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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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你,”楚木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明顯的顫意,他不敢抬頭看林欣月的眼睛,有一份深深的恐懼卻悄然駐進他的心底,“但是,你得把那把鎖打開。”
    林欣月目光複雜的盯著楚木頭頂的發旋看了好久,終於長歎一口氣,“好,”她一口答應下來,隨即又趕緊叮囑他,“不過你也得答應媽媽,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文山,也不能告訴蘇夏,任何人都不能說,你能做到嗎?”
    見楚木再次沉默,林欣月的眼裏閃過一絲陰狠,“小木!”
    她咬著牙用幾乞求的語氣叫著楚木的名字,楚木渾身一震,半斂的眼底滿是苦澀,“好!我誰也不說,無論是誰都不會說!”
    自家兒子的品性,林欣月還是信得過的,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清楚地知道,腦子總是一根筋的楚木少年,實際上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隻要是他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因此,林欣月再無任何顧忌。
    她將手裏那把已經在她的掌心裏烙下血痕的金色鑰匙塞到楚木的手裏,眼神狼狽地別開,“你把鎖打開,然後把東西收起來,不要進去蘇夏的房間,記住你答應媽媽的,這件事,誰也不說。”
    楚木用汗濕的掌心握著同樣濕潤的鑰匙,不知道是自己掌心的汗弄濕了鑰匙,還是那把鑰匙弄濕了自己的掌心,他的眼睛依舊盯著地板,重重點頭,“嗯。”
    林欣月這才放下心來。
    她站起身來,似乎有些不忍,又似乎有些不悅,總而言之,表情十分複雜,她深深地看了楚木一眼,不再叮囑他什麽,終於轉身離開。
    然而,林欣月並沒有立刻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間去,她在長廊的轉角處停了下來,悄悄探出一隻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楚木的動靜。
    楚木在原地坐了好久,真的好久,久到一旁的林欣月站得腿都麻了,他才終於站起來,步子不穩地走到蘇夏的房間門口,雙手顫抖地用鑰匙與那把巨大的金鎖奮鬥了好一會兒,直到一聲細響傳來,鎖才被他成功取了下來。
    楚木又站在原地,愣愣地盯著手裏沉重的金鎖看了好一會兒,輕歎一聲,轉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林欣月看到這裏,吊著的心總算是徹底放了下來,她安心地鬆了一口氣,一回頭,就差點兒被嚇得叫起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楚文山一言不發地站在她的身後,雙眼幽深地看著她,此刻見她回頭,臉上依舊沒有一絲笑容,“你在這裏幹什麽?”
    “沒……沒幹什麽啊,”林欣月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上,“你……在這裏,站了多久了?”
    楚文山不答,隻是默默繞過她,走下樓梯,他順著長廊看過去,燈光下的長廊安靜得沒有一絲異常,長廊盡頭,蘇夏的房間和楚木的房間都是房門緊閉的狀態,同樣沒有異樣。
    楚文山就這樣愣愣地看著長廊盡頭的兩扇房門,良久,他終於轉過身,卻是看也不看林欣月一眼,語氣冰冷而淡漠,充滿了警告的意味,“你最好祈禱自己的不在場證明能夠被找到。”楚文山說的,自然是有人在醫院謀害蘇夏一事,除了不在場證明充分的方蘭,無論犯人是林欣月還是那個藍希音,他都不會放過她!
    “好自為之!”
    楚文山突然出現,似乎就隻是為了跟她說這麽一番話,話已說完,兩人之間便沒有了更多的話可說。楚文山轉身上樓,而林欣月卻像是被定住了般愣在原地,好久好久。
    楚木回到房裏的時候,心情十分複雜,然而,當他看到端正地坐在自己的床上,一點兒也不像是剛剛睡醒的模樣的蘇夏,頓時感到心情更複雜了。
    簡直比打翻了五味瓶還要酸爽!
    楚木有些做賊心虛地把手裏的金鎖和鑰匙藏在背後,在蘇夏那猶如實質化的目光下,甚至不敢踏前一步,“你……一直都沒睡著?”
    “剛醒,”蘇夏搖頭否定了楚木不靠譜的猜測,給出了一個不算解釋的解釋,“隻是,外麵的動靜太大,我一向淺眠。”
    因為一直惦記著林欣月今晚大概會對她下手,雖然不知道她具體會做什麽,但因為心裏有事,蘇夏睡得比平時更不安穩,楚木從夢中驚醒的時候,她就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隻是一直沒有睜開眼睛罷了,所以,當楚木受驚一樣撞到門上的時候,她就已經徹底清醒了。
    楚木的表情頓時更複雜了,蘇夏這話,表示她已經知道了林欣月對她玩兒的手段,還是不知道呢?
    蘇夏探過半個身子,將床頭的壁燈打開,暈黃的燈光一下子在房間裏暈散開來,光線並不刺眼,楚木卻還是忍不住抬手擋住了眼睛。
    於是,什麽金鎖啊金鑰匙啊的,全都暴露在了蘇夏的眼皮子底下。
    “……”丫頭你耍詐!
    楚木簡直欲哭無淚,為什麽無論是湯連城還是慕齊,現在就連蘇夏,都可以妥妥地碾壓他的智商,他的智商真的有那麽令人捉急嗎?
    心好累,感覺再也不想麵對這個智商超高的世界了。
    然而,楚木等了半天,隻等到了蘇夏囧囧有神的一句話,他聽到她用哭笑不得的語氣這麽對自己說,“少爺,你的品味……好有個性啊!”
    “……”開什麽玩笑,他的目光怎麽可能庸俗到眼裏隻剩下金子的地步?
    楚木默默將翻滾到嘴邊的咆哮揉碎了吞回肚子裏,隨手拉開一個抽屜將金鎖和金鑰匙都放了進去,然後,抽屜被他嘭地一聲關上,“本少爺就喜歡金子,你有什麽不同意見嗎?”
    “……”少爺你都這麽理直氣壯了,她還怎麽敢有意見呢?
    蘇夏搖了搖頭,縮回被子裏,故意打了個嗬欠,“我要睡了,好困啊,少爺晚安!”
    楚木盯著她已經閉上眼睛的臉看了好久,喉頭動了動,“晚安!”
    第二天早上,楚木再次醒來的時候,往自己的床上看去,蘇夏已經不見了,楚木坐起身來,認真地發了一會兒呆,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噌地一下站起來,連睡衣都來不及換下,就打開房門衝了出去,然後,連門都沒有敲,就大搖大擺地闖進了蘇夏的房間。
    “……”正好換完衣服的蘇夏默默回頭,默默地看了楚木一眼,然後默默地將換下來的睡衣折好放進櫃子裏,默默地在床邊坐了下來,默默地抬眼看向楚木,不知道這位大少爺突然闖進來所為何事。
    “……”楚木同樣詭異地沉默了起來,他闖進來的時機似乎不太對的樣子?!
    然而,不等他為蘇夏的淡定喝彩,楚木突然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他皺著眉走到蘇夏的麵前,眼睛直直地盯著她,“你什麽時候回房的?”
    “在你闖進來之前的五分鍾。”
    楚木聞言,眉頭死死地擰在了一起,語氣恐怖地駭人,“這房間裏的溫度是怎麽回事?”從走進這個房間的那一刻起,就有一股涼氣撲麵而來,他想起了昨晚林欣月那無力的辯白,心不住地發涼。
    “哦,這個啊,我昨晚去你房間的時候忘記關空調了。”蘇夏回答得雲淡風輕,似乎一點兒也不覺得楚木的這個問題是個問題。
    但她卻完全忽略了,這個屋子裏根本沒有空調遙控器。
    所以,這一次的楚木沒有再假裝出相信了她的話的樣子,他繞過蘇夏,快步走到床頭,不知道在哪裏按了幾下,屋子裏突然響起一道毫無感情的機械女聲,“此時的室內溫度是,5攝氏度。”
    楚木身體一僵,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難看,他回頭,一言不發地看了蘇夏一眼,明知謊言被拆穿的少女正故作無辜地看著他。楚木不語,又走到了落地窗前,試圖打開窗戶,然而,緊閉的窗戶一動不動。
    楚木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眼底的陰沉已經濃鬱得嚇人,他走到蘇夏麵前,伸手,“把你的手機給我。”
    蘇夏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卻還是乖乖地掏出手機交給了他,然後,就見楚木五指飛快地撥下一串號碼,按下通話鍵之後,手機上卻顯示出“信號屏蔽,電話無法播出”這句話。
    楚木的眼睛已經快具化出黑色的火焰,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在蘇夏的目瞪口呆之中,毫不猶豫地打開了她所有的衣櫃,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連一床多餘的被子都沒有,楚木頓時整個人如遭雷擊,渾身失力地當場癱軟在地。
    媽,你真是太可怕了!
    他已經完全明白了林欣月昨晚的計劃,房門被鎖,落地窗也無法打開,林欣月利用別墅總遙控將蘇夏房間裏的溫度下調到5攝氏度,而蘇夏的房間裏卻連一床多餘的棉被都沒有,在這早已入秋的天氣裏,她難道就不怕蘇夏被凍壞了嗎?!
    到底要怎樣的深仇大恨,才能趨勢一個人費盡心思地去謀害一個未成年的丫頭,甚至全然不顧她的死活!
    楚木忽然有想起昨晚林欣月怒氣中燒的質問,“在你的眼裏,你的媽媽難道就是一個罔顧法紀的殺人犯嗎?”
    嗬嗬,他現在親眼見證的這一切,不就是最好的說明嗎?
    真的是一個罔顧法紀的殺人犯呢!
    而他,竟然是殺人犯的兒子,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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