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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電話裏，父母的語氣很不好，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
    趙嘉悅直覺跟趙欣怡有關。或許，她終於忍不住把離婚的事情給說了吧。以她性子，肯定不會主動承認自己的錯，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禍水東引了。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可是一進門，迎麵砸過來的水杯還是嚇得趙嘉悅差點兒摔倒在地。她慌忙扶住門框，穩住身子，且下意識地一手護住自己的腹部。
    “爸，媽。”
    “別叫我媽，我沒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兒！”蘇誌平衝過來，揚手就是一記耳光。
    趙嘉悅被打得耳朵嗡嗡作響，還沒緩過來，腦袋上又挨了蘇誌平幾下拍打。
    “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我打死你！讓你勾引自己的姐夫......”
    趙嘉悅隻能背過身去，抱著腦袋任由她打。這個時候，不管她說什麽，他們都聽不進去的。
    沙發上，趙欣怡收起哭哭啼啼的表情，饒有興趣地看大戲，隻差拿包瓜子在手裏磕著。
    “好了好了，別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事兒的。”
    趙國強見蘇誌平這麽凶狠，擔心鬧出事，這才把人給拉住了。
    蘇誌平卻還不肯罷手，掙紮著撲過去想繼續動手。
    “你別攔住我！誰也別攔住我，讓我打死這個不要臉的！就當我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趙嘉悅整個人狼狽不堪，但都比不上她心裏的疼。早知道他們不愛她，卻沒想到連對一個陌生人都不如。
    在趙國強的連拖帶拽兼安撫下，蘇誌平總算是冷靜一些了。但還是狠狠地瞪著趙嘉悅，吼道：“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個交代，看我不打死你！”
    “媽，你別生氣了。當心把身子給氣壞了！”
    趙欣怡纏上來挽住蘇誌平的胳膊，裝乖巧來了。
    在這樣的對比下，越發顯得趙嘉悅不懂事。這無疑是在蘇誌平的火氣上澆汽油，讓它燒得更猛烈。
    蘇誌平一把抓起桌上的蒼蠅拍，又朝著趙嘉悅衝過去，劈頭就是一頓暴打。
    那蒼蠅拍是竹子編織而成，打在身上就跟藤條似的，是真的疼。
    趙嘉悅不想傷著孩子，連忙跑過去抓住門把，想奪門而出。
    趙欣怡比她更快，直接把門給頂住了，然後裝模作樣地叫：“媽，你別打了。你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我都不在意了，你何必這麽生氣呢？”
    說著又用力推了趙嘉悅一下。
    “趙嘉悅，你就不能給媽服個軟嗎？你是不把媽氣出毛病來，你心裏不舒坦是不是？”
    “夠了！”蟲子被踩了也知道掙紮，趙嘉悅終於忍不住一聲大吼。
    她一直都是溫吞的脾氣，不管平常趙欣怡怎麽擠兌，也不管趙國強夫婦怎麽數落，從來都是一聲不吭的。這突然發飆，威力倒是比別人強，三個人都有些愣住了。
    趙嘉悅用力地吸一口氣，看向趙欣怡。
    “我們從小不在一起長大，我從來不敢奢求你像別的姐姐那樣對妹妹愛護有加。但我怎麽都想不到，你會這麽看不得我好。如果把髒水潑到我身上，能讓你覺得好過，那我無話可說。但我還是要說一句，紅杏出牆這種事情，沒有哪個男人受得了。夏奕騁隻是提出離婚，已經算是很厚道了。換了別的男人，隻怕會當場把你打個半死，然後讓你身敗名裂。”
    趙欣怡急了。她不是第一次栽贓趙嘉悅了，但這還是趙嘉悅第一次反擊。
    “趙嘉悅，你別想顛倒黑白，爸媽不會上你的當的！”
    趙嘉悅也不看她，轉身麵向趙國強夫婦，眼角一點一點濕了。
    “爸，媽，我從小不在你們膝下承歡，跟你們自然不能像姐姐那麽親近。可我到底是你們生的，難道就真的那麽可有可無嗎？每次出了事情，錯的永遠都是我，你們甚至不給我一個辯解的機會。難道在你們眼裏，我就真的那麽十惡不赦？”
    趙嘉悅很少哭，在父母麵前更是一次也沒有。所以她這般聲淚俱下的質問，趙國強跟蘇誌平一時也不吱聲了。
    “我不知道趙欣怡是怎麽跟你們說的，但我問心無愧。我是跟夏奕騁在一起，但那是在他跟姐姐離婚之後。”
    趙嘉悅深吸一口氣，苦笑連連。
    “如果、如果這個家真的這樣容不下我，那我以後不回來就是了。”
    她推開門後的趙欣怡，倉皇奪門而出。飛快跑下樓梯的時候，眼淚怎麽也止不住。一直到跑出小區大門，她才敢停下腳步。
    華燈初上，車水馬龍，一派繁華熱鬧。
    趙嘉悅站在馬路邊，任由眼淚一點一點地流幹，然後人也冷靜下來了。
    這個家，以後隻怕她再也回不成了。其實回與不回，根本沒多少區別，可心裏還是疼得厲害。
    包裏的手機響起，將她的注意力拉回來。掏出來一看，淚痕斑斕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笑容。
    “喂？你到了嗎？”
    “你哭了？”
    趙嘉悅沒想到他感覺這麽敏銳，嚇得趕緊捂住嘴巴。想了想，才又說：“剛剛吐了，所以......”
    “你還沒回去？”
    “嗯，剛剛忙完。”
    “別擠公交，直接打車回去。要看清楚，一定要坐正規的出租車。”
    趙嘉悅又冷又疼的心，一點一點溫暖起來。至少，她還有他。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掛了電話，趙嘉悅先找了個地方吃東西。她頭發淩亂，臉上也有傷痕，不少人盯著她。她本來胃口就不好，心情又糟糕，所以沒吃幾口就結賬離開了。
    沿著馬路，趙嘉悅茫然地隨著人潮往前走。耳邊一片嘈雜，她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蕭總，那個好像是趙小姐。”
    坐在副駕駛座的季諾看到路邊的女子，突然叫道。
    蕭擎從文件裏抬起頭來，朝著季諾所指的方向看去。
    季諾抓住門把，問：“看著挺像的，要不要我下去確認一下？”
    “不用確認，是她。”蕭擎十分肯定。
    她走得很慢，低著頭，有點失魂落魄的感覺。
    蕭擎皺起劍眉，吩咐道：“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