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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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的情景正如那日張翼遙站在大梁京都城樓上的那一刻,決心赴死,隻是如今位置調換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宇文翊即便心裏絕望,可是他對翼遙從始至終都投以最溫柔的笑容。
這笑容讓張翼遙變的呼吸困難,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原是他以為這螳螂捕蟬始終是他這個黃雀在後,可是如今看來自己隻不過身在局中的那隻蟬,他全然看不清穆之恒的真麵目,看不懂這沙場生死堆起的累累屍身,也看不懂這柔然人的詭詐,曾經智勇雙全的張翼遙,如今竟成了一個被人牽著走的木偶,可是唯有宇文翊,他看的清楚那溫柔撫慰人心的笑容,還有那猩紅的鮮血,那鋒利的箭不隻是刺進了宇文翊的身體,赫然也是正中了她的心口。
他和他的怎麽會在心裏有這樣的牽絆,不過是沙場生死對局,僅僅是這些關係他怎麽會對宇文翊……
他同蕭錦瑜站在一處時,是以怎麽樣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張翼遙已經不記得了。
風雪依舊,物似人非。天地間瞬間變得蒼茫而遼闊,唯剩刀槍拚殺的聲音,漫天飛雪,灑在那張俊美的容顏上。
“張翼遙,我們殿下為了你差點就死了,你卻聯合別人想要取他性命,你害死的東秦無辜百姓,你以為你贏了,其實你是最大輸家,你以為你替蒼樾報仇,其實你找錯了對象!”
“柔然軍聽令,將東秦士兵全部誅殺一個不留。”穆之恒目光淡淡的飄過,語調清寂的說道:“殺光所有人,為你們的親人報仇。”
“是!”
柔然軍全體應和道,全部人像野獸一樣狂奔殺了出去,可是就在這時,山穀的後方傳來的是千軍萬馬呼嘯而來的聲音,馬背上的將軍手中揮舞著戰刀,首當其從的在最前麵的位置高聲呼喊。
“宇文翊,我來遲了!”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如今大梁九五之尊的帝王,蕭兼默!大梁士兵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他們迅猛如虎,突然來襲將後方大半的柔然人殺到了一片。
眾人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連穆之恒都有些措手不及,“怎麽會?蒼樾死在宇文翊的手裏,大梁怎麽還會為他出兵!”
“你這個惡賊想不到吧!”蕭兼默大聲笑道。
這一切不過是宇文翊布下的一張網,但是也多虧了蕭進瑜在最關鍵的時候棄暗投明,蕭錦瑜自知殺了蒼樾他在東秦的王妃和孩子都不一定能活著,而自己子那般的處境下,權衡之後他隻能像宇文翊道出實情,索性他們便將計就計,用仇恨將張翼遙從穆之恒的手裏引出來,也同時把按耐不住的張子婿等人一個個都掀出來。
“想不到你們幾個竟然合計在一起算計我!”穆之恒無奈的笑道。
宇文翊冷聲笑道,“客氣,比起您我們還是嫩了些,你以為你穆之恒的身份能守住一輩子嗎?”
“你們幾時我是假的?”
宇文翊心中一疼,看了一眼城下的翼遙,“是翼遙發現的,他說你和公子季走的很近,他說那日在沙漠之地你與公子季並沒有任何隻言片語,甚至疏離的有些刻意,可是之後你卻到他府上坐客,同他同進同出。翼遙如此聰明怎麽會不防著你。
”可是他千算萬算,還是中了我的計。”
“鬼麵,我不知道你的用意到底是什麽?你千方百計的選擇翼遙,難不成隻是讓他活在痛苦和不幸之中嗎?”
宇文翊的一聲聲質問,鬼麵全然沒有在乎,“你們東秦殺了我柔然數萬手無寸鐵的百姓,害的我們丟失了家園,我要你們宇文家付出代價。”
“可是此事同翼遙又有何幹係?”
“此事同張翼遙自然沒有幹係,可是對顧凡雙卻有大大的關係。”
殺戮沒有停止,宇文翊卻一直希望能夠將所有的事情都從鬼麵的嘴裏得到答案,顧凡雙?張翼遙重生之前的身份,他們之間到底有怎麽樣的關係?
大戰瞬間開始,鮮血飛濺,殺聲震耳欲聾,刀光耀眼奪目。
“郡王,我們要抵擋不住了!”
張翼遙神情恍惚,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決策,他腦海中萬千思緒,到底是哪兒裏錯了,他身子一動不動,完全沒了神勇,他身子向後一抖,差點倒在地上,他甚至覺得有些屈辱,他說不清這股感覺,他甚至有種恨不得死去念頭。
“郡王,你這是?”他看著這群柔然士兵,他們在保護著自己。
張翼遙揮臂冷聲道,“全體將士都跟我來,先撤退。”
“不行,我們要去救主上!”
張翼遙冷聲道,“如今我是你們的將軍,我要負責的是你們的生死,這裏沒有主人,隻有服從!”
柔然士兵的猶豫,便是生死一瞬,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個柔然士兵的鮮血濺在他的臉上,他身上此時背負的不是什麽對錯,是戰爭賦予他的殘酷冷血,他回身一劍劈在了一名柔然軍人的身上,他目光中的無情和寒意被這殺人的賦予了新的意義。
所有的柔然人都安靜下來,他一言不發的攻擊柔然士兵,一瞬間所有人都把他包圍起來,全然不懂自己的主帥到底在做什麽,他孤身一人抵抗所有的一切。
“不想死的跟我走!”
穆之恒冷聲笑道,“真不愧是我柔然的王,隻有這樣人才能帶領柔然擊敗你們東秦。”
宇文翊目光定定的看著鬼麵,聲音低沉道,“你說顧飯雙真正的身份是柔然人。”
“不許你喊他的名字,你不配……“穆之恒一手抓住宇文翊的胳膊,一刀狠狠的砍在他的腿上,他看著宇文翊痛苦的表情才又道:”他的真正的父母被你宇文一族殺死,他的子民被你們收為奴役,他本來出生後是柔然的王者,捍衛著草原的和平,可是為了保住性命他隻能被送到顧大人的府上對梁人俯首稱臣,可是由於你的出生,卻導致了他的死亡,所以我利用死去的張翼遙將他重新帶回到這個世界,現在你明白了嗎?你和他之間你生,他便死,你死,他便生。這是你們的宿命!”
“所以你幾次三番希望翼遙殺了我都隻是在保護他?”
“可我知道,我殺不了你的,若是你死了……柔然的王也不會獨活,命該如此,是爭不過的,今日的結局我早就遇見了,可是為了柔然我還是要試一試。”
張翼遙見大勢不好,便帶著柔然將士們撤離,蕭兼默見領兵的是張翼遙便沒有在追,隻是守在穀口,遼城如今還在穆之恒的控製之中,宇文翊因為昏迷已經倒下了。
張翼遙看著自己的衣衫已經被血染紅了,她的手在劇烈的顫抖,身體卻一步沒退。馬蹄漸遠,冷風如同冷冽的刀子,寸寸刮在她的肌膚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漸漸安靜了下來,張翼遙起身,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不清楚穆之恒這救了自己的人到底騙他什麽。
“我要進遼城,你們幾個人跟我進去,其餘人原地待命。”可是話音剛剛說完,一個低沉的聲音就從後麵傳來,穆之恒緩步上前,將士們潮水般的退卻。
“翼遙,你為何臨陣退縮!”
“我要保護我的士兵,在危難權衡之下他們生命更重要。”
張翼遙冷冷的對穆之恒說道,年輕的臉抬起頭來,絲毫無懼的望著他,
穆之恒冷冷的笑:“難道你忘了宇文翊對你東秦所作所為了嗎?”
“沒忘記,可是我如今也不清楚,穆先生同我說的哪兒一句是真的了。”
張翼遙黝黑的雙眸望向穆之恒,看著他的眉眼,實在無法同那個博學大家聯係在一起,那個終日同他研究治國之路的人,如今卻把眼前的一幕弄的鮮血淋漓,他原本對自己的自信轟然崩塌,徹底不知該如何繼續。
“穆之恒,你騙了我。”
“我沒有騙你,我隻是對你隱瞞了很多事情。”
張翼遙苦笑著,“你竟然說的這麽輕描淡寫,那這些無辜的人呢?我們都是你棋子?”
“張翼遙,你要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不是什麽顧大人的長子,也不是什麽大梁的首輔之臣,你是柔然的皇子,是我們柔然將士一直在尋找的王,如今那些殺你父母的人就在外麵,是進是退你自己決定。”
張翼遙的臉很是默然,他突然一笑,“你不是在說笑,還是已經沒有什麽能騙我的招數了?”
“你大可不信,可是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是重生的顧凡雙,而我是那個讓你重獲新生的人。”
“鬼麵,你是鬼麵!”
“我是柔然的先知,是守護柔然尋找天下之主的仆人。”
穆之恒的聲音不再是那般淩冽,他俯身跪倒在張翼遙的麵前,他不再是那個想要操縱一切的鬼麵,此時此刻他隻是柔然的柔然人,他侵心多年的付出,都隻是希望柔然能夠一統天下,將東秦踩在腳下,可是如今多年的所付,皆流水。一切都抵不過天命。他沒有辦法在繼續謊言,一切都交給張翼遙自己決定吧,是複仇還是讓一切成為曆史長河的一粒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