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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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瞎...”我在空中拚命的掙紮著,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甚至話都說不齊全。
    我怎麽樣都想不到,先前還為了保護我去對付李先生的紅衣女子怎麽突然就反過來要害我了,難道她之前做的都是演戲?
    我很快的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她剛剛看我的眼神以及表情都不像是在騙我,這一切應該都是李先生搞得鬼。
    我死死的盯著李先生,他卻笑眯眯的瞧著我,一對黑漆漆的眼珠子不時的向外冒著黑氣。
    我被掐著脖子提在半空,任我如何掙紮都難以擺脫紅衣女子的手。
    這隻慘白彎曲的鬼手和剛剛的芊芊玉手實在差了太多,如果她真的想置我於死地,起碼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我上路吧。
    就當我被紅衣女子提著來到河邊時,我朝著平靜的河裏看去,此刻這條河的景色還算挺美,天上的點點繁星都映射在河麵上,黑漆漆的河麵被點點的星光點綴起來顯得格外的美。
    猛然間我又覺得哪裏不對勁,這些白色的斑點似乎在移動,而且也漸漸的放大。
    等我再仔細看,這河裏的分明就不是什麽星星的投影,這密密麻麻的都是眼睛。
    一雙雙惡毒哀怨的眼睛正看向我這邊,仿佛要從水裏麵衝出來將我給分屍了一般,我立刻再次掙紮了起來,我可不想就這樣落入水中。
    可是掐著我脖子的紅衣女子力氣實在太大,以至於我壓根就擺脫不了,我的整個人此刻都懸在了河麵上,隻要這紅衣女子一鬆手我毫無疑問就會掉下去。
    我是真的怕了,再次看向李瞎子我眼神中也多出了一絲求饒的意味,他現在要什麽我都給,隻要我還能保住我這條命。
    這李瞎子好似看到了我的表情一般,手指在黑色的石頭上點了起來,沒過一會河水就像沸騰了一般,一個個黑影從河麵裏冒了出來。
    而我麵前的紅衣女子臉色變得更加猙獰,好似她是被我害死的一般。
    那些黑影晃晃悠悠的向我飄來,我被提在半空中一點防抗的能力都沒有,一隻隻猶如實質的手拍在我的身上。
    我感覺搭在我身上的手應該不下百隻,身上瞬間就被這些濕漉漉的手給打濕了,風一吹我從頭頂涼到了腳底,就連心都涼了半截。
    河水還在翻湧,水中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越來越多,接著的就是一張張陰森恐怖毫無表情的冷漠人臉。
    他們紛紛從水中竄出,一隻又一隻的手搭在我的身上,肩膀上、後脖頸上、腳踝上全是冰涼之感,並且這感覺越來越多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走吧,跟我走吧。”
    “來呀,跟我來呀。”
    “活著苦,死了好。”
    我的耳邊全都是這種聲音,不停的有黑影朝我耳朵裏吹涼氣直吹的我頭皮發麻,可漸漸的我也麻木了。
    如果說你被一個人搭著肩膀還會有些害怕,但是被一群髒東西搭在身上慢慢的也會不害怕,我就是如此,從期初的害怕到現在的麻木不過幾分鍾的事。
    我閉上了眼安靜的等待著屬於我的歸宿,可我還是不能接受那個我愛著的紅衣女子竟然會反過來害我。
    身子猛地一沉,我的心也猛的一沉,我的四周不再喧嘩,那些搭在我身上的手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隻是我感覺呼吸十分困難,鼻子裏嘴巴裏猛地灌了幾口水。
    腳踝處好像被什麽人狠狠的拽著向河底拖去,這就是當替身的感覺?說實話我還是對替身應該做些什麽不是很懂。
    緊接著我又覺得不對勁,那隻握著我腳踝的手猛地調轉了一個方向,我在水裏也被調轉了一個方向,下一刻我的呼吸又變得順暢了起來。
    再次睜開眼時紅衣女子已經恢複了最初的狀態,她關切的看著我,眼眶紅紅的一股股殷紅的血從她的眼睛裏流了出來。
    我用手去摸了摸她的眼淚,驚奇的發現那不過就是幻象而已,可她卻是真實的想表達這樣的情感。
    “相公,對不起...”她口中喃喃的念著這一句,好似剛剛她做錯了事一般。
    我拍了拍她的頭,將她的腦袋按在了我的胸口處,我又哪裏舍得怪她呢,隻是我搞不懂為什麽我差點就被淹死了,此刻又被救上來了。
    當我再次看向李先生的位置處我又一次呆住了,阿力不知何時也跑來了對岸,他手裏正拿著老幺手裏的匕首,不偏不倚的插在李先生的胸口處。
    李先生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他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那塊黑色的石頭在不知不覺間被紅衣女子拿了回來,她將石頭塞到了我的手裏,我也在這一刻安心了下來。
    看向阿力時我卻又湧現出了很多的疑問,我很想搞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了,如果沒有來個人和我解釋清楚我恐怕會鬱鬱而終的。
    “你是阿力?”我問道。
    “不是。”阿力開口回道。
    我心中又是一驚,因為這阿力發出的聲音竟是老幺的,這語氣像極了老幺,可當我再看向正在腐爛的老幺時,我又一次懵了。
    “到底怎麽回事?”
    我神色不善的看向阿力道,我不知道他此刻到底是老幺還是阿力,總之這個阿力身上透著的邪性不小。
    “是我,老幺。”阿力歎了口氣回道,語氣裏滿是無奈。
    “你不是死了嗎?”
    “我身子死了,可是魂不是還在嘛。”阿力看向了我眼中多出了一些複雜的神色。
    “什麽意思?”我不死心的問道,對於這種玄乎的事我是一點都不懂的。
    “哎,說來話長啊。”說道這老幺歎了口氣,隨後他就坐在河灘上看著自己的屍體有些惆悵。
    原來老幺也是會些小法門的,他之所以說自己身死魂還在就是因為他學來的一門蠱術。
    老幺一家本來是與世無爭的,這一點我很清楚,他們這一家向來不喜歡出風頭,做事也一直很低調。
    但我卻不知道老幺家的祖上正是那被請來的茅山天師中的一位,而李先生竟然也是他們這一脈的門生。
    當年這些天師設下鎮魂大陣後引來了冥河亡魂的報複,從此這村子就不太平了。
    幾位天師原先隻是留下了一塊可以保護村子的石頭,可其中一位實在不忍心看著黎民受苦才會留下。
    這一脈慢慢的就傳到了老幺這一輩,恰巧老幺又是碰上改革開放這回事,有些封建的思想他也不好傳給自己的兒子。
    所以老幺就做了個決定,他們這一脈到他這輩就算斷了,他也懶得教自己兒子那些奇門遁甲的法術。
    畢竟村裏有個李先生,村裏但凡出個什麽事都是在他在操持,因此老幺會法術的事也沒人知道,老幺這一家也越來越低調。
    可就在三個月前他兒子去鎮裏買東西回家的途中被一輛轎車給撞了,當場就死了過去,老幺就這麽一個獨子自然是悲痛欲絕。
    恰巧他兒媳婦又有孕在身,為了不讓孩子出生就沒了爹,老幺就開始翻看祖上留下來的古籍想給他的兒子招魂。
    這種讓死人複活的法術他曾聽自己的爺爺提過,當時他沒放在心上,可無論是誰遭遇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失了心智。
    老幺正是這類人,他查找了所有的古籍都沒發現有什麽法子可以給他兒子招魂,但他卻想起了李先生,他們這一脈的一個門生。
    老幺尋到李先生處,李先生就很開心的接待了他,並且還安慰了老幺好一陣,直到老幺說出他的目的後,李先生也沉默了許久。
    最後李先生從他師父留給他的遺物裏翻出了一本古籍,這書中就介紹了一種養魂的蠱術,老幺一看有門就將書帶回去仔細研究了起來。
    為了將自己兒子的魂召回來,老幺按照書裏的法門,在自家打了一口井將哭咽河的河水引進了自家,天天以哭咽河的河水來招魂。
    原以為事情會順風順水的繼續下去,老幺的兒媳婦卻突然早產了,也正是那天他來求我爹渡他們過河去生孩子,這一切看似都是意外卻是李先生在暗中一手操辦的。
    原來讓人開車撞死老幺兒子的人正是李先生,為的就是讓老幺來找自己,尋找複活自己兒子的法術。
    李先生也知道老幺必然會在自家打一口井來引哭咽河的河水,雖然老幺曾對自己的兒媳婦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碰這口井。
    李先生卻是趁著老幺外出辦事的空擋騙他兒媳婦喝下了井水,這井水一旦喝下哭咽河裏的亡靈可就盯上了老幺的兒媳婦了。
    李先生隻是在暗中使了些手段就將老幺兒媳婦催的早產,因此也就有了當晚渡河的那一幕。
    李先生做這一切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將老幺獨自一人騙到河對岸好對他下手,為的就是老幺手裏的那塊黑石頭。
    黑石頭有什麽功效我此刻是再清楚不過了,我卻想不到李先生為了一塊石頭竟然會如此的費盡心機。
    李先生想的很好,石頭是老幺家祖上傳下來的,既然要連夜渡河老幺定然會帶著石頭,這是常事。
    可李先生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老幺為了感謝我卻是將石頭給了我,讓我回家的途中可以太平一些。
    那一天李先生就躲在岸邊的樹林裏看著這一切,他本想動手來害我,因此那天回家的途中我才會遇上黑船,而那個紅衣女子卻也是在這時迷上了我。
    李先生在暗中跟著我,紅衣女子為了保護我將我送回了家,那一天也正是她搭在我的肩膀上。
    原來如此!
    我的心中湧現一股柔情,此刻就算她是鬼,我想我也不會介意喜歡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