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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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覺我睡得很沉,十分的沉,夢裏我隱隱約約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古裝女子,這次她不在黑船上和我嬉戲。
    我和她身處在一個地宮裏頭,四周黑漆漆的全是岩壁,我所處在的甬道很長,而甬道的盡頭就是那個古裝的美人。
    我在甬道裏一路狂奔,向著那古裝美女跑去,可她卻始終和我保持著距離,任我怎麽跑都始終跑不到她所處的位置。
    我不死心的繼續跑著,想過去問問她的名字,可她卻始終帶著一副淒婉哀怨的表情衝我揮手示意我離去,我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她趕我走,我竟會覺得有些心疼。
    當我醒來後枕頭全濕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幹巴巴的臉上全是我自己風幹的眼淚,我做夢的時候哭過嗎?我不記得了。
    但是這種感覺我是記得的,那是我九歲的時候,看著別人家都有娘我卻沒娘,那天那我和小夥伴們玩耍回來就問我爹。
    “爹,我娘呢?”
    我爹一句話也不說,默默的注視著我,直到最後還是我爺爺從裏屋走出來告訴的我實情。
    “娃啊,你的娘走了。”
    我小時候不懂走了是什麽意思,但我心裏很難過,那一晚我也是如此的哭著入眠的,直至第二天醒來,枕頭都濕了,臉上也是這種幹巴巴的感覺。
    想到這一幕,我心裏又酸澀起來,心中感覺到空空的,腦袋也空空的。
    這一覺睡的有些長了,渾身都有些僵硬了,看了看被我當做日曆使的老式摩托羅拉我也驚呆了,看著日曆我竟然睡了整整三天?
    我很不可置信的打開了電視,此刻電視裏的報時也提示這是三天後了,這次我是真的信了,但我搞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睡了這麽久。
    “爹?”我衝屋外大喊了起來,發現沒有人回答我,我心裏那種失落感更加強烈了起來。
    “爹!”我在客廳裏大喊了起來,還是沒人回我。
    我在屋子裏饒了一大圈都沒有看到我爹,廚房裏、他的臥室裏全都是空空如也。
    我走出屋子看了起來,發現村裏人看我都眼神都有些古怪,我爹現在不知去向,我最害怕的就是這一點。
    沒娘的我對爹的依賴性是最大的,要不然我也不會選擇回鄉下來過暑假,平日裏我還能和同學們出去走走,但是暑假裏我隻想回家陪著我爹。
    現在我爹在我睡著的這幾天裏似乎是去辦事了,一覺醒來後看不見他的人,這讓我心裏慌的不行。
    “李嬸,看到我爹沒?”我逮著個和我家關係還不錯的阿姨問道。
    “你爹啊?去老幺家了!”李嬸的回答讓我提著的心再次放了下來,我最害怕的就是她說不知道。
    一聽這回答我也樂了,奔著老幺家的位置就去了,並不是我不怕老幺家,隻是一想到我爹在那裏我也不怕了。
    “華子,阿亮的媳婦死了你知道不?”
    可正當這時,李嬸的聲音再次從我背後傳來,我心中一凜,怎麽好好的阿亮媳婦死了?再聯想到村裏人看我的眼神,我頓時就感覺到這事不妙。
    我沒有想太多,想著找到我爹才是最重要的。
    老幺家離我家不算太遠,可跑過去還是讓我有些喘不上氣,我雙手撐著膝蓋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站在老幺家的院外停下了腳步。
    “爹,你在裏頭嗎?”我衝裏麵大喊到。
    沒有人回答我,我心中覺得很糟糕,很想進去看看,但是一想到阿亮詭異的死法我又停下了腳步。
    “肖老八,你在嗎!”我繼續喊道,始終沒敢進去。
    四周有風吹過,吹得麵前的野草發出沙沙的響動聲,風略過我的麵門,我卻問道了一股河裏的問道。
    我的目光看向老幺家的那口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井水是連著哭咽河的,一想起哭咽河我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以前爺爺和我說過的許多玄乎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刻哪裏來的膽子,回想起那天在井裏看到的小眼睛,這一刻我又想去觀望觀望,說不定會有什麽收獲。
    我的步子剛邁開又止住了,這口井現在被野草包圍著,而井邊的野草也在這一刻搖曳了起來,不像是風吹而像是有什麽東西從那附近爬過去。
    噗通一聲落水聲響起,嚇得我渾身一個機靈,落水的到底是個什麽玩意我不敢去想,三伏天,我站在太陽低下卻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啪,我的肩膀忽然被人按住,我還在為剛剛那一幕而感到後怕,此刻被人一拍肩膀頓時就軟了下來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我看向地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地上又多出個影子,先前我還有些害怕,可看到這影子我又不害怕了。
    如果是那些玩意,此刻是正午它們出不來,而這影子也證實了我背後站著的應該是個人。
    我能想到的隻有我爹,剛打算回頭喊一聲爹時我又咽回去了,這人不是我爹。
    他高高瘦瘦,二十多歲比我大不了多少,卻是穿著一身道袍,一副道士的打扮,頭上豎著一頂冠,發髻上還插著一根紫色的發簪。
    說實話他這個打扮我見過,以前村裏死個什麽人李先生都會是這身打扮,走個過場舞個桃木劍什麽的這身衣服就很有派。
    我卻想不通為什麽這個年紀輕輕的人會是這幅打扮,好好的賺錢行當不幹非要當道士,這不是坑蒙拐騙嘛。
    再基於我對李先生的敵意,我對這個人也沒什麽好感。
    “華子!”我坐在地上,背後傳來了我爹的聲音,他此刻正從老幺家走出,手裏提著把木劍。
    他出來後先是看了看我,隨後又看了看我麵前的小道士,他的目光就無法在這道士身上移開了。
    “你怎麽回來了?”我爹神色不善的看著這小道士說道。
    “喲,怎麽的,八爺這是不歡迎我?”小道士嬉皮笑臉的道。
    “你不在外省賺大錢,回我們這窮鄉僻壤幹什麽?”
    “沒什麽,聽聞最近村裏出了點事,特地回來看看。”
    我爹和這小道士聊了沒兩句就不願多說什麽了,徑直的走到我身邊一把將我提了起來,我看向這小道士說不出是喜歡還是討厭。
    他笑眯眯的看著我,卻是很和善。
    之後我進親眼看著他獨自一人進了老幺家,我當即就有些擔心了起來。
    “爹,那人進去了。”
    “別管他,隨他去吧。”
    “你認識他?”
    “別管那麽多!”我爹回了我一句就默不出聲了。
    回到家中,我爹又是一句話也不說的回了自己的臥室,我心裏暗叫憋屈,本想著今年暑假難得可以和我爹親近親近,卻不料發生了這種事。
    看了一會電視我就覺得無聊,想著去村裏大樹下乘乘涼聽三姑六婆嘮嘮家常也不錯,我就出去了,可剛到樹下我又愣住了。
    中午見到的那個小道士此刻正在樹下,村裏人將他圍在了中間問東問西的挺熱鬧。
    我這才知道這是村裏人請來的法師,是給阿亮一家做法事的,阿亮和他媳婦死的太蹊蹺了,以至於兩家的長輩不得不一起出錢來給他們做法事。
    其實在農村裏這也沒什麽,誰家死個人什麽的都會請來先生做法事,如果李先生現在還沒失蹤,我想村裏人一定會請他來做法事。
    這個小道士年紀輕輕的不像是有經驗的老江湖,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穿著一身道袍出現,俗話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他要是穿個t恤牛仔褲什麽的估計也沒人信他。
    “正主在哪呢?”這小道士在樹下坐了會就開口問道。
    “先生,跟我來吧。”阿亮的爹開口道。
    我心裏看著好奇也打算跟過去看看,阿亮的媳婦好像是在我昏迷的這幾天走的,我剛剛一醒來先去找的我爹,因此我對阿亮媳婦的事也是一知半解。
    其實我也不是一個好管閑事的人,隻是這時間太富裕了就容易變得特別閑,當即聽說哪家出事了我也忍不住想去湊湊熱鬧。
    阿亮家此刻已經布置好了靈堂,靈堂內兩口棺材擺的整整齊齊,兩家的家長都哭的梨花帶雨的,我聽著也有些難受。
    兩家的孩子都去了,連個後都沒留下,擱誰家都不會好受到哪裏去。
    我最受不了這種場合,每次看到村裏死人我都會聯想起我娘的葬禮,我沒見過她,但是我真的很想她,當即我鼻子也開始酸了起來想跟著大哭一場。
    小道士看了看兩口棺材眉頭也皺了起來,他先是打開了阿亮的棺材看了看。
    我不知道是誰將阿亮的屍體弄出來的,但我是不敢再看阿亮一眼了,我現在一想到阿亮這兩個字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鍋裏飄著的那顆人頭。
    當小道士打開阿亮老婆的棺材時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四周同樣也有著吸氣聲此起彼伏。
    阿亮老婆的死狀雖然和阿亮不同,可看上去同樣讓人頭皮發麻,她此時整張臉都被人撓爛了。
    我看著這抓痕不像是大人的手,反而有點像小孩的,其實用小孩的手形容也不太貼切,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嬰兒的手更為合適。
    那些細小的抓痕密密麻麻的覆蓋在阿亮老婆的臉上,臉上幾乎找不出一寸好皮了,就連脖子處也有著無數的細小抓痕。
    阿亮的爹顯然也受不了這種刺激,這小道士剛掀開棺蓋看了幾眼後他就吩咐人合上了。
    “李玉道長,你看什麽時候入土微妙啊?”阿亮的爹向著小道士恭敬一拜道。
    那小道士搖了搖頭,隨後卻是看向了我,笑眯眯的說道。
    “不急,我先問問情況,橫死之人立刻入土恐怕要引起屍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