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洞房花燭夜,負心薄幸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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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洞房花燭夜,負心薄幸時
    “額齊格,這個漢人為什麽會在科爾沁?”
    “他是來幫助額齊格征服中原的!以後他也將是你的老師,你要跟他好好學習漢人的本領,幫助額齊格早日統領中原!”大王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
    “好!”阿雅爽快地答應。
    接下來,如大王所說,子生每天都會花上大半日教阿雅識漢字,讀漢書。可阿雅從小在草原自由奔馳,根本坐不住,經常偷溜出去玩。
    子生每次都能準確地抓住她,然後罰她抄書。
    這日阿雅抄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1;148471591054062。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這首《鄭風·子衿》子生昨天才教過她,可她仍然不解:“縱我不往,子寧不來。她既等不到她的愛人,為何不去尋他?”
    “中原女子與你們不同,她們最擅長的便是等待。”子生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表情,可眼神裏卻透露著思念和哀愁。
    “如果她們的夫君在外愛上了別人,不回去了,那她們豈不是要等上一輩子?我絕不會做這等懦弱的女子。如果先生有朝一日離我而去,我必定天涯海角也要尋到你!”阿雅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誠摯而熱烈。
    子生萬沒想到她竟這麽快就對他產生了情感,心裏又高興又惆悵。
    “公主如此說,真是折煞子生了。”
    “我喜歡先生,我要嫁給先生!”阿雅將子生扶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這樣如火般熱烈的眼神,讓子生的心如同春筍般蘇醒過來。
    “公主不要拿子生開玩笑。”子生退後一步,很是惶恐的模樣。
    阿雅不高興地將他拉過來說:“我沒有開玩笑,我這就跟額齊格說我們的婚事。”
    “萬萬使不得!”子生下意識地拉住她。
    阿雅有些不高興地問:“先生不喜歡阿雅?”
    子生支支吾吾道:“這……”
    阿雅爽朗地拍拍他的肩膀:“先生喜歡阿雅,否則額齊格叫先生教我權謀戰術,先生卻為何教我這些兒女情長?先生不必擔心,額齊格是頂疼我的,必定不會反對我們的婚事。隻是你娶了草原最亮的星星,可要好好待她,莫要讓她蒙上灰塵變得晦暗。”
    說到最後,阿雅終於有點害羞地跑了出去。
    可是阿雅沒有想到,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的額齊格,會那麽堅決地反對她嫁給子生。明明平日裏,額齊格對子生很是尊敬和欣賞的。
    “你是草原的明星,應該嫁給草原的勇士!”
    “子生就是草原的勇士!他會騎馬會射箭,也會幫額齊格打天下!”
    “可他是漢人!”
    “等額齊格稱霸中原,漢人跟蒙古人就會成為一家人!”
    “那你便等到額齊格入主中原的時候,再嫁給他!”
    阿雅從額齊格那裏受了一肚子氣回來,就想找子生商量辦法。剛到他帳篷外就見一隻小鳥飛出來,她認得那是信鴿。
    阿雅抓住信鴿,從它腳上取下一卷紙,上麵寫著幾個複雜的漢字:“玲瓏骰子安紅豆。”
    阿雅認的漢字不多,便拿著紙條進去問子生。子生淡定地跟她解釋,說那是他托朋友送藥材過來的信箋。
    子生來科爾沁之後,治好了很多疑難雜症,所以阿雅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又重新將紙條綁在信鴿腿上,將它放了出去。
    阿雅氣憤地跟他訴說了額齊格的意見,這本在子生的意料之中。他試探地提議道:“阿雅可願跟子生回中原?”
    “回中原?你要走?阿雅喜歡草原,子生也要留在草原!”從小眾星捧月的生活,讓她養成了唯我獨尊的任性性格。
    “那麽阿雅不想幫額齊格征戰中原嗎?”
    “當然願意!阿雅要做科爾沁最勇猛的戰士,殺進長安,為我的子民創造更好的生活!”
    子生眼裏閃過一道狠厲的光芒,不過轉瞬即逝,他又勸說道:“如今長安戒備森嚴,大王要硬闖肯定很難,所以不如你跟我回中原,我們來個裏應外合,確保大王成就大業!”
    “裏應外合?”阿雅似乎有點心動了。
    子生趁勝追擊:“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大王絕不可能同意我們的婚事。等開年後,新的勇士誕生,你就必須成為他的新娘。”
    “不!阿雅不要嫁給那些粗莽漢子!”在子生出現之前,阿雅細心地想在勇士裏麵挑選一位夫君,可是子生出現後,她便覺得那些男子除了四肢發達外毫無吸引她的地方。
    她想要的男人,是子生這樣,文武雙全,足智多謀的。可科爾沁的公主,從來都是嫁給科爾沁第一勇士的。
    “我需要考慮。”阿雅此生從沒遇見過這樣的難題。
    最終子生並沒能帶著阿雅私奔,因為當晚阿雅一哭二鬧三上吊之後,大王終於同意把她嫁給子生。
    那一晚,整個科爾沁草原都沉浸在幸福的火光之中。他們最最喜愛的公主要成婚了,所有人都歡心鼓舞地在慶祝。
    可是當阿雅穿著漢人的鳳冠霞帔,蓋著喜帕在新房坐了將近兩個時辰之後,她沒有等來她的如意郎君,而是等來了中原軍隊的屠殺。
    “子生呢?子生在哪裏?”阿雅衝出來,在人群中尋找那個會騎馬會射箭的青衣男子。
    可是沒有人見過他,他們說,子生背叛了草原。
    阿雅不信,她跌跌撞撞地跑遍了整個營地,直到廝殺聲四起,她才意識到額齊格正處於危險之中。
    “額吉!”阿雅打馬救出帳篷裏的母親,她不敢相信自己周圍躺滿了死屍,這些人晚上還在替她的新婚慶祝。
    “他背叛了我們,背叛了長生天!”大王手持大刀,連砍下三個漢人頭顱。
    最終他們一敗塗地被逼上了雪山,漢人放狗來找他們,找到了就肆意屠殺。眼見一個又一個的親人在自己身邊躺下,阿雅卻仍不願意相信是子生背叛了他們。
    直到,那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男子,一身戎裝地騎在大馬上,無情地砍下科爾沁勇士的頭顱時,她才幡然醒悟。
    “為什麽?為什麽要欺騙我?”阿雅站在山頂俯視他。
    他目光閃爍卻很堅定地說:“因為我也要保護我的子民。”
    “二皇子,在那邊!”子生身邊一個副將指著山頂的位置說。
    “他們要毀了科爾沁的保護神,阿雅,阻止他!”大王怒吼道。
    阿雅眼中滿含淚水,卻一滴都未曾掉落,她如她第一次見他那樣,用箭頭瞄準了他。
    這次他依然不躲不避,生生受了她這一箭,可她那麽好的箭法,竟然射偏了。
    “箭上有毒,送二皇子回營地!”
    阿雅站在山頂發出陣陣長嘯,她召喚來了雪山的狼,狼群嚇退了漢人士兵,可他們就在山腳下紮營,要將他們封死在雪山上。
    “阿雅是科爾沁的罪人!”阿雅長跪在族人麵前。
    大王心痛地將她扶起來,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那晚,雪山狂風大作,野獸嘶嚎。山腳下的漢人軍隊惶恐不安,半夜時突然有人大喊一聲:“雪崩了!”
    一切淹沒在皚皚白雪之中,好像從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