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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青看不出任何異常，心裏默默歎了口氣：“是夠徹底的。”
    華純然見他承認了，美麗的眼睛貓一樣眯起來，眉眼彎彎，極是可愛，也極其危險。
    懷青說過，她掐掉他一朵桃花，他就幫她料理一個人。
    她的仇家這麽多，先料理誰好一些？
    可惜，有她這個青丘帝君擋著，敢打懷青主意的女仙會越來越少，她要抓某人為她辦事的機會也不多了。
    “何必這麽糾結？你直說殷狂不就結了？”懷青目光沉凝入深海。
    華純然懶洋洋地喝了一杯酒，語氣卻極為篤定：“你殺不了殷狂。”
    華純然這一句話無異於捅了馬蜂窩，懷青沒有說話，緊抿著唇，在她眼裏，他就這麽沒用？
    華純然今天已經喝了不少酒了，淩瀟湘卻喝的很少，大半的時間都在看華純然喝酒，秀麗的眉微微蹙起，卻沒有阻止她。
    懷青和淩瀟湘是和華純然走的最近的人，但是，也許是因為女人天生細膩的心思，淩瀟湘還是比懷青更了解華純然。
    靈舒看這幅架勢，自然也不好開口和華純然說淩瀟湘的事情。
    最終，懷青有些看不下去了，將華純然拎回帝宮休息。
    懷青不甚溫柔地將華純然扔在床上，臉色有些臭。
    華純然不知道是喝的太醉了還是故意裝死，抱著被子，把整個身子都團起來，沉沉睡去。
    懷青聞著她身上濃重的酒氣，有些氣怒，但還是認命地煮了一碗醒酒湯，給她灌下去。
    看來她是真醉了，這樣都不炸毛。
    今天的她實在是太反常了，難道是因為淩瀟湘？
    懷青身形一閃，便到了淩瀟湘暫居的宮殿外。
    “進來吧！我等你很久了。”會客的花廳傳來淩瀟湘柔潤悅耳的聲音。
    懷青一揚眉，大方地踏入。
    淩瀟湘將一杯茶推到懷青麵前，從容安靜，帶著慣有的溫和：“有什麽問題你就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很難想象，她是白天那個不動聲色黑了他們一把的人。
    淩瀟湘這麽好說話，令懷青很是意外，但是，這個女人應該是最了解的華純然的人，幾乎算的上華純然唯一的朋友——
    所以，淩瀟湘霸占了華純然一整個白天，他雖然不滿，但也不敢真把淩瀟湘怎麽樣。
    華純然以無上的智謀統禦青丘，所以，她在青丘甚至六界，沒有一個朋友，她對淩瀟湘比旁人更看顧一些也是正常。
    懷青審視了淩瀟湘好幾遍，發現她真的和慕娉婷相去甚遠。華純然曾說阿那伽是天性空無的人，其實，淩瀟湘才更像天性空無的人。
    怪不得縱橫情場的靈舒會在淩瀟湘身上栽個跟頭。
    淩瀟湘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比華純然好相處多了。與她相處，沒有人會感覺到不舒服，但是，因為太好相處了，與之相對的，她的心思也藏得極深。
    “純然和你說了些什麽？”懷青也不客氣。
    淩瀟湘淺淺一笑：“其實，你想問的是我家穀主究竟喜不喜歡你，是麽？”
    懷青：“……”
    “你放心好了，穀主心裏，除了你，沒有別人。”淩瀟湘給了懷青一個滿意的答複。
    懷青臉上的鬱悶之色頓時一掃而空，忽然覺得這個淩瀟湘順眼多了。
    華純然有一兩個閨蜜，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和穀主之間有什麽協議，隻是，穀主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淩瀟湘想起華純然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的情形，心裏隱隱有些擔憂。今天她拉著自己胡鬧，隱隱有些告別的意思，隻是，她究竟是告別曾經的華純然，還是告別自己。
    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靈舒很早以前就和她說了，華純然一旦登上青丘帝君的位置，華純然就不再是華純然了，而是青丘帝君純狐翩翩，尊貴無匹的六界君主。
    雖然那時她和靈舒發了一通脾氣，差點鬧僵，但是，她心裏還是明白靈舒那番話的。
    她不是聖人，一開始，心裏自然有些不舒服，有些失落，但是，漸漸地，也看開了。
    華純然隻是青丘帝君純狐翩翩的一場夢而已，而她，是從華純然夢裏走出來的人。
    她需要學會在新的世界生存，隱忍，堅強，獨立，這才是她淩瀟湘。
    “決定？”懷青疑惑。女兒家細膩的心思，即使懷青再怎麽聰明，也無法預料。
    “嗯。”淩瀟湘點了點頭，“她是青丘的帝君，有些事情，必須有所取舍，我隻是希望你，不要負她。她看起來很堅韌，實際上，她對別人的信任還是很有限，即使是你我也隻有一次機會。她不會讓自己栽在同一個人手裏兩次。”
    懷青心裏也有些涼，他自然是不會負她，但是，華純然的的禁忌實在是多了一點，一不留神就犯了大忌，比如半個多月前在三危山的迷花結界裏。
    那天他確實是很生氣，但冷靜下來後，大概明白了，自己說說錯話了。
    呃，淩瀟湘是個知情人，要不問問她，有關於那句話的禁忌？
    懷青斟酌了一下詞句：“瀟湘姑娘，你家穀主是不是特別討厭別人說她沒有心？”
    淩瀟湘錯愕：“你這麽說過她？”
    懷青頗有些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淩瀟湘有些佩服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活著，真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懷青黑線。
    淩瀟湘也不繞彎子：“她對於自己在乎的人，還是很上心的，隻是她的性子是實在是別扭了一點。她不是討厭別人說她沒有心，隻是很討厭別人誤解她，曾經煙雪穀主誤解了她一回，以至於他們現在還是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僵局。”
    懷青聽得背脊上都冒出一層白毛汗了！
    看來華純然還是很在意他的，他誤解華純然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懷青和淩瀟湘聊到天色將明，才各自休息。
    聽淩瀟湘講了一宿的話，懷青回華純然的寢宮時，底氣也足了一些。
    寢殿的大床上，華純然依舊酣睡，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懷青掀起一邊被角，躺下，輕輕將她攬進懷裏。
    她小小的身子縮在他懷裏，竟然無比的契合，躁動不安的心也奇跡般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