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因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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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少了力道幫襯,葉懷玉又隨著於正下落的墜勢被拖著往前滑行了一截。
此時,葉懷玉整個人已經有一半都在山崖外了,隨時都有可能墜落山穀。
於正一手抓在一塊突起的石頭上,腳小心地尋找著可以落腳的地方。
葉懷玉雙手拉住繩子,腳勾在石頭後,艱難地說,“你別鬆手,我想辦法把繩子纏到石頭上。”
於正終於找到一塊突起,踩了上去,葉懷玉手上力道一鬆,麵上露出欣喜之色,立即著手開始將繩子往石頭上纏。
她一抬手,卻發現拉了一下繩子就拉不動了。原來那保鏢雖然是暈倒了,手臂上卻是緊緊纏著繩子,並沒有鬆開。
難怪,剛剛她也奇怪,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力道,怎麽能阻止於正的下滑。
現在是沒辦法將繩子纏在石頭上了,葉懷玉左右看了看,見石頭邊還有半截小樹樁,或者可以用來借力。
“呀!”驚呼聲伴著哢嚓聲回蕩在山穀。
於正剛剛踩的突起又斷裂了,他整個人頓時往下又墜了一截。
葉懷玉反應快,立即伸出雙手拽住繩子,同時將一隻腳勾在樹樁上,樹樁麵積小,自然是比石頭更容易勾穩。但是她整個人仍舊被拉出去了一大截,隨時都有摔下去的可能。
於正抬頭看她,如果她再不放手,兩個人很可能都會掉下去。
他正要說,“放手吧。”
葉懷玉卻搶在他前麵開口,“別鬆手!”目光堅定,語氣更是毫不猶豫。
心中有股什麽暖暖流過,“放手,不然我們兩個都得死。”
“廢什麽話,快想辦法!”
其實對他而言,生死早都看得淡了,這世界在他眼裏,原本便沒有多少溫度和色彩。
可是麵前的女人,卻莫名讓他產生了生的渴望。
她眼中救他的決心,重重錘擊著他的心髒,他要活下去,心中有個聲音對他說。
腳不停摸索著,但是他仍舊顧及著力道,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個不小心,將她帶入危險。
一股大力忽然將他往上拉了拉,“老大,抓緊了。”
卻原來是那黑衣保鏢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他迅速將繩子綁在了樹上,然後跑到山崖邊和葉懷玉一起將於正一點點往上拉。
等到於正上來的時候,三人都已經累得精疲力盡。
他躺在地上,看向身旁的女人,“為什麽要救我,剛剛如果他沒有醒,你很可能已經跟我一起掉下山崖。”
葉懷玉轉頭看他,朝著他拉出一抹笑來,然後虛弱地閉上眼睛,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那笑似乎在對他說,“可是我們都活著了,不是嗎?”
於正轉身不死心地抓住葉懷玉的手臂,“告訴我,為什麽不鬆手,為什麽救我?是因為我剛才答應幫你下去救他嗎?”
葉懷玉睜開眼,搖了搖頭,聽見他提到秦淮,眼圈猛然就變得通紅,“怎麽辦,我已經沒有力氣了,秦淮,他該怎麽辦?”
話音未落,眼淚已經撲簌簌落了下來。
於正定定看著她,“休息一下,一起想辦法,會有辦法的。他們也通知了救援的人。”
葉懷玉點頭,她實在是太累了,手指頭連動一下都覺得很難,更別說是救人了,隻能是先休息一下了。
於正又一次不死心地問,“你救我,是因為他嗎?剛剛你要是掉下去,就永遠都沒機會去救他了。”
葉懷玉搖頭,“如果真的沒了機會,那就是我們的命吧。”
於正怔怔看著她,“為什麽救我?”
“因為你是於正啊。”
於正看向她,眼中帶著不可置信,“因為我是於正?”
葉懷玉點頭。
於正嘴角綻放大大的笑的幅度,雙眼也是璀璨如星。
如果說,曾經她的與眾不同打動了他,那麽今時今刻的她卻是真正一錘砸進了他的內心。
“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葉懷玉搖頭,“沒有。”
明知道答案,但是心中仍舊難免失落。但這失落來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你說,因為我是於正。”
“是的,因為你是於正。”
男人轉過身,仰麵望著漸漸黑下來的天空,半響雙目竟流出淚來,“所以,其實我也得到了。”
葉懷玉不明所以,男人卻已經破涕為笑,“是的,其實我也得到了。”
因為我是於正,因為不是隨便一個人,所以,你不顧性命地救我,因為於正對你而言,也是特別的存在。
曾經羨慕的你對兒子的嗬護,對家人的維護,如今我也得到了。
因為我是於正。
天黑得很快,這黑,讓人無端端生出些絕望來。
“救援為什麽還不來?”
葉懷玉實在是做不到就這樣躺著什麽都不做,她顫抖著手腳爬了起來,轉身看向身後的山崖,不禁悲從中來。
不行,不能再等了,也沒時間再休息了,現在再不去找他,他就更危險了。
她想要從包裏掏出塊幹糧來補充些體力,可是手指完全都不聽使喚。
她氣惱地將手錘向了自己的頭,恨自己的不爭氣。
粗糙的大掌抓住她的手,“別這樣,你等著,我們想辦法先下去看看。”
葉懷玉卻搖頭,“我不能這麽自私,實在是太危險了,我自己去吧。”
於正從她的眼中讀到了一種東西,她不是去找人,她是要去跟那個人一起死。或者她已經認定,那個人其實已經死了。畢竟環境這麽惡劣,而他們在這邊折騰了這麽久,也完全沒有收到。
他一咬牙站了起來,然後撿起繩子三兩下將葉懷玉捆了起來,推到了黑衣保鏢的麵前,“綁在樹上,等救援來了再鬆開。”
葉懷玉大驚,死命地踢打喊叫,“於正,你tm的混蛋,你要做什麽,你放開,你放開我!我恨你!”
保鏢動作很利索,任葉懷玉踢打的厲害,仍舊逃不脫被綁在樹上的命運。
於正卻當做什麽也沒聽見,打開手電筒,開始仔細查看地形。
他將手電咬在嘴裏,坐在地上迅速地摸索包裏的東西。
他一邊吃東西,一邊將兩條繩子連成一條,然後又用破碎的布包給自己重新做了付簡易手套,以減少攀爬時的摩擦傷害。
火種,簡易火把,幾塊壓縮餅幹,手電筒,繩子,一共就挑選出這麽幾樣東西,然後將東西都裝進一個布包,綁在自己身上。
身後葉懷玉還在不停地大聲叫喊著,他全當沒有聽見。
做完這一切,他這才走向葉懷玉。
葉懷玉這時卻安靜了下來,“於正……”
於正伸手招呼那保鏢過來,兩人在葉懷玉身前點燃了兩個簡易火把,插在地上。
於正起身,拿起壓縮餅幹走到葉懷玉麵前,伸手將她的嘴捏開,塞了一塊進去。
葉懷玉卻像是看仇人一樣看著他,咬著牙不肯吃。
“你若是不吃,我就將火把也滅了,就讓你一個人在這裏綁著,正好等野獸來把你吃了,了了你下去陪他的心願。”
葉懷玉不自覺打了個寒噤,卻仍舊固執地咬著牙。
於正心中歎氣,語氣卻是更加凶狠,“至於那個姓秦的,你就更別想去救了,我會通知救援隊,說沒有人需要救援。”
葉懷玉眼圈變得通紅,身上的固執勁兒卻是沒有了,她抽泣著將壓縮餅幹含進嘴裏,開始大口的嚼。
可是實在是太幹了,真的是難以下咽。
她滿嘴的餅幹,哭像更是難看。
於正拿起水壺,對準她的嘴就開始往裏罐。
“咳咳,咳咳……”接連咳嗽了好幾聲,終於還是將餅幹吃了下去。
於正看了她一眼,抬手用拇指將她嘴角的碎末都擦掉。
指尖撫過那柔弱的唇瓣,讓他有種衝動,想要親一親她。
他笑了,低頭附身親了上去。
隻蜻蜓點水的一下,卻讓他感覺如此的芬芳甜蜜,心跳如雷。
葉懷玉哇哇大叫起來,“混蛋,你做什麽?你個流氓,你快放了我!”
她的眼睛瞪得那樣大,仿佛這樣就能將眼前無恥的人戳穿兩個洞來。
他笑得更開心了。
“你看著她。”他對保鏢說,然後轉身朝著山崖走去。
夜那樣黑,讓這山顯得如此的寂靜。
火把發出劈啪的聲響。
男人背上背著布包,身前掛著繩子,朝著側麵一條小道走去。
葉懷玉忽然就不鬧了,此時男人的背影竟讓她有些心慌。
“你,你快鬆開我,他這是要做什麽?”心裏明明知道答案的,但是……
保鏢看了他一眼,“老大的命令向來不允許人違背的。”
“你,你快鬆開我,他一個人怎麽行,他這是不要命了嗎?”
葉懷玉看向那黑漆漆的山崖,又看向於正背影消失的地方,心中十分的矛盾。
秦淮失蹤已經這麽久了,她其實內心已經有幾分感覺,他應該是出事了。
所以她想,她一定要去找他,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她就陪著他。
可是,她並沒有想過要搭上別人的命。
剛剛的驚險還在眼前,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下去找人無異於就是去送死。
她真的想救秦淮,可是,她不能這麽自私。
心裏糾結的要命,她看向保鏢,“這裏有多危險你也看到了,他一個人下去不行的,你鬆開我,讓我下去,就算是出事了也有個幫著叫救命的。”
那保鏢有些猶豫,他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危險,也知道於正這樣下去會麵臨什麽。可是多年跟隨,他更知道這個男人的脾性。他讓自己看著這個女人,自然也是因為,在他眼裏,這個女人的命,更勝過他的命。
他又看了看葉懷玉,葉懷玉頓時兩眼一亮,“怎樣,你幫我解開,他也多一分生機不是嗎?”
如果是自己跟著去自然是比他一個人強,這個女人去的話,反倒是會成為累贅。
可是自己如果離開,她一個人被綁在這裏,萬一出了什麽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