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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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台筆記本是在結婚整整一周年的時候老公買給我的,他明白我時常喜歡寫一些文字,而他需要經常到處跑,沒太多時間可以陪我,不想讓我一個人的時候太過孤單。
    剛開始我不過是在網上看一些文學作品,在一個夏季裏,我注冊了一個msn號,名字叫做遠塵,那麽一個號碼,便將我帶到那麽多來自各地的人那裏聊天,頓時我就沉迷到其中了。
    而軒離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剛開始我便感覺他很特別,他給我發過來一條信息:遠塵,輕舞飛揚,落入紅塵。我立刻回複道:軒離,氣宇軒昂,淡看群山。他很是吃驚地回複了一個笑臉過來,我很是得瑟的笑了笑,如此這般我們就熟悉了起來,就這樣慢慢地聊著,都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知道意猶未盡的退出來的時候,竟然已經過了十一點。
    那天晚上我的心裏懷著一種莫名的悸動進入夢鄉,第二天一下班回到家裏,我就急忙將電腦打開登上msn,他真的還在那邊,我非常地高興,這一次我們又說了很多,我了解到他今年32歲,名字是趙航,現在在南方從事一份關於網絡的職業,已經是個老網民了。
    在一個星期裏,我們都會在網上相遇,過了很久之後,都已經慢慢地變成了一種默契了。從他那裏我學到了很多有關網絡的一些知識,我倆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靠近。
    在一天的晚上,老公從外出差回到家,我非常地高興,這天就忘記去上網了,不過第二天就得離開了,我很悵惘的將他送走,之後打開電腦之後,發現軒離給我發來了很多很多的消息,問我發生什麽事情了,會不會遇到什麽難題了,話語中充滿了關懷之情,我一直望著,一時間內心裏滿滿的都是感動,那天晚上,他介紹了一個網站給我,讓我在一邊看他寫的文章,名字叫做《在紅塵》,是特地為我寫的,我慢慢地讀完,這一層窗紗,到底是被他給揭開了。
    從此之後我們就會經常在那個網站發表一些文章或是帖子,發現他把我們之間的感情如此熱烈地公布出來,便有一種不可名狀的快樂,幸福,就好像是又回到了從前那熱戀的日子。
    之後我們就開始用電話,信件,照片聯係,兩人之間有種不可控製感覺,我已經完全忘記了什麽道德倫理什麽的。
    應該是過了一個月左右吧,老公到香港去出差了,趙航說想和我見個麵,我一時間一點猶疑都沒有一下子便答應他了。我到車站裏去接他,站在擁擠的火車站裏,我一下子就看見了將又瘦又高的他。
    我們兩人一見如故,好像是已經認識很多年的老朋友一樣。一到賓館裏,他就去淋浴了,我躺在床上無聊的翻著報紙,當他洗完澡過著一條浴巾出來的時候,看見他結實的胸膛,我忍不住一陣麵紅耳赤,雖然我們在網上已經說過很多曖昧的情話,不過在這種時候,我依然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也沒有抗拒,甚而連床上的被子都沒有掀開,就相擁在一起……這一次我們兩人在這家賓館裏很是愉快的度過了三天。
    之後回到家裏,發現老公已經在家裏了,他們的公司一時間將出差時間給推遲了。他一個人在家發現我還沒有回來,怕我出事,之後打開電腦看見了我msn上的消息,便什麽都明白了,他用力扇了我一耳光。
    我也明白我們之間的一切都要完蛋了,他非常迅速地和我離了婚,獨自推著皮箱轉身就走。我以三天的放縱將我們這兩年的夫妻關係給毀滅了,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噩夢!望著他那決絕的身影,我哭著輕聲對他說道:“抱歉,是我的錯!”當我將這些瑣事都處理完,上網跟趙航說了我離婚的事情之後,他隻是一陣沉默。之後他跟我說事實上他也是有夫之婦,他欣賞我不過是因為我文采比較出眾而已,他也跟我說了句抱歉。嗬嗬,還真是諷刺呢,我才剛剛和一個人說過抱歉,轉眼間就有另外一個人跟我也這麽說!我真是失望透頂,一下線便將我和他之間的所有消息都刪除掉,就好像是在刪除著被自己親手葬送掉的幸福。
    在那件事情之後,我很長時間沒有再上過網,我辭去了自己的工作,搬到了另一個陌生的沒有我幸福或是悲傷記憶的地方。
    這是一個整日都有著白色雲朵漂浮在天空的小城,在這裏我與鄭飛一起生活了四年,我們是一對戀人,看見樓下那些小孩子有時候在花園裏追逐嬉戲著,鄭飛就會說小梅啊,今後我們結婚之後已經要生好多好多的小孩,就像他們那樣,在花園裏玩耍著。事實上我何嚐不想為鄭飛生孩子呢,不用說將來了,即使是現在也可以。但是,在這樣一個遠方的小城裏,我們還在為著理想中的房子而奮鬥著,要是我們有了小孩的話,那他們該在哪裏住呢?
    一想到我們連房子都沒有,就會忍不住地歎息。上海這個地方不錯,不然鄭飛也不可能在這裏呆了四年,遺憾的是這裏的房價太高了。我在這裏開著一個很小的花鋪,鄭飛就在這附近上班,我們每天都忙忙碌碌的生活著,一個月所賺的錢除開花銷之後很少有剩下的。
    但是鄭飛覺得這樣也挺好的,當我歎息時,鄭飛總是會停下正在做的事情,將我的上手握在手心,溫柔地摸著我的臉頰跟我說別擔心,我們如今的生活不是也很快樂麽?我們兩人都有事情可做,雖然賺的錢不是太多,但是我們也有地方住,雖然房子並不是我們的,我滿現在還這麽年輕,有什麽是得不到的呢?以後,我們肯定什麽都不會缺的。
    雖然聽鄭飛如此說了,不過我的心裏還是很不放心。以前的鄭飛就好像是一隻快樂的小鳥,自由自在的到處飛著,在沒有認識我的時候他已經飛去了很多的地方,相比生活肯定是精彩無比。可是在某一天,在他的旅途中他遇見了一個賣花的姑娘,卻就這樣出乎意料地的被愛情給困住了,再也不想飛了。
    而這一停下來就是四年。
    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已經足夠讓兩個人之間的情感枝繁葉茂直至結出碩果,在那飄逸的白雲下展示著自己的自豪;已經足夠讓一個原本冷若冰霜的女孩子,在不管是天晴還是下雨都可以安心的微笑;已經長得就那麽以為這短短的幾個春秋,便足以代表著整個的一生。
    鄭飛的那些朋友們一時間很不適應鄭飛就這樣停留在一個地方,這麽些年來,他早就習慣了到處飛翔的那種自由和爛漫。有時候我也會想著,要是沒有遇見我的話,鄭飛是否就不會如此清貧的生活著,或許還是以前那個自由爛漫的鄭飛?
    因此,當鄭飛說他想調到北京去工作,由於那裏的薪水要比這邊好時,我立刻就答應了。如果真的愛他,是能夠大方的放開雙手讓他走的。我對我們的愛情很信賴,要是鄭飛真的想要離開我,那麽就算我強留住他,他的心也不會在我這裏。那麽多的異地戀,都可以維持下去,我毫不懷疑我與鄭飛,我相信我們會堅持下去的。
    不過也會有那麽一些時候,一想起鄭飛已經不在身邊,將我一個人留在這裏,麵對著那麽多有著他的氣息他的痕跡的城市,依然會感覺很悲傷,一種深入到內心深處的悲傷,不過我不能讓鄭飛知道這些,就好比是我的淚水,隻會留到鄭飛睡熟之後的午夜,在背對著他的時候悄悄流到枕頭的另一側。
    在鄭飛離開我之後,我才深深地感覺到,沒有的鄭飛的生活竟然是如此地平淡。好像沒有了愛情,我就什麽都沒有了,而在這個時候,愛情卻離得我這麽遠。這個小城的天空上依然漂浮著淡淡的白雲,在這片天空下我與鄭飛一起度過了整整四年,樓下的那些小孩子依然在那裏嬉戲著,一看見這個場景,我就會想到鄭飛。在這個地方留下了他如此多的痕跡,還真是幸運。
    鄭飛已經離開了,而我還在這裏,我依然是原來的那個我。出了每天對著那些顧客之外,什麽也不用做。打烊之後,便回到房間裏看小說,這個夏天很是悶熱。
    我在床頭上掛了一張大地圖,常常躺在床上望著上麵老半天,我想知道北京離這裏有多長的距離,用手比劃一下,也隻是不到一個手掌的距離而已。但是卻將我與鄭飛擱在了千裏之外。每天都會通一次電話,不過長途漫遊花費也不便宜,我與鄭飛都感覺很舍不得。有時候,鄭飛也會給我寫封信,裏麵裝著他慢慢地思念還有淡淡的憂傷。拿到他的信之後我總是舍不得看,怕會忍不住哭起來。一定要先在身上放好一會兒,讓自己的心平靜一些了,這才拿出來看看,不過每次看過之後還是會忍不住哭了。
    我不願意讓鄭飛知道我如此地軟弱,知道我如此的寂寞和痛苦。但是我明白他是可以感應得到的,因此鄭飛也是一樣的難受痛苦,知道鄭飛如此地痛苦我更是覺得心酸。然後鄭飛就會猶豫的問問我,不然的話,我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