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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萍坐在椅子上休息著，慢慢地喝著醫生遞給她的紅糖水。
    我到底是沉不住氣向她問道：“你為什麽要賺這麽多錢呢？”
    她笑了笑，過了一會兒，輕聲說道：“你還不清楚謝非的那些顏料畫具是多麽昂貴吧。”
    我將會永遠記得那個剛剛成年的小姑娘在這一瞬間所綻放的微笑，她是如此的從容鎮定，心裏邊裝著滿滿的理想與誌氣，充滿著犧牲過後的一種純潔氣質。
    在今後的那麽多年裏，由於工作上的關係，我有幸聽到了很多關於奉獻犧牲的事情，每當那種時刻，我總會不由自主地去看看對方的笑臉，我很想找見那一年方萍臉上的那種堅定與忠貞，我覺得那種笑容應該是彩色的吧，應該和天堂裏的顏色差不多吧。
    那一天我與方萍一起回家，在半路上，我沒來到一家專賣美術用品的小店，她一下子就將剛剛賺到的那些錢都花完了，給謝非買了許多我都不知道是什麽名字的工具。她在結賬時，我偷偷望了望她放在書包裏邊的，當時在我眼前閃現過得小本子，那是一個義務獻血的小本子，在她的名字下邊的那些小格子裏已經填滿了十四個。
    在九零年的那個夏季，方萍很突然的來到了我的家裏。那一年，她早已是一名大二學生。
    ——“你不想上學了麽？”
    ——“不想上了。”
    ——“他可以學畫畫，那你呢？”
    ——“隻要在他身邊，什麽我都願意做。”
    ——“那你們怎麽生活啊？”
    ——“我去打工掙錢啊。”
    ——“你就這麽肯定他今後一定是你所期望的樣子麽？如果不是的話，那你又該如何？”
    ——“他一定會的。即使不是，我也不會反悔的。”
    作為朋友也隻能說這麽多了，除去祝她幸福與一路小心，我還可以為她做些什麽？
    方萍與謝非在離開上海的這一天，僅僅隻有我獨自一人來給他們餞行。他們好像沒有告訴太多人，隻是因為謝非說過：“如此離開並不是一件太光榮的事情，若是今後能夠榮歸故裏，再告訴他們不遲。”也隻有在這一天，我在看見方萍流淚了，非常細小綿長的兩行清淚，她緊緊地握著我的雙手，很久很久都不想放開。
    謝非先到車裏將他們的東西放好，大概是想給我們這兩個女孩子充分一些的時間話別吧。一時之間我什麽也說不出，隻是將一個白色的信封交給她，裏麵裝著我省吃儉用的一些零花錢，我將信封塞到方萍的手裏，我很想跟她說“今後你不要再去鮮血了”，但是卻卡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
    “你為什麽瑤卻抽煙呢？”在巧巧已經空了的茶杯裏再次倒上那飄逸著淡淡菊花香的花茶，她卻從手提袋裏拿出香煙來，好看的手指輕巧的夾起一根又細又長宛如她的手指的香煙，點燃之後用力吸進一口，過一會兒緩緩地吞雲吐霧起來。“已經學會很久了，不過不想然你們知道了擔心。嗬嗬，怎麽這麽一副驚訝的樣子？”她有低著頭望著那帶著一絲火星煙。
    “今天怎麽……”
    “這是我最後一包煙，抽完了我再也不會抽了。”
    “怎麽了？”
    “因為他已經結婚，妻子已經懷孕好幾個月。”
    “啊。”我輕輕地回應了一聲，不知道接下來可以說些什麽。拿起巧巧放在桌上的拿包香煙抽出了一根，卻很是震驚的察覺在那細長的煙身上，竟然有他的大名。
    “我將他的姓名寫在煙身上，點燃之後用力地吸進身體裏麵，這樣他就會離我的心近了。”巧巧的臉上有一抹很是嘲諷的意味。“是不是很傻啊？在他2離開我之後我就開始抽煙了，這五年多了我總是習慣現在煙身上寫上他的姓名讓後再吸。剛開始吸的時候心裏麵很是痛苦，總是被它嗆得流淚。之後漸漸地就沒什麽了，隻要習慣下來，心裏就不會有什麽感覺了，再也不會流淚了。當昨天聽人說他已經結婚了，我便將家裏邊所有寫過他的名字的香煙都找到了，我跟自己說將這些煙抽完了我就將煙給戒了。”
    將手裏的花茶喝完，在那一片煙霧中我望著對麵的巧巧，就好像是這茶壺裏已經被開水燙得失去了靚麗色彩的花瓣一樣，如此地憔悴與孤獨。
    “我還以為他早就被你忘掉了。真想不到這麽些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放下他。”
    “嗬！女人在一般情況下是會一輩子都記得她第一個愛上的男人的。”手指優雅的彈了一下，將一截煙灰輕巧的彈進煙灰缸裏，在那水晶般的煙灰缸裏就好像是花開一樣慢慢裂開。就連我的心也感覺有一絲抽痛，愛情開始的時候不就像香煙吸進肺裏的時候讓人沉迷其中，但是到了最後也不過是想著煙灰一樣碎裂成灰而已。
    “在這五年之中我遇到過很多男人，但是他們都是如此地匆忙，匆忙地開始，然後又匆忙地結束。事實上我與他並沒有什麽不同，不過是那時候的我如此匆忙的將自己作為一個女子最不應該匆忙送給別人的第一次，就那麽匆忙地送給他了。”隻看見巧巧嫻熟的將煙蒂按熄，重新拿出來一根又點燃了。
    “事實上，在這哦年裏的每一場戀情在我看來，不就像這些煙麽？抽完一根之後再去抽下一根，將每一根煙都點燃燃燒殆盡，唯一的區別不過是燃燒的的時間而已。如果我用盡全力狠狠地去吸，那麽它所燃燒的時間就會很短。放過來，如果我隻將它點燃，然後就不管它，就放在那裏讓它自然而然的燃燒著，在它快要熄滅是才吸上依一下子，使它能夠繼續燃燒。不過一支香煙不論燃燒了多長的時間，始終不過是一根煙而已。它是沒有可能比它還長的，當燃到了盡頭，那麽就必定會熄滅。”
    “啊，我好像明白了。他那隻煙你已經吸過了五年了，也應該滅掉了。我隻是想你的身體不會被這一根煙吸得變了質，也不像你的身心會因為它而中毒太深以至不能化解。”將茶壺裏淡的幾乎沒有顏色的花茶倒掉，重新泡上一杯新的。隻是心裏邊在想著那花茶的清香能否將她嘴裏的焦煙味給變淡。
    和賈落分手之後，我便告訴別人再也不相信愛情了。賈落是一個和我同居過三年的男友，他與我都是屬猴的，正好大我十二歲。我們兩人的故事發生在三年前我們的生日的時候。那一天正好是五一。我們有一個相同的朋友——小易約我和他一起去一個小茶館喝茶。我很喜歡紅茶，聽說多說紅茶能夠預防很多疾病，而且還有美容的功效。
    賈落是和小易一起去的。小易跟我說，我與賈落的生日是在同一天，他的年齡正好比我大一輪。在我整整二十四歲的時候，居然碰上一個和自己一個屬相還是一天生日的人，我真的感覺非常吃驚。賈落笑著說道：“你都可以叫我大叔了。”我立刻說道：“你頂多也不過是個大哥。”賈落聽我這麽說非常的高興：“你是想婉轉地誇我還沒老呢，還是你真的像認我這個大哥啊？”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紅茶。事實上賈落表麵上看真的顯得很年輕。雖然我不過是第一次看見他，不過我感覺他非常地熟悉，我們坐在一塊兒，一句一句的聊著天，非常地火熱，而小易在旁邊隻有聽著，一句話也插不了。我與賈落好像已經認識很多年了。自從那一次我們在茶館相遇之後，我總感覺我們之間有著一種很微妙的默契。
    對他印象最深的應該是他的品茶功夫了吧。賈落說，最初的那道茶清苦得就如我們的人生路；而第二道茶卻甜蜜的就像是愛情的滋味；到了第三道便會淡淡的就像一陣清風。我問他最喜歡喝第幾道的？他回答道前兩道茶事都可以免去的，隻有品到了第三道這才是人生中至高無上的境界。從那以後，賈落便經常借品茶將我約到茶館一起喝喝茶談天。而小易便見證了我與賈落之間的這段感情，記得他之前好像跟我說起過，賈落的身邊有很多的美女，他交過的女朋友可以與牆上掛的日曆相比了，因此他才會拖到現在還沒有結婚。
    小易和我在同一個大學念過書，是我的學長，我一直都明白他在暗戀我。聽到他的這些勸告，我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我還這麽覺得，賈落如此地富有魅力，如果沒有幾個女人喜歡他那才是奇怪呢。
    賈落知道小易也是對我有意思的，便沒有再約我一起去茶館了。我倆便約在他工作單位的宿舍裏相見了。不管我何時去那裏，他都會先為我泡好紅茶。每一次當我推門進去，都會看見書桌上擺著兩杯冒著熱氣的紅茶，對此我感到非常地幸福。我不能肯定他是不是也會為其他的女人做過這種事情，而且我並不想了解這些。賈落好像知道我在猶疑什麽，他非常認真的告訴我，雖然他認識的美女不少，可是像我這種愛喝茶而且懂得喝茶的女孩子確實極少的。如果一個女人隻有一副美麗的身材和相貌，就隻是像商店裏那些包裝精美的飲料而已，平時喝上一些倒沒什麽，但是如果經常喝可是會吃不消的，隻會讓人心生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