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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了？”
    穆磊注意到她的呼吸不對勁，於是轉過頭來，不解地看著她。
    上一秒還好好的，怎麽下一秒就哭了？女人果真都是水做的麽？
    從小性格強悍，又在部隊裏摸爬滾打了好些年，穆磊幾乎把自己當男人看待了，所以完全沒意識到這句話有什麽不妥。
    趙嘉悅趕緊擦了擦眼睛，含著眼淚笑了。
    “沒什麽。看到了一句話，有些感觸而已。”
    穆磊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沒說什麽，又轉回頭去。
    她知道趙嘉悅說的不是真話。可她不擅長安慰人，索性就不開口了。
    趙嘉悅關了屏幕，不敢再去看那些人的胡說八道。
    她不明白，同是肉長的人心，彼此又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為什麽這樣不留口德？在別人的傷口上狠狠地戳狠狠地撒鹽，難道真的就能讓自己過得舒坦一些嗎？
    人和人之間，為什麽就不能多一些體諒，多一些溫暖？
    “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穆磊突然又問道。也許出門去溜溜彎，她的心情能好一些。
    趙嘉悅一愣，隨即搖搖頭。
    “算了，我怕給你惹麻煩。”
    穆磊卻直接站了起來。
    “走吧，穿上大衣，戴上圍巾跟帽子。”
    走在路上，不相幹的人甚至不會多看你一眼，又哪裏這麽容易認出來？
    那些明星之所以被粉絲追著跑，都是刻意的。沒事兒戴個口罩戴個墨鏡，還要帶著好幾個助理保鏢，浩浩蕩蕩的，別人能不注意嗎？
    “真的沒事兒嗎？”
    “沒事。”
    在穆磊看來，那些人也就敢躲在虛擬的世界裏動動嘴皮子。真到了現實中，他們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隻會在背後動嘴皮子的，本來就是扶不上牆的陰險東西。光明磊落的人，就算動嘴皮子，也是當著人家的麵。
    大概是因為穆磊的氣質跟夏奕騁實在太像了，所以趙嘉悅對她是很信任的。她說沒事兒，那就是沒事兒。
    “那我叫上奕嬌一起吧？”
    “隨便。”
    趙嘉悅趕緊去敲客房的門，把夏奕嬌給叫出來。
    “我跟穆磊想出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
    夏奕嬌眼睛一亮。“要！”
    趙嘉悅見她孩子氣的反應，便忍不住笑了。
    “二嫂，你是不是哭了？”
    夏奕嬌注意到她眼睛有點紅，而且明顯有些濕潤。
    “沒有。可能是剛剛被風吹的。你快換衣服吧，我們馬上就走。”
    為了減少麻煩，趙嘉悅穿了那件軍綠色的大衣，沒那麽紮眼。又戴了一頂帽子，圍巾也把半張臉給遮住了。
    這樣的打扮，別說不認識她的人，就連熟人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夏奕嬌見了，也知道她的目的，於是道：“二嫂，你還有帽子或者圍巾嗎？給我也來一個。”
    趙嘉悅就給她拿了一頂韓版毛線帽，頭頂上毛茸茸的一個球，顯得特別的可愛。配上夏奕嬌活潑的性子，倒也挺適合的。
    夏奕嬌戴上了，在她麵前顯擺。
    “怎麽樣？好看吧？”
    趙嘉悅笑著點頭。人長得漂亮，怎麽打扮都好看。
    “去哪裏？”
    三個人上了車之後，穆磊問道。
    趙嘉悅直接看向夏奕嬌，問：“奕嬌，你有想去的地方嗎？或者，你有沒有東西要買？”
    “我不知道啊。我對這裏又不了解。要不，咱們去上次那裏逛街買衣服吧？”
    夏奕嬌雙眼發亮，語氣也興奮起來。
    趙嘉悅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著又去那裏偶遇蕭擎呢。但顧忌著她的臉麵，便沒有戳破。
    “也可以。但是在這之前，我想去醫院看看莫飛燕。”
    同是失去孩子的母親，她知道莫飛燕此刻一定非常痛苦。當然，她去了也不見得能幫上忙，可她還是想去看看。
    夏奕嬌沒什麽意見，隻是有些擔心。
    “你不怕她見到你，要跟你拚命啊？警察的調查結果，她不見得會相信。”
    “先去了再說吧。她肯跟我拚命，倒也是好事。”
    怕就怕，她已經生無可戀，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
    “穆磊，可以嗎？會不會很麻煩？”
    “不會。”
    於是，穆磊直接將車開到了南城婦幼醫院。
    不管什麽時候，醫院始終是人來人往的地方。
    南城婦幼醫院開辦了這麽多年，口碑擺在那呢。盡管這一次被推到風口浪尖上，但來這裏生孩子看病的人依舊絡繹不絕。
    原本，趙嘉悅想讓穆磊跟夏奕嬌在車子裏等的，可是穆磊不同意。
    單獨把夏奕嬌留下來，趙嘉悅又不放心，隻好三個人一起進去了。
    也許是武裝得太好，又或者大家都太忙了，所以居然沒有人認出趙嘉悅來。
    到了莫飛燕所在的病房，剛好裏麵沒有人。
    趙嘉悅就讓穆磊跟夏奕嬌在門外等著，自己一個人進去。
    莫飛燕就靠在床頭那，臉對著窗口，眼睛一眨不眨。也不知道是看什麽看得入了迷，還是已經丟了魂魄。
    趙嘉悅在那站了好一會兒，她居然完全沒有發覺。
    “莫飛燕？莫飛燕？”
    趙嘉悅一連喊了幾聲，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幾下，莫飛燕終於有反應了。
    隻見她緩緩地轉過頭來，目光如止水，仿佛不認識麵前這個人。
    趙嘉悅見到她這個樣子，心髒仿佛被一隻大手捏住，難受得厲害。
    “你認得我嗎？”
    莫飛燕看著她許久，久到讓人以為她不會有反應時，她突然輕輕點頭，甚至擠出了一抹不成形的笑容。
    “趙醫生，我知道不是你的錯……有那樣一個爸爸，孩子就算活著，也不會幸福的……真的不怪你……”
    趙嘉悅的眼睛一下子就濕了。她看得出來，莫飛燕已經心如死灰。之所以還肯開口，是為了讓她心裏好過一些。
    猶豫了一下，趙嘉悅試著抓住她的手。見她沒有掙紮，她用兩個手將那隻冰涼的手包在掌心裏。
    “答應我，別放棄，好嗎？”
    莫飛燕看著她，似乎不能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
    趙嘉悅含著眼淚，露出飽含鼓勵的微笑。
    “不久前，我也失去了我的第一個孩子。所以，我知道心會有多痛。但是，我們都得堅強一些，知道嗎？”
    莫飛燕沒吱聲，隻是眼睛裏的淚水越來越多。
    突然，她一把抱住趙嘉悅，趴在她肩上嗚嗚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