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語·兄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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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交錯,迸射而出的火光刺痛了源忻的眼,但是手裏的冥土之刃卻不敢有絲毫放鬆的朝前劈下,“為什麽,你要擋在我前麵?”近乎是歇斯底裏的質問,換來的卻是琅琊沉默的反擊,“鐺”又一次刀鋒的碰撞,源忻感受到了來自手腕的麻痹,“我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我……要去的地方,是那最高的王座所在!”雙手握刀,源忻朝前突擊而去,“王座對你而言,太過遙遠了,你會在這裏倒下。”銳鱗之牙被輕巧的舉起,然後用力劈下,兩人的身影碰撞在一起,隨後彼此擦身而過。
    “喀嚓”冥土之刃的碎片在半空中飛物,隨後零星的落地,紫色的火焰朝著源忻的肩上落去,這位走上最強孤獨之王道路的男人此時正低著頭,睜大雙眼看著在胸口不斷擴大的傷口,一擊貫穿,連同自己的神格一同粉碎。
    “唔……”身體搖擺著,最後失去了重力,仰麵倒在地上,沉重的落地聲讓世界好象突然安靜下來,雪娜也好,西維也好,都是帶著幾分發愣的表情盯著倒地的男人。
    皇儲中最強的源忻輸了,輸給了琅琊。
    血紅的液體從源忻嘴角慢慢流淌而下,連帶著胸口的大洞,將身體浸泡在了血水中,粘稠且刺鼻,第一次,躺在自己的血液裏,源忻逐漸空洞的雙眼慢慢挪動著,盯住了站在自己身邊的琅琊,嘴唇蠕動道:“我憎恨著西維,更憎恨著你,想必,你連我為什麽討厭你的理由都不知道……”“的確不知道,你對我表現出來的憎恨之意,讓我很莫名其妙。”琅琊低下頭,聳了聳肩。
    “因為你擁有著讓我羨慕的生活……隻是因為如此而已罷了……”源忻的麵色漸漸蒼白,血液的快速流失令他的氣力也在跟著消散,“惡之王,最強的孤獨之王……如果可以讓我選擇的話,我……寧願選擇做惡之王,最起碼……咳咳……可以守在喜歡的人身邊……”西維好似在一邊露出了譏誚的笑容,卻沒打斷源忻的說話,“我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除了證明自己的皇族純正血統外,幾乎沒有可以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最強的孤獨之王,一個在將來會繼承王位的角色,我不知何時開始認真追逐起了那個虛無的諾言……”明明知道,魔王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欺騙。
    “好累啊……我已經在這條道路上奔跑很久了……”源忻的雙眼中,隻剩下了深紅色的天空,平日中習以為常的景色這一刻卻帶給了自己不一般的美麗,耳邊,響起了遠去的聲音,“阿源,我要成為你的副官。”那個嬌小的女孩如今被自己砍斷了雙腿,刺瞎了右眼,甚至,自己還要殺死她肚中的生命。
    “都不許欺負他,阿源才不是什麽野種!”那個女孩,曾用背影捍衛了被欺負的自己,然後溫暖的握住了自己那雙肮髒的手。
    “我會保護你的。”自己對雪娜的誓言還清晰的在腦海中。
    為什麽會變成眼前的局麵?
    “如果,還可以選擇的話,我可以做一個普通人嗎?”安靜的躺在陽光下,看著自己喜歡的書,耳邊有著孩子們嬉笑的打鬧聲,還有雪娜嗬斥的身影,享受著本該稱為家的東西,證明了自己,真的那麽重要嗎?
    自己會那麽痛恨琅琊,執著的想要毀掉薰,正是因為忍受不了琅琊能夠擁有這一切,為什麽,如此的不公平?
    隻是現在,隻能無奈的釋然。
    “好困啊……記的一會叫醒我,小娜……”過去,自己常躺在吊床上,這麽囑咐一臉壞笑的雪娜,現在不由的就說出口了。
    “恩……你睡吧。”坐在地上的雪娜忍著劇痛,淡淡的說道,源忻的雙眼猛然睜大了一下,最後,終於合起。
    “啊……謝謝你……”謝謝你,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給予了原諒。
    風吹過,帶走了他最後的呼吸聲,然後,永遠的沉睡在這座命運之地中。
    又一位皇儲,死在了月葬峽穀。
    可是,戰鬥沒有結束。
    西維慢慢的站起身,支離破碎的身軀中僅剩著最後的意誌力,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和平日裏一樣的高傲和張狂:“現在,輪到我和你決勝負了。”又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染紅了他腳下的地麵。
    “我會全力對付你的。”琅琊將銳鱗之牙對準了西維龐大的身軀,另一隻手則朝後搖了搖,示意不用薰插手。
    “最終,還是按照父親大人的劇本發展了,我和源忻都成為了磨練你的道具,而你,也沒有讓他失望……魔王的繼承人,你當之無愧。”“還沒開打,就說這麽喪氣的話,是準備受死了嗎?”琅琊抬起了劍尖,已經擺出了突刺的動作,“哈哈哈哈哈……”西維仰頭笑起來,聲音洪亮震耳,“我西維·帝西亞斯,是第二皇儲,魔界人所皆知的惡之王,我的死,早就被注定,但是,我的死亡也必須要熱熱鬧鬧才行。”拳艱難的握緊在一起,西維還在忍受著詛咒帶來的痛楚,他要進行人生的最後一擊,“來吧,琅琊!”“接招吧。”腳蹬起,帶動了身軀,銳鱗之牙朝前揮出,帶起了美麗的弧線,西維的拳也在這一刻朝前打出,“撲哧”鋒利的劍刃沿著胸膛切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熱血炸開在空中,琅琊從西維的身邊走過,勝負已分。
    “哈……哈……”急促喘息著的西維感受到了死亡的臨近,雙手放在了胸前的傷口上,不斷有血水凝聚在掌心,“我們,一直都在被玩弄,生也好,死也好,都在那位父親大人的俯瞰之下,勾引源忻母親的軍官就是我們父親自己派出去的,隻是最後我們那位驕傲了一輩子的父親沒料到那位軍官真的愛上了源忻的母親,為愛而死……”“你說,這是那個老頭子安排的?”琅琊猛然轉過頭來,滿臉的不能置信,“他這麽做是為了……”“是為了製造出源忻這麽一個執著的怪物而已……”西維臉上的表情是怎麽樣的,琅琊沒辦法看見,但是他聽到了西維發自內心的咆哮和憤怒。
    “愛德華也一樣,他在人類世界的行跡是被我們的父親揭發的,他妻子的慘劇恐怕也是在父親的預料中……製造了這樣的我,製造了這樣的源忻,製造了這樣的愛德華……我們卻誰都無法反抗。”
    “你……”
    “多年來,我一直在調查,最後我明白了,我們都隻是他手中的玩具,我們的生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得到了樂趣……你,可以戰勝那樣的父親嗎?”
    “我……不能保證什麽,可是,我一定不會變成那麽糟糕的人渣……”
    “這個諾言就夠了……
    ”西維的身體朝前傾斜而去,然後跪在了雪娜麵前,滿是傷口的手,艱難的想要舉起,看到西維的動作,雪娜的身體下意識的抖動起來,像一隻可憐的小動物。
    “西……西維大人……您的孩子,我保護住了……我……全力的保護了……”好象害怕西維會發瘋的毆打自己,雪娜的腦海中不時的回放著在那漆黑房間裏的記憶,身體失控的顫抖起來。
    “哼,做的好,玩具……聽好了……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然後保護起來,無論你過的多麽痛苦,多麽的悲傷,都要給我保護好這小雜種……咳咳……”能夠稱呼自己為孩子是雜種的父親,大概也隻有西維一個,但是琅琊從遠處望去,看到的則是西維眼中對於雪娜的戀戀不舍,驚恐的蜷縮全身的雪娜大概是不敢正視西維的。
    這也是西維預想到的。
    “所以……你要活下去……活下去……”意識,正在遠去,西維的身體慢慢朝前倒下,依靠在了雪娜的肩上,感受到西維撲麵而來的氣息後,雪娜有幾分僵硬的張開了雙臂,抱住了那結實的身軀,隨後,雪娜發現自己被西維擁抱在懷裏,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擁抱,自己感受的不是過去的暴戾與瘋狂。
    是溫暖。
    “對不起,小娜……”耳邊,恍惚間好象聽見了這句不可思議的道歉,為什麽這種欺淩著自己的男人會對自己道歉呢?
    又是為什麽,眼眶中,湧出了濕熱的淚水。
    然後,無法停下……
    “西……維?”雪娜用力的抱緊了眼前的男人,沒有回答,這個自己應該憎恨的男人已經死了。
    終於無法控製的放聲哭泣起來,哭聲響徹了天空。
    她愛這個男人嗎?
    這個答案已經不重要。
    “不許叫我小娜!”第一次見麵時,雪娜雙手插腰的嗬斥起了西維,“隻有阿源可以叫我,我未來要嫁給他!”“切,笨蛋,既然如此,嫁給我不就好了。”西維不屑的哼了一聲,“不行,你個子好大,會把小娜的晚飯一起吃掉的!”“這……算是什麽糟糕的拒絕理由……”“總之,就是不準叫我小娜!聽明白沒!你這個大塊頭!”“呸,誰稀罕這麽叫你!”兩個吵鬧的孩子就這樣結伴的朝著各自家中走去。
    至少,在最後一刻,讓我如此稱呼你。
    西維僵硬的嘴角帶著一抹笑容。
    笑的如此幸福,也如此的令人心酸。
    “他或許並不是一個壞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的坎蒂絲走到了琅琊身邊,小聲的嘟囔起來,“他並不關心那個孩子,他所關心的是之後我那位姐姐依靠什麽東西活下去,他是因為愛著我的姐姐,所以才留了一個孩子給他。”“你都聽見了?”“恩……早就醒來,隻是剛才局麵好象很糟……我正在想怎麽幫你……”坎蒂絲有點臉紅,直到最後她都沒能想出幫忙的策略,還是依靠著琅琊自己扭轉了乾坤。
    “不用在意,你做的很好了。”摸著坎蒂絲那頭柔順的銀色長發,琅琊笑起來,“隻是,你的話也並不完全正確,西維終究還是殺死了那麽多人,源忻也是,他們或許都是可憐的人,被無奈的命運所操控,但是,這不能否定他們曾經犯下的罪孽,我也一樣……今天的殺戮,無論怎麽去美化都一樣,都沒辦法否定我親手殺死自己兄弟的事實……”總有一天,自己也會接受一樣的責罰。
    而眼下,西維死了,源忻也死了,皇儲之戰真的結束了嗎?
    “你是不是在想戰爭已經結束了?”方宇從地上爬了起來,胸口那道鮮紅的傷口正是薰送他的禮物,那樣子看起來虛弱的隨時會倒下,“我的確是這麽認為的。”琅琊舉起了滿是鮮血的銳鱗之牙,強如源忻和西維都倒在了腳下,剩下的一個方宇又能做什麽?
    “轟隆隆”腳下的地麵突然震動起來,一圈圈的綠色光芒從地下散發出來,而光圈的光芒正在朝著方宇身上匯聚過去。
    “西維!”雪娜的一聲驚叫引起了琅琊的注意力,西維的屍體被光芒所吞噬,源忻也是,高地下的士兵屍體也在快速的被吞噬。
    “吼……”巨大的咆哮聲,從天而降,帶著死亡氣息的白色巨龍出現在了空中,龐大的身軀覆蓋了整片天空,而從巨龍身上散發出來的屍臭味遠遠的就能聞到。
    “那麽,開始最後的決戰吧,我的弟弟!”方宇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笑意。
    神格:冥府祭壇,戰器格
    發動的特征:用活物,或者金錢等東西作為祭品,召喚出死亡世界的怪物
    發動的代價:因為供奉的祭品越高等,召喚出來的怪物越強,所以祭品已經取代了代價,不需要支付其他東西,當然,也可以用自己身軀的一部分或者壽命為祭品來進行召喚,方宇作為神格擁有者,正是將陣亡士兵的屍體作為了祭品
    給讀者的話:
    應該算寫出了自己想要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