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語·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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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麽瘦弱的男人怎麽可能成為我的副官。”陽傘下的封雨馨敲起了鼻子,不屑的哼了一聲,而身前這位幽雅的男人隻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開始了他漫長的副官生涯。
“殿下,我的實力,會向您證明一切,我的名字是官若塵。”這個男人用同樣驕傲卻不失尊敬的聲音回答道。
彬彬有禮的彎下腰去,這是一個俊美的男人,同時,他擁有著一位副官所需要具備的冷靜強悍,無論是魔界的王儲之戰,還是逃亡人類世界,封雨馨的身邊永遠都帶著這家夥。
官若塵一直守護著那其實很是寂寞和脆弱的背影。
“走吧……殿下……”此刻,官若塵的聲音正慢慢變的支離破碎,他的身軀也變成了粉末狀,變的無法觸摸。
“作為垃圾,你最後倒是做了件令我意外的事情。”望著在自己手中消散的生命,琅琊做出了輕蔑的嘲笑,“我隻能做到那麽一點事情而已,倒是你,現在這副樣子,終於有點像魔王了……”“我對於那種稱號,沒有興趣。”手指一彈,官若塵最後的殘骸變為了塵土,飛揚在空氣裏,輕輕飄到了封雨馨的臉上,怒火,絕望,悲傷頓時交織在這位公主胸口,自己僅有的一個同伴就這樣被殺了,還是被自己的弟弟所殺。
“琅琊!”撕聲裂肺的咆哮,封雨馨朝著前方衝去,忘記了彼此間的差距,忘記了官若塵是如何輕易的被秒殺,腦海隻剩下報仇一個念頭。
“我要殺了你!”封雨馨的殺意隻是讓琅琊的眼神更加冰冷。
“這是你選擇的道路,不要怪我,來吧,封雨馨。”本該是姐弟的兩人,卻要殊死一戰,“你這個蠢女人,不要再給我增加負擔了。”空羽的一擊手刀準確的擊打在了封雨馨脖子上,然後接住了軟綿綿倒下的公主,“抓上我,撤退了。”軒夜鏡毫不遲疑的上前拉住了空羽的手臂,三個人迅速的騰空而起,下方的琅琊也慢慢展開了翅膀。
“送給你一件大禮物,好搭檔!”一顆巨大的重力彈悄無聲息的落下,“轟隆”大廈的頂樓頓時開始了迅速的坍塌,牆麵快速的斷裂,泥土紛紛的剝落,連同琅琊的身影一起吞噬在其中……
“幹掉他了嗎?”半空中,軒夜鏡有幾分後怕的問道,可是身邊的空羽卻是發出了無奈的歎息,“幹掉?不要開玩笑了,琅琊所擁有的神格可是最為強大的母格——哈帝斯,我們能夠逃走,就該發笑了……”“母格,那種東西真的存在嗎?而且,你是聽誰說的……”空羽那好象什麽都了解的口吻讓軒夜鏡困惑的皺起了眉頭,“先撤退吧,等到了安全地方再和你解釋……”三人的身影在大雨中很快的隱匿起來,在大廈頂端,被硬生生炸碎的廢墟中,琅琊安然無恙的佇立在那,然後,低沉且瘋狂的笑著……
大雨中,八號船廠廣場,南宮芷卉緊抱著薰那冰冷的身軀,一次又一次的呼喚著那個名字,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是我的錯,竟然沒發現這孩子的異樣……”秋水閉著眼,站在一邊,不忍去看已經沒有了呼吸的薰,“琅琊殿下也因此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看他剛才那副樣子,恐怕會在城市裏大鬧起來,如果不去阻止的話,後果將會不堪設想。”坎蒂絲作為琅琊的副官,第一時間考慮的僅僅是自己主人的安全而已,“阻止?剛才琅琊所施展的力量你難道沒看見嗎,就算是七武士出麵,也未必可以抵擋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在琅琊的體內,有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蘇醒了……”秋水不由的顫抖起來,瞬間的接觸,就已經明白那是多麽令人絕望的力量。
無法對抗。
無法獲勝。
她們該怎麽做?
“啪嗒啪嗒”就在這時,大雨中,一串清脆的腳步響起,越來越近,南宮芷卉三人都是警惕的抬起頭,朝著聲音來源望去,隻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小女孩正在雨幕中艱難的奔跑著,身邊還跟著一隻肥大的白貓。
“那孩子是七武士之一的餘念爾……”秋水立刻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而餘念爾也被坎蒂絲的發色所嚇到,站在了原地,“什麽嘛,看來你們早就知道琅琊是魔族人了,竟然還藏了一個同黨,這可真叫人煩惱。”跟在餘念爾身邊的白貓巴波趾高氣昂的翹起了尾巴,瞄向坎蒂絲的目光很是不善,“你們來做什麽,如果是要對付琅琊的話,他現在不在這裏。”秋水悄然朝前一步,把坎蒂絲護在身後,“抓那家夥還輪不到我巴波大人出場,走開吧,我是來救這個大奶妹的,哦,不是北冥薰大人~”巴波一蹦一跳的靠近向薰的遺體,而餘念爾則是不住的點頭,像是在證明巴波大人的話。
“救薰?”這一次,所有人都是把視線集中到了這隻拽的跟什麽一樣的白貓身上,“薰她已經死了……”坎蒂絲顯然是不相信的哼了起來。
“你這個魔族小丫頭,你有聽說過一個故事嗎,貓是有九條命的。”巴波屁股上的尾巴開始不斷的分裂,最後,變成了九根,“我的一條尾巴代表了一百年的壽命,一千年前,我用一根尾巴把瀕臨死亡的第一位餘家七武士從死亡線上救了回來,這正是我的能力。”一根尾巴從巴波身上斷開,慢慢的飄到了薰的身上,柔和的白光開始籠罩在那具冰冷的屍體上。
“複活死人……這真的可以做到嗎,即使你是一件神器……”秋水有點不能置信的喃喃問道,可是看到那柔和的光芒後,已經有幾分相信,“這個,其實我也不敢肯定啦,畢竟我從未真的去複活過人,但這是唯一可能救活她的方法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巴波抖動起全身的絨毛,把雨水不斷的揮落在地,然後有幾分焦躁的繞著薰走動起來,餘念爾也湊近到了薰身邊,帶著期盼望著光芒中的人。
接著,這樣的光芒持續了三分鍾,終於退去……出現在眾人麵前的畫麵卻讓所有人都長大了嘴……
“這太誇張了吧,怎麽一回事?”秋水最先叫了起來,眼裏有驚喜,同時還有一點被震撼到的味道。
南宮芷卉則是鬆開雙手,和身邊的餘念爾一起捂著嘴喊起來:“天啊,這……是怎麽個情況?”
“解釋下,你這隻混蛋貓!”坎蒂絲有點不敢看過去的扭開了頭,然後朝著在那邊豎著耳朵欣賞傑作的巴波怒喊起來,“這不是很可愛嗎,不過這樣的結局我也沒預料到……不過,現在看來總算是不用擔心了……”巴波隨後仰起了頭,擺出了沉思的表情,“真正的問題,應該是接下來的戰鬥……”
眾人又一次開始沉默。
接下來,他們的敵人將會是曾經最親密的同伴。
街道上,沒有了行人,人們已經失去了看熱鬧的心情,甚至沒有了欣賞人類完虐魔族人的戲碼,因為那個魔族人輕易的幹掉了前去對付他的七武士,還有大批的士兵。
這不是一頭綿羊,而是一頭進入了羊群的狼!
琅琊獨自一人朝前邁開步伐,要去哪裏,回去哪裏,已經都不重要。
“轟隆隆”窄小的街道口,兩輛坦克並排駛來,這種荒唐到隻有電影中才會出現的畫麵如此真切的擺在眼前,讓琅琊發出了一種連自己都不明白的笑,夢境與現實,是哪一邊都不再重要,“不要礙事,滾開。”琅琊發出了警告。
隻是,人類永遠不是會被區區語言就嚇退的生物。
“開炮!”“轟”炮彈在空中畫出了有力的直線,轟擊向了琅琊,後者隻是慢慢揚起手,炮彈在靠近的刹那化為了幻影,消失無影,“怪,怪物……”守在坦克周圍的士兵們一個個麵色劇變的大喊起來,他們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去抗擊魔族人,但是打絕對沒有勝算的仗,沒有人會願意,因為那已經不是犧牲,而是白死。
“你們想去哪呢,垃圾們?”聲音,從他們頭頂傳來,琅琊已經飛到了半空,黑色的火焰從左右卷席而來,坦克也好,建築也好,士兵也好,都在刹那被吞噬,火焰過後,什麽都沒有剩下,琅琊腳下,已經是一片空地。
“怪物……”已經撤退到遠處的白千軍狠狠的罵了一句,隻是那個身穿黑色繃帶的魔族人為什麽在自己看來是那麽的眼熟。
“先走吧,連七武士都不是對手的怪物,我們留著也不能做什麽。”李無道吐掉了嘴中的牙簽,首次出現了緊張的表情,“我們一定要活下去才行!”“我知道,但是……”白千軍想要繼承彌曾經的遺誌,可是一次次都以失敗告終,“我不甘心……”“那就去取得力量吧……等我們足夠強大的時候……”李無道望著遠處琅琊的身影,雙眸中閃過了一絲陰冷,兩人和其他軍人開始了大規模的撤退,這座城市的未來隻能寄托在了兩位七武士身上。
“看到了吧?”在一處不起眼的高處,空羽指著遠方那移動的黑影說道,“哈帝斯的能力你已經親眼目睹了,你一個人去,就是送死。”“那我們又能做什麽,眼睜睜的看著他毀滅掉這個城市?”軒夜鏡憤怒的握住了拳頭,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力不從心,身為斬殺魔族人的英雄,卻什麽都做不了。
“我也想知道,如何阻止他,現在,該告訴我了吧?”空羽仰起頭,朝著身後喊道。
“你在和誰說話?”軒夜鏡猛的回過頭去,一個戴著眼鏡,無比斯文的家夥正唯唯諾諾的走了出來,“陳賀,那家夥人呢?”空羽轉過頭,發現隻有自己收留的這名屍兵出現,卻沒了自己要等的人。
“噓,我在呢,不要吵醒了她。”聲音來自角落,全身黑衣的男子靜靜蹲在昏迷的封雨馨身邊,男子出神的望著那沉睡的麵龐,不由發出了無奈的感歎,“官若塵的事,我很抱歉……想不到,未來那麽快就改變了,他本來不該死在這的……”“這家夥是誰?”軒夜鏡有點不舒服的握住了影牙,眼前這個黑衣男子很容易讓人聯係起暴走中的琅琊,他們的背影太過神似。
“他就是告訴了我們薰被殺,琅琊會暴走的人,並且把母格的信息一起給了我,當然,我也不知道他是誰……”空羽依舊耿耿於懷第一次見麵時的話題,這個男人似乎知道自己哥哥空胤死亡的真相,這一次,這個男人主動找上了自己,需要自己的協助。
“你們可以叫我黑衣客,我並不是你們的同伴,但也不是敵人,我隻想阻止琅琊的暴走。”黑衣男人站起身,一字一句的說道,軒夜鏡聽出這個男人輕鬆的語氣,不由笑起來,“阻止他?怎麽阻止,那種無敵的神格麵前,我們根本無法對抗!”“用力量去對抗力量,是最下等的手段,你們手中,不是有一張最大的王牌嗎?”黑衣客伸手指住了西方,聲音蓋過了漫天的雨聲,“薰應該已經被巴波複活了,她們必然會第一時間趕來,薰的出現會動搖琅琊的心境,哈帝斯力量可能會出現破綻,擊敗他的機會,也隻有那一瞬間。”“薰對琅琊的影響有那麽大?”軒夜鏡並不喜歡這個說法,七武士和魔族人戀愛這種醜聞可是最大的恥辱,當然了,好在所有人都知道薰是沒有感情,那麽可以歸類到是琅琊的一相情願。
“我當然也請來了幫手,而且是最強的戰鬥力。”黑衣客話音才落,一個身材火爆的女人出現在三人麵前,將酒壺甩在半空的她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總是需要我這個師父來收拾殘局,幾個徒弟都是不爭氣的家夥啊。”
來者正是是林若月。
對於琅琊的包圍圈正在慢慢灑開,而當事人沒有絲毫的察覺,他正在思考著如何處理眼前的一行人。
漢國九組!
帶頭的鷥雅今天穿著貼身的黑色勁裝,全身上下透露著野性的美,望向自己的眼神很是複雜,鷥雅終於明白了,琅琊對自己隱瞞的事情。
琅琊是魔族人,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我已漢國九組組長之名,在此正式逮捕你,月蝕,不,應該稱呼你為夜梟琅琊。”聲音決絕,耀眼的蝴蝶刀落在了雙手上,雨水打濕了那頭漂亮的長發,緊緊粘在了麵龐上,鼻中噴出的白霧慢慢的散開在雨天中。
“滾開。”琅琊的聲音更為冷酷,但鷥雅一直都不是一個聽話的女人,所以下一刻,鷥雅已經衝到了琅琊麵前,那是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
可是,那也隻是對人類而言。
“死吧!”刀光掠過,但卻無法刺傷琅琊,黑焰像是有生命般的保護著主人,一次次防禦下了攻擊。
“頭!”遠處的九組人員想要上來支援,卻被鷥雅用眼神瞪了回去,終於,鷥雅衝到了琅琊的跟前,蝴蝶刀架上了琅琊的脖子,那一刹那,琅琊放棄了防禦,任由這個女人進入自己的懷裏……
“你這個笨蛋……”鷥雅用刀貼住了琅琊的脖子,整個人也跟著與琅琊緊緊粘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和呼吸,“為什麽還不走,你魔族人的身份已經曝光了,接下來將會是對你的全麵攻擊,趕快逃吧……你會被殺的……”壓低了聲音的鷥雅希望眼前的男人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但是琅琊的眉毛隻是微微一抖,隨後發出了強忍著笑意的聲音:“原來你還在為我考慮……”“那是當然的,趕快趁現在挾持著我撤退,現在的話,還來得及……”“噗嗤”清脆的刺穿聲,打斷了鷥雅的勸告,低下頭,能夠清楚的看見由黑色的火焰化成的利劍已經貫穿了自己的身軀,血沿著劍刃邊沿慢慢的滴落在地上,自己的表情也跟著被定格在了刹那。
“啊,你這個愚蠢的女人,實在讓我想發笑啊,我不需要逃走啊,因為沒人可以殺掉我,多謝你那可笑的同情心了……”“琅……琊……”“滾開吧……”鷥雅被高高拋起,然後撞上了身後的牆壁,噴出了一口熱血,整個人癱軟的倒在了地上……
“頭!”“宰了他!”“上!”部下們失去了冷靜拔出手槍和利刃,不過在琅琊眼裏,那隻是小螻蟻的掙紮。
“吵死了……”黑色的翅膀輕輕卷起,像是死神的羽翼。
一個接一個,九組成員像是一陣虛幻的畫像,一個個被抹去……
生命的消逝,在琅琊手中,變的如此美麗和簡單。
“咳咳……”匍匐在地的鷥雅猛的咳嗽起來,鮮紅的血不住的從嘴裏湧出,眼看著部下一個接一個的被抹殺,卻依然沒有動搖的望著琅琊,“快走……離開這裏,馬上,人類世界最強的力量都會湧向這座城市……你……會被……殺……咳咳……殺的……”喉嚨火辣辣的發痛,但是鷥雅依然不顧一切的呐喊著,她仿佛已經看見了琅琊被七武士一起圍殺的畫麵,不管他的力量有多強大,但是隻要是人,就會有疲憊的一刻,那時候,琅琊的下場可想而知。
“快走……”一次又一次的呐喊,琅琊並沒有離開,而是來到了鷥雅的身邊,俯瞰起在地上的女人。
不明白啊,這女人應該不是那麽愚蠢的家夥才對,為什麽要這樣?
“快……走……”鷥雅的視線變的模糊起來,失血太多了,可是自己必須要讓琅琊離開,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我說過的吧,我不需要離開,倒是該看看你自己在做什麽,該離開的人,應該是你才對。”琅琊的聲音變的有幾分遲疑,鷥雅隻為他考慮的想法是如此的直接和真誠,琅琊那瘋狂的心好象也因此被衝擊到。
“不要再來煩我了,否則,我會殺了你。”皺起眉頭,試著趕走心中慢慢流淌的情緒。
“那就殺了我吧!”出人意料的回答,鷥雅帶著笑容,趴在地上如此懇求著。
“我一直都在追逐著你的身影,從二十年前開始,就一直在追逐……我……喜歡你啊……琅琊,所以,就算賠上我的生命,我也不會讓你死的……隻要你活著就好了……如果你死了,那麽我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鷥雅如此崩潰的呐喊是琅琊第一次聽到,記憶中的她,有嫵媚,有堅強,有狡猾。
如今,她隻剩下了讓琅琊活下去的信念。
“不能失去你,就算殺了我那也是對我最大的幸福,我不想再一個人了啊!”
貫穿心靈的呐喊,琅琊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