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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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王府門前一片肅穆,屋簷沉斂,在黃昏殘陽中似乎被歲月浸然,顯得老態龍鍾起來。
    秋水漫轉身,看向秋夜痕,似乎即將分別的時刻他的身影帶上蕭索孤涼,身影被斜陽拉長,在王府門前的石頭上隱匿,而他的身後,是渲染成緋紅的天空。
    “哥哥,我到了,你回去吧。”秋夜痕是這裏唯一無條件對自己好的人,心中雖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溫暖。
    斜陽下,秋水漫淺笑盈盈,將他空虛的心填滿,這幾日見不到她的苦楚,全部散了去,隻留下心中一歎,還有唇角似有若無的柔和。
    “漫兒,大哥不在,你要照顧好自己若是蕭絕欺負了你,大哥一定為你報仇。”他的手在袖間微微動了一下,臉上的關切讓秋水漫心中一滯。
    記憶裏,秋相似乎對秋夜痕也不好,想來大哥才應該是自己真正的親人。
    隻見秋水漫突然走上前去,纖細的手臂柔柔地環住了秋夜痕的腰。
    “大哥,謝謝你。”謝謝你,曾經對秋水漫的寵溺,也謝謝你對我的關心。剩下的話,秋水漫選擇沉默,有些事情,明知錯了,卻不能說。
    曾經的秋夜痕與秋水漫相依為命,自己的隱瞞能夠替原主人保留溫暖,也能夠讓秋夜痕不至於失望,皆大歡喜。
    秋夜痕身體一僵,而後手緩緩地搭在她的腰上。
    “傻丫頭,謝什麽。”秋夜痕看著懷中人,半晌,終於將藏在自己心中許久的話問出來。
    “漫兒,你喜歡蕭絕嗎?”秋夜痕的聲音微微低沉,話語中有著他自己也無法察覺的顫意。
    秋水漫眼神中有短暫的慌亂,下意識地推開秋夜痕。看著秋夜痕擔心的眼神,她思忖片刻,道:“喜歡,蕭絕他待我很好。”
    說到這裏,秋夜痕眼神一閃而過的複雜。其實她並不知道自己對蕭絕到底是什麽感覺,隻不過是不願意讓關心自己的人擔心而已。
    蕭絕對自己總是若即若離,她從來都猜不透。
    那斜陽下的男子心中亦是苦澀,果然,與自己想的不錯,她喜歡蕭絕,這是事實!
    眼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子心有所屬,他的心仿佛抽離一般疼。在看向秋水漫的瞬間,他的唇角露出了與往日同樣溫和的笑容。
    “那便好。”短短四個字,卻似耗盡他的一生。說著,他揉揉她烏黑的發頂,滿是寵溺。
    “放心吧,哥哥,漫兒一定會很幸福的。”秋水漫揚起燦若chun花一般純淨的臉,甜甜地笑著。
    秋夜痕定定地看著她,複又伸手,將她攬在懷中,長長的一聲歎息,被藏進心中。在破廟那一夜,他親耳所聞,注定了他一輩子隻能這樣默默地守護著她。罷了,隻要她幸福就夠了。
    男子俊秀非凡,女子清麗無雙,在斜陽之下,像是一副美麗的畫卷。
    不遠處,一雙幽深陰騖的眼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王爺……”
    常風不知蕭絕得了什麽消息欲出府去,隻是才走到這府門口便看見這樣一幅畫麵。
    蕭絕陰沉的眼神是發火的前兆。
    “我們回去吧。”看著那兩人相擁的場景,蕭絕心中怒火倒騰,但神色卻不變。明明說回去,可是他的腳步卻絲毫不動。
    常風心中了然於是大膽回道:“不如等王妃一起……”話未說完,卻聽蕭絕一聲低斥:“本王說回去。”
    常風額頭滲了一絲細汗,不敢在多言,忙應了聲是。
    秋夜痕似是聽到聲響,抬頭望去,卻見敞開的府門前,蕭絕那陰沉的目光。“漫兒。”秋夜痕輕喚一聲,忽而鬆開了手。
    “哥哥,怎麽了?”秋水漫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遠處那個男人陰婺的雙眸彷如千道寒光。。
    “王爺……”秋水漫喃喃道。
    隻是,蕭絕此時冷眼看著自己,讓她心中莫名地不安,雖然自己與秋夜痕並沒有發生什麽。
    兩人短暫對視,隻見蕭絕冷漠轉身,大步離去。
    “妹妹,沒事吧,看樣子,王爺好像是生氣了。”秋夜痕擔心道。
    為了安撫他,秋水漫迅速掛上了笑容:“沒事,許是王爺公務繁忙,每次忙的時候,都是這樣。”
    秋夜痕這才下心來。
    秋夜痕離去後,秋水漫也回了王府,她本想去找蕭絕,但轉念一想自己行的周正,沒必要向她解釋,便回了院子。
    累了一天,秋水漫躺在床上,也腦海盡是蕭絕無視他離去的背影,慢慢的,秋水漫閉上雙眼在疲憊中睡去。
    青墜在門外守著,卻見蕭絕不知何時已經到了秋水漫所在的園子。
    她慌忙福身行禮:“給王爺請安。”
    蕭絕微微頷首,聲音於夜色中帶上幾分冰涼。“王妃呢?”
    “回王爺,王妃說今天比較累,已經睡下了。”青墜小心地回應著,卻也覺得王爺不會為此生氣,畢竟這幾天王爺對王妃的寵愛有目共睹。
    他甚至放下了香雪姑娘,守候王妃一整夜。
    但後果卻出乎她的意料,蕭絕淡淡地瞥青墜一眼,引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
    “今日王妃出府你可是寸步不離的跟著?”
    聽著蕭絕十足震懾的口氣,青墜心中一慌,立刻道:“是,奴婢一直跟著。”
    “那……秋夜痕與王妃之間,可曾發生了什麽越矩的事情?”在殷王府門前已經這樣,誰知道在別的地方會不會更過分?他的手在袖間緊握成拳。
    青墜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回想一遍,恭敬道:“秋夜痕隻是陪王妃逛街,並沒有發生什麽,除了……臨別的時候,秋夜痕抱了王妃。”
    蕭絕的臉色一變,雙眸閃過戾色。她就這麽喜歡秋夜痕?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殷王府門前表達心意?
    眼看著蕭絕臉色變得更加沉暗,想來應該是誤會了什麽。隻聽青墜解釋道:“王爺,今日王妃與秋夜痕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遣開奴婢。”
    兩個人之間應該沒有私情,隻是王爺現在正在氣頭上,坐下人的應該會察言觀色。
    蕭絕不語,徑直走進了臥房。床上,秋水漫睡得正沉,唇角勾起,像是做了什麽美夢。他的心忽然有些煩躁,迫切地想要平靜下來。
    蕭絕移開目光,一甩衣袖轉身離去,紋著金絲的黑色長袍轉瞬間融入了沉沉的黑夜之中。
    王府的夜是一如既往地寂寥,書房的燈依舊倔強孤獨地亮起。蕭絕批閱著公文,心中想的卻是傍晚時分兩人相擁的畫麵。吩咐下人點了凝神香,盡力地將心中那種莫名的怒火壓下去。
    然而越想要忽視,心中的火苗就燃燒地更加旺盛。
    “王爺,該休息了。”凜梅在一旁勸到。
    蕭絕自幼就對自己要求十分嚴格,總是在書房批閱公文到深夜,第二日又照常不誤地去上朝,長此以往,身體怎麽受得了。更何況,現在王爺大病初愈,自然更應該好好調理才是。
    放下手中的筆,蕭絕隨手將文書扔到一旁,眼睛中血絲明顯。今夜,凝神香好像失去了功效。
    “去把王妃請到書房來。”蕭絕扔下手中的折子,揉了揉眉心,話似脫口而出,連他自己也是片刻驚愕。
    “是。”聽到吩咐,凜梅立即走出書房,打開門的一瞬間,與對麵的人撞了個滿懷。
    凜梅頭上一痛,抬頭卻見是穆流非。此人在府中的地位非比尋常,她忙屈膝賠禮:“穆公子,實在不好意思。”
    穆流非看清眼前的人,知道她是蕭絕的侍女。“罷了,你起來吧,這麽冒冒失失,可是有什麽急事?”穆流非整整衣衫,隨意地問道。
    “王爺讓奴婢去請王妃。”凜梅謙恭的回道。
    隻見穆流非的臉瞬間變色,過了許久才回過神。“那你快去吧,不要誤了王爺的事。”
    凜梅匆匆地離開書房,穆流非依舊在門口發呆。
    書房內傳來蕭絕低沉的聲音:“流非,進來。”
    他這才回過神,往書房內走去。室內,蕭絕隨意躺在軟椅上,身下是黑色貂皮長毯。
    “王爺近來越發英明,居然不睜眼睛就知道是屬下來了。”穆流非唇角帶著一抹禮貌的笑容,聲音說不出的清潤好聽。
    “能在本王的府內來去自由的,除了你穆流非,還有誰?”蕭絕睜開眼睛時,一身便袍,卻遮不住渾身凜然的氣勢。
    穆流非心中一顫,蕭絕是在責怪自己。他麵子上有些掛不住,正要認錯,想起來自己的來意,到嘴邊的話卻變了。
    “王爺,香雪這兩天感染了風寒,一直想著王爺,請王爺屈尊,去看看。”想起來裘香雪,穆流非心中滿是擔心,口氣也變得卑微起來。
    蕭絕眉毛微揚,語氣裏帶上了諷刺:“流非,你是神醫,區區風寒莫不是還要本王去醫治?”
    穆流非心神一蕩,他跟在蕭絕身邊許久卻一直摸不清蕭絕的脾氣,這番話明顯有斥責的意味。可想起香雪苦苦哀求,他最終還是決定迎難直上。
    “王爺,香雪病的不輕,請你去看看吧。”穆流非堅持道。
    他忽而覺得,一道淩厲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告訴香雪,今日本王沒空,讓她好好休息,明日本王再去看。”說著,蕭絕重新閉上了眼睛,儼然擺出了送客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