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番外:我可能不會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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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梁哲回來了。三天前,住進了海岸別墅。”
得到消息,路安寧跟藍向庭吃驚的同時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梁哲回來了才會把視頻公開,除了他,還有誰知道呢?謝子坤的事,也許是個巧合……
藍向庭已經打電話讓手下的人去處理這件事了,路安寧在客廳裏急得團團轉。
“不行,我還是去看看蘇蘇吧。”路安寧麵色慘淡,對藍向庭說道,“你……”
“我去找梁哲。”藍向庭突然開口。
路安寧身子僵了僵,呆呆的點了點頭,“也好。”
“安寧……”藍向庭歎了口氣,上前抱住她,說道,“既然他回來了,又在這個……關鍵又敏感的時候,我必須去弄清楚是不是?”
“恩,我知道。”路安寧點點頭,淡淡的說道,“我隻是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他,他的目的是什麽呢?時隔一年,回來報複你嗎?還是……”
“你在擔心什麽?”藍向庭用力擁緊了路安寧,說道,“就算他回來,也什麽都改變不了。如果是報複,為什麽針對喬楚,我想搞清楚這個。”也許,不是他做的呢?
“好。”路安寧應了聲,說道,“那我先去蘇蘇家看看。”
“恩,不要擔心,有什麽事電話聯係。相信我,我會把事情處理好。”
跟路安寧兵分兩路,藍向庭獨自一人開著車往海岸別墅駛去。
海岸別墅梁宅。
別墅外的花草都已經枯萎,別墅裏空空蕩蕩的,家具、地麵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
梁哲隻讓人把自己的臥室打掃幹淨了,這個地方,他並不會逗留太久,他還要繼續去找那個家夥,佐藤那個家夥……
梁哲坐在輪椅上,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思緒慢慢飄遠。
一年前,剛剛遭遇車禍的他從沉睡中醒來,被告知雙腿被撞到,即使以後做複健,行動也會不方便,下半生,隻能在輪椅上度過。
藍向庭隻匆匆來看過他一趟。
他躺在病床上,曾經想過死,曾經想過報複,曾經想過跟他們同歸於盡。
那晚的月色很亮,佐藤風治像鬼魅一樣溜進梁哲的房間。
“這麽晚了還不睡?”佐藤風治淡笑,環抱著雙臂倚在窗前。
“你怎麽來了?”梁哲大驚。
“我來看看你。”佐藤風治往他的床前走過去,看到梁哲腿上打的石膏,眸子裏忽的散發出危險的氣息,“腿還有知覺嗎?”
“沒有。”梁哲自嘲的一笑,“也好,省得覺得痛。”
“藍向庭有沒有來看過你?”佐藤坐到床邊問。
“大概來過一次吧。”梁哲的眼神淡淡的,或許是經過了一次車禍,他終於看清了藍向庭對他的態度。
“我最看不得我的人受委屈了。”佐藤突然邪邪的一笑,順手捏了捏梁哲的臉,“我替你教訓教訓他們如何?”
“滾!別碰我!”梁哲冷著臉揮開他的手。
佐藤風治聳聳肩,“我準備做一票大的,做完之後金盆洗手。不過,最近預感不太好,有警察盯上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命過一下平靜的生活。”
“平靜的生活?”梁哲扯了扯嘴角。他也想要平靜的生活,可是那人給不了。
“我帶你走吧,你想去哪裏?挪威?找個地方平靜的生活。”佐藤風治臉上有淡淡的光輝,說道,“我不嫌棄你殘廢。”
“滾,誰要跟你走!佐藤,你千萬不要以為我們兩個真的可以在一起。”
佐藤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淡淡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梁哲。”
佐藤風治一般不叫他的名字,乍然一聽,竟覺得異常好聽。
“我要是死了怎麽辦?”佐藤湊過臉來。
“你要是死了就沒有人來煩我了,多好。”梁哲別開臉。
“這次可是很危險呢!”佐藤說這話的時候,心中有一下刺痛。
“哪次不危險?你不是都好好的回來了?”梁哲瞪了他一眼,“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佐藤嘴角那抹玩味的笑依舊,說道,“那你睡吧。”說完,飛快的在梁哲臉上一親。
梁哲一愣,忿忿的側過身去躺下,“快滾!”
佐藤風治道了聲‘好’,身子卻沒動。
梁哲睜著眼,卻怎麽也睡不著,看著佐藤高大的身影在月光的反射下落在自己被上,說不清什麽感覺。
過了好久,那道陰影才消失不見。梁哲卻有些失落。
養病的日子很無聊,腿有時候會感受到一點點疼痛的知覺。
佐藤風治再也沒有來看過他,就好像那晚是他自己想象的,可臉上溫潤的觸感還在。
直到他無意從父親口中得知藍向庭受傷的消息。
“他受傷了?很嚴重嗎?”梁哲問道。
“聽說他的孩子女人都被綁架了,”梁父歎了口氣,“他去救人的時候中了兩槍,生死不明。”
要不要我去替你教訓教訓他們?
佐藤風治的話突然又回蕩在腦海,梁哲眼睛倏地睜大,佐藤風治,不會真的笨到去綁架路安寧的程度吧?
一顆心再也平靜不下來,梁哲立馬讓人去查。
“少爺,的確是黑影組的人綁架了路安寧和幾個小孩子。雙方都有死傷,還驚動了國際警察。黑影組的少主,墜海身亡了。”
墜海身亡?!
梁哲聽完,僵在床上,這無異於晴天霹靂,腦袋裏嗡嗡地像是要裂開一樣。
他不信,那個驕傲自大的男人怎麽會輕易的死掉呢?!跟泰國的大毒梟交易也沒見他出什麽事,怎麽會,這麽輕易的沒命了?!他是站在刀尖上生活的人哪!他不信,肯定是佐藤故意嚇他……
一天,兩天,梁哲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該做什麽做什麽,仿佛什麽都未曾聽說。
直到第三天,梁哲猛地將看護送來的午餐打翻在地,猩紅著眼吼道,“我要出院!”
他推著輪椅去了西海棧橋,茫茫的海麵上,似乎還留有那天打鬥的痕跡。
寒風刺骨,天地間似乎隻剩海浪的聲音。他說不信,究竟是在騙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佐藤風治死在了這裏,就在這片海的海底。
“佐藤風治!”
梁哲衝著廣闊無垠的大海喊了一聲,雙拳緊緊握起,青筋凸出,回應他的隻有拍岸的海浪聲。冰冷的海風吹在他臉上,他感覺有涼涼的東西從眼角滑出,心髒的地方空了一塊。
“佐藤風治!佐藤風治……”
那天有路過棧橋的人都會記得,一個坐輪椅的男人在海邊不停地喊另一個人的名字,聲嘶力竭,喊到最後,放聲大哭。
再也不會有一個飄忽不定、來無影去無蹤的人騷擾你了,梁哲,你怎麽不開心了?
梁哲看了看手上的佛珠,忽然傻傻的笑了,在被一個人拒絕的時候,自己也在狠心的拒絕另一個人。
他終於明白,四年前,藍向庭跑出機場追路安寧是什麽感覺了。而他,恐怕走遍世間各個角落,都找不到佐藤風治了。
兩個月後,他聽說藍向庭醒了,而他自己也終於能站起來了。
經過兩個月的時間,他早就醒悟了,對藍向庭是不甘心,對佐藤才是……
留下一封簡短的信,梁哲隻身去了日本。
日本東京楓葉山。
楓葉山是黑影組的老窩所在,到處是巡邏的黑衣人和隱秘的電網,一般人是不允許、也沒有那個能力上山的。
梁哲站在山莊門口,山莊門口一片肅穆,不一會兒就有人放行讓他上山了。來人說,他們黑影組的當家人,佐藤風治的父親因為自己兒子的死,受到了很大的衝擊,躺在床上休養,暫時不能見客,但是允許他自己上山。
時間已經是初冬,楓葉山上一望無際的紅已經不見,光禿禿的山和藍天白雲極不相稱。
梁哲站在曾經跟佐藤風治並肩站著的地方,汗水涔涔。爬了這麽久的山,他的腿腳不方便,快累死了。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佐藤風治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是他太過執拗,跟佐藤風治相處四年,對佐藤眼中的情愫視而不見。既然有個人願意帶你走,願意為你放棄所有,你還有什麽猶豫的?真是,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山上,梁哲笑著笑著就哭了,你當初問我,如果你死了怎麽辦,原諒我沒看清自己心裏的想法,原來沒有你,我生不如死。
‘吱’!
別墅外響起巨大的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梁哲猛地從回憶中驚醒過來,右手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已經放到左手的佛珠上摸了起來。
這一年來,他經常靠在窗邊想那個人,成天成天的想。
梁哲一抬頭,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萬萬沒想到會看到藍向庭。他蹙了蹙眉,推著輪椅出了別墅。
藍向庭站在別墅外,看著梁哲的宅子頹敗成這樣,本以為沒人住,卻聽見‘哢噠’一聲,有人從別墅裏走了出來。
時隔一年兩個人再見麵,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小哲,你……”藍向庭先開口,臉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清,“你的腿……”
梁哲表情淡淡的,推著輪椅往大門走去,“我的腿還好。你怎麽會來這裏?”說好這輩子再也不見的,看見你,就想起那個人,替他不值……
藍向庭抿抿唇,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有事要問你。”
“無事不登三寶殿。”梁哲諷刺的一笑,“三天前剛回來,說吧,什麽事。”
“喬楚的視頻是不是你放給媒體的?”藍向庭單刀直入,直接開口。
“喬楚?”梁哲挑了挑眉,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好像太陌生了,“什麽視頻?”
“不是你?!”藍向庭皺眉。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事,但不是我做的。”梁哲灼灼的盯著藍向庭,絲毫沒有要把別墅門打開的意思,“不信的話你可以查。我跟過去,已經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藍向庭看著梁哲,他臉上的表情太過坦然,可自己心裏還是有點懷疑。
“你是說喬楚四年前的視頻嗎?底片不是都交給你了?”梁哲看他滿臉懷疑,索xing開口,“放他的視頻對我來說有什麽好處嗎?就算要報複,也不會等到一年之後的現在吧?”
“可是他的事,除了你我,沒有人再知道了。”藍向庭道。
“這可不一定,當事人還有好幾個呢!”梁哲聳聳肩,“那天的包間裏可是有不少的男男女女。”
藍向庭想了想,那個房間裏,都是些剛剛出道的小明星,會不會有謝子坤?
想到這裏,藍向庭眼睛一亮,呼了口氣,對梁哲說道,“好吧,我知道了。”
“那沒什麽事你可以走了。”梁哲推著輪椅轉身。
“再見。”藍向庭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彼此都沒有留戀才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梁哲推著輪椅往回走,聽著汽車發動的聲音,有些恍惚。以前怎麽就那麽放不開?
別墅裏靜悄悄的,梁哲將輪椅推到樓梯邊,撐著身子站起來準備上樓。
“嗬嗬……”
後方窗戶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梁哲渾身一震,動也不敢動。
“看來你的腿,也沒壞到一動也不能動的地步啊!”
那道聲音再次傳來,梁哲感覺自己渾身在顫抖,尤其是一顆心,砰砰直跳。是做夢嗎?他怎麽會聽到佐藤風治那家夥的聲音?
“怎麽?隻記得藍向庭,不記得我了嗎?”
聲音越來越清晰,腳步聲越來越近。梁哲再也控製不住,想轉過身看個究竟,一激動,忘了自己半殘廢的腿,身子一轉,搖搖晃晃要倒在樓梯上。
“小心!”
身後的人猛地上前一步,一下子托住梁哲的身子。
梁哲瞪著眼,一下子抓住那人的衣袖,抬頭一看,緊咬著牙關開口,“佐藤風治!”
別墅外,藍向庭重新坐上車子,往回駛去。
從後視鏡看了看逐漸遠離的別墅,藍向庭剛要移開目光,眼睛的餘光卻突然瞥見一個人影在梁宅的窗邊站著,再一眨眼,卻又什麽都看不見了。
看花眼了吧?藍向庭甩甩頭。
不過短短兩分鍾的見麵,他就已經確定放視頻的人不是梁哲了。兩個人的見麵,就像是跟素未相識的人問了一下路。
藍向庭想,這真的是兩個人最後一次見麵了。
‘鈴鈴鈴’
手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藍向庭連忙接起來。
“藍向庭,”路安寧有些焦急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喬楚不在蘇蘇家,電話也打不通,怎麽辦啊?”
“你先別急。”藍向庭連忙安慰,“我已經往回走了,我馬上去找你。蘇蘇怎麽樣啊?”
“哭了半天了,”路安寧歎了口氣,“喬楚的事情我沒跟蘇蘇說,我想等喬楚親自告訴她。”
“恩,好。”藍向庭點點頭,“做得好。”
“那你小心開車啊,我來的時候外麵好多狗仔,你也注意點。”
“好,我知道了。”藍向庭頷首,說道,“那我先掛了。”
“恩。”
掛斷電話,藍向庭一踩油門,車子往前衝去,在一個交叉路口轉彎,車子掉了個頭,向另一個方向駛去。
藍向庭突然想先去喬楚家看看。
‘咚咚咚’
喬楚在自己家裏喝得爛醉如泥,卻突然聽到有人砸門的聲音。
“誰呀?!”喬楚嘟囔了一句,仰起頭又灌了一口酒。
“喬楚!是我!開門!”藍向庭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開門啊!”
“藍向庭……”喬楚低喃一句,突然雙眼變得猩紅,‘哐啷’的一聲將瓶子摔到地上,跌跌撞撞往門口走去。
‘哢噠’
“喬楚……”
藍向庭看到公寓的門被打開,剛要開口,喬楚的拳頭卻已經揮了過來。
‘砰’!
喬楚一拳打在藍向庭臉上,藍向庭身子一歪,踉踉蹌蹌的退了好幾步。
“你tm還敢來!”喬楚滿口的酒氣,揪起藍向庭的衣領就把他拽到房間裏去了,如鐵般的拳頭打在藍向庭身上。
“喬楚,”藍向庭直起身,一下子攔住他的手,忍著痛問道,“你喝了多少酒?你還好吧?”
“好?我好得很!”喬楚瘋了一樣掄起拳頭打在藍向庭肚子上,“你還有臉來見我!”
藍向庭沒再攔他,閉著眼承受他的怒氣,嘴角滲出血跡,他說,“對不起……”
喬楚的拳頭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哈哈……”喬楚笑得淒涼,突然轉身,“你走吧。”
藍向庭擦了擦嘴角的血,“跟我去見蘇蘇吧,電視上的新聞我已經讓人處理了,明天我開發布會去幫你澄清。”
喬楚愣了愣沒有說話。
“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不是已經決定跟蘇蘇說了嗎?”
“我是決定了,可不是這樣的方式啊!”喬楚突然吼道,“現在,我的傷疤已經暴露在所有人麵前!我還有什麽臉去見蘇蘇?!藍向庭,你告訴我,是誰把視頻發給報社的?是不是梁哲?是不是他?!”
“不是他,我已經去找過他了。”藍向庭看了喬楚半晌,問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年,跟你一起去那個房間的人有誰?有謝子坤嗎?”
喬楚的身子定了定,先是微微的點了點頭,想起什麽,更加確定的點頭起來,“謝子坤!是謝子坤,他在裏麵!”
“那就是他了。”藍向庭眼睛一眯,“早該想到是他的,梁哲碰巧回來,擾亂了我們的思路。謝子坤,是他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