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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葉佳期在，葉明珠和徐秀芳都不敢再對趙嘉悅有什麽臉色，或者說些不好聽的話。
    監護室外麵一時間靜悄悄的，誰都不吭一聲，像是集體變成了石雕。
    家裏送來了熱騰騰的飯菜。還給葉明珠、徐秀芳和葉佳期各帶來一件外套。
    趙嘉悅見婆婆穿上了外套，這才不再覺得身上的這件外套燙手得厲害。外套上有著淡淡的香水味，她從不用香水，所以不太習慣。但想到這是婆婆對自己的心意，她又覺得這味道其實還是很好的。
    夏百剛還在監護室裏生死未卜，所以大家都沒什麽胃口，隻是簡單對付了幾口就算了。
    “再吃一點，否則你會撐不住的。難過歸難過，但你得確保自己是好的，才能夠在這裏守著爺爺。”
    趙嘉悅對上她含著關懷的雙眼，心裏一片溫暖。
    這一刻，她突然不再彷徨了。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好。媽，你也多吃點。我們都要挺住！我相信，我爺爺一定會挺過來的！”
    調整好情緒，趙嘉悅又吃了小半碗飯，這才放下筷子。
    對麵葉明珠看著婆媳二人親親熱熱的樣子，忍不住撇了撇嘴角。聽了趙嘉悅的話，心裏更是不滿，卻到底沒有說出來。
    夏奕菲就在她身旁，目睹她的表現，這心裏難受到了極點。
    一個家和和睦睦的不好嗎，為什麽媽媽一定要折騰出這麽多事兒來？真的是豬油蒙了心不成？還是她真以為把二嫂趕出夏家，從此就能天下太平了？
    ......
    煎熬等待中，時間去到了晚上九點多，可夏百剛仍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唯一慶幸的是，那些機器都正常顯示著圖文，沒有發出嚇人的尖叫。對重症監護病房的病人來說，最可怕的就是突發病變。
    隻要情況一直維持著穩定狀態，爺爺就能好起來！
    趙嘉悅偷偷地鬆了一口氣，輕輕動了動幾近麻痹的胳膊腿。
    結果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儀器就在這個時候尖銳地叫了起來。
    夏家守在外麵的這些人頓時風雲變色，一個個都不知所措地你看我我看你。
    趙嘉悅立馬站了起來，結果兩條腿根本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又跌了回去。眼前更是陣陣發黑，讓她什麽都看不清楚。
    醫生護士迅速到位，訓練有序地進行又一輪的搶救。
    葉佳期倒是冷靜多了，一把抓住趙嘉悅的胳膊，將她拉起來。
    “冷靜點，不會有事的。”
    這樣的話，安慰的不隻是趙嘉悅，還包括她自己。
    現在正是多事之秋，老爺子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去了。然而這件事情根本不在他們的掌控範圍之內，他們能做的隻有祈禱！
    趙嘉悅用力地點點頭，連著做了幾個深呼吸，力氣又一點一點地回來了。隻是心底仍被一股寒氣給縈繞著，讓她覺得很冷。
    婆媳二人攙扶著走到了急救室門外，又一次麵對地獄般的煎熬。
    沒多久，夏建國風塵仆仆地趕回來。身上還是一身戎裝，隻不過沾了不少的塵土，一看就是從戰場上直接奔回來的。
    終於出現了一個男人，幾個女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心裏踏實多了。
    就連原本最淡定的葉佳期，在看到丈夫之後，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趙嘉悅看著婆婆從原本威風凜凜的女強人變成了小女人倚向公公，羨慕的同時忍不住想：要是夏奕騁也能在這個時候趕回來，那該多好！
    可同時她也有點慶幸，夏奕騁什麽都不知道，也就不用承受這樣的煎熬了。
    夏建國安撫了葉佳期，又看向趙嘉悅，說：“都會沒事兒的，別害怕。”
    趙嘉悅隻能用力地點頭，並試圖擠出一點笑容來，可惜失敗了。
    ......
    醫生又一次將夏百剛從鬼門關救了回來，但是情況仍舊不容樂觀，因為病人實在太虛弱 了。用醫生的話說，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的狀態了。
    油盡燈枯。
    趙嘉悅想象著那簇小火苗噗一下滅了的畫麵，終於忍不住哭了。但是她沒有發出聲音，隻是將臉埋在手心裏，靜靜地落淚。
    在生老病死麵前，他們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無能為力。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倉促而淩亂，讓人可以窺見主人的心情是何等心急如焚。
    趕到的人是夏建民。他跟大哥一樣風塵仆仆，滿臉焦急。
    葉明珠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撲過去抓住丈夫的衣服，嗚嗚地哭了起來。
    唯有徐秀芳孤零零地站在那，伸著脖子朝走廊的那頭看，尋找丈夫的身影。可是張望了一會兒，她隻得失望地低下頭。靠著牆，顯得有些可憐。
    夏奕菲注意到了，於是走到她身邊，擁抱她。
    “好了，你們女人都回家去，這裏有我們守著就行了。”
    葉明珠跟徐秀芳坐夏奕菲的車。
    葉佳期則載著趙嘉悅跟在後麵。
    兩輛車一前一後行駛在深夜的帝都街頭，穿梭在霓虹燈裏。明明是流線靚麗的跑車，卻愣是跑出了一種笨重的感覺。
    趙嘉悅縮在座位裏，轉頭看著外麵享受夜生活的人們，大腦一片空白，心裏也是空蕩蕩的，還漏著風。
    回到大宅，時間已經是零點過了。
    所有人都疲憊不堪，連一句話也不想說，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趙嘉悅直接換了拖鞋走進浴室，穿著衣服就站到了蓮蓬頭下。
    她就那麽站著，一動也不動，任由水流打在身上。溫熱的液體打濕了身體，慢慢地將那股從心髒開始流竄的寒氣也驅走了。
    過了足足有十分鍾，趙嘉悅才剝了身上的衣服，簡單搓洗一下就圍上浴巾走了出來。
    敲門聲突然響起。
    趙嘉悅趕緊換上睡裙，還在外麵裹了一件外套，因為她沒來得及穿上內衣。
    門外站著的人是葉佳期，手裏還端著兩杯紅酒。
    “喝一點吧，也許能幫你睡一覺。”
    趙嘉悅接過來，酒未下肚，心先溫暖。她第一次在婆婆的身上，體會到了母親的愛。
    “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