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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望……許辰一失望了，也看明白了。涼小意和蘇涼默，他們兩人之間已經成了連體嬰，沒有旁人插足的地方，哪怕是一條縫隙，都找不到！
    自嘲的一笑……他隻是喜歡涼小意，而那個男人卻是愛，這麽清楚的事實，連涼小意都看的明白，怎麽他到現在才明白？
    可是依舊不願就這麽放手，許辰一急切的說道：“我也愛……”那個“你”字，注定一輩子堵在喉嚨口，憋在嗓子眼兒裏，出不來。
    “‘我愛你’這三個字說起來是最爆俗的三個字，可此生隻與一人說，便是這世間最幹淨的字眼。……任誰也不該汙了這三個字。”
    許辰一的臉，便是一陣青紅黑白，有那麽一刻，臉上火辣辣的燙。
    哎……
    喜歡，和愛終究不同。
    無聲的一聲歎息……似乎，今日見過她之後，他再也不能夠以著“愛情”的名義，打擾她的生活。
    似乎……他做錯了一件這輩子都會愧疚的事情。許辰一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兒了吧唧，半晌之後，他問：
    “你在找給蘇……他動手術的主刀醫生吧？”見涼小意點點頭，又一臉頹敗絕望，許辰一掐了掐自己的掌肉後，才向蹲在地上的涼小意伸出了手去：“地上涼，地來吧。”
    見涼小意不為所動，許辰一伸向涼小意的手，依舊沒有收回去，又往涼小意身前伸了伸：“起來，我幫你，我來做這個主刀醫生。”
    “你……說什麽？”她聽錯了吧。
    “聽著，這場手術，我必須成功，如果蘇……他真的死了或者從此不醒，我不想我這後半輩子都活在悔恨之中。”許辰一幹脆蹲下身，撿起涼小意腳邊掉落的手術刀，站起身，順手拉了涼小意一把。
    他往解剖台前走了幾步，便舉刀對著標本的腦袋，他的手很穩，涼小意驚詫了下：“你……不是心理醫生嗎？”可看他手法嫻熟，這雙手很穩，和賽維差不多了：“你學過腦外科？”
    不由得她不驚詫。
    “興趣而已。”對方放下手術刀後，轉身看向吃驚的涼小意：“我雖然手很穩，對腦部結構也算熟絡，但我並不是腦外科的專家，怎麽治療蘇涼默的病，依然還需要你製定一套方案。”
    涼小意擦幹了臉上的淚水，此刻將二十分鍾前，那個自暴自棄喊著“涼小意你這個廢物”的自己，忘掉了九霄域外。
    有希望了！……她的腦海裏，一直盤旋著這句話，這一晚，她從醫學院返回醫院，在蘇涼默病房的洗手間裏，洗掉了一身塵埃，甚至讓陸沉半夜跑遍全城藥店，買來能夠買的艾草，泡澡洗頭，力圖不放過身上任何一寸肌膚。
    洗完澡之後出來。
    陸沉抱怨著：“涼小意你耗能折騰人，大半夜要艾草，你知道我跑了多少藥店去買，還不是隨便一家就有的。你別告訴我，你這麽大費周章折騰我，就是為了用艾草洗澡。”如果她敢答“是”，自己很有可能會控製不住，擰斷她的脖子！
    “我要救涼默的每一個步驟，都不沾染一絲晦氣。”從前她不會這麽做，可是這一次，她……太害怕失去！
    身上沾染晦氣這種事情，盡管無從考證，可是她，要做到的就是，做到最好。
    “你在說什麽？”是他認為的那樣？
    “我說，我要好好研究他的病況，製定一套救治方案，我要他活著，他，有救了。”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她情緒激動的嗓子都有些沙啞。
    嘴唇幹澀的厲害，陸沉不敢確定，狐疑的看著麵前的女人，伸出手，就要覆在她的額頭上：“涼小意，你不會是……已經精神失常了吧？”
    涼小意也不生陸沉的氣，雙手卻已經激動的抓住陸沉的兩隻手臂，那力道之大，直接箍緊了他的手腕，陸沉“嘶”了一聲，疼的臉色發白，他掃了一眼，扣在他手腕上的涼小意的手，用力太大，指骨發白，手背青筋都凸出來了……完了完了，涼小意真的瘋了！
    “陸沉！涼默他，有救了！”她激動的說：“天不滅我們！涼默有救了！”
    “你在胡說什麽？那些能夠救治涼默的醫生，都已經拒絕了。涼小意，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你再胡說，我就發火了！”平白給人希望，然後又破滅，陸沉不氣惱涼小意才怪。
    “不對，不是胡說。”女人激動，兩眼都在冒光：“我找到了主刀醫生，他，他一定可以的！我看過他的手，很穩，而且對人腦內部也和熟絡，解剖做的很完美。我不和你說了，我要去研究病況，製定最適合的治療方案。”
    說完轉身就往書桌台前走，那裏，擺了筆記本，還有病例，每日的檢查數據……早在此之前，她已經開始研究了。隻是有蘇老爺子橫插一腳，她找不到敢來主刀的醫生。
    “誰？誰還敢和蘇老爺子作對？”那個老家夥，連自己的親孫子都不在乎！陸沉有些咬牙切齒。
    涼小意已經埋頭筆記本中，聞言，頭也沒抬一下：“許辰一，他的手很穩。”
    哐啷！
    “啊！”涼小意嚇了一跳：“你做什麽？”陸沉砸了手機：“涼小意！找貓找狗，你也別找許辰一！”
    “貓貓狗狗敢給涼默手術？有能力幫這場手術主刀？”
    “那也不能找他！”陸沉說著，鐵青著臉，像是要把涼小意吃了一樣，怒意昂揚，“你知道他是什麽人？你請他就是引狼入室！”
    “你胡說什麽！是他主動提起幫忙的。再說他也算是涼默的朋友吧。”
    “哈？哈？哈？他也算是涼默的朋友？”
    “夠了！陸沉，我隻要能夠救涼默！我隻要涼默好！”
    涼小意胸口也在劇烈起伏，陸沉比涼小意更甚，怒意一下子衝頂：“涼小意！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家夥早就不是涼默的朋友了！你！你……這個蠢女人！”
    “對，我就是蠢女人，我隻要涼默活！”是誰重要嗎？隻要能治好涼默，那就行。
    “你～你～你～草！”已經忍不住飆髒話，可見陸沉心裏的火，“涼小意，你這是病急亂投醫！別說救人，就怕到時候人沒救成，被他故意弄死了！”
    涼小意沉默了，半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麽事情，他今天說話也很奇怪。陸沉……他是我最後唯一的希望了。能夠不懼蘇老爺子，又有能力動這場手術的，隻有他了。我，你，蘇涼默，我們早就別無選擇。”
    涼小意說：“手術的方案由我製定，事前會讓他多在標本上練習，直到我覺得行才會同意進手術室。手術過程中我會在旁邊，手術方案是我製定的，我雖然手拿不穩手術刀了，但我的經驗都還在這裏，”她指指腦袋：“手術中，隻要有任何不對……我就拿刀捅死他，你放心了吧？”
    陸沉那張俊臉上，大大的張著嘴巴，一陣無語。
    “你這個瘋子……我就陪你賭一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