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別扭的男人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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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病床上,女人的臉蛋,比紙張還要慘白。灰白色的唇瓣,似乎預示著床上的女人,身體的脆弱。
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褥,滿世界全部都是白色,刺傷了一旁男人的眼。
就在床畔,男人如木樁一站,動也不動,駐足而立。
垂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在病床上那個女人的臉上。
他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她的發……那一眼整齊勻稱的不見半點雜色的淺亞麻色的頭發,徹底痛了他的心。
眼底濃鬱的陰霾……她一定是知道的。她,又是以什麽樣的心情,來麵對他?麵對他的糾纏不休?
蘇涼默還記得,當初的時候,她那樣的反抗他,口口聲聲對他說:“剩下的時光,我隻和孩子們度過平平靜靜簡簡單單的生活。”
那時候,她說的一些話,讓他不解,讓他困惑,甚至讓他覺得她不近人情,太過冷漠,連一絲機會都不願意給他。
如今,這些答案都解開了。
為什麽,當初的她會那樣堅持,那樣反抗,還有她眼中偶爾流露出的他所看不懂的惆悵……終於,他全都明白了!
男人不是不會哭,隻是未到傷心處。
“傻女人。”蘇涼默深吸了一口空氣,他的心髒,已經痛的沒有知覺。早已麻木。
這一刻,他想到的太多,想到了那時候她決然做出的決定,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廈門,去了大洋彼岸。想到了公司大樓的66層,她許下的諾言,美得窒息。也明了她眼中的無奈惆悵和解不開的愁緒。
終於,全都明白了。終於,也更明白她的善良,早已刻在骨子裏。
也終於,明白,她的勇敢。當她毅然決然做下了要和他一起的決定的時候,到底,需要掙紮糾結多久,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
明知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每一天都在加速的衰老,明知道短壽成了必然,卻不知道具體的死期。卻一點點的感受到生命的加速流逝……她,到底一個人,承受了些什麽!
而他,又混賬的做了什麽!
後悔!
內疚!
無奈!
一切的情緒,交雜在一起。他痛的撕心裂肺,卻發不出一點聲響。壓抑在心裏的悲鳴,終究,隻化作一聲悵然的歎息。
“哎……”
夢中
涼小意赤著足,踏在綿軟的雲朵上,她懵懂天真,誤以為這裏是天堂。
“也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嘴角,似無奈,似不甘,似不舍,似惆悵……她的笑容,未免苦澀,叫人看了心生悲切。
她在雲端,走了好久,沒有看到背後生出翅膀的天使,也沒有看到神聖的耶和華,雙腳早就疲倦,卻停不下來,根本不依靠她的意誌,她的腳不停的走啊走。她累的快踹不過氣來。
“哎……”
一聲惆悵的輕歎,吹散在風裏。
涼小意懵懂的抬起頭……是誰,是誰在歎息?為何如此的熟悉?為何又如此的牽動她的心?
不行,不能再走下去。她想要轉過頭,看一看,到底是誰發出的這聲歎息。
猛然一個驚醒。
涼小意毫無預兆的睜開雙眼!
“蘇……涼默?”至今,她還是習慣全名的稱呼他。“涼默”這個昵稱,讓她十分的不自在:“你,哭過?”
男人的眼圈微紅,涼小意說完這話之後,也覺得自己好傻。蘇涼默會哭嗎?
“沒有!”男人粗聲粗氣吼道,雙手卻已經溫柔的摸上她的額頭:“都是汗。一身汗臭味,臭死了!”
涼小意靜靜聽著這個男人粗聲粗氣的一通亂吼,也靜靜的感受著,這通粗魯的大吼嫌棄的背後,屬於蘇涼默式的溫柔和體貼。
“你等著,我去拿塊熱毛巾來,你身上臭死了。不擦幹淨我受不了。”
病床上,女人看著男人轉過身,朝著盥洗室走去,女人的嘴角,咧開一道弧度,……這個男人,真是個不夠坦誠的家夥,一如既往的別扭的可愛。
“蘇涼默……”青灰色的唇瓣開闔,涼小意虛弱的叫著男人的名字,男人頓住了腳步,轉身,就看到女人掙紮著爬起床。嚇得手腳一哆嗦,連忙又跑回去,邊跑邊罵:“涼小意,你是豬啊!才醒過來,不好好躺著。你瞎折騰什麽?”
一邊說著一邊就把人往床鋪上按,看著動作粗魯,真動起手來,動作卻十分溫柔。
“都這麽臭了,還給我搗亂。涼小意,你再不好好躺著,你再給我搗亂,我就讓醫生給你打一針安定劑!”
男人凶巴巴的吼著。光見他吼卻不見他真的付諸行動。
轉身又要走,袖子似乎被人拉住。
蘇涼默垂頭,看到一隻小手,正拽著他的袖子不放手,眼波微斂,他的視線,順著這隻小手,目光緩緩落在了小女人的臉蛋上。
那張白如紙的臉,慘兮兮……叫男人心中一痛。男人卻故作遮掩,半挑著眉頭,似不在意:“幹嘛?”粗聲粗氣的問著。
涼小意癟癟嘴,有一種說不出的委屈,在心裏慢慢的蔓延開。
暈倒之前,她不知道緣由,也沒有預料到。
可是現在,她知道的……暈倒不是因為簡單的曬暈或者是被嚇暈那麽簡單,隱約的,她能夠猜到什麽了。
在此之前,她有聯係過賽維。但是聯係不上。涼小意猜想,也許賽維是對她心冷了失望了。畢竟,她是在他的婚禮上,丟下了身為新郎的他。
涼小意心想,賽維是不想再搭理她了。
隱約有些失落。
涼小意癟癟嘴,“蘇涼默……”
“有話就說!”男人粗聲粗氣的吼。
涼小意眨眨眼,又拽了拽他的衣擺下,可憐兮兮的說道:“我餓了,可不可以先吃飯再擦汗……”
話還沒說完,男人沒好氣的說道:“餓了你不早說?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說歸說,卻積極的詢問她:“想吃什麽?說。”
“什麽都可以?”涼小意眼睛一亮。
“怎麽這麽囉嗦!要吃什麽就說!你老公我錢多人傻,不怕被你吃窮。”
聞言,涼小意一陣哭笑不得。
“那我說了。”
“說!”男人霸道極了。
“我想吃你做的,加了糖沒加鹽的紅燒肉。我想要吃忘記放鹽的炒青菜。還想要吃夾生的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