的狐火裏漸漸有融化的跡象,被水晶封著的淩瀟湘安靜地躺在石頭上,堅硬的水晶因為術法的消失漸漸冰塊一樣融化。
妖毒的厲害漸漸顯現出來,睡美人一樣瀟湘身上漸漸騰起一陣陣白光,星星點點,越聚越多——
這是魂魄將散的征兆!
魂魄漸漸散逸,淩瀟湘的身子也像是一朵被折下枝頭的花朵,日漸幹枯。
饒是華純然一向果斷冷厲,此時也不禁有些害怕,有些慌亂,紅色的狐火差點散開。
不行,不能亂!
一定要救她!
她在青丘生活了數千年,回到這裏,才短短的半夜,就遭遇了幾場背叛;她在凡世天音穀待了五年,即使她是異類,她給他們帶來無數麻煩,他們卻沒有一個背叛她。
她們不曾負她,她必不會負了她們呢!
華純然在心裏拚命地安慰自己,一手煉化浮玉,一手取出玉骨,狠狠紮在心口,生生取出一杯鮮紅的心頭血來……
華純然一手煉化浮玉,一手以血為引,淩空畫符。
鮮紅的血受到牽引,在空中形成一個繁複的禁魂咒。這個符咒極是難畫,華純然臉色已經蒼白到可怕,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華純然分心二用,更是力不從心,完全是靠著自己的意誌力才勉強將禁魂咒畫完。
紅色的符咒漁網一樣將淩瀟湘的身子牢牢套住,符咒漸漸融入她的身子,消失不見,散逸的魂魄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逼回軀體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米粒大的浮玉漸漸融化……
守衛們在三危山外停住腳步,麵麵相覷。那個大膽的小賊竟然慌不擇路逃進了三危山,這可怎麽辦?
為首的隊長臉色也頗有些糾結。
三危山是六界知名的險地,除了那個被譽為上古以來第一天才的純狐翩翩,沒有人敢進去。即使是純狐翩翩,也曾在三危山吃了大虧。
自此,前帝君就下令,任何人不得入三危山半步,違令者立斬不赦。現在新的帝君還未正式繼位,新的法度也沒有下來,他不敢貿然前去。
“圍住三危山,任何人不得擅入。但是,一隻蚊子也不許放出。”衛隊首領也是個人物,一時無法定奪,便下了這個命令。
三危山雖然危險,但是外觀上看,並不算是什麽崇山峻嶺,占地和一座小城沒什麽區別。倒是很快就圍得鐵桶似的。
華純然自然是極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才敢闖進去。
華純然煉化好浮玉,給淩瀟湘服用以後,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這一暈過去,沒有任何水分,死生不知。
浮玉煉化的靈液一分分滋養著淩瀟湘的身體,仿佛幹枯的花朵漸漸吸收了水分,漸漸盛開,整個人身上散發著一種淡淡的紅光,卻沒有絲毫邪異的感覺,純淨無邪。
華純然暈過去,不知何時,黑暗中,一個人影出現在山洞裏。大紅的長袍拖曳在地上,一頭銀色的長發如三千冬雪浮動。五官極為俊美,一雙淡藍色的眸子如煙波浩渺,神色悲憫,看著暈倒在地的華純然,低低歎息了一聲。
何苦呢?
紅衣銀發的男子俯身小心地抱起華純然,又看了看旁邊的淩瀟湘,不由得擰眉,似有些頭疼,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帶上這個凡人女子。
……
華純然醒來時,入眼的不是森冷幽暗的山洞,而是一片白雲般的紗帳。
陽光從淡綠的紗窗上透進來,平添了一抹涼意。
這是哪裏?華純然擰眉,動了動手腳,除了胸口取心頭血留下的傷口還疼的發緊之外,別的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
華純然略略運轉了一下靈力,心裏就悲催了幾分。
丫丫的,她現在竟然隻剩下散仙階別的修為,比之前還低了一級。真是越修煉越回去了。要是讓君懷青知道了,隻怕又該讓他取笑了吧?
咦,瀟瀟呢?
華純然心裏一沉,再也淡定不下去了,猛然爬起來,撩開帳子,跳下床,穿上床前已經備好的木屐,往室外走去。
這一番動作有些大,肩上和心口上的傷痛的像是有刀子在攪動一樣。
然而,看到這間居室的布局,華純然忽然安定下來,有些出神。
玳瑁屏風,珊瑚盆景,沉香木條案,古雅的獸首香爐……居室寬敞明亮,陳設雅致新巧,香爐上香煙嫋嫋,一縷似蘭似麝淺淺清香氤氳,沁人心脾。
這布局分外熟悉。
一縷悠悠揚揚的笛聲響起,疏朗如海上清風,鬆間明月,悠揚舒暢,像是一汪溫暖的春水流過心間,將心裏的積鬱憂愁滌蕩一空。
華純然一顆浮躁的心也安定下來,推開門。
入眼的是灼灼妖嬈的婆娑花,白色的,淡粉的,水紅的……一片片,一疊疊,燦如雲霞。
一個男子正半躺在婆娑花樹上,吹著一管白玉笛子,紅衣似火,銀發似雪,眼神似悲憫似無情。
華純然沒有出聲,等他一支曲子終了。
片刻,笛聲悠悠而停,華純然才恭謹地行了個禮:“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