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殤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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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廟外孤星冷月,一陣風吹得廟門吱呀作響,李賢抱著酒壇,身體蜷縮起來。
    向婉兒起身,掩起廟門,又尋了些幹草,覆李賢身上,之後便抱腿坐在一旁,一動不動。
    澹澹月光如碎銀般,從破敗的屋頂灑下,照著李賢一張蒼白憔悴的臉龐。
    隻是這麽看著看著,向婉兒竟不覺流下兩行淚,便是在兩多年前,燕回山洞中,身前的人兒重傷在身,也是那般憔悴苦楚,輪廓分明的臉龐,嘴中不停叫喚著“萱兒,萱兒…..”
    隻是他那時心中,卻始終還有個活著的念頭吧,如今,真的便如行屍走肉。
    “你心真的死了麽?回不去了麽…..”向婉兒喃喃道。
    忍不住伸手梳理了李賢額前淩亂的長發,便見那消瘦的臉龐在月光下愈加清晰,那麵龐憔悴的讓人心動,李賢雙眼緊閉,向婉兒想,“便是你這雙眼,睜開了,便會吸引人許久許久,如今還會向從前一般清澈麽……”
    還停留在李賢麵龐上的手突然被其抓住,李賢雙眼緩緩睜開,向婉兒心中一驚,雙頰頓時通紅,急著抽回手來,卻被李賢死死拽住,“我,我….”向婉兒羞愧難當,卻見李賢雙眼空洞無神,懷中酒壇也是滑落。
    “他沒有醒麽?”向婉兒心下稍安,卻見李賢雙眼中出現神采,看向向婉兒,忽地雙眼簌簌落下淚來,一頭倒入她的懷裏,口中叫道,“萱兒,我念得你好苦…..”
    向婉兒微微一顫,心中莫名而生一股酸意,“她是把我當作他的萱兒了麽….”
    李賢雙臂緊緊抱住向婉兒纖腰,將頭埋在其腹間,淚水滾滾滑落。
    向婉兒隻覺陣陣男兒氣息撲麵而來,一時心中煩躁,臉頰緋紅,但隨之感知腹中被李賢淚水沾濕,一時憐意大起,雙眼泛紅。
    她本是魔主之女,性情本就不羈,加之對李賢傾心已久,此刻遭此情形心如鹿撞,雙手竟也扣住李賢,微微傾下身子。
    此時李賢本就遭遇打擊極大,加之飲酒過度,不勝酒力,種種壓抑急積聚,變得神智不清,將向婉兒認作蘭萱。
    李賢與向婉兒二人半臥,恍惚間抬起頭,此時便覺身前佳人紅衣緊身,香氣襲人,圓圓的麵龐,長眉大眼,在月光下依稀可見,“萱兒……”又喚了一聲,竟將麵龐貼了上去。
    向婉兒見狀心跳越加猛烈,看著李賢迎相上來,輕微呼吸聲在耳邊猶可聞,隻是閉上了雙眼,一動也不動。
    李賢身形棲上,但覺眼前“蘭萱”呼吸急促,自己體內一股莫名熱火也在燃燒,曾經與蘭萱相距如此之近時也有過此等感受,但二人都克製住了。如今感覺這眼前佳人的異樣,心中竟不由而生一種興奮之感,自己也似忍耐許久,心中似有無盡欲火想要宣泄,終於不再克製,將眼前人兒臥下,嘴唇親親靠上向婉兒細嫩麵龐,又移向白皙勁部,口中卻是是不斷喚著:“萱兒…”
    向婉兒眼淚如斷了珠般落下,卻是絲毫不做抵抗,輕歎一聲,“便讓他認作我是蘭萱吧!”
    隨著李賢解開她的緊身紅衣,向婉兒便也終於被攻破防線,瘋狂也似的撕扯李賢的衣衫,二人身形交織一起,呻吟之聲迭起廟中…….
    一座孤破的廟宇,一個平淡的夜晚,卻是二人最為銷魂快活的一夜。
    清晨一縷陽光射入廟內,李賢緩緩睜開眼睛,便覺頭痛欲裂。看見懷中佳人,再看自己赤裸的身軀,一時大驚失色,趕忙坐起身來,穿好衣服,向婉兒也是驚醒,李賢看見其身下一片血跡,驚聲道“婉兒,我,我做了什麽…..”
    向婉兒穿好衣服,麵色黯然,“你不用怕,你什麽都沒做,一切都是我自願的,隻要你不再為那女子神傷,我便再做多少犧牲也是無礙的…..”
    李賢隱約想起事情由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哎”了一聲,便逃也似的出了廟門,隻留下向婉兒似笑非笑,似是回味的神情。
    朝陽初升,道上行人漸漸多起來,李賢走在路上,心情煩亂至極,一時竟也想不到去處。
    孤立街頭,李賢便覺此生從未這麽迷茫過,想起昨夜之事大感羞愧,轉念又想,萱兒既已離開我了,我還在乎那麽多凡俗之事有何用,悲傷又湧上心頭,隻覺酒水能解千愁,遂尋得一處客棧,要來幾壺酒,悶頭喝了起來。
    不過半晌,向婉兒便也尋來,李賢瞧得不敢麵對,起身欲走,便聽向婉兒高聲道,“你怕我們?難道躲我一輩子不成?”李賢複有坐下。
    向婉兒在其身邊坐下,微微歎口氣,“你這麽下去也是不成,今日收拾一番,隨我回三盟吧,如今還有許多事等著你去辦呢!”
    李賢仰麵喝了口酒,道,“要回你便回吧,我哪都不去。”
    向婉兒微怒,“三盟剛成立,你身為尊主,便什麽也不管麽?”
    “哼哼,三盟尊主,如今這塵世我以了無牽掛,要這虛名又有何用?”說罷大口喝酒,再也不發一言,向婉兒氣急,再也不理,轉身回了住處客棧。
    待得晚上,李賢竟也認得回來,隻是早已大醉。
    一連幾日李賢皆是喝酒度日,白日醉了,便在街市上亂竄,夜間自回客棧休息,向婉兒苦勸,抑或發怒,李賢全當耳邊風,不予理睬,也不知真是喝多,還是有意為此。
    幾日下來,蘭伍城街市上的人大多認識了這個酒瘋子。這一日正值正午,李賢又喝的酣然大醉,行至城外,卻被一幹人架到樹林中,李賢朦朧中瞧見,約有七八人等,隻見其中一位說道:“不錯,就是他,上回真是邪門了,也不知到那娘們使了什麽妖法…..”
    原來這幾人中正有三人是那日在廟外毆打李賢,卻有被向婉兒打跑的,隻是這幾日常在城中見到李賢,每每喝醉付賬都是出手闊綽,不禁讓他們起了歪念,便尋得李賢距離客棧較遠時將它挾持進樹林進行搶劫。
    李賢糊塗中毫不在乎,隻是仰頭喝酒,幾人知道李賢毫無本事,上來便是拳打腳踢,之後搜刮全身,奈何李賢今日身上並沒有帶多少銀子,摸了半天也隻一兩碎銀,幾人大怒,又大打出手,李賢隻是護著酒壺,蜷身在地,任由打罵。
    那幾人便覺打的解氣,他們本是城中地痞流氓,平日恃強淩弱,此番越打越起勁。
    忽地空中一陣風吹過,眼前竟憑空而出現數十人,衣冠整潔,氣質不凡,那幾人隻是抬著手動彈不得分毫,不覺張大了眼睛,莫名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