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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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本來就短,忽然下起了大雪,加上這天黑的早,兩個當值的宮人守在殿外,大監披著頭蓬急匆匆的進了殿內。
    兩個宮人跪倒“叩見大監!”
    “君上如何?”
    那兩個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問你們話照實回我!吞吞吐吐像什麽樣子!”大監厲聲嗬斥道。
    “大監,適才已經有人來報,說北魏又攻下一座城池,君上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這群混賬東西,明知道君上的身體,竟還要刺激他,大殿下可來了?”
    二人搖搖頭,“隻是派了人送了東西,並沒有親自來看。”
    “什麽話要站在外麵說這麽久?”殿內傳來宇文拓的聲音。
    大監趕忙脫了頭蓬,接話道,“這不是天冷了嗎,讓他們把禦膳房裏的棗茶送來。”
    這回屋裏的門窗都關的嚴嚴實實,可是這屋裏點著的香煙,聞的人迷迷糊糊。
    “君上吃藥了嗎?那些子猴崽子伺候的不好,讓您老受罪了!”
    宇文翊擺了擺手,“我問你,你這麽久才回是發生什麽事兒了嗎?”
    大監沒搭話,隻是從櫃子裏取了錦袍出來,他知道宇文拓冷,扶著他輕聲道,“君上,奴才服侍您把衣服穿上。”
    這穿衣服的功夫,大監伸手摸了宇文拓的手,“這麽冷,不行啊……還得架起爐子來,這幫孫子都是怎麽侍候的!”
    “沒用,寡人這心裏涼,穿什麽都不管事兒,架多少爐子都沒用。”
    大監整理著宇文拓的外衫,忽然便眼睛一濕,差點哭出來。
    “怎麽了?是翊兒不好了,你哭什麽?”
    “我是覺得君上可憐,您為了國家是點燈熬油,不敢有一絲懈怠,可是如今……如今病了卻沒一個人惦記著您。”大監驚覺自己失言了,趕忙跪倒在地。
    “是啊……寡人是可憐,先祖打下的江山怕是要毀在我的手上。”
    大監到了也沒敢說實話,要知道若是宇文拓知道宇文翊娶了張翼遙的牌位,怕是一氣就得駕鶴西遊,這宇文翊如今在朝中式大權在握,說白了……這東秦的天下早晚是他的,若是讓宇文翊落下這麽一個名聲豈不是愧對死去的麗妃娘娘。
    “君上放心,打從今兒起大殿下監國,他一點會有好法子的。”
    “法子,如今還有什麽法子,這宇文翊遲遲不肯出兵,誰還有法子……”
    宇文拓心裏清楚,他和宇文翊之間是很難成為平常父子那般,麗妃的坎,張翼遙的坎,他都沒過去,他也不指望這孩子孝順,因為他也是個忤逆子,殺兄篡位,就不是個好根,怎麽能盼著結出好果子,可是這天下的百姓不能跟著他吃苦受罪。
    “嚴帆,你跟著寡人多久了?”
    “回君上,微臣十歲跟著您,如今也有三十年了。”
    “想不到你我都這麽老了。”
    宇文拓的哀歎了一聲,“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他望著夜空輕聲吟起來。
    “君上想著麗妃娘娘了?”
    宇文拓已經望著遠處,“翊兒同麗妃是越來越像,其實說來也怪寡人的這個女兒不爭氣,鬧的我連她手下的兵馬都不敢在用,若是她沒有謀反,如今便可有人替自己出兵,還會讓北魏這麽囂張,害的寡人……”說到這他一頓咳嗽,又是一口鮮血。
    “君上,這是怎麽了?快……叫禦醫!”
    “喊什麽……你要知道,這世上的人都盼著寡人死呢……可是我不能死,天下一日不平,寡人就得活著。”他忽然看著大監,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
    “報!”
    “應該是盼著寡人死的那些都來了。”
    大監一愣。
    “你啊……這一生可是對我忠心?”他宇文拓伸手拉著大監,一步步向著大殿外的烏壓壓的人群慢慢走去。
    “忠心不二。”
    宇文拓冷聲笑道,“你是忠心,隻是對你那麗妃娘娘忠心。”
    大監沒有答話,見那些人頭攢動,他定睛一瞧,“這都是朝裏的大小官員,他們這是要造反嗎?”
    “造反?記得當年寡人誅殺太子,他們也是這樣反我的。”宇文拓眼光中透著殺氣,語調透著寒意。“當時我舉著刀砍死了許多人,屍體一片,如今他們見我老了,沒本事了。”
    為首的諫臣正是言寰,他雙手遞上諫言書高聲道,“如今國事為難,臣等沒有做好臣子的本分,上對不起君上,下對不起百姓,可是累的君上龍體欠安,日日纏綿病榻,我等實在於心不忍,如今北魏大軍攻占了我們數座城池,我們卻按兵不動,東秦剛遭了柔然的難,如今又來受北魏罪,百姓苦不堪言,可是宮裏已經沒有錢拿出來給百姓,君上如今應該答應大梁的提議,以解東秦之困。”
    “你們今日是來解我困局的吧?”宇文拓不慌不忙的道。
    “你們實在不知好歹,君上如今這幅摸樣,你們卻在逼他,實在是枉為人臣。”大監開口責罵道。
    “我們置東秦百姓不顧,才是枉為人臣。”
    “你們說,如今我該如何?”宇文拓看著言寰道。
    言寰低聲道,“昨兒監國已經在府內成親,按祖製他亦然有權臨朝,可是礙於行事還需請示君上,如今危難之際,也是多行掣肘,不如讓大殿下即位,君上安心養病,這才是正路。”
    “你們的正路便是寡人的死路,你以為寡人不知道是誰讓你們來的?”
    他清楚,這些人背後都是他那個好兒子,如今連成親都不同他這個父親講,實在是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懇請君上,安心養病,頤養天年。”群臣高聲喊道。
    “言寰,你是老臣……連你也是如此,你要寡人如何瞑目?”
    宇文拓不住的搖著頭,眼下的萬裏河山都不過是一場夢,這些人也不過是應著大勢所趨,隻是這場君臣的背叛,實在讓他痛不欲生。
    “君上,您不可生氣,小心龍體。”
    “他真是等不及了!”
    就這樣,東秦的帝君宇文拓就在這樣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在東秦的曆史舞台上落下的帷幕,他有統一天下的雄心,卻沒有統一天下的命數,他為了東秦賠上了自己最愛的女子,舍棄了帝王的尊嚴,他一直以為宇文翊是輔佐自己得天下的神龍,這五十多年他一直在期待著東秦成為天下霸主,到頭來卻發現他不過是癡人說夢,宇文翊比他想象的更加智慧,更加懂得君臣之道,誰想過一個從未想當帝王的人,卻如此深諳帝王之術,東秦雖盛卻是停止不前,宇文拓一直期待一個人來整頓當下的形式,如今是宇文翊讓這群軟弱無力朝臣站到了自己的麵前,也算是他的大功一件。
    宇文翊此時正在府內抱著阿福,手裏在研究北魏的作戰方略,本身以北魏的優勢他實在不適合同東秦硬碰硬,可是他們攻下的都是沿河道的城池,以北魏的這種打法,說明他已經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河道是水路,此路河道開始於北魏蕭城,路經沿城、鳳城、蛟河莊,此路守住北魏後方補給會源源不斷而來,如今國庫空虛一事怕是韓子婿早就告訴北魏的人,此戰若是打的久,對於東秦是屬不利。
    阿福伸手抓了沙盤上的一個旗幟,隨手一丟,正好插在沿城。他胖嘟嘟的臉蛋,圓鼓鼓的眼睛,嗬嗬的傻笑。
    “阿福真是聰明,幫了父親一個大忙。”
    他看著沿城,他心中知道……那日張翼遙畫的沿城地形地貌圖如今還在自己的手裏,他隻要先行命人帶隊攻下沿城,拆了韓子婿的老窩,想辦法讓熟悉沿河河道的吳定山出手,斷掉北魏的糧草,此戰還有些勝算。
    “隻是這東方鈺,如今不知在何處?”
    此時宇文翊又忍不住憂心忡忡,要知道東方鈺自從東秦和柔然一戰後便消失無蹤,單憑宇文翊自己的力量是無法說服吳定山出手的。
    “殿下,屋外有人求見。”十二月道。
    宇文翊心道,這個時候來見他的會是誰?他一手抱著阿福,慢慢悠悠的從屋子出來,屋外的人瞧著堂堂的東秦的大殿下如今抱著一個奶娃子,這娃子使勁揉著宇文翊的臉,就像是捏把一個麵團。
    “拜見大殿下!”
    宇文翊見來人,心中一驚,“真是想你,你就來了。”這來的人真不是別人,就是那沿城的吳定山,隻是他奇怪,這人來的好巧。
    “殿下,我是奉了東方鈺的意思來這找你,他說你此時一定需要人幫忙,他說你救過沿城百姓,我欠你一份情,讓我還了你恩,再去找他,殿下有什麽事兒吩咐就是,我吳定山絕不會說廢話。”
    話音剛落這吳定山便跪倒在地,宇文翊趕忙將他攙扶起來,“這孩子剛才給我出了一個主意,他讓我派人攻下沿城,斷掉北魏的糧草供給的源頭,你說這孩子是不是絕頂聰明。”
    吳定山眉頭一皺,“啊……”吳定山心裏不明白,這是讓我誇誰呢?他捂著腦袋想了一下道,“這孩子像大殿下,自然聰明過人。”
    宇文翊搖了搖頭,“你說的不對,這孩子的腦子隨的可是翼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