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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之臣目光一 凜,快步奔上樓,容畫手裏的書啪一聲掉在地上,也慌忙跟了上去。
臥室裏,晚卿蜷縮在 地上,渾身打著顫,下身素白的衣裙上印著血漬,方姐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嚇得額上滿是冷汗,趙之臣一把揪過她,“怎麽回事?”
方姐哆哆嗦 嗦的答:“少奶奶。。。摔了一下。”
晚卿捂在肚子上,猛的喊道:“孩子。。。孩子!”
趙之臣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吼道:“安排車!我送她去醫院!”
方姐早已六神無主,聽此才醒悟過來,忙答應著跑了下去,容畫臉色蒼白,不住喃喃著:“是我。。。是我害了七嫂。”
趙之臣哪裏還顧得上聽她說什麽,晚卿疼的厲害,不住的掙動著,他幾乎抱不住她,“素小姐,素小姐!你聽我說,你冷靜點,我送你去醫院,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
她的臉上像是被雨淋過一般,汗水和淚水混在一起流下,她迷蒙間隻聽到趙之臣堅定的語氣,竟真的安靜下來。
他忙又重新抱起她,小心的下了樓,一直到車上,她縮在他懷裏,死死咬著唇,卻還是有聲聲撕裂般的痛吟漏出來。
車子在專用公路上急速行駛,兩旁的景物飛快的閃過,她在一片繁亂的光影裏更深的暈眩起來,所有的感知都是銷筋碎骨般的痛,晚卿臉上的血色像是被抽幹了,紙人似的,可一雙手卻緊緊攥在趙之臣的胳膊上。
她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隻一聲聲的叫著:“容止非。。。容止非。。。”
趙之臣望著她,慢慢握在她的手上,低聲道:“別怕。。。”
她流出來的血把他的大半襯衫都染紅了,他將她送進急診室,站在走廊裏,一時連指尖都是顫抖的。
容止非很快就趕來了,臉色陰沉得可怕,目光在他身上一盯,沉聲問:“怎麽樣?”
趙之臣心裏已經猜到大概,此時卻隻能低下頭。
過了許久,急診室的門終於打開了,宋醫師慢慢走出來,容止非仍站在原地,沒有上去,宋醫師隻得道:“七少,對不起。”
他僵直了身子,腦中一片空白,隻嘶啞著嗓音,茫然的問:“。。。為什麽。”
宋醫師一頓,道:“七少,少奶奶並不是因為摔倒才會流產的,而是服用了過量的墮胎藥。。。她以後,恐怕也很難再懷上孩子了。”
容止非猛地抬起頭,隻覺得一陣驚痛鋪天蓋地的吞噬了所有,她。。。她竟真的敢!她真的敢這樣對他的孩子!
他為了她和孩子一再和股東示好,和容夫人妥協,甚至在容四爺咄咄相逼時,拱手交出了恒欣的經營權,可這一切都是徒勞,是一場必輸的賭,她比所有人想的還要恨他,甚至不惜用命來報複他!
晚卿慢慢睜開眼,麻藥剛過,全身的知覺還未完全恢複,她望著天花板,淚水從空洞的眼睛裏滑下來,她知道,孩子已經不在了,她這樣不小心,被地毯絆倒,失去了她最最重要的東西,她什麽都顧不得,隻是覺得冷,從胸口透出來的冷,全身都痛了起來。
護士調整了輸液管,輕問:“少奶奶,您覺得怎麽樣?”
晚卿瑟縮了一下,“他。。。”她不敢想象,不敢想象該如何麵對他。
護士不解其意,把耳朵貼上去,仍問道:“您需要什麽?”
門緩緩被人推開了,護士驚看回去,隻見容七少提著一個黑箱子站在門口,他的襯衫滿是褶痕,淩亂的掛在身上,下頜處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的唇死死的抿著,臉色陰沉到極點,一雙眸子宛若利劍般射向床上的人。
小護士想到還不是探視時間,便小聲說叫了一句:“七少。。。”
誰知下一瞬,容止非便將桌上的醫用器具盡數掃到地上,吼道:“滾出去!”
他快步走到床前,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晚卿猛的閉上眼,哽咽道:“。。。對不起。”是她粗心大意,她是凶手!她是凶手!
容止非直盯著她淌滿淚的臉,恨意如潮水般湧上來,她親手殺死了他們的孩子,竟然還說得出“對不起”三個字,她竟這樣狠毒,她根本就沒有心肝!
容止非一把拉開蓋子,把那黑箱子推到她眼前,一股血腥氣霎時彌漫開來,“你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們的孩子。。。已經成型了,你看得出哪裏是他的頭嗎?”
那箱子裏的血肉直逼到她眼底,晚卿嘶聲尖叫,拚命往後縮,他卻揪著她的衣領,不容她避開,他的臉幾乎扭曲了,額上青筋暴起,“素晚卿。。。你就這麽狠。。。你就這麽狠。。。”
她在他手裏虛弱的像是一縷煙,下一秒就要散了,所有的愛和恨在這一刻都逼到了頂端,她隻願立時就這麽死去。
趙之臣一把抱住容止非的肩背,將他往外拖,瞧見他眼底盡是死灰般的癲狂,不由大喊:“七少!你清醒一點!”
醫生和護士忙衝了進來,合力把他推了出去,護士急道:“病人又有出血症狀,快去請宋醫師過來。”
來來往往的人在眼前經過,容止非卻像看不到,隻抱著懷裏的箱子,趙之臣道:“七少,你仔細想一想,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素小姐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他還要再說,容止非卻忽的將他推開,“滾!”
他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了,愛的越深,才會恨的越重,可他早已看不清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
容止非是太驕傲的人,在遇到素晚卿之前,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比他的尊嚴更重要,他為了她一次次妥協,一次次任她將他的底線死死踩在腳下,甚至不顧她和林徹在一起的五年也選擇要她,他不會表達,也不敢表達,愛一個人太容易,可恨一個人太難。
她想見其他人,那他就偏執的把她鎖在自己身邊,她心裏沒有他,那他就一遍遍瘋狂的占有她,讓她的靈魂和身體都打滿他的烙印,即使隻是怕。
可這一切又是一場大夢,哪怕如此,她仍是不肯,這個孩子是他和她唯一的希望,也是他最後的籌碼,她必定也明白,所以才要不顧一切的毀了他。
容止非在走廊裏慢慢走遠,從來挺拔如劍的背影微微佝僂著,仿佛轉瞬就已老去。
趙之臣去了另一個病房,容畫正縮在床上,抱著雙膝哭泣,一見他,立刻就撲進他懷裏,“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七嫂不去給我拿影集,她就不會摔倒,寶寶也不會流掉,我真該死!”
趙之臣任她抱著自己,忽然道:“素小姐流產,不是因為摔倒。”
“。。。你說什麽?”
趙之臣的指尖輕輕抹過她臉上的淚,柔聲道:“八小姐,你要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