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語·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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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宮殿裏,回響著餐具摩擦的聲音,琅琊一邊用刀割開碗裏的肉,一邊瞄向了坐在自己對麵的愛德華。
“再上兩份火焰牛排。”愛德華對著身後的傭人命令了一句,琅琊卻是搖了搖頭,“我吃不下那麽多。”“我擔心的不是你,而是她……”愛德華無奈的指了指坐在另一邊的薰,她的身邊已經堆起了一疊空盤子,在聽到愛德華的話後,毛茸茸的貓耳朵立刻豎了起來,身後的尾巴也歡快的甩動起來,一副期待著食物的樣子。
“好吧……”看到薰本能的反應,琅琊妥協的點了點頭。
“魔界的食物還合你的口味嗎?”愛德華轉過頭來,詢問起自己的弟弟,“和人類世界的食物沒太大的區別,有些可能還遠比另一個世界要美味,不錯。”“你滿意就好,怎麽說你都是我們這的貴客。”“貴客……”琅琊想起了自己一路走來,愛德華的部下對自己投來的敵意視線,如果不是愛德華鎮壓了下去,怕是還沒進宮殿就會先發生一場血戰了。
“出去走走吧。”愛德華看到薰又開始新的一輪掃蕩,笑著對琅琊提議道,後者點頭答應下來。
兩人並肩而行,來到後花園中。
說是花園,其實也隻是栽種了少量的鮮花和樹木,和人類世界實在不能相提並論。
“說實話,你能下定決心成為魔王,我很高興。”愛德華依靠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下,視線則是望向遠方深紅色的天空,“這樣一來,我那當上攝政王的野心就有了保證。”“你對我可真有信心啊……”琅琊無力的搖搖頭,“你那些部下看著我的眼神很是可怕的哦。”“如果他們變的對你效忠的話,就不是我培育出來的部下了,我可不想做個沒有實權的攝政王。”愛德華倒是對自己將來的野心沒有半點隱藏的意思。
“我知道原因,塞門是因為我死的,他們因此討厭我了吧?”琅琊想起了那名服毒自殺的軍團長,臨死前那倔強和瘋狂的眼神,令他無法忘記。
“你並沒有親自出手,而且,他的死,隻是因為弱小,在魔界,弱肉強食是絕對的鐵則,就算我的部下們因此不喜歡你,也不要太過內疚。”愛德華淡淡的開導著身邊的弟弟,其實無論在人類世界還是魔界,都是遵行著這條鐵律,兩邊的世界,從本質上看,毫無區別。
“我可不會為了那麽點小事而內疚,我更沒有停下腳步來悔恨過去的時間。”琅琊想起了白千軍,想起了阿蘇,已經有太多人為了自己而犧牲,“我已經失去了太多,所以隻能靠著不斷前進才能彌補錯誤。”
“你這麽想我就放心了,剛剛接到的消息,在人類世界被你打敗的源忻也返回了魔界,還和西維結盟,這算是目前為止最糟糕的消息了。”愛德華突然提到的名字讓琅琊有了瞬間的愣神,他當然不會忘記那位曾經殺死了薰的哥哥。
“源忻果然還是很可怕的家夥啊,獨自一人攻擊了空家,然後通過那邊的空間點返回了魔界,通過初步的戰鬥力比較,我們這邊可是微微處於下風,但是算上你和薰的話,應該可以打平。”“打平?不,我們會勝利。”琅琊信心十足的言論讓愛德華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啊,沒錯,勝利……我們會勝利!”“什麽時候開戰?”琅琊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戰爭的準備想必愛德華早就做好了。
“部隊的部署基本完成,隨時可以開戰,在那之前,你不先去見一見父親大人還有……你的母親嗎?”忽然間的安靜,愛德華從琅琊臉上讀到了猶豫和不安,在與封雨馨交手時,琅琊隱約看見了遙遠的記憶,自己的母親否認了自己的存在,還將自己無情的丟進了渦流,是被人逼迫,還是根本對自己毫無眷戀?那樣的女人,真的是自己母親嗎?琅琊的腦海中交錯過太多的想法,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的點點頭,“帶我去吧,我的確應該見一下那位魔王了。”“明天,我帶你去墜星殿。”愛德華沒有再多說什麽,靜靜的拍了一下琅琊的肩膀。
次日,琅琊,愛德華還有薰三人進入了魔界之王的居住之地——墜星殿。
愛德華將琅琊和薰送到了大殿門口後,就停下了腳步,隨手指了指漆黑的深處:“一直朝前走,會有人提醒你們在哪轉彎,我就不和你們進去了。”“你不和我們進去?”琅琊有點愕然的問道。
“我還有其他事要處理,戰爭可不是那麽草率的事情。”愛德華苦笑的聳聳肩,特別對手還是魔界勢力最強大的西維,還有個人實力最強的源忻,這可以說是皇儲之中最強的組合了,“而且,我們每位王儲都會接受父親的一次教導,對我們都是受益非淺的,你要記住,好好的聽父親大人的話。”“知道了,如果他沒有惹怒我的話。”琅琊對於魔王沒有太多的畏懼之情,更沒有親情,對琅琊如此放肆的言論,愛德華僅僅是苦笑著搖頭,父親大人的可怕,需要琅琊親身去體驗。
和愛德華分開後,琅琊帶著薰一路朝前走著,每當走到交叉路口時,黑暗中都會出現一個聲音引導他們,最後,兩人順著階梯來到了宮殿的頂端,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
第一眼看到的是寬敞的天空,走進房間,正好麵對著陽台外的風景,赤色的天空與枯竭的大地連接在一起,不分彼此。
隨後第二眼,琅琊開始掃視起房間裏的一切,擺設奢華倒是在琅琊意料之中,各種自己沒見過的奇怪擺設丟滿了房間的各個角落。
“真是淩亂啊……幹脆不要叫魔王,叫邋遢王吧。”琅琊朝前走出兩步,發出了如此的感歎。
“因為我沒有收拾的習慣。”低沉的男音讓琅琊猛的轉過身來,房間的陰暗角落中,一張巨大的椅子擺放在那,巨大的身影依靠在上麵,“第一次見麵就是對我的房間發出如此不堪的評價,真是大膽的兒子。”聽不出男人是帶著怎麽樣的情緒在說話,琅琊隻是小心的靠近過去,然後看見的是一張極其年輕的臉,大概隻有三十多歲的樣子,所謂的魔王,其實也意外的普通,無論是相貌還是穿著上,可是,這個男人周圍充斥著的異樣氣息卻令薰和琅琊都是全身緊繃起來。
“不用那麽緊張,要殺掉你們的話,在你們進入宮殿的瞬間我就動手了。”魔王的右手拖住了下落的腦袋,然後傾斜著身軀打量起眼前的這對年輕男女,“對你未來的媳婦怎麽看?”“挺漂亮的。”回答的人一直跪在魔王腳邊的一名美婦,穿著綠色紗衣的她專心致誌的磨著奇怪的粉末,而琅琊的視線卻是被那女人所吸引,再也無法離開,即使記憶中的容貌很模糊,可還是本能的就知道了,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母親。
比記憶中要漂亮,但也比記憶中更冷漠。
“母……親?”對於琅琊忐忑的招呼,女人不動聲色的繼續著手頭的工作,好象沒有聽到琅琊的聲音一般。
“嘿,對自己的兒子還真是冷漠啊,說起來,這個小丫頭是七武士吧?”魔王驟然間改變了話題,而琅琊同一時間也發動了屍鬼妝,在薰不解的目光中揮出了黑焰,“轟”火焰炸開在薰的身後,像是有什麽無形的東西被琅琊擋下,“發生了什麽?”薰已經握住了伸縮刀,空氣裏已經充滿了殺氣。
散發殺氣的是琅琊和魔王!
“什麽意思!”琅琊對於魔王可不會和顏悅色,這家夥在見麵的瞬間就想殺了薰!
“原來如此,已經摸到了規則的門檻,但還是不夠的。”魔王的聲音像是一柄重錘,猛烈的轟擊在了琅琊身上,眼前頓時一片漆黑,琅琊在一陣搖擺後,倒在了地上……
“你……”薰看到琅琊倒下後,拔出了伸縮刀,對住了椅子上的魔王,而魔王和琅琊的母親始終都保持著開始的表情,“不用焦急,我隻是讓他稍微睡一會,如果他還醒著的話,會造成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魔王居高臨下般的說著,雖然沒有做出任何攻擊的動作,但薰的大腦已經不斷發出了警報,眼前的家夥隻要願意,一瞬間就可以殺掉自己,這大概是毫無感情的薰第一次感受到……絕對的強大。
眼前的人,的確是魔王,那個可以匹敵神的最強存在!
“我啊,一直想問一個問題,身為七武士的你,為什麽要跟隨琅琊來魔界,你應該知道吧,他是我這個魔王的孩子,更是你們七武士的死敵,你的行為,讓我很是不解。”魔王直接的點出了他的疑問,這個問題大概一直捆擾著這位無所不能的王,他可以控製他人的生死,卻無法讀懂薰的內心和想法。
“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愛上了我的兒子,你畢竟是沒有感情的走狗而已……能讓你舍棄信念,家人還有守護之地跟隨他來魔界的理由,我很好奇。”
“因為琅琊是我的搭檔,我會和他一起戰鬥。”薰的回答令魔王搖搖頭,“這並不是你心中真正的答案。”這一次,輪到薰沉默,她的想法看來已經被眼前的魔王所讀取,良久,薰抬頭回答:“他說過,會為我奪回感情,讓我成為自由的北冥薰。”“你渴望自由嗎?”魔王嘴角浮起了一抹異樣的笑容,令人琢磨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麽。
“不……”否定了自己之前的話,薰忽然間,好象明白了什麽,接著,又迷茫起來。
“我隻是,想要守護住他。”最原始而簡單的心情,這才是自己跟隨在他身邊的理由吧?
“我可以想象你們那位自稱為神的家夥,在聽到你這番話之會出現的表情了,不愧是備受我期待的實驗品,的確名不虛傳,連七武士都勾引過來了,但是……”魔王的眼神瞬間布滿了冷意,令薰的全身都僵硬的朝後退了一步,“我還是不能把你留在琅琊的身邊,你會令他變強,也會令他弱小,不穩定的因素,要立刻扼殺才行。”“要戰鬥的話,我不會留情!”薰才說完,卻發現魔王的姿勢已經改變。
好象有什麽不對勁?
“恩?不留情?很有趣的說法,但是,戰鬥已經結束了。”魔王的手中,正握著一隻鮮紅的心髒,薰低頭時才發現,自己的胸口已經多出了一個血洞,魔王在瞬間挖出了自己的心髒?
“這……”身體猛的半跪在了地上,就連痛楚都沒有半點,魔王是什麽時候攻擊了自己?薰試著再站起來,但是四肢上已經接連傳來了劇痛,一個個血洞毫無預兆的出現在自己身上,“噗”“噗”“噗”鮮血伴隨著血洞瘋狂的噴灑著,薰慢慢的倒下,然後看見魔王捏碎了屬於她的心髒……
意識中斷。
“承受了這種攻擊,連吭都不吭一聲……雖然不喜歡稱讚那老東西,但是他培育出來的七武士的確很優秀……把他們兩人送去房間休息吧。”魔王揮了揮手,地上的鮮血已經消失,薰的身軀更是完好無缺,就好象沒有受過任何傷害一般。
“是。”琅琊的母親緩緩起身,走向了躺在地上的兩人。
“之後,讓琅琊來見我吧……他是時候該知道一些事情了……”魔王的語氣裏有著難以掩蓋的興奮。
“魔王大人,您似乎很開心?”琅琊的母親止步在自己的兒子跟前,回頭意外的問道。
“一千年了,我等待了一千年,兵器即將鑄造完成,我當然會高興,你生了一個好兒子,月姬。”魔王是在笑嗎?月姬不知道,她隻是麻木而冷靜的執行著魔王的命令。
過去是,如今也是。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琅琊從昏迷中蘇醒,猛的坐起身,頓時感到了身體上傳來一陣緊縛感,“這是什麽?”自己的衣服被人換了,變成了金色的緊身長袍,就像是古代貴族所穿的衣服,等等,自己明明是在和魔王見麵,然後……
“你醒了。”耳邊響起了溫柔的聲音,琅琊側過頭去,看到了月姬那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溫柔笑臉,“我還在想你再不醒來是不是該叫醒你呢,畢竟是那麽重要的日子。”“重要?哎,等等,你……是……”“怎麽了,多年未見,不是應該熱情的喊我一聲母親嗎?”月姬彎下身來,幾乎要貼上琅琊的臉,而這個動作卻讓琅琊燥紅了臉。
“啊……這個……那個……等等,母……母親……”在月姬鼓勵的眼神下,琅琊終於喊出了這個稱呼,母親果然還是愛著自己的吧?她並沒有討厭自己吧?
“我記的我和魔王發生了衝突,薰呢,她在哪?”“真是的,這孩子,你應該稱呼他為父親大人,喊魔王的話,不是會很生份嗎?至於小薰的話,她就在你身邊啊。”月姬笑吟吟的指住了琅琊身邊鼓起的被子,小薰?什麽時候這位素未謀麵的母親和薰關係好到如此程度了?
“恩?”一邊思考的琅琊掀開了被子,薰果然在裏麵,她也被換了衣服,那是和自己同樣材料和顏色的金色華服,配合上薰沉睡時的恬靜表情讓琅琊足足楞了好一會,那是一種震撼了自己心靈的美麗。
最後,琅琊有點不明白的回過頭來弱弱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母親……”“哎呀,你難道不知道?也是呢,剛才見麵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說,今天,是你和小薰的婚禮哦。”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等等……你說……婚禮!”尖銳的反問聲,回響在了房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