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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嘉悅差點兒心就軟了，但還是咬了咬牙關。
    “媽，她隻是把孩子托付給你，而且也給了你好處。就算這是一場交易，大家各取所需，是不是也該和平相待？為什麽你要這麽狠心？你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趙國強突然衝過來，推了趙嘉悅一把，自己擋在蘇誌平的麵前。
    “你有什麽不滿就衝著我來，別欺負她！”
    趙嘉悅心頭酸楚，突然掉下一滴淚來。
    每次遇到事情，這個唯妻是從的男人都會衝出來，擋在妻兒的麵前。但是那個“妻兒”，並不包括她趙嘉悅。
    “爸，從小到大，你見我欺負過誰？”
    趙國強看到她哭了，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孩子存在感很弱，被訓斥也隻是悶聲不吭的耷拉著腦袋，很少看到她掉眼淚。哪怕眼淚都已經在眼睛裏打轉了，她也不會讓它掉下來。
    有時候趙國強也知道誌平跟欣怡太過分了，但是他寵老婆寵孩子慣了，所以也舍不得訓斥，隻能看著趙嘉悅受委屈。
    現在，這個一向倔強不哭的孩子，突然大顆大顆地掉眼淚，那畫麵強烈地衝擊著他的心髒。讓他為數不多的愧疚，在這一瞬間飆升到了極點。
    “你、你別這樣，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你媽她——”
    “你跟她解釋什麽？有什麽好解釋的！”
    蘇誌平已經緩過來了，一把拉開趙國強，凶巴巴地出現在趙嘉悅麵前。
    “趙嘉悅，你走吧。我沒什麽好說的。以後也不要再來了，我一點都不想看到你！隻要看到你，我就想到我的欣怡在另一個地方受罪，我就會想殺了你！”
    趙嘉悅踉蹌退了一步，微微仰起頭，看著天花板的吊燈用力地深呼吸。
    “穆磊，我們走吧。”
    她騙得了別人，她騙不了自己。什麽坦誠相對的機會，什麽執著於真相，其實都不過是想從他們這裏得到一點溫情罷了。
    隻可惜，她曾經失望過無數次，這次也不能例外。
    回去的路上，趙嘉悅一句話也沒說。隻是默默地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燈，像丟了魂一般，
    這一夜，趙嘉悅蜷縮在被窩裏，輾轉無眠。
    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夢到了小時候的情形。夢到他們一家三口來了又走，依舊將她一個人丟在那個貧窮落後的小山村裏，無望地等待......
    從夢裏驚醒，趙嘉悅看著天花板，默默地落淚。
    夏奕騁，怎麽辦？我好想好想你了！
    蕭擎來得很早，手裏還拎著早餐。
    盡管已經洗過臉了，但趙嘉悅的眼睛還有點紅，所以眼神毒辣的人能夠一下子就看出來。
    “哭什麽？”
    畢竟是成年人了，被人逮著哭臉的樣子，趙嘉悅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眸，不讓他看。
    “沒什麽。”
    蕭擎直接拖了一張椅子，坐到床邊。
    “跟我說說，也許我能給你出出主意。”
    自從那天麵對麵說清楚之後，趙嘉悅跟蕭擎的關係就親近了許多。
    蕭擎很關心她，也經常來看望她，但不會再對她做一些親昵的舉動。言語上倒是很親昵，但就像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
    趙嘉悅也覺得跟他相處得很愉快，所以徹底褪了防備。有時候他去別的城市談生意，好幾天不出現，她還會有點想念。
    “我、我隻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我總是盼著他們回來，然後把我一起帶走。可是我盼了一年又一年，他們來了又走，卻好像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總是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麽不喜歡我？現在我找到原因了，可心裏還是難過。就算不是親生的，不會奉若珍寶，難道給予一點溫情也不行嗎......”
    蕭擎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這個問題，我比你更困惑。你至少還能理解，畢竟不是親生的，沒有十月懷胎，沒有生產之痛，所以不愛。可是我是她十月懷胎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她一樣狠心一走了之，從此不管我是死是活。”
    趙嘉悅聽他這麽一說，想起梁曉敏來，剛想開口，卻被他搶了先。
    “我不止一次幻想，有一天見到她，我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我要讓她知道，她當年拋棄我，是一個何等錯誤的決定！可是等我終於混出人頭地了，卻從來沒有去找過她，因為我根本不想見到她。既然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又何必再糾結於那些前塵往事，讓自己痛苦？”
    趙嘉悅到嘴邊的話隻好又咽了回去。想到梁曉敏拒絕承認莫凡是她的孩子，就算讓蕭擎知道她的存在，也不見得是好事。
    “大概是我心性不夠豁達吧。我是小女人，你是大男人嘛！”
    蕭擎讓她的說法給逗樂了。“你倒是理直氣壯啊。”
    趙嘉悅自己也吃吃地笑了起來，樣子有些調皮。
    過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小聲地問：“如果、如果你媽媽當年是迫不得已拋下你的，你也不打算原諒她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也許她是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蕭擎冷笑，眼裏不帶一點溫度。“就算她迫不得已拋棄了自己的孩子，難道還不能偶爾回去看一眼嗎？十幾二十年，她從來沒有出現過，你覺得一個‘迫不得已’能說服得了誰？”
    趙嘉悅被問得啞口無言。
    她也經常在電視裏看到母親丟下孩子走了，孩子被爸爸或者後媽虐待得遍體鱗傷，甚至一命嗚呼。
    在痛恨那個禽獸不如的爸爸或者後媽時，她也無法原諒那個狠心的媽媽。婚姻不幸福，可以選擇離開。但明知道那個男人品行不好，為什麽不把孩子帶走？
    “你說得對。再苦再累，隻要還有一息尚存，都不該放棄自己的孩子！”
    趙嘉悅低頭，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的腹部。
    “等將來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一定會傾盡我所有的愛。我也許沒有能耐把他教育得特別聰慧，但我一定會讓他成為最幸福的孩子！”
    蕭擎看著她臉上屬於母性的光輝，心裏辛辣地疼。
    “對你來說，孩子真的那麽重要？甚至是人生必不可缺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