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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她為什麽，她猶豫了好久，才告訴我說天帝派兵下來，要抓走我。
    “抓我？為什麽？”
    母親不告訴我原因，隻叫我們快點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她還趁我不注意，給我下了涅槃咒，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忘卻所有的一切，斂去身上的魔氣，變成一個普通人。
    她囑托修絕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去，重新換個身份生活。
    就在我的滿臉錯愕中，我離開了我的母親，我的家鄉。
    我聽不見戰爭的號角，我也看不見戰場的慘烈。但我知道，我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我的母親和我的族人。
    我趴在修絕的肩頭，沉默不言。
    記憶從我的腦海中一掠而過，一幀幀的過往流水般消逝。
    “樓娡。”薇拉舉著銀劍，她身上的銀色鎧甲熠熠生輝，光彩奪目，高高的發髻，長發在風中狂舞，英姿颯爽的模樣。
    修絕擋在我身前：“放了她。”
    “放了她，”薇拉昂著頭，收了劍，“可以，我有一個條件。”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不是一個平等的交易，我拉著修絕的手，搖頭說不要。修絕衝我笑了笑，安慰我說沒事的。
    “我要你做我的神使。”薇拉的臉上揚著勝利者的微笑，是，她贏了。
    我不相信薇拉真的會殺了我，她這樣做，隻不過是為了留住修絕。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勢均力敵的情敵，我們暗自互相爭奪愛與被愛的權利，在心底偷偷摸摸地較量。
    這場拉鋸戰，她是最後的贏家。
    “還有，樓娡，你母親不該瞞著你，你的親生父親，就是天帝。”薇拉望著我，眼裏竟然顯出一絲同情，“為了抹掉你的存在，天帝派我帶兵出征。但我薇拉一諾千金。修絕，你帶她走吧，好好安頓她。”
    我不想問她是怎麽知道的，或許這件事早就人盡皆知。
    天帝是我的親生父親這個事實在我的腦子裏砰然炸開。
    他是我素未謀麵的父親，也是我將用盡餘生去恨和報複的仇人！
    我發誓，我會不擇手段將他從神壇扯下來，為我的母親報仇！
    修絕把我送到了一個法師聚集的部落，族長是他的老朋友，信得過。
    我的記憶隻剩下最後與薇拉見麵的那個片段，心底蔓延出的恨意即將要滿溢而出。
    “修絕，我要複仇！若我無法親自動手，你便要替我做這件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是我與修絕，說的最後一句話。
    生命中會有很多個瞬間舉足輕重，就像這一刻，我沒有想到我會後悔。
    時光是無法倒流的。
    就算我想彌補這一切。
    頭痛欲裂，氣血翻湧的感覺。我張開眼睛，神態平靜。
    薇拉很聰明，她隻將記憶還給了我，母親的封印，卻是一直都在的。
    現在我是一個帶著驚天秘密與血海深仇的凡人。
    我的身份與我腦海中的一切無法匹敵，我的手無縛雞之力也與我想複仇的心格格不入。
    我躺在懸於半空中的純金打造的巨大鳥籠裏，月光傾瀉下來勾勒出拉絲的紋理，我用點力去晃，便像是蕩秋千一樣。
    薇拉就是薇拉，在囚禁我的時候，也還記得我曾經說過喜歡這種蕩秋千的感覺。
    互相在乎的人，總有著沒來由的信任。
    我躺在籠子裏好多天，定時有人給我送飯，我以為薇拉抓我隻是為了保護我，可事實證明我錯了。
    因為她叫人把我帶出去，是為了讓我看著他們接吻，纏綿。
    我的心像是丟在油鍋裏炸，我分不清是因為他懷裏的人不是我，還是因為他忘了要為我複仇。
    他們之間的契約已成立，所以她說什麽他都會無條件服從。
    盡管我從他的眼裏看到了對薇拉的抗拒與嫌惡。
    但他一開始便是為了救我。
    我自是理虧，又能怪他幾分。
    每日每夜，我都坐在蓮花椅上，做一名合格的觀眾，安靜地觀看薇拉為我量身定製的一出出戲碼。
    她說修絕在的時候，我們之間的針鋒相對才有意思，修絕若是不在，她便沒興致與我鬥來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