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語·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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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下,海灘邊升起了嫋嫋白煙,玩鬧了一天的眾人在海邊靜靜的坐下。
    負責晚餐燒烤的琅琊開始忙碌的工作起來,倒是南宮芷卉她們顯的很是空閑。
    “琅琊到底從哪找來的女人,那麽厲害。”蹲在一邊啃著烤雞串的楚千秋一嘴油膩的問著身邊幾人,“那種威力的排球,比國家隊還生猛啊!”“大概是習武出身的女人吧。”張信傑隨便想了一個解釋,不過這倒換來了眼鏡和楚千秋讚同的點頭,“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去招惹琅琊身邊的那幾個女人,她們都很厲害。”東方閑坐的比較遠,依舊是一副冷冷的好學生樣子,和琅琊並肩作戰過的他自然知道薰那幾個女人是多可怕的怪物。
    “不過,這些專業人士烤的還真爛啊,完全不能和比琅琊烤的比。”楊若智吞下了一串羊肉,然後不滿的皺起了眉頭,男生們的晚餐都是由南宮芷卉帶出來的仆人烤的,可是這些專門從事料理的仆人在燒烤水平上,完全敗給了業餘出身的琅琊。
    濃煙滾滾的烤爐前,薰乖巧的蹲著,雙眼直直的盯著被琅琊手中全是牛肉的那一串,從牛肉上滴下的油所散發出來的香味讓薰雙眼好象又睜大了幾分。
    “那樣子,簡直像條在等待主人喂食的小狗。”秋水從後麵望去,不由感歎起這麽一副充滿調教感的畫麵,“看來如何調教小薰,小琅琊已經頗有心得了。”“他隻是太好人了而已。”鷥雅拉來了一張躺椅,整個人懶洋洋的靠在上麵,不時撇過遠處的琅琊,他一邊烤著東西,一邊安撫著蠢蠢欲動的薰,那樣看去,那兩人還真的像是一對……夫妻?不對,應該說像是主人和寵物吧?
    “恩?”鷥雅感覺到身邊的南宮芷卉在偷瞄自己,隨後大概明白了什麽,咧嘴笑起來,“我可不是你的主要對手,所以別對我太警惕了,南宮家的小姐。”“什……什麽對手……不要胡說……”南宮芷卉正在暗暗研究為什麽鷥雅的胸部可以發育的如此之好,驟然間聽到這個狡猾的女人和自己對話,頓時有了幾分不知所措。
    “恩……算了,總之,你倒是要小心那位七武士,搞不好會是她捷足先登。”“薰是沒感情的。”對於這點,南宮芷卉很是肯定的回答道,“沒有感情,又何來愛?”“不要那麽武斷,畢竟,這不代表琅琊也沒感情,我知道琅琊的心中一直都裝著從前的一位女孩,死人是無法被打敗的,所以我們不能奢望取代他心中的那人,隻能慢慢的在他心中留下個位置。”鷥雅依靠在靠背上,目光深幽的凝視著琅琊那忙碌的背影。
    “什麽叫我們啊,你喜歡他是你的事,別把我扯進去。”南宮芷卉一副自己絕對不會喜歡琅琊的表情。
    “恩,那就算是我自己的事吧。”鷥雅倒是順水推舟的承認下來。
    “你……喜歡那家夥哪一點?根本找不出優點嘛。”南宮芷卉哼哼的說著,可是視線也已經落在了琅琊的身上。
    “誰知道呢,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我隻知道,我對他的感情存在了二十年……人生,又會有幾個二十年呢?”鷥雅從椅子上翻身站了起來,琅琊那邊烤的已經差不多了,“走吧,去吃東西。”“等一等,二十年是什麽意思?”南宮芷卉有點困惑的想要尋求答案,但是鷥雅隻是神秘的回頭一笑,將手指放在了她自己的嘴唇上,“這是個——秘密。”“切。”南宮芷卉盡管不甘心,但還是沒有深究下去,大概鷥雅隻是想表達他對琅琊的感情很深厚用的比喻吧,要真是二十年前,琅琊都還沒出生呢。
    “開飯了哦。”琅琊把烤好的肉一一遞給了這群張口要飯的女人,自己烤的速度還不如她們吃的速度,特別是薰,消滅肉類的速度已經越來越驚人了。
    “沒看到簡姝顏那小丫頭呢?”鷥雅小口的咬著烤好的魷魚,然後張望了一下,那個可愛的女孩令她也是記憶深刻,“她身體不舒服,先回房間了。”晚上就是坎蒂絲的出現時間,琅琊可不想因此引起無意義的騷動,“對了,那個丫頭一直喊你哥哥,但根據我的調查,你可沒有那種妹妹啊。”點了點頭的鷥雅悄然轉換了話題,對於這樣的疑問,琅琊倒是早就想好了回答,“她是我撿回來的。”這麽說,也是事實。
    “你還真是喜歡撿小女孩回去啊,你難道是蘿莉控?如果是這樣,那我現在豈不是沒勝算了……”鷥雅一邊裝出幽怨的樣子,一邊調侃著尷尬的不知道如何回答的琅琊。
    大概是想起了自己曾經被琅琊撿回去的經曆,鷥雅有幾分懷念的笑起來,紅色的火焰映紅了她那張絕世容顏,令琅琊不由有了瞬間的呆滯,誰又能想到,二十年前那個倔強的小丫頭,如今會成為如此美麗的女人呢?
    “今天下午真是愉快的比賽啊,那幾個男人恐怕幾個月不能走路了。”秋水歡樂的笑聲很快蓋過了其他人的說話聲,戲弄他人本來就是她最大的樂趣,“你們隊伍的名字還真是取的難聽。”知道琅琊身份的南宮芷卉還是忍不住恥笑起來,“哦,你不覺得魔王後宮隊這名字很符合實際麽,況且,你也是這個隊伍的一員嘛。”“呸,我才不要把那麽難聽的名字帶在身上,魔王什麽的,傻死了。”“哦~~就是說,你不否認後宮嘍?”秋水抓住了南宮芷卉的語柄,狡黠的追擊起來,“誰誰……我才不是他的後宮……你……”頓時漲紅了臉的南宮芷卉大概正在努力的思考如何反擊,“哎呀,不要害羞嘛,後宮不是挺好嘛,身為小琅琊母親的我可是很驕傲的哦,自己兒子娶了一群老婆,這可是值得向其他媽媽炫耀的事情呢。”“你那種好象中年婦女般的口氣真是讓我不爽……”南宮芷卉一邊與秋水鬥嘴,一邊吃著琅琊烤的晚餐。
    就在這時,海麵上升起了數道彩色的光芒,隨後綻放在了空中,五彩的煙花在夜空中化為了最美麗的琉璃沿著黑色的蒼穹落下。
    “好漂亮……”“是南宮家安排的嗎?這可真是闊氣的手筆。”眾人紛紛站起身,迎著海麵大聲叫嚷起來,煙花短暫的美麗,卻深深的印刻在了眾人的心中。
    “真是不錯的畫麵呢。”慕菡悄悄的站在了琅琊身邊,就連琅琊也沒察覺到她的靠近。
    “是啊。”琅琊咬了一口手上的肉串,一邊咀嚼一邊含糊的說著,“我原本以為,自己不會擁有這樣和平的生活了,總是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呢,這樣普通的生活著,身邊還有著同伴的存在,如果可以永遠這樣下去,該有多好……”“說的好象你在過很危險的生活一樣,你不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嗎?”慕菡那漆黑深邃的雙眼中似乎帶著一絲淡淡的遺憾,“沒錯,我就是一個高中生……”琅琊聳聳肩,如果自己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該多好。
    “要珍惜眼下的生活哦,琅琊。”慕菡望著琅琊的側麵,一字一句的說著,聲音逐漸被煙花聲所湮滅。
    “砰咻”煙花,朵朵盛開於夜空裏,空羽懸掛在樹梢上,仰望著被璀璨色彩渲染的天空,麵具下的臉上不知道做出了什麽樣的表情。
    “就知道你在這。”把染成黑色的頭發變回了銀色的封雨馨也爬到了樹上,夜風吹起了頭修長的銀發,讓空羽產生出一種好漂亮的短暫錯覺。
    “給你的。”封雨馨丟出了一罐冰啤酒,被空羽隨手接住,“今天,我就陪陪你吧。”“多事的女人……你那跟班呢?”空羽握住了冰冷的啤酒,怪笑著問,“在下麵守著,怎麽了?”封雨馨指了指下麵,“隻是想確認礙事的家夥會不會看到,啊,總覺得,今天晚上,會有好的開始。”金屬質的麵具上,突然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摘下了麵具的空羽將封雨馨猛的拉進了自己的懷裏,然後吻上了她的唇……
    沒有反抗,也沒有任何錯愕。
    也許隻是自然而然的發展,
    封雨馨跟著閉起了雙眼。
    七武士和魔族公主的組合?
    反正,之前也有了魔族王子和女七武士這樣的組合了,如今也不會吃驚了吧?
    晚餐結束後,眾人開始陸續回房休息。
    “嘩啦啦”寧靜的海邊,隻剩海浪衝刷著沙灘的聲音,披了一件休閑服的琅琊獨自一人走在海邊,想回房間休息的他,結果遇上了秋水她們在開展脫衣亂戰,待在那裏自己也許會被刺激的畫麵搞的一晚失眠,無奈之下,隻好一個人出來散散步。
    腳踩在冰冷的海水中,很是舒服,琅琊感歎時,抬起頭,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慕菡穿著單薄的襯衣,站在海水中,不斷湧來的海水吞沒了她的小腿,而她好象渾然不知的樣子,她好象在看著遠方,可是在她視線裏,隻有望不到盡頭的海平線,琅琊不知道她想要看到什麽,沒有出聲打擾,和慕菡認識的這一年裏,這個女人一直都是少言的存在,在他人眼裏,恐怕常常會忽略了她,不過奇怪的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慕菡的性格總是會變的狡詐和多話。
    眼前的視線突然一晃,不,是慕菡在水中搖晃起來,然後朝前倒下,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但對琅琊而言還是有著足夠的反應時間,在慕菡撲進海裏前,她就被琅琊接住,手指接觸到慕菡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滾燙的感覺令琅琊皺起了眉頭。
    “你怎麽在這?”慕菡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而且不時皺起的眉頭顯示她正在忍耐巨大的痛苦,“這不是主要問題吧,你發燒了?”琅琊將慕菡抱起來,挪到了遠離海水的沙灘上,將她小心的放下,“不是發燒,這是我的老毛病了,過一會就沒問題了……”躺在柔軟沙灘上的慕菡正捂著她自己的胸口,身體陣陣痙攣般的抽搐雖然細微但還是被琅琊盡收眼底,“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還是去叫醫生……”想要離開時,自己的手卻被慕菡抓住,充滿著異樣的力量,竟然連琅琊都無法掙脫開來。
    “不……用……很快就會好的……倒是你,這樣情況下,男生不都會順勢推到女生嗎,你的表現還真叫我失望……”即使是這樣的虛弱,慕菡還是不忘記調笑琅琊幾句。
    “哪有這種順勢啊……你的想法太過重口味了吧……”琅琊現在也隻能苦笑,慕菡這種無法理解的想法還真是時不時會跳出來,“好了,不逗你了,你的反應太無趣了……”慕菡吃力的笑起來,蒼白的皮膚下不時映出了病態的紅暈,一時間,琅琊沒有說話,隻是坐在了慕菡身邊,觀察著她的病情有沒有繼續惡化。
    慕菡的痛苦之色逐漸的退去,雙眼恢複了平日的神采,眺望起頭頂的星空,如同宏偉銀河的景色,讓她似乎舒緩了體內傳來的痛楚。
    琅琊也跟著躺在了慕菡身邊,仰望起那片燦爛星穹。
    曾幾何時,自己也和路瑤這麽躺在星空下,數著天上繁多的星星。
    “是不是想起了一個女孩子?”慕菡敏銳的洞察力讓琅琊微微一驚,隨後歎息著承認,“你怎麽知道?”“猜的,女人的直覺。”“這種直覺真可怕……”琅琊不知道是褒還是貶的說著,“哼哼,那一定是一個對你很重要的女孩,說不定還曾是你最喜歡的女人。”慕菡繼續猜測著,“我覺得你不做偵探太可惜了……”“偵探是靠推理的,而我隻是憑直覺,兩者不同嘛。”慕菡的身體好象恢複了正常,說話的語速也慢慢變快起來。
    “啊,曾經的確有一個女孩,教會了我怎麽看星星,我們曾經擁有過最奢侈的東西,就是躺在一起看星星,數著星星的數量,看著星星的位置,可是,已經失去了。”琅琊從回憶裏抽離出來,路瑤已經死了,無論多麽想念,多麽的懷念,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沉浸於失去的東西中,是無法前進的,你必須向前走才行啊……”慕菡幽幽歎息著。
    “呐,琅琊,把我背回房間吧,或者對我公主抱,今天給你的特殊福利哦。”慕菡又一次轉換了口吻,俏皮的眨起雙眼,然後舉起雙手,身體卻一動不動。
    琅琊無奈的將她從地上拉起了她,然後讓她爬上了自己的背,帶著她,一步步走向他們休息的賓館。
    兩人的重量,在沙灘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腳印。
    這樣的話畫麵,被賓館中的某人盡收眼底。
    “喂,琅琊。”少有的溫柔,還帶著一絲迷糊。
    “怎麽了?”琅琊頭也不回的問道。
    “你……果然是個爛好人,不過,我不討厭這樣的你,所以,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你都要記的朝前看哦,你要活下去……無論你將麵對的是誰……”耳邊,悄然響起了慕菡的呢喃。
    “為什麽說的好象再也看不到你一樣。”琅琊回過頭去時,慕菡卻已經睡著了。
    夜色迷人。
    慕菡進入了夢鄉。
    這是……
    告別的序曲。
    “再見……”最後的道別,輕的隻有慕菡自己能夠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