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 國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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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之恒提及他所謂的明主,竟是什麽青幫幫主!此人是誰?身份幾何?顧凡雙從未聽過,他對這青幫也不是十分了解。
    “這天下紛亂,確實需要一個心懷天下大意而不是為了一己之私利的人,隻是此人何在?”穆之恒仰天感歎,心中無限感傷。
    “大哥,可覺得我家大殿下如何?”
    “不曾深交不得而知,隻是見他待你心細如塵,處處都在為你打算,對你甚好。”
    適才與那宇文翊相見,隻是目光一瞬便深知他絕不是平庸之輩,他堂堂一個東秦的大殿下,居然屈尊在拉車趕馬,便是這份賢德就不是一般人可有的。那日他留在祭堂的書信,足以表明他對顧凡雙的感情應該有別與旁人,太過重情怕是會受其累啊!
    “宇文翊本不想回到東秦的。”
    “噢!”穆之恒露出驚異之色,“無數人對這帝王之位都趨之若鶩,他竟然可以不想、不念?實在令穆某人驚歎。”
    “他說,東秦是是非之地,不回來他是怕我也被卷進去。他為了我寧願放棄東秦的皇位,這樣的一個人如何坐不得天下之主?”
    穆之恒冷聲一笑,“那他為何又回來了呢?你若說他為了你不肯回來,如今卻又身在這東秦國都,實在令人覺得有點自相矛盾。”他的話暗中宇文翊並非顧凡雙說的這般。
    “是我求大殿下回來的,我要看看這東秦的天下。”顧凡雙低低一笑,朗聲道。
    顧凡雙的一個‘求’字,正在試圖向穆之恒說明自己的野心,他不怕旁人知曉,成大事者自然不能拘泥與小節,他有心同穆之恒結交,自然要告訴他,自己來東秦真正的目的。
    “賢弟,真的覺得宇文翊是最合適的人?”穆之恒輕聲問道。
    顧凡雙嗬嗬一笑,便沒有答話,轉而問道:“之恒兄口中的青幫的幫主姓甚名誰,若是能相助我願意幫助之恒兄!也好較一下此人是否真如大哥口中所說。”
    穆之恒遲疑了一下道,“此人身份特殊,這東秦百姓與他有飲其血剝其肉的深仇大恨,恕我不能告知。”
    顧凡雙見他不便多說,也不好多問,隻是心裏嘀咕,“這世上竟還有人同自己一樣與東秦百姓結下這麽大的仇怨?”
    “這茫茫人海你如何尋他,既然他在此地有性命之危,怕是不會輕易露麵吧!”顧凡雙猜測道。
    “你說的是啊,可恨這東方鈺走的太匆忙……連個畫像也不曾與我留下。”
    “若大哥找的人真的在東秦,不妨就多留幾日,我請大殿下幫你如何?”
    穆之恒嚇當即就搖了搖頭,“不敢勞煩大殿下,此事為兄是信任你才同你說明,關於青幫幫主的事兒決不可對宇文翊透露半句。”
    “大哥,既然說了,我發誓絕不會告訴大殿下的,隻是你找的人身份如此特殊,怕是一時難尋啊?”顧凡雙旁敲側擊,言語間便是勸穆之恒多留幾日。
    “反正此次策論我要做定判,加上賢弟的棋藝實在讓為兄驚歎,不如你我同去國學館借住,這幾日讓我好好像你討教一二如何?”
    “承蒙大哥不嫌棄,小弟一定奉陪。”
    他們二人話說至此,顧凡雙也確實想要知曉東秦對於士大夫們是如何調教的,要治天下,先治人,“治人”是上乘大道,士子修己篤學,獨善其身,不求知於人。旁人都知曉得民心者得天下,可是在顧凡雙看來,得士子之心定天下。
    此番沿城水患讓顧凡雙徹底見識了,百姓的心可用一鬥或一升米便可收買到,而天下士儒的心怕是想要取得實在是難,因為百姓不會管這天下誰當家,他們隻要有飯吃、有衣穿便足以,而士儒是心係天下,若想取天下必然要得到他們的支持。
    東秦的國學館不必尋常,這裏除了供士子讀書研習經典,還為士子提供住宿、三餐飯食,還有衣物,每十日都會有京基之中的老師,免費為他們督學,學的好的以月結文章做評,分為甲等、乙等、丙等。分別會得以國學館的金銀作為獎勵,可以說在此事衣食無憂,若是文章辯才得以被館長舉薦甚至能有幸成為朝堂之臣,從此鯉魚躍龍門身價百倍。
    可是他們二人站在門口獨獨顧凡雙被門口的侍從攔了下來,連穆之恒也覺得意外,便道,“都說東秦的國學館是可容天下士子的,為何偏偏攔下我們。”
    “穆先生,您是尊師……我們怎敢攔您,隻是您的這位朋友”
    “這位學友,國學館有規定,若是想進此們要答對今日試題,否則即便您同穆先生一起,我也不敢放行。”
    隻是館中的規定也不無理,想必曾經也是有不少人在此坑蒙混吃。
    “煩請學友出題。”
    “一個房子四個角,一個角有一隻貓,每隻貓前麵有三隻貓,請問學友這房裏共有幾隻貓?”
    “四隻”顧凡雙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那侍從微微點頭,又道:“傳東秦甚遠有一地方,我們稱其為中土,中土有一先師名叫孔子,這孔子有學生多少?不知這位學友可知道?”
    顧凡雙心道,“此題一是考的對方是否博古通今,二是考的是心智。”他想了一下才道:“我記得宇文翊說過此人,他有三千學生,而其中有名的為七十二賢,可是我覺得孔子之後,天下皆為其徒。”
    穆之恒低聲道:“答的好,孔聖之思想你我皆要習之,自然我們都是他的學生。”
    “你們真是也不看看是誰帶來的人,就敢在人家麵前班門弄斧,也不怕讓人笑話。”說話的人是一年過半百的老者,此人雖白發如霜,可是步態輕盈,身形健碩,麵容如童顏,說話如洪鍾,顧凡雙趕緊施禮。
    “瞿館長,你我有多久沒見?”穆之恒趕忙上前扶住老者。
    “我記得之前見你,你可是胖的很啊!怎麽如今瘦成這幅樣子。”這瞿館長雖然口中與穆之恒寒暄起來,可是眼角餘光卻一直在打量著顧凡雙,從上到下看的好仔細。
    這看著不滿二十歲的摸樣,怎麽會和穆之恒走到一處,難不成這臭小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這位是?”
    “他是我的賢弟顧凡雙,此人棋藝和琴技可是了得!”穆之恒忍不住誇讚道。
    “大哥說笑了,我那不過是雕蟲小技,怎麽比的上各位的治國方略,實在慚愧。”顧凡雙謙虛謹慎的答道。
    這瞿館長看他的眼神明顯帶著些許古怪,可是當著穆之恒的麵,他沒有表露絲毫,可見他對顧凡雙的身份存疑,一個年輕男子跟著博學大家,若不是為了名利圖的又是什麽?
    “我這幾日也是心煩。你說這世道說來也奇,好好的年紀為了名利什麽都敢做,前幾日我這來了一個長的極好看的孩子,聰慧、好學,有一老師願意栽培他。可是這小子大半夜竟汙穢到往師長的房裏鑽,被人瞧見了,這老師的名聲毀了,害的那老師頭懸了梁,差點死過去。”瞿館長忍不住歎息道。
    顧凡雙點點頭,他看著穆之恒見他臉色忽變,眼中似乎含有怒意,一副要發作的摸樣,他趕忙拉住穆之恒搖了搖頭,“館長說的是,這世間的情有很多種,發乎情止於禮,學生聰慧老師愛惜,可是我還真想知道,這位師長是不是做了什麽事兒讓學生誤會了,人與人交往有個度才好,若說是兩人自己的事兒,我們旁人也不好說什麽。”
    “說的是,若是兩個人的事兒我們自然不會去管,可是發生在館裏,我就不得不管了。”
    “哦……那館長是將兩人一起趕走?”
    “那老師被學生引誘,自然是趕走了學生,怎麽好將老師逐出門去。”
    “若是老師能被學生引誘,我真想知道他學的是哪兒一家的學問。事以至此他們二人都有錯,何故隻罰一人?怕是這國學館有失公平。”
    “你……我豈容你來評判,我管理者國學館二十餘年,從未有人覺得我有失公允,之恒,此人我不歡迎,請他離去!”瞿館長大聲嗬斥道。
    顧凡雙微微一笑,沒有動,隻是看著那看門的侍從道,“我的問題都答對了嗎?”
    “答……答對了!”侍從看了眼瞿館長磕磕巴巴的說道。
    “既然答對了,我便有資格住在這國學館裏,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顧凡雙看了眼穆之恒,他當即便回道,“這國學館確實有規定,有教無類,隻要答對就可入這館內,任何人不得幹預。”
    瞿館長冷哼了一聲,“你好之為之,若是做了有辱館規的事,我一定將你趕出去。”
    穆之恒冷聲道,“最可氣的就是這種迂腐文人,若不是你攔著我,我一定……”
    “大哥,這瞿館長也是好心,他怕你因私廢公,怕我耽誤你的前程。”
    這館內規矩怕是都是給學生定下的,以師為尊,若是出了什麽事兒怕是倒黴隻有學生,此番規矩實在有失大國之氣,禁錮人性,這館內館外竟是兩重天,想必來這人是滅天理人倫,一心都隻是想要往上爬的官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