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語·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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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說什麽啊,琅琊……”很是生硬的笑聲,秋水就連眼眸中的憂慮都沒來得及遮掩。
    “就如我所說的那樣,我們要在這裏說再見了,秋水姐,這是勝利的一點小代價。”琅琊無奈的聳聳肩,自己的體內開始滲透出金燦燦的光芒,柔和卻又充滿了悲傷的味道。
    “等等,琅琊,這是怎麽回事,我們不是贏了嗎!在那之後等待我們的應該是新的未來才對,為什麽……為什麽你現在的樣子就好像要永遠消失一樣!”鷥雅推開了身前的人,衝到了裂縫邊沿,朝著對麵嘶喊起來,那害怕失去的表情大概是唯一一次在鷥雅臉上看到,有點新鮮,也有點自豪。
    “小雅,你已經長大了,就算以後的日子裏沒有我在,你也一樣可以找到生存下去的價值,放心吧,大家都不會悲傷,因為我的存在會從你們的記憶裏消失,這樣一來,誰也不會痛苦和難過了,好好享受得之不易的未來不是很好嗎?”琅琊話音未落,一直強忍著的南宮芷卉終於爆發般的跑到了鷥雅身邊,用最大的聲音吼罵起來:“別開玩笑了,什麽叫誰也不會悲傷和難過!那麽你自己呢!如果我們所有的人都忘記了你,最痛苦和難過的人,不就隻剩下你自己而已嗎!為什麽你要接受那樣的結局!我們戰鬥到現在,可不是為了這種大家幸福,而你痛苦的未來!你這條野狗,給我解釋清楚啊!為什麽不得不消失的理由!”眼圈泛紅的南宮大小姐,似乎強迫自己沒有流下眼淚,可那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讓琅琊感到了不舍和動搖,但自己已經做出決定。
    這個世界的未來,必須以自己的犧牲為前提。
    “白並沒有徹底的被打敗,為了徹底擊敗它,需要一個人代替它的存在,而目前,有資格代替白的人隻有我而已,也就是說,我將成為新的防禦係統,變成那樣怪物的我,自然會從你們的記憶裏消失,這是沒有辦法的選擇,隻有我不在了,大家才可以得到幸福的未來。”這是一個簡單易懂的道理。
    “琅琊!”林若月和秋水一起開口想說什麽,卻被對方揮手製止。
    “師父,秋水姐,芷卉,小雅,還有哭鼻子的小顏,你們都是我重要的家人,所以笑著活下去吧。”身體逐漸潰散,時間不多了。
    琅琊轉過身去,與薰麵對麵起來。
    “對了,還需要和你告別呢。”
    薰還是那副淡漠的神情,這樣也好,如此的告別才不會顯的悲傷,若幹年以後,薰說不定會愛上另一個人,結婚生子,然後……然後……
    自己,突然不敢想像那樣的未來,疼痛的感覺蔓延在胸口,就和源忻殺掉薰那一天一樣的痛楚,是心的痛楚。
    自己不想離開她。
    “戰鬥前,說好的哦,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握緊的右手伸向了薰。
    “這與約定不同,琅琊,我們約定的是,戰勝白之後大家都活著的情況,現在的你,在打破約定。”薰沒伸手去接,而是認真的說道。
    “說的也是呐,那麽,很抱歉,薰,我不能遵守約定了……可我還是希望你收下我的這份禮物。”手緩緩攤開,靜靜躺在掌心的是銀色的魅影魔戒,“本來,應該還加上一句話的,可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資格說出口。”“人類的規矩,贈送戒指,似乎是求婚的意思。”“啊,你變的博學多聞了哦,薰。”琅琊嘴角上翹,笑了,“還想為你親自戴上的。”琅琊的身軀已經變的透明稀薄,格式化即將開始,最後,自己無法任性的說出早就在肚子裏準備好的求婚腹稿。
    “啪”突然間,薰的手猛的抓住了琅琊的手臂,用力再用力的死死抓住,讓人無法抽回。
    “不要消失。”與以往都不同的口吻,為什麽,還是那副平淡的表情,卻有了微微緊張的口氣。
    “哎?”“不要消失。”認真的重複,聲音堅定有力,“我……不會再搶你的肉,我會學習怎麽笑,我會去了解普通人的所有一切,所以,不要消失,我……”眼淚,沿著光潔的麵頰滑落,明明就連悲傷的表情都無法準確做出,卻會流下眼淚嗎?
    “笨蛋……這種時候,可是應該笑著告別啊,薰,現在的樣子,真不適合你……”琅琊隻覺得眼前的世界變的模糊,啊,原來如此,自己也流下了淚水,終於無法忍住了啊。
    “我也不想消失,我才不想當那狗屁的防禦係統!我想要的生活隻是和你在一起而已……有著大家在一起的日子,我隻是希望得到那麽簡單的生活而已……為什麽……明明就是那麽簡單的願望!”無法壓抑的心情,本來自己就不是那麽偉大的人,琅琊想要回應的去抓住薰,可是卻無法做到。
    “琅琊!”鷥雅開始朝後退去,然後全力往前衝刺,騰空跳了起來,更多人的開始一個接一個跳過來。
    “白癡,為什麽一定要犧牲你自己啊!”“你明明救了世界,為什麽需要消失的人反而是你啊!”人們,在朝自己奔跑而來,一張張熟悉的麵孔。
    一副副令人懷念的畫麵。
    “什麽嘛,是被丟棄的小鬼,恩?你說你崇拜我?哈哈哈哈,有趣的小鬼,別人可是怕我怕的要死啊,那麽從今天起,我就教你強大的秘訣把!”一直以來都是強大而從容的師父,現在卻是驚慌失措的樣子,努力朝自己跑來。
    “師父,我……”“誰會讓你消失啊!小鬼,明明就弱的要死,還死皮賴臉的待在我門下修行,所以,沒有畢業的小鬼,哪有資格消失啊!”既然想罵人,就不要哭出來啊,師父……
    “老子是要成為英雄的男人!”“我很討厭神格的代價,所以哪一天你要是要進攻神之根,記的帶上我。”楊若智和東方閑,兩人還是那麽要好的一起行動呢。
    “你就想這麽消失嗎!你就算要死也要被我幹掉啊!不然,我怎麽成為打敗魔王的英雄啊!”“混蛋,明明都沒幫我取走神個就要消失嗎!你這家夥是那麽不遵守約定的人嗎!”謝謝你兩人,作為人類的戰友,一直和我在一起。
    “呦,前輩,我可是來取代你的男人。”和伽離的第一見麵,真是充滿了火藥味。
    “你這家夥……”沒有過多的言語,伽離是唯一走在最後麵的人,用那複雜的眼神在送別自己。
    “我是你的兄長,愛德華。”從敵人到兄弟,冷靜的哥哥,此刻卻是和他人一樣失態的朝自己跑來。
    “你想丟下整個魔界不管嗎!身為王,就要對自己的臣民負責!”真是辛苦你了呢,哥哥,一直以來代替我管理魔界,而我相信,你可以成為一個好的統治者,至少,要比我優秀吧?琅琊如此堅信。
    “有趣的味道,你是個很有意思的獵物,那麽,狩獵開始了!”“我是你的姐姐,封雨馨。”兩個本沒有可能的人,現在卻是一前一後的走在一起。
    “琅琊!”呼喚著自己的聲音,皇姐,你又哭了呢,官若塵那時候也是一樣,都是我把你弄哭了,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這是你最後一次哭泣了,從此的人生,請你笑著走下去,空羽那家夥,本質上其實是個善良的家夥吧?
    “你這個混球小子……至少讓我說一句吧……”從半空漂浮而來的空羽,向自己伸出了手,“謝謝……謝謝你啊,混蛋!沒有你的話,我一輩子都無法解開心中的仇恨,我……”最後還戴著礙眼的麵具來道別,不過也因為這樣,我不用看到你那哭泣的表情了。
    “卡洛琳!”軒夜鏡抓著餘念爾站在後方,伊諾也沒有阻止的意思,放任卡洛琳跟隨眾人不顧一切的越過了大地的裂縫……
    “需要我的幫助嗎?”自己朝那哭泣的女孩伸出了手,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不安與惶恐,第一次見麵時的卡洛琳還隻是一個懦弱的小女孩而已。
    “琅琊……你這混蛋,讓我記住你了,然後又要再一次從我眼前消失嗎!你這個……”哽咽的連完整的話也無法說完。
    你已經變成了堅強的成熟女人了,今後的人生,請你去尋找真正的幸福吧,不要再讓我們彼此的過去,束縛住你。
    “哥哥!”“我是不會承認你的!”在街頭,遇見了迷路的簡姝顏,在夜晚的戰場,遇見了坎蒂絲,一個柔弱的普通女孩,一個勇敢的魔族女副官。
    “不要走!”是簡姝顏,還是坎蒂絲?大概是她們一樣的心聲吧,不要走。
    “謝謝你們。”一句道謝,卻止不住自己的淚水。
    “我在觀察人類。”書桌前的慕菡認真的對自己說道。
    剛從昏迷中醒來,她隻能搖晃的走到了裂縫邊,出神的凝視著自己,琅琊仿佛聽見了發自心底的道別聲,“再見了,琅琊。”“啊,再見了,慕菡。”再見了,我的同桌。
    “來我家住吧,做我的家人,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說不定就注定要做家人哦。”遇見秋水姐的時候,她已經擁有了媲美陽光的笑容。
    “在家長不允許的情況下,隨便的離家出走,你這混賬兒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秋水姐,謝謝你,比起月姬,或者,你才更像是我真正的母親,所以在最後,可以這麽稱呼你嗎?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母親。”含糊的呐喊,淚水已經讓琅琊看不清秋水的表情,一定也和自己一樣,哭的好難看吧。
    “我一直在等你哦,二十多年來一直一直等待……”鷥雅等待了自己二十年,為了自己變強再變強。
    “我隻想活在有你的地方,琅琊……不要……再消失了……”跌倒在地上,鷥雅就連站起來也變的遲鈍無比,哭泣的樣子,根本是個小孩嘛……
    “我也喜歡你哦,小雅。”
    “你這隻發情的野狗,啊啊啊,我要懲罰你!”記憶中的南宮大小姐永遠是那麽精神和驕傲,比起薰,她更像是自己人生中的太陽,燦爛而溫暖。
    “我……不想失去你啊!”哭成那樣,可不漂亮了哦,大小姐。
    “你給我永遠睡在這吧。”初次見麵時,冷漠的薰,到了此時分別,薰還是薰,不,或許薰早就改變。
    “留下來!“薰的呐喊聲嗎?自己一直以來都希望聽到的。
    意識已經開始遠去,大家變的好遠。
    最後。
    讓我來說一句吧。
    “我……也不想消失,還想和你們一起吃飯,逛街,上學,戰鬥,打鬧,我……原本以為自己的存在根本不重要……但是……我明白了啊,我是被大家所愛的,我……的人生……明明還不想結束!”傳達到了嗎?自己的心意。
    “謝謝……你們。”
    世界變成了柔和的白色,然後……
    格式化開始。
    琅琊,從世人的記憶裏,消失了。
    “鐺”銀色的魅影魔戒掉落在了地上,然後靜靜的滾動著……
    滾向了沒有琅琊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