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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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翼遙所料,這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未亮,這來拜訪的正是青娘婢女。
    當即他便托蒼樾給梁皇上了道折子,請梁皇能賜一座府邸給自己,言明父子君臣,他與張相國同住一個屋簷下,見麵時若是行君臣禮恐有失孝道。蒼樾也在一旁打著邊鼓,說他一個男子總不能怕碰見父親成日躲在屋子裏不出門,也不能見天泡在天香閣和女人廝混在一處,這傳出可是會壞了翼遙的名聲。
    朝堂之上蕭瑾瑜聽說了此事,便樂的從自家府邸附近選了幾處近的想要送給張翼遙,可是卻被蕭兼默攔了去,蕭將軍的說辭倒是十分好笑,隻說那翼遙與蕭瑾奕是情投意合,還分什麽宅子直接住到蕭瑾奕那倒是省了許多麻煩事兒,惹的朝堂上一陣哄笑。
    梁皇自然不肯答應這荒唐事,隻是暗怨那蕭兼默不懂人情事故,有些事兒便是真的也說不得,不能放到台麵上,就像那段先生一般,無論自己如何寵愛他也不可能真的成為帝後,不過他這麽一說倒是真的堵了蕭瑾瑜的路,便是他再有心想與張翼遙綁在一處也礙於這朝堂悠悠之口不敢放肆,免得別人說他趁著蕭瑾奕不在,奪了他的心上人。
    畢竟眼下蕭瑾瑜是最有希望繼承太子之位的人,在朝中樹立的賢德明主的高大形象,也不能就因為操之過急而毀於一旦,索性如今蕭瑾奕下落不明,他自然認定張翼遙早晚會是他的。
    張翼遙隻是簡單收拾了些東西,搬進了新的宅子,張府裏的人他一個也未有帶走,他沒有去通知他們,隻當是自己的世界再也同他們沒有絲毫幹係。
    他踏進院子的一瞬,便露出了驚異之色,這冬日裏的雪斷斷續續的下了幾日,這院子裏卻開滿了梅花,頗有些淩寒獨自開,幽幽暗香來的情趣,青色的瓦片拖著彩色的琉璃邊,窗戶用的是東秦特有的透光雲錦做掩,便是寒冷冬日卻也能照的屋子裏溫暖如春,待到夏日這雲錦又能遮去這半片日光。張翼遙忍不住感歎這院子過去的主人當真是對這宅子花了不少的心思,竟不知是何原因要出去賣掉呢?
    新屋入駐,這蕭瑾瑜、大將軍王自然送了不少禮來恭賀,新到手的院子自然要添置些東西和人口,雜七雜八的堆了一堆,顧晏也特意討了父親的一副字畫,親自送到了張翼遙的手中,張翼遙捧著字畫歡喜了好久。
    待到蒼樾空手上門時見那一堆東西,才道:“這宅邸得來的時候,便是一樣也不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會毀了宅子的風趣。“
    “一樣不缺?難不成你早就知道翼遙會搬出來?“蕭兼默瞥了他一眼。
    蒼樾嘴角一彎嗬嗬一笑,“倒不是我有這本事,你且不問問我這院子是怎麽來的呢?”
    “還請教……這院子是蒼樾郡王如何得來的?”張翼遙微微一笑道,他對這院子來由可是好奇的很。
    “有人求我辦過一些事兒,他便把這院子送我了說是謝禮,我祖上傳下來的府院,就算他破的跟城外老廟一樣,我也是打死不能搬的,當初這院子修的真真是不錯,也就沒舍得賣,那日你說要搬出來,我才想著這院子正合你用。”蒼樾心中頗有些得意,麵上自然露出喜色。
    張翼遙原本眉眼輕笑,眼中盡是歡喜之色,眼見是對這院子喜歡的緊,若是沒見到也就罷了,這見到了便完全喜歡上,加之之前主人花的心思,竟全然對了張翼遙的胃口,便是這種緣分都是實屬難得。
    “我倒是覺得這院子古怪,這修的裏裏外外好像就是等著大哥來住一樣。”顧晏四下打量著便覺得這院子若是幻化成一個人,定是和張翼遙一個模樣。
    蒼樾見顧晏這麽一說,便道,“這話你是說到點上了,說不定這院子就是等著翼遙來住呢?”
    張翼遙回頭瞧這蒼樾,見他十分古怪說話隻說半句,便道,“這院子本就與瑾奕的廢院有一牆之隔,你說來聽聽他求你辦了什麽事兒?”
    蒼樾輕聲道,“你說的我不是很明白啊!”他故意打著馬虎眼,不願明說。他隻是知道瞞不住張翼遙,隻是沒想到這麽快便被掀了底。
    “大哥的意思是這院子是四殿下為你修的?“顧晏驚訝道。
    瞎子都看出來了,這院子修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無一不是合了張翼遙的心意,便是張翼遙他自己親自修葺也未必能有如今的樣子。
    “我想他本打算是陪著你一起住進來的……“蒼樾低聲道了一句。
    那歡笑融洽的氣氛竟一瞬便不複存在了,隻有那蕭兼默還在努力地說著軍中種種趣事,引逗大家開心,張翼遙嘴角雖然笑著,可是卻也是有些敷衍。
    蒼樾見狀便提及起上官謹求親一事,陛下聽完是大發雷霆,說東秦是欺人太甚,兩國和親怎麽能如此兒戲,還居然帶兵來前來試探,實在是欺負我們大梁無人。
    “如今東秦是四國中兵力最強的,如今恰逢北魏有心助太子謀反,兩國已然有了嫌隙,若是東秦當真有心與大梁合親,怕是正合了陛下的心意。”顧晏哀聲歎了一句,不過這一句倒是說出了當下的時局。
    “你這幾日在軍中待的可習慣?”張翼遙故意岔開話題。
    顧晏呆了呆,神情黯然道:“習慣倒是習慣,隻是……”
    ”他就是瘦弱了些,騎射之術難免有些力不從心而已。“蕭兼默低聲答了一句。
    張翼遙想了一下,”那些東西不會也罷,我這倒是有一件好東西,“說著他便喊來鳳哥將那昨兒晚上得來的奇詭兵器親自送到顧晏的手上,”我昨兒試了,這兵器不重,你用正合手。”
    蕭兼默見這兵器甚至古怪,他久經沙場,何時見過這鐮刀似的東西。張翼遙見他們三人一臉茫然,索性便親自演示了一番,他一手勾住刀身,一手將新月彎刀甩出去,便是勾、甩、拉這動作一氣嗬成,那地上的一塊石板竟被擊的粉粹。
    “好厲害的東西!”顧晏忍不住讚歎道,他上前仔細的端詳卻也不知道這平平無奇的東西竟有如此威力。
    “送你了,你好好練習……我想千軍萬馬之間要取個把人頭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兒!“張翼遙瞧著顧晏欣喜的模樣,心中便是開心了許多。
    “多謝大哥!“
    “謝什麽,我記得手裏還有一對鵬鳥還寄養在蒼樾那,你也一並拿了去,好生訓練,他日若是在兩軍交戰,危機關頭他們興許能助你一臂之力。”
    “你還有什麽東西能不能分我些……你這麽做當真是想讓我等羨慕死啊,這老天怎麽就沒給我這麽一個大哥!”蒼樾假意哀歎道。
    顧晏聽著蒼樾的話嘴上笑的更是開心,“大哥可是最疼我的。”他摸了摸腦袋。
    張翼遙嘴角一笑,便是不語,他給的算什麽,顧晏今日拿來的才是翼遙最稀罕的東西,顧大人的畫作可是他想了許久的,父親的手筆又能日夜相見他是何等的高興。
    他們正說著話,外麵卻有人來報,說三殿下蕭瑾瑜到訪,坐上的餘下三人都皺著眉頭。
    “我讓你辦的事兒呢?”張翼遙低聲問道,他怎麽還有閑情來這串門子,他不是應該想著如何對付吳貴妃嗎?
    ”你別這麽看我,我可是盡力了……那錢莊老早就被查了,可見人家三殿下是財主不心疼,我有什麽辦法!“
    話說到這蕭瑾瑜就已經走了進來,他輕裘雪帽,滿麵笑容,一副月下獨會佳人得得姿態擺得倒是十分曼妙,可是眼見這坐著一群人,心中多少有些不願,他們三人見他隻好起身躬身施禮,他到好急匆匆的伸手獨獨將翼遙扶住,笑道:“我這忙了一天,就怕你缺衣少東西,也怕這院子不合你心意,便買了一堆東西也不知你喜不喜歡。”
    張翼遙微微一笑,蒼樾板著一張臉冷哼了一聲,那蕭瑾瑜倒是慣會做人,可是心裏對蒼樾難免有氣便又道:”蒼樾王的眼光果然不俗,到真是省了我好大的一份心啊!“
    此話蒼樾自然聽的出,蕭瑾瑜是在埋怨自己多管閑事,壞了他的好事。
    ”你的心可不會浪費,我那賢德館來了幾個學子,家境貧寒,你那東西倒不如捐贈出來,也算是彰顯三殿下的仁德。“蒼樾倒是沒客氣,一句話便給那堆東西尋了個好去處。
    張翼遙笑而不言,隻是命鳳哥奉上茶來。
    蕭瑾瑜被懟的一句也說不出,隻是微微笑道:“東西送給了翼遙,自然由翼遙做主。”
    “翼遙替那些貧寒學子謝謝三殿下了!”
    翼遙到真是沒有領蕭瑾瑜的情,蒼樾則在一旁幸災樂禍,心裏樂的很。
    “這地方隻就翼遙和鳳哥兩人,下人也就不過五六人,實在用不上這麽多東西,若是翼遙日後真的需要什麽同殿下言明就是。”蕭兼默忙把話接了過來,免得蕭謹瑜尷尬。
    蕭瑾瑜原本也沒覺得翼遙會收下,隻是抱個希望而已,他四下打量了這個院子道:“這麽大院子隻有這麽幾個人,委實有些冷清。”
    鳳哥卻在一旁歎氣道,”冷清也好些,若是住在一起的是蛇蠍之人,我家郡王還不如一個人住來的安穩。“
    ”我說你怎麽搬出來,莫不是有人在相府欺負你了?“蕭兼默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鳳哥,不許胡說!“張翼遙輕聲斥責道。
    ”這次真多虧了蒼樾王,我家公子本打算自己買一處宅子,可是那存在匯天下的錢竟一夜打了水飄,實在讓我這家當的不安穩。“鳳哥瞄了一眼張翼遙。
    蒼樾瞧了他一眼,便故意道,“怎麽你有錢在哪兒?”
    “不多,陛下賞的……我見他給的息銀比一般的票號高,索性就放在裏麵吃紅利。”
    蕭瑾瑜見他提及匯天下便道,“那匯天下是戶部一個官員私開的票號,存的大多是朝中大員的體己錢,隻是數量有些多,不大好交代……”
    蒼樾見他這麽說便搶白道,“三殿下當真是有著賢德美名,便是官員私自搜刮的民脂民膏,你也幫著想著,實在令臣下佩服!”
    “你……我不過是覺得此事牽扯太多,不好交代,那官員裏也有張相爺!這京兆尹辦事的也是一個瞎子,竟想一一都揪了出來,我這是擔心便想同翼遙商量一下。”
    張翼遙神色微微一動,很快便歸於平靜。
    果然蕭瑾瑜可不像蒼樾說的那般不在乎這票號,二皇子倒是動手麻利,這連鍋端的把戲怕是吳貴妃教的,這票號明著不過是官員洗白自己錢銀的去處,暗裏卻細細的記載了存銀官員的名號級品,這些人無一不是投靠了蕭瑾瑜,凡是這票號存了錢的官員,都是在他們一根繩子上串的。這票號就好似蕭瑾瑜的一根頭發,吳貴妃是抓住了,可是卻沒看清。不知道這頭發連著何處,他今日來倒是讓張翼遙看清了,這牽一發而動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