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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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頭皮發麻,渾身就好像過了電一般,如果這披頭散發的女子換做別人說不定我還能保持冷靜。
“相公?”我反複的揣摩著這個詞,不過就是在夢裏和她那什麽了真的有必要負責嗎?
我的思緒越來越怪異,也不知為什麽在這個看似大難臨頭的時候我會生出這種奇怪的想法來。
明明應該轉身逃跑的我竟然看到這女子之後不想逃了,我總覺得接下來我會和這女子發生點什麽。
更讓我驚訝的是,我被這女子一叫竟有些動彈不得了,仿佛她的話語裏有魔力一般將我牢牢的束縛在原地。
“相公!”那女子繼續叫著,蒼白的臉上露出的確實一絲淺淺的笑意,這笑意和老幺的媳婦不一樣,看上去不滲人很耐看。
雖然那古裝女子對我沒有敵意,本能告訴我留在這裏一定會發生很恐怖的事。
那艘大黑船還在像我靠近,這就是危險的來源。
我能清晰的感覺到船上其他人的目光正死死的盯著我。
一道道目光襲來,有哀怨,有憤怒,總之我此刻的心中五味雜陳,就好像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內度過了好幾輩子一樣。
“相公,別怕,有我在。”那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有她一個人站在船頭在衝我笑,仿佛是鼓勵我。
我心想難不成在夢裏那什麽了真的會讓這個女人對我死心塌地嗎?這女人難道就為了一夜春風要保我周全?
可馬上我又打消了我這古怪的念頭,老子現在可不是在做夢啊!這東西分明就是個能說會動的活物。
或許稱呼她為死物更合適,但她應該有個更合適的稱呼才對。
這個古怪的念頭,加上周圍那種死亡臨近的危險氣息,讓我變得很古怪,想逃,但又想留下來,看看那女子到底想做什麽。
“娘...娘子?”
我不知道我哪裏來的勇氣,竟然主動向那女子開問好。
我的腳就像灌了鉛一樣,身上還壓了一座山完全動彈不得,可我的嘴還能動,剛一開口我就隻想到了這句話。
那女子聽我叫她,臉上的笑意更甚。
她的頭發忽然伸展開來,漸漸的延長,垂下船舷再打河裏,最後,竟然不知何時蔓延到了我的腳邊。
腳踝處被那頭發狠狠一勒我頓覺不妙,可看向那女子時她任然在對我笑。
“娘子,你到底是要幫我還是要害我啊!”
我朝那女人喊道,原以為她是來幫我逃脫的,可現在看來她是要直接將我帶上船啊!
我正這麽想著,那頭發忽然猛地收縮,我的身子也被這頭發拉扯,摔倒在地。
後背被岸上的石子咯得生疼,再然後隻覺得鼻子裏嘴裏灌了好多,當我感覺自己再次躺平後眼冒金星幾乎快昏過去了。
腦袋裏一陣轟鳴,剛想喘口氣,忽然背後傳來的感覺讓我將那口氣又咽了回去。
躺在石頭上和躺在木板上,我此刻寧願躺在石頭上!
這木板分明就是那鬼船的甲板,而我也不用多想就知道自己上船了。
“完了,真的完了。”我心中悲觀的想到。
李先生的話再次回蕩在耳邊,白天渡人,晚上渡鬼。
且不說那個李先生有沒有問題,就說我周圍這群人,怎麽看都不像是人。
此刻那些‘人’正朝著我看著。
有些哭喪著臉看著我。
有些卻笑嘻嘻的看著我。
還有些竟然穿著壽衣雙眼迷茫。
“相公,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我正被那群人包圍著,那女子的聲音再次傳到耳邊,有些淒婉卻又帶著一絲竊喜。
我腦中再次一片嗡鳴,剛剛那頭發暴漲的情形我可都還記著!此刻再聽到‘相公’兩個字的時候那情形再次在我腦海裏回放起來。
“娘的,以後誰也別在我明前說‘相公’兩個字,我絕對抽起腳上穿了一個星期的襪子,塞進他嘴裏!”
我心中如此想著,臉上卻使勁將內心情緒壓住故作平靜。
“娘...娘子,別來無恙啊!”我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和藹的笑容來,但此刻應該和哭差不多。
不料那披頭散發的女人聽我再次叫她娘子笑的更開心了,竟直接撲倒在我的懷裏。
這次撲到我身上的是千真萬確的實體。和夢境裏麵所處的完全兩回事。
長這麽大我算是第一次被人投懷送抱,本能的忘卻恐懼二字,本來應該有些小激動,可條件實在不允許,況且周圍還有一群‘人’看著呢。
事到如今我也算看開了,有油就先揩著,管它是人是鬼,總好過到了那邊什麽都沒落著,況且這女的長得這麽好看。
伸出右手摟在那女子的肩膀上,雖沒什麽溫度,但是那觸感卻也是挺好的,但這個動作也僅是持續了片刻。
四周的那些‘人’可都盯著我看呢,就算我想這麽大庭廣眾的地方我也沒辦法將事情進行下去。
“那個,娘...娘子你先讓我起來。”
這女子叫什麽我渾然不知,不過看在她叫我相公的份上,我姑且先吃點虧叫她幾聲娘子。
萬一名字沒叫對直接惹怒了這尊凶神,恐怕我這剛入行的小鬼會被她直接吃了。
“相公,你怎麽不喚奴家的小名啊。”那女子依偎在我懷裏開口道,對周圍那群虎視眈眈的‘人’絲毫不在意。
“小名?”我頓時僵住。
我去!我怎麽知道她小名!這鬼難道除了長得好看以外,智商還有問題?
“咳咳...小婉。”我嚐試著開口道。
那女子回了我一個冰冷的目光,我被嚇了一跳。
“娘的,你別太過分啊!”我心中怒道,可臉上還要保持笑意。
“小清,啊不對。”剛想到的小名念出,那女子的目光越來越冷。
“小柔。”第三次我鼓足了勇氣說出了這兩個字。
可那女子的表情更加冰冷,宛若冬天過後覆蓋的寒霜,冷的讓人渾身不自覺得起一身雞皮疙瘩,最終她似乎生氣了一般起身離我而去。
我也借此機會從地上站了起來,心裏想著“大姐,你這變臉變的也太快了吧!”
“你要走也行,好歹放我離開啊,我上有70老母,下有三歲小孩……”
“相公你既然不愛我了,還來尋我做什麽?”
幽怨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僅給我留下了一個孤單的背影,不知為何我的內心忽然一顫,夜空中微風拂過臉龐。
“莫非我真的認識她?”我摸著下巴想著,記憶中在此之前並沒有這個女人的任何蹤跡,還想繼續深入瞎想,可一個歪脖子,伸著舌頭,臉部浮腫胖的跟個球似的‘人’要吞了我的目光,將我的思緒迅速打亂。
我嚇的跟在那女子的背後一步步走著,因為整條船上就她一個‘人’稍微正常。
這條船上我最怕的應該是她,可也隻有她的身邊能讓我覺得安全。
我站在紅衣女子的後麵,驀首前方,腳下是古舊的木質甲板,不知道具體年限,但絕對不是這個時代的船隻。
紅衣女子就站在船頭的位置一動不動,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直到腰部,麵前偶爾有風刮過那細長的發絲就會飄散開來撩動到我的臉龐。
下意識的往後站了站,身後卻撞到了什麽硬邦邦的東西,我隻當是船上得欄杆什麽的,剛回頭,一張慘白慘白的人臉印著月光倒映在我的鼻尖一厘米處。
它的臉上帶著笑容,但那笑容怪異至極,好像是微笑。
又好像是獰笑。
再然後我感覺她是哭喪臉,卻硬是擠出了一絲笑容。
我劇烈的呼吸著,然而我呼出去的氣,打在那張臉上飄回來時,我都覺得這氣是冰涼的!
此時,我的腦海裏一片空白。
難怪我爹這幾天老是不讓我回頭,原來回頭竟會看到這些東西!
身體不停得哆嗦,全身的汗毛倒立起來,額頭上身上冷汗不停得往外冒,我感覺我控製不住我自己了。
我盯著那張人臉,那張臉卻不是盯著我,可那張臉就是湊在我的跟前一動不動,我調轉了身子又向後退了幾步。
還沒走幾步,背後那撞到東西的感覺又出現了,這一次我不敢回頭看了,可我隱約的能想到,這背後除了那紅衣女子應該沒別的東西了。
知道後麵是什麽後,我也不急著轉頭了,仔細的看了看剛剛那張把我嚇得不清的人臉,竟有些熟悉,再仔細看看竟然是老幺的兒媳婦!
自從那天我送她渡河後她就一直是這種笑容,很僵硬又很詭異,好像她不想笑卻是被人逼的。
她恭敬的站在紅衣女子的身後就像古時候的貼身丫鬟一樣,但是那笑容我相信每個千金小姐看到了都會覺得瘮得慌。
在老幺媳婦背後那整整一甲板的‘人’現在也都盯著我看,那種眼神說不出的陰森、恐怖,如果硬是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好幾十個餓極了的叫花子忽然看到一直油膩膩的燒雞一樣。
而我就是那隻燒雞!
這種感覺讓我很難受,仿佛這群人損失隨時都會衝上來將我吞了。
不想麵對這些目光,我隻好無奈的轉過身去,不轉身還好,一轉身我又感覺不對勁。
那紅衣女人此刻也正看著我,一回頭我兩的臉就湊到了一塊,那張精致的臉龐現在就在我的麵前,想起先前整晚整晚的春夢我的臉又一次發燙了。
陰風吹來,那股燥熱被吹散,我的心靜下來後與她對望,我是多麽希望自己在做夢,如果在夢裏我就能和這女人發生一點故,事然後第二天我也能輕鬆的醒過來。
“我們這是要去哪?”我實在忍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開口問。
她看向我一言不發,眼神顯得很怪異,有責備與嬌嗔,但蒼白的臉頰,在這種環境下說不出的詭異。
“送你回家。”
“回家?”
“是陰曹地府?還是那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