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語·掃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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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漫長的曆史,裁決者這個稱呼幾乎沒有出現過。
因為他們一直被隱藏在了七武士的光芒之下,接受世人的崇拜和敬重,這些都被七武士所擁有,而裁決者們所擁有的則是神的絕對信任,裁決分為四位,不過與七武士傳承般的存在不同,裁決者們在更換的時候,都是由神重新挑選。
“裁決者,這個我倒還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二十四小時超市與神之根的關係,一年前,我們攻入了守備不算森嚴的神之根,但是迎接我們的守衛卻是大批的運送員,毫無疑問,這個賞金獵人組成的機構就是神之根的底牌。”琅琊回憶起一年前的畫麵,那時候的驚駭還記憶猶新。
“四位裁決者一般都會躲在暗處操縱一切,我也僅僅知道二十四小時超市的負責人是個叫呂劍雲的漢國人,他是目前唯一露臉過的裁決者,其餘三人我就不清楚了。”薰依靠在牆邊,靜靜的敘述起那段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時,一個清脆卻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這還真是寶貴的信息,將來和神之根開戰的時候應該會用的到。”變為了坎蒂絲人格的魔族少女跳到了床上,一隻手梳理著那頭修長的銀色秀發,“開戰?”琅琊好象還沒理解過來,有幾分困惑的樣子。
“既然是魔王,就要像一個魔王的樣子,不征服世界那還叫魔王嗎?”坎蒂絲那理所當然的口氣讓琅琊一時間還真難找出反駁的詞匯,“哈,他這樣的男人要是真的征服了世界的話,那可真是最大的悲劇。”南宮芷卉不知何時也走進了房間,那麽多人竟然全部擠進了這個不算寬敞的房間裏來。
“我說……征服世界這種我幼稚園就放棄的夢想就別提了吧……”“也是,在你成為魔王之前,那樣的野心的確是無用的東西,不過要是在成為魔王前你輸了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冷冰冰的口氣,有時候琅琊真的懷疑這丫頭是不是自己的部下,“我說你啊,就不能用可愛點的語氣來與我對話嗎,枉費你長的那麽可愛……”“那……如果輸了,你就殺了你哦!親愛的主人!”依舊是那冷冰冰的表情,而且那做作的語氣怎麽聽怎麽惡心……
“意思不是沒變麽……還是一樣可怕的威脅啊……”琅琊搖了搖頭,算是放棄了對坎蒂絲的教育。
“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都回房間去吧,別都擠在這裏,哦,對了,明天是周末,你們有安排嗎?”秋水一邊拉起坎蒂絲和薰的手,一邊轉動起了眼珠,一副在算計的模樣,“如果都沒事的話就一起來我們大學部吧,我帶你們去參觀。”“參觀前進大學部嗎?雖然的確是沒事……”南宮芷卉算是答應下來般的說道,倒是琅琊立刻搖起了頭,“明天我和這丫頭有事要出去,不和你們行動了。”“和坎蒂絲?你原來真的喜歡這種年紀的小女孩……”秋水瞬間興奮的叫了起來,那種反應,怎麽看是都個變態吧!
“想多了,放心,我才沒那種興趣,有點事要處理而已。”對於琅琊的話,坎蒂絲少見的沉默起來,沒有譏諷的意思,秋水也好象在那一刻明白了什麽,會心一笑,“知道了,那麽我就帶小卉和小薰去學校好了。”“等等,誰是小卉啊!”南宮芷卉隻覺得渾身一陣哆嗦,怎麽聽都不習慣這種稱呼,“好啦,別鬧遍扭了,和姐姐我一起洗澡吧,哦嗬嗬嗬嗬,不要掙紮了呦,姐姐我最擅長的就是脫女孩子的衣服了……”門外又是一陣騷動,琅琊隻覺得頭痛的捂起了耳朵,話說誰來管束一下那個變態女人啊!
然後,夜靜了,黑色時間降臨,經曆了昨天的激戰,琅琊已經提不起力氣再去狩獵,況且剛剛受過挑戰者活動的影響,藍楓市原本有的獵物也都被一掃而空,關上電腦,琅琊早早的爬上了床,戰鬥已經結束,紅蓮會和上官無敵那裏自然就不用去聯絡什麽,說起來和他們原本也沒有太多的交情,接下來就是一切回到正規的日子,一切都會逐漸的回複到平靜……
這樣想著的琅琊,慢慢的合起了眼。
不過也許是過度戰鬥的緣故,琅琊一直沒能睡著,然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穿著睡衣的他無精打采的走出了房間,來到了客廳外的露台上。
寒冷的夜風陣陣吹來,讓那單薄的身軀有了微微的顫抖,夜風也徹底的吹散了睡意。
“真是見鬼了,竟然會失眠……”一想起自己隔壁兩個房間裏睡滿了人,就不由覺得很是奇怪,明明幾個月前還是空曠曠的家忽然間熱鬧了起來,薰的收留,坎蒂絲與簡姝顏的降臨,還有南宮芷卉強勢入住。
“如果是楚千秋那小子的話,一定連做夢都會笑出聲來吧……不過,這樣的生活,其實倒也不壞……”琅琊抬起兩根手指撚住了在額前飄蕩的劉海,目光穿過了厚重的夜幕,投向遠方。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去祭拜那個家夥才行。
“咣鐺”清脆的聲音,來自廚房裏,這麽晚了還有人沒睡?琅琊似乎想到了是誰,然後轉身走向了廚房,漆黑的客廳和走廊裏看不見一個人影,倒是廚房門口滲透出了黯淡的光芒,推開門,發現冰箱是開著的,一地的食物碎末,然後琅琊猛的朝旁閃開,一道黑影帶著銳利的風從上落下!
無聲的落地,甚至連黑影所握長刀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切,被躲開了……”薰一邊咀嚼著嘴裏的東西,一邊發出了如此的感歎,“你這女人是真的想殺我啊!”琅琊拍著自己的胸口,有點驚魂未定的感覺,“在我進食的時候,從背後靠近自然會引起我的警惕。”薰沒有一絲愧疚意思的說著,然後伸起懶腰,“喂,你難道吃了生肉?”“沒辦法,我餓了。”“你已經真的和野獸沒區別了……哎,去客廳坐著吧,我煮點東西給你吃。”琅琊最後也隻能苦笑著的蹲下身,收拾起慘劇,對於薰,自己連怒火都沒辦法噴發出來,是什麽原因呢?
大概是因為這女人太過簡單,太過單純,所以令自己無法狠下心來嗬斥她什麽。
幾分鍾後,熱乎乎的牛肉麵被放在了薰的麵前,當看見薰隻吃被切碎的牛肉,而不動麵條的時候,琅琊敲了敲桌子,“把麵也吃下去啊,混蛋,你要知道這可是本大爺半夜三更專門為你做的食物!快懷著感激的心情吃完!”薰在猶豫了一下之後,勉強吞下了麵條,這女人還真是除了肉,其他東西一律不碰的野獸女。
客廳裏,頓時響起了薰吞著麵條的聲音,琅琊更是困乏的打起了哈欠,不過隨後立刻發出了意義不明的笑,很是莫名其妙。
“怎麽了,笑的那麽惡心,會影響我的食欲。”薰不客氣的抬了抬眼瞼,然後繼續吸著麵條,“我總覺得把你和秋水姐放一起是個錯誤,語言暴力問題已經很嚴重了啊……”琅琊聳著雙肩,然後歪起了腦袋,略有所思的樣子,“我隻是覺得這樣的場麵很古怪而已,所以忍不住笑了,魔王的兒子和神的部下坐在一起吃夜宵,不知道神知道了,會做什麽反應呢?”“你很自豪那個魔族王儲身份嗎?”放下碗的薰呼著熱氣,然後平靜的問道。
“你認為呢,我對於那樣的身份沒有任何的留戀,有點常識也該知道一個魔族人在人類社會會有什麽下場,況且還是魔族之王的兒子,我的身份要是暴光,一定會死的很慘吧?”琅琊已經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自己是人類的敵人,而且還要參與進那個魔王繼承人的戰鬥裏,這所有的一切,都隻能接受與承認。
如果逃避,那麽隻有死路一條。
“可是,我也不會去否認自己,我是魔王的第九個兒子,這是不變的事實……”琅琊低頭的樣子,好象充斥著從未有過的軟弱。
“放心吧,你這樣的廢柴即使成為魔王,也不可能危害到人類,你可是個連殺人都不做到的天真男人,你沒有被我殺死的價值和必要……所以,活下去吧,琅琊。”薰的語氣就和平時一樣般冷漠,但是卻讓琅琊的內心裏忽然溫暖起來,的確,自己需要的,隻是別人的一句活下去而已,自己需要被別人承認有活下去的價值。
“恩……當然會活下去,我可不想死了,對了,有一件事,我是才知道的,你是北冥家的七武士?”薰好象忽然頓住了般,隨後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那麽北冥烈的死……”“我已經知道了,可是也就僅此而已,沒有感情的我,不知道什麽是憤怒,什麽是悲傷,更何況,我和那位哥哥之間並不熟悉,甚至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麵就是昨天,所以他的死,我不會表達什麽。”“不,我其實是想說,之前我很討厭北冥家的人,不過隻有你是特別的,薰,我……並不討厭你,好了,去睡覺吧,碗我來收拾。”好象覺得自己說的話過於曖昧,琅琊急忙起身收拾起桌子,至於琅琊與北冥家的恩怨,薰也沒有詢問的意思,兩個人都默契的感覺到了,彼此對於北冥家的厭惡感。
房間的門後,秋水依靠在那,滿是羨慕的長歎起來:“年輕真是好啊……你們那麽好的氣氛,害的我都不敢出來打攪了……真是的……繼續去睡吧……”說著,又滾回到了床上,繼續去做她的美夢。
夜過去了,然後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一大早,琅琊就和變回了簡姝顏人格的小女孩先出了門,他們的目的地是藍楓市的墓地。
橫山墓園。
坐落於山脈間的墓園,下方是巨大的湖泊,一年四季,風景美麗,這樣的地方卻作為了埋葬人們英靈的地點,也是漢國最大的墓園之一。
這樣的日子,來掃墓的人很少,琅琊與簡姝顏穿梭在林立的墓碑間,最後停在了那青色的石碑前,上麵刻著的正是杜雲飛的名字,墓碑前還放置著之前琅琊撿到的杜雲飛所用的長刀,這個墓碑也是琅琊自己出錢修建的,這麽做的理由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也許是那飄渺的兄弟關係讓他下意識的做出了如此的行為。
“哥哥,為什麽要來祭拜杜雲飛呢?”簡姝顏站在琅琊身後,不解的出聲問道,“他不是想殺了哥哥嗎?”“也是呢,為敵人做墓碑,可能真的很難理解吧,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太清楚這麽做的理由,隻是……覺得他是我的哥哥,所以要照顧一下吧?”“哥哥你承認了這種兄弟關係嗎?”簡姝顏好象能模糊記的一點坎蒂絲的記憶,所以對於這次的繼承人戰鬥也是有著一定的了解。
“不知道……隻是忽然覺得很可憐而已,杜雲飛也好,我也好,我們都是那個生了三十多個孩子的種馬老爸一時興起製造出來的玩具吧,不是生就是死的繼承人戰鬥,直到最後隻剩一個人,那麽殘忍的遊戲,那位父親大人看起來卻是玩的異常高興,這麽想著的我,就會不由的憤怒與同情那些死了的家夥……”還有,杜雲飛最後告訴了自己,自己的母親還活在魔界。
自己,是不是該回到那個真正屬於自己的世界呢?
“恩?”正在思考間,琅琊的視線突然鎖定在了墓碑前的一束白花上,“小顏,你還買了花?”“沒有啊,小顏是空手來的!”說著簡姝顏趕緊搖起了雙手,表示不是自己。
“不是你,那麽……”琅琊這才注意到還有燒了一半的香燭,在自己之前,還有人來祭拜過杜雲飛?是誰?創世的人?還是……
就在這時,一個看起來是墓園工作人員的老伯從旁經過,琅琊立刻出聲叫道:“老伯,問一下,這座墓今天有人來祭拜過嗎?”“哦,這塊新墓啊,有啊,那人剛剛才走,哎呀,真是個漂亮的女娃呢……”老伯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是笑開了花,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麽美好的事情,“女人?”琅琊愕然的回首朝下方的台階望去,當然,沒有看見任何人……
那麽,是誰?
是魔族的人?
不會……那麽快又來一個吧?
在呼嘯的風聲裏,似乎隱約響起了女人的笑聲……
不安的感覺彌漫在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