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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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鵬慧將錢拿出來,想還給張健健,但是他不想要。她很嚴肅的說道,渦無論如何,欠給他的一定會還給他的。如果我平白無故的收下你的錢,即使是到了再遠的地方我也會過意不去的。而且,那些你不要的零頭,我一直都記著,一共是十三塊四毛,我都一並還給你。
張健健忽然感覺心裏越來越涼了,對他來說,這些錢一點都不在乎,不過看著眼前的蘇鵬慧,看著這個穿著白襯衫卡其褲的蘇鵬慧,他隻有無奈。
一起過了兩天,就好像是在夢裏一樣。在賓館裏,蘇鵬慧將房子退了,張健健坐在一旁望著她,心裏想著,也許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見麵了。
其實還是有機會的,在的士裏,她居然掉過頭,輕柔的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在這漆黑的夜裏,她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就這樣吧,今後,我們就再也不欠什麽了。
張健健愣住了,蘇鵬慧就好像是他世界裏的一顆流星,閃耀了那麽一刻就要消失。不過對於她這次來找自己,還是感覺很奇怪的,這兩天裏他們一直都在一起,究竟她到這裏是因為什麽呢?
就要離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蘇鵬慧隻是笑著說道,還你的債啊。
還債的話,也用不著跑這麽遠啊,我隻要將銀行卡號告訴你,你直接匯過來不就好了。
她又笑著說道,不是所有的債都能這樣還的,這一點你明白吧?
那個親吻,卻始終盤繞在張健健的心裏,他感覺蘇鵬慧還是有些喜歡他的。他偷偷將她的家庭住址記下來了,想著,自己一定要先到她的家裏,讓她驚喜一下。
次日,再轉了好幾趟車之後,他終於到達了那個偏遠的的農村裏,問別人怎麽走的時候,張健健總是會看到那些人眼裏的詫異,他覺著也許是他們看見他一表人才,不像是這裏的人的原因吧。不過來到她家之後,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蘇鵬慧和她的媽媽長得很像,而他的爸爸,看起來精神有點問題,看不出原來真實的樣子。張健健悄悄的問了問鄰居,才了解到為了蘇鵬慧上大學,她爸爸問別人借了錢,但沒有還上,因此鬧了糾紛打了一架,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又被打了頭,才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蘇鵬慧的媽媽,哭著說,我們不想讓慧慧回家的原因是,她一回來就吵著退學,實在是沒辦法,就跟她說家裏急用錢,讓她在外麵做事。
張健健感到鼻子酸酸的,他想到金台寺的那個很虔誠的蘇鵬慧,她最大心願竟然是爸爸媽媽平平安安。就給她發信息問原因,“我現在正在你的家鄉。”蘇鵬慧晚上回來信息,“不是為了什麽,我就是怕到時還不起,在學校與你共吃一桶泡麵的時候,同學們說我為了那麽一點泡麵,都能用色相來換,這對於青春期的我們來說,是一種很大的傷害。愛情,就應該是純潔的。如若落入那凡俗之中,你看到會開心嗎?”
張健健流出了眼淚,滴落在他準備好送給蘇鵬慧父母的三千元上。不過現在,他有點不知怎麽辦,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了蘇鵬慧的消息,她的手機號,張健健打過不下百次,就是空號,打她同學電話,就隻是說她畢業後,就一個到北京去了,再也沒有和任何一個同學聯係過。
張健健想或許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想到她說過,對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就是一個平凡的平凡人,沒有在你麵前表現出來,是因為想給你留一份美好的東西,而這東西,就是我們之間那晶瑩透亮的東西。或許有一天,你在街上看到一個蓬頭垢麵,提著菜籃,哼著小曲的女人就是我。
又到北京出差的機會,為了節省話費,張健健在街邊報亭打電話時,看到胡同那兒突然出來一個蓬頭的女人,還提著一個很簡陋的菜籃子,哼著小曲兒。張健健突然就停下了匯報的工作,站在那裏發怔,隨既眼淚就不知不覺的流下來了。
不是蘇鵬慧。但是,很多年前的那個可愛溫柔的笑容,再次出現在腦海,隨著那可愛溫柔的笑容逝去的再見,是她給他回報的一種方式。就這樣,他們的感情永久的停在那個純潔的點上。沒有任何私欲,沒有任何獵豔的感覺,甚至是沒有欲望的世界上有很多事,很多人就停在了一個點上,再也沒有動過,直到永遠……
魚和水的故事
有一隻不知道叫什麽的小魚一出生就非常活潑好動,他與其他的那些頑皮的小子又有所區別。他最愛在水裏麵暢所欲遊,一會兒急急地向前衝,突然一下子又停住或是來個一百八十度的旋轉。在這個時候,水就會在旁邊微微的笑著望著他……偶爾,小魚因為一些事情不開心了,在這種時候,水總會安安靜靜的在他的身邊,傾聽著他的訴說,安撫著他的心情。
在晴朗的白晝,水輕輕地將小魚托起來,使他可以跳到水麵之上,看看外邊的精彩,之後再溫柔地將他接到懷中。再次回到水的懷抱裏的小魚在夜晚的時候,就在這溫柔的懷抱裏入睡,水兒總是溫柔地抱著他,唱著小曲哄他入眠。到了仲夏夜,水兒又會將小魚帶到外邊,他便會睜著好奇地大眼睛,看著天上那一閃一閃如他的眼睛般明亮的星星,每一年都是如此……
小魚漸漸地變成了大魚,他感覺心裏邊總有些難以放下的情結——是水兒吧。終於有一次,小魚很是勇敢地向水兒表白了,但是水兒卻什麽都沒有說。“怎麽不回答我,你喜歡我嗎?”小魚倔強地問道。可是水兒還是不說話,不過卻搖了搖頭。
父母早就警告過魚和水是不能相愛的,他們根本就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就如同老鼠隻可以和老鼠相愛,貓也隻可以與貓相愛,小魚是不可以愛上水兒的。但是小魚卻不懂這些,要是魚和水真心相愛了,那又應該怎麽辦呢?小魚不知道這些,他還是一網情深的對水兒表白著:“我喜歡你!”水兒還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小魚也沉默了,不過是安安靜靜的在她的懷抱裏依偎著……
過了很久,小魚又開口說道:“你永遠都不會感覺到我的淚水,我的淚水已經與你融合在一起。”
小魚著急的說道:“為何你就不能接受我的愛呢?”
水兒隻是無奈的說道:“我們是不能相愛的,我的一生漂泊不定,如果我們在一起你怎麽會受得了。”
小魚卻堅決的說道:“這些不算什麽,隻要可以與你在一起就可以了!”
不過,我能漂流到各種山川湖泊,而你可以嗎?你隻是一條魚應該呆在固定的地方,如果漂流到了大海隻會死去的如果漂流到江河中連方向都會找不到。
這些都沒什麽!既然上天已經讓我愛上了你,那麽我便會永遠與你在一起如果我離開了你也不過是死路而已。水不得不踏上了漂泊的道路,她漂到一條寬闊的河裏,小魚還是一如既往地在她的身邊。他們互相依偎著避過艱險,四處飄流著。在旅途中,他們嬉戲打鬧著,異常快樂。到最後的時候居然不能再往前了!
“真好啊,我們到底是可以停下來了。小魚高興地歡呼著。
“不可以,這裏的水不是很深,很危險的,如今還可以向回遊你快點回去吧!”水兒很擔心的說道。
“不要,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小魚堅持說道。
為了使水兒能不那麽快蒸發完,在白天的時候,小魚都會安安靜靜的在水兒的懷裏一動不動地呆著。在夜晚的時候,當星星的影子倒映在水裏的時候,小魚這才又玩耍起來了,將那些星星的影子捉住,再放下,再捉住,真有趣呢。
酷熱的夏天裏,炎炎烈日照在水麵上,雖然他們已經盡了一切的努力,但是水兒依然一天比一天的減少了,小魚的身子也慢慢地暴露了出來,水兒拚盡全力想要讓小魚濕潤一些,避免他被曬傷。但是也因為如此,水兒也減少的更快了,到最後,她終於一滴不剩的離開了他。小魚在幹燥已經有了裂痕的地上躺著,已經不行了。
在他的心髒不能跳動的前一瞬間,有一滴淚水從他的眼中流下來。
忽然,天上電閃雷鳴,不久便下起了瓢潑大雨,小魚終於又和水兒在一起了,但是無論水兒怎麽呼喚著他,他依然是什麽都聽不見了,水兒傷心的帶著小魚一起飛快的漂流著,那悲傷的哀鳴聲,響徹天地……
水兒帶著小魚,拚命地向前遊著,終於來到一棵已經枯死的老樹旁邊,水兒衝濕了泥土,將小魚掩埋進裏邊,水兒告訴小魚:“從現在開始我們終於可以安定下來了,我已經將你帶到了你出生的地方,我們永遠都在這裏,再也不分開……”
又不知過了多久,在幹枯的老樹上竟然又有新的枝芽長出來,在它的頂端可以看見一滴晶瑩的水珠,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那便是魚兒的淚滴了……
魚兒說道:“你永遠都不會感覺到我的淚水,我的淚水已經與你融合在一起。”
水兒說道:“我可以感受到你流下的淚,因為它滴在我的心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