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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嘉悅不再勸她。隻是撿起地上的幾本相冊，慢慢地翻看起來。
    照片裏，那個長相樸實、笑容溫和的男人，應該就是常青的丈夫。那個胖嘟嘟的、喜歡按住鼻孔學豬八戒的小男孩，肯定就他們的兒子了……
    相冊是最普通的相冊，照片也都是自己拍的，但每一個畫麵都有著幸福的味道。
    趙嘉悅看得鼻子泛酸，眼圈泛紅。
    等翻開另一本相冊，看到小家夥剛出生時候的照片，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潰堤了。
    常青聽到她壓抑的一聲抽泣，張開眼睛，不解地看著她。
    “你怎麽了？”
    趙嘉悅捂著胸口，用力地深呼吸。
    “沒什麽。我隻是想，你丈夫一定很愛你。就算你自殺死了，他估計也不會見你，因為他不會原諒你放棄生命的消極行為。”
    常青緊緊地咬著嘴唇，一聲不吭。可是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放聲痛哭。
    趙嘉悅還是什麽都沒做，隻是含著眼淚，將那些相冊全部翻看了一遍。
    看完了，她將相冊一本一本地疊好，放在了電視櫃那。
    常青的哭聲小了，隻是仍在抽泣，不能自已。
    趙嘉悅重新倒了一盆水，擰了毛巾給她擦臉。
    常青抓住她的手，淚眼婆娑地看著她。
    “他真的不會見我嗎？”
    “如果是我，我真的不會原諒。他拚了命護著你，不是為了給你機會自殺的。”
    常青靜靜地看著她許久，突然狠狠地閉上眼睛，又用力睜開。
    “我想吃點東西。”
    趙嘉悅喜出望外地站起來。隻要想吃東西，那就好辦！
    “我立馬去給你做。”
    出了這樣的變故，冰箱裏根本什麽都沒有。就算有，隻怕也不能用了。
    趙嘉悅拿了鑰匙又衝出門去。她記得藥店旁邊有一家小超市，裏麵有食材售賣。
    等趙嘉悅買了東西回來，她意外地發現常青居然起來了，正在浴室裏洗漱。
    見到她，常青試著擠出一個笑容，但沒成功。
    趙嘉悅微微一笑，揚了揚手裏的東西。
    “我給你做麵，很快就好了。”
    高燒發熱，不宜吃雞蛋，趙嘉悅就給她放了火腿跟青菜。加上幾滴麻油，香噴噴的。
    “快吃吧。要小心燙。”
    發燒的人，食欲能好到哪裏去？常青說想吃東西，更多是一種重新振作的態度。
    她抓著筷子，半天也咽不下一口。麵一到嘴裏，胃部就劇烈翻騰。即便如此，她仍是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趙嘉悅見她這樣，欣慰地笑了起來。
    “別著急，慢慢來。”
    又過了一會兒，趙嘉悅就按住了她抓筷子的手。
    “不能再吃了。你很久沒正常進食了，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胃會受不了的。”
    常青鬆開筷子的同時，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謝謝。”
    趙嘉悅將碗筷收拾了，又動手替她收拾屋裏的一片狼藉。
    常青軟軟地靠在沙發裏，靜靜地看著她許久，才小聲地問：“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們連熟人都算不上。”
    趙嘉悅停下手裏的動作，側頭看著她，然後笑著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那天我把你從天台上拉下來，讓我有種你跟我曾經生死與共的感覺吧。我從小跟誰都不親近，連朋友都沒有，更別提跟人生死與共了。”
    常青聽了這個解釋，也有些哭笑不得。
    “我怎麽覺得，你挺傻的。”
    “我是很笨。”
    常青搖搖頭。“不，我們不是一個意思。”
    趙嘉悅等著她解釋，她卻直接轉了話題。
    “你多大？”
    “28了。”
    “看著不像。我30了。你要是不介意，以後就叫我姐姐吧。”
    “好。”
    趙嘉悅燦爛地笑了起來。
    她們也許會成為最好的朋友呢！
    ……
    趙嘉悅在常青家裏一直待到晚上。一起吃了晚飯，她才打道回府。
    本來常青要留她住下的，可是她拒絕了。
    明知道夏奕騁今天才剛回部隊，晚上不可能會回來，可她還是想守在家裏。被窩裏有他的氣息，她才能睡得安心。
    走出小區，趙嘉悅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裏離趙家很近。走路過去，也不過十分鍾而已。
    猶豫再三，趙嘉悅還是沒忍住往那個方向走。隻是到了小區門口，她卻沒有進去。
    姐姐被夏奕騁送走了，他們一定恨極了她吧？這個時候出現，隻有挨罵的份兒。
    算了，還是過段日子再來看他們吧。
    結果轉身走了沒幾步，趙嘉悅就發現父母正挽著手從對麵走來。她一咬牙，掉頭朝著相反的方向邁開大步。
    “趙嘉悅，你給我站住！”
    蘇誌平一聲大吼，人跟一陣風似的就卷到了趙嘉悅的麵前。
    原本他們忌憚夏奕騁，所以心急如焚也不敢找上趙嘉悅。可現在人主動出現在他們麵前，哪能就這麽放走了？
    趙嘉悅看著她凶狠的表情，呐呐地喊了一聲。“媽。”
    “你別這麽叫我，我不是你媽！趙嘉悅，你這個六親不認的狗東西，你不配叫我媽！”
    六親不認？
    這四個字聽在趙嘉悅耳朵了，無疑是用刀剜她的心。
    “對不起，蘇女士。我以後不會再喊錯了。”
    趙嘉悅邁步想走，卻又被蘇誌平一把拉了回來。力道很猛，以至於她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
    “欣怡在哪裏？你們把欣怡藏到哪裏去了？說，你們把我好好的女兒弄到哪裏去了?”
    趙嘉悅緩緩地吐一口氣，搖搖頭。
    “我不知道。”
    “你怎麽可能不知道？”蘇誌平的聲音頓時更加尖銳刺耳。“是你們把她藏起來的，你怎麽會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
    蘇誌平呆愣了一會兒，突然一把揪住她的衣襟，用力地搖晃她的身體。
    “你說謊！你不可能不知道的！你還我的女兒！你還我的女兒……”
    趙嘉悅被她搖晃得頭暈眼花，胃部也有些犯惡心，想吐。
    保安也跑了過來。“這位小姐，請問需要幫忙嗎？”
    蘇誌平鬆開手，惡狠狠地轉向保安，毫無形象地亂吼亂叫。
    “幫什麽忙？她是我女兒，我管教她，你管得著嗎？”
    “打人就是犯法的。你再這樣，我可要報警了。”
    蘇誌平氣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