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到死我都不會再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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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著說:“不會了,你放心,我再也不會等你了,我會好好睡覺,好好休息的。”
從今天起,他的叛離已被烙印在了她的心上,很深,很重。
很多年,他都沒有察覺,她的心裏,他在今天已經被判死刑。
朦朧間,她失神的時候,不知不覺,尉行雲已經開門進來了,腳步一響,她倏地回頭,望進他柔情萬千幽暗深邃的眼眸。
這……前所未有的柔情是對她冉蘇的嗎?!
心狠狠地揪起,她甚至恨女人此刻敏感的神經!
腳步略顯踉蹌淩亂的快步走向尉行雲,她站在他的麵前,深深地凝望著他。
霎時,他對上她清亮淡柔的眼睛,心驀然一跳,心裏竟不明地泛起酸意。
喉嚨緊了緊,他勾起他一貫的優雅淡漠的笑,低沉道:“我回來了……冉蘇,怎麽還不睡?我不是讓你別等嗎?”
“你回來了啊……”
她嘴唇下意識的蠕動,有些發愣地出聲,她還是專注的凝視著他,然後手不由自主地劃上他俊美非凡的臉龐,劃過他挺直的鼻尖,直到性感的薄唇,她停頓了兩秒,然後,踮起腳尖,深深的抱住他,靠在他的頸項邊:“可是,我今晚很想等你。”
告訴我,一切都沒發生是不是?
尉行雲……你讓你自己騙騙我,好不好,就騙一下就好。
可是……誰都能騙她,可她卻騙不了她自己。
他的身體也騙不了她……
深深吸一口氣,她在他的懷裏快速一吸,高度的嗅覺不可避免地給了她最壞的訊息。
他洗過澡了,沒有了薄荷煙草味,他的氣息帶著清晰的花香沐浴露味,檸檬香精,薰衣草的香味,還有……她的職業敏銳度可以讓她報出無數的專業名詞和花香調,但她此刻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尉行雲,你在外麵洗完了澡回來?
在同一時間,她將剛剛劃過他薄唇的指尖湊到鼻尖細聞一秒,一秒足夠告訴她,他的唇沾上的是存有幾種化學成分,酒精和香脂味的口紅。
她明白了事實,他同時不著痕跡的後縮和退卻更讓她心寒地明白:
他今晚很忙,真的很忙……
當一切都開始了,當他的心不收了,當他似乎不僅僅逢場作戲,還假戲真做的時候,她想問問自己,她是否能當一個什麽也不計較的豪門夫人?計較著名分,不死心地霸著高位?!
念頭在她的腦中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苦笑和撕扯的疼。
她做不到,她拚了命也不會做到!
“離婚”兩字瞬間就在卡在她的喉嚨裏快要喊出,下一秒腦中閃過的稚嫩可人的男孩小臉龐卻在她的眼前分外清晰……
寶寶,如果,你知道你媽媽的婚姻隻有四年會不會也覺得有些可笑?
我的婚姻可以隻有四年的,因為這一刻早已經結束了。
但是你,寶寶,你會接受你父母的婚姻在你的童年還沒過完時就完結嗎?
她開始不可抑製的發冷,全身的細胞似乎都要混亂了……
“冉蘇。”喚了她一聲,他有些不適地推開她的懷抱,甚至有些強硬。
他的眼裏突然劃過那雙柔嫩自卑的眼睛,突然,他想離冉蘇遠點,但在推開她的那一瞬間,他的指尖刹那竟莫名的眷戀她體溫,但隻是一瞬間,一秒鍾,那感覺一閃而過,沒有停留,他也摸不到她任何的溫度,她離他一步之遙,竟恍然如咫尺天涯……
冉蘇冰涼一笑,眼眸清冷,她竟然還清晰地知道,他此刻真的不願意碰她。
他在為另一個女人守身如玉?
幹淨的玉?她怎麽不覺得?冷冷地發笑,她麵無表情的臉上有些淡得猜不透的情緒。
“冉蘇,你不是有話要告訴我嗎?說吧,想告訴我什麽?忙得有點累了,說完我想睡了。”他脫下外套,沉聲詢問著她,他不至於會對自己的妻子全盤托出今晚發生的一切,不是故意隱瞞,而是沒必要說什麽,相信沒有一個男人會願意對自己的妻子坦白愛上別的女人的事實。
我懷孕了……我們將來會有一個女兒……
她突然不想說什麽,也許他以後會知道,也許他們真的會因為另一個女人分開,但她突然什麽都不想說,她也不想再對他說什麽,或許,他也不會願意聽,他的耳邊應該更希望聽見另一個人的聲音吧……
“沒有,我突然忘了,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你快睡吧,反正……你也累了。”最後幾個字,她倏地咬緊牙關。
尉行雲點頭,然後有些輕聲地說:“你也早點睡吧,以後別等我了,好好休息別太辛苦了。”
聞言,她一怔,忽然勾起一抹絕美的弧度,笑靨如花莫名地恍惚了他的眼,卻略顯冰冷蒼涼。
“不會了,你放心,我再也不會等你了,我會好好睡覺,好好休息的。”
尉行雲,我冉蘇這輩子都不會再等你了……
這一刻,我冉蘇發誓。
不會再期盼你的回眸,也不指望你會發現我的好,也不指望你能像我愛你一樣試著愛上我,學會看著我。
你不會,我也不指望。
感情不由人控製,但隻要我想,至少我能做得到把你從心裏挖出去,鮮血淋漓我都不在乎!
就算有一天你求我,我都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的期待。
她沒想過,這句話在後來的日子裏成真了,尉行雲的日日期盼渴求她的回應,得到的隻是她無動於衷的平靜對待。
此時,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在她的胸口一陣陣的戳痛,她恨起自己的敏銳嗅覺,如果今天她還沒愛上他,會不會她還是那個清冷平靜的冉蘇,心如止水,對任何事情都冷靜分析和麵對。
可,在他們的婚姻中,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
他卻仍然還是他,尉行雲,你真的很厲害,你用了最能刺痛我的武器傷了我,甚至還無動於衷,無所察覺……
她失笑出聲,仿若看見當年自己的母親看到父親滿臉春風,手挽女人時氣憤發瘋尖叫的畫麵。
發瘋,尖叫,冉蘇沒有做,她隻要記起那天她躲著角落看著母親失態父親推開那個女人惶恐不安的那一幕便覺得既可悲又可笑。
她不想這樣,發瘋,尖叫,哭泣又有什麽用,難道事情就會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嗎?能當那個女人沒出現過,他們沒在一起過嗎?
不會的,所以,她不哭,也不叫,她笑,笑得似乎能把眼淚都往回流。
“怎麽了?”他聽聞她的笑聲,詫異地看向她,看她一臉不如以往淡然的璀璨絕美笑容,他驀然覺得他看不清她了……心底卻莫名地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與惆悵,他的心猛地漏了幾拍,似乎找不到地方回落。
“沒事,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兒子睡了沒?”她聲音出氣的沒有波瀾和起伏,對他淺淺的笑笑,轉身的那刻,卻麵無笑意,冰涼平靜。
應了一聲,尉行雲點頭,然後換上睡衣,蓋上被子,緩緩地閉上眼簾。
彼時的尉行雲沒有想過,多年後的他會因為這一天而痛心疾首,他甚至恨今天的他,心思如此不敏銳,恨今天的他如此這般。
他之後無數次地想過,如果今天的他察覺到了她的異常,知道她的心思,知道自己對她的在乎,知道他多年隱瞞的事情竟已經在這一天完完全全的暴露,他是否會直接求她原諒,求她給他一次機會,告訴她從此以後絕不會再有別人,她是否就會心軟,會不會答應他的請求,然後,一切如她所想。
婚姻,歲月靜好。
可惜,他再不願意承認,也知道,一切都不可能重新來過。
這一天,有一個人被判死刑,期限是一輩子。
即使他一直沒發現,自顧自地以為,也許隻是有期徒刑,而有一個人並不知道他曾犯下的錯誤,他還能躲避,還能逃脫。
他一直這麽以為,一直那麽想。
可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不會有消失的一天,今天的他還是那個自我的尉行雲,不是以後對自己妻子深愛珍惜無比的男人。
從今天起,他的叛離已被烙印在了她的心上,很深,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