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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
    蘇明月一見到趙嘉悅，神情立馬變得很激動，讓所有在場的人都看得心驚肉跳，倒抽氣聲此起彼伏。
    趙嘉悅努力忍住心裏的恐懼，努力表現得很淡定。這個時候越是著急，就越是壞事。
    “是我。聽說你要見我，不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麽？”
    蘇明月還沒開口，眼淚就像雨水一樣掉了下來，然後瘋了似的大吼：“你為什麽要拿掉我的子宮？為什麽？”
    “為了救你的性命，我別無選擇。”
    “你為什麽要救我？你不要拿掉我的子宮，你讓我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啊——”
    她瘋狂地哭喊，身子更加搖搖晃晃起來。
    趙嘉悅趁機靠近了兩步，但是正要邁開第三步的時候，就被她發現了。
    “你別過來！你過來我立馬就跳下去了！”
    趙嘉悅隻好站住，仍舊是那副平靜的樣子看著她。事實上，她心裏顫抖得厲害。
    “蘇明月，我是個醫生，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何況，一條命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子宮嗎？”
    “你不懂！你不懂！我死了就一了百了，可是沒了子宮，我就不能生孩子了，沒有人會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不，我懂！”
    這三個字，趙嘉悅的音量明顯比剛才高了很多，而且語氣也很重。
    周圍的人的視線都從蘇明月身上轉移到了趙嘉悅那裏，不明白她到底想幹什麽。
    連蘇明月都仿佛被她給鎮住了，一時呆呆愣愣的沒了動靜。
    趙嘉悅深吸了一口氣，眼睛頓時濕潤了。她抬起手，落在自己的腹部。
    “這裏，曾經也孕育過一個孩子。四個多月了，我都能感受到胎動了。可是在我感受到胎動的第二天，一場車禍把它給奪走了。半年前的一次意外，更是讓我徹底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趙嘉悅的聲音哽咽了，眼淚更是一滴一滴地掉下來。
    周圍的人都愣住了。
    蘇明月也徹底傻眼了。
    “蘇明月，我也是一個不能生的女人。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不能原諒你的懦弱和愚蠢。你要知道，人死了就死了，不會有靈魂，也不會有來生。你要是死了，你再也看不見你在乎的人，在乎你的人也再也見不著你了。你的女兒怎麽辦？你的父母怎麽辦？
    你知道嗎？我多想有一個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哪怕ta是個殘疾，對我來說都是天賜的幸運！我會付出我所有的愛，努力讓ta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隻可惜，我再也沒有機會了。
    可是你有！蘇明月，你還有個女兒！你死了之後，你想過她會怎麽樣嗎？你那狼心狗肺的公婆跟老公會善待她嗎？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他們不會！你要是死了，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會立馬娶回來一個新歡，你的女兒很可能被虐待，也很可能會被遺棄！這些，你想過嗎？
    如果你沒有想過，你有什麽資格糾結於還能不能生的事情？你連一個孩子都照顧不好，你有資格做兩個甚至更多孩子的母親？他們跟著你，能有好日子過嗎？你連自己的命都不愛惜，你用什麽來給他們幸福？難道你生他們出來，就是為了證明你能生孩子，證明你能生兒子嗎？如果是那樣，做你的孩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這一連串的質問，別說蘇明月，連周圍與此不相幹的人都動容了。
    “啊——”蘇明月突然痛哭失聲。
    比起警方那些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說，這一番話顯然更觸動她的心靈。她很愚蠢，也很懦弱，可她確實愛她的孩子！
    “蘇明月，得知再也不能生育的時候，我也痛不欲生。我不明白老天為什麽要這麽殘忍。我那麽喜歡孩子，我那麽想為我心愛的男人生個像他一樣的孩子，可老天偏偏讓我永遠失去做母親的資格。我不停地在心裏問，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被這樣殘忍地對待？”
    趙嘉悅一邊說話一邊靠近蘇明月。她臉上的哀痛，那大顆大顆掉下來的眼淚，都讓蘇明月忘了防備。
    “你呢？你是不是也這麽想過？你是不是也這麽在心裏問老天爺？”
    蘇明月捂住口鼻，眼淚如雨，迅速地模糊了視線。
    趙嘉悅正想撲上去把她拉下來的時候，突然從下麵竄出來一個人影，一把抓住了蘇明月的手臂，一個翻身就把人從護欄上帶了下來。
    人群在發出一陣尖叫之後，又響起了如雷的掌聲。
    趙嘉悅看清楚是夏奕騁之後，含著眼淚笑了。卻是腿一軟，身子直接往地上跌去。
    夏奕騁一把將蘇明月推進了警察的懷裏，一把接住趙嘉悅的身子。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有你在，就是天塌下來，也不需要害怕。”
    “小笨蛋。”
    趙嘉悅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完全不顧這是眾目睽睽之下。緩了緩，她快步地走到蘇明月的麵前，從兜裏拿出紙巾給她擦眼淚。
    “夏奕騁，你過來。”
    等人靠近了，她一把挽住夏奕騁的臂彎。
    “蘇明月，這是我深愛的人。在我失去孩子的時候，在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生育的時候，他告訴我，他隻慶幸我還好好地活著。
    蘇明月，你遇到了一個禽獸不如的男人，確實很不幸。但我希望你能相信，這個世界上好男人很多。總有一天，你會等到一個珍惜你的人。但前提是，你得先珍惜你自己。
    我知道，我今天說得再多，也不一定能完全改變你的想法。雖然今天我們把你救下來了，但如果你一心想死，也總是會有辦法的。隻是，下一次可不一定有人能把你救下來。你好自為之吧。”
    趙嘉悅抓住夏奕騁的手，看著他。
    “老公，我們回家吧。”
    “趙醫生！”
    他們快要走下樓梯口的時候，蘇明月突然叫住她。
    “你說的都是真的？”
    趙嘉悅還沒來得及開口，倒是夏奕騁替她回答了。
    “她有點笨，但從不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