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章 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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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孕?
“皇上仁德。”宗海寧口中稱讚,話音一轉卻道,“俗語說道,‘貴易交,富易妻’,這雖是人之常情,可臣以為,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遂富貴易妻,絕非臣之所願,臣妻或許不如羅家千金美貌、賢德,確是在臣最失意的時候不離不棄,操持家計,照顧幼子,堪稱賢內助,況且,盜貢品一案,若非臣妻奮不顧身為九皇子擋住利劍,臣恐怕早已因為保護九皇子不利而無顏再見皇上。”
一席話說得真誠。
宗海寧頓了頓,磕頭,“求皇上能收回成命。”
“哦?”唐帝微微訝異,“朕聽老九提過他被救過,卻不想竟是你的夫人。”
唐帝聽得認真。
“當時情況緊急,臣妻與九皇子均陷險境,歹人凶狠數目眾多,臣一時大意,給了歹人可趁之機。”宗海寧一見唐帝似乎鬆了口風,連忙將事情快速講了一遍,避輕就重,“臣妻當時劍入髒腑,幾乎保不住性命,昏迷了整整五日五夜。”
唐帝大歎世間竟有如此忠烈賢良的女子,話鋒一轉,眉目威嚴,怒瞪宗海寧,“聖旨是能說收就收的嗎?你想置皇家尊嚴於何故?”
“皇上。”見唐帝口風鬆動,宗海寧趁熱打鐵,“若您收回成命,這件事將會傳成佳話,天下人都會盛讚皇上您的仁慈英明。”
“前些日子老二剛剛娶了周家的閨女,如今你再若娶了羅氏女,與皇室成了姻親,如此殊榮,愛卿當真不願意?”唐帝難看的臉色緩和一些,半是開玩笑半是試探的道。
宗海寧心中一稟,如此不著痕跡的試探,皇上的心思有誰能摸得著?
宗海寧想不明白這場賜婚之後唐帝的心思,難道是為二皇子拉攏勢力嗎?
宗海寧不敢怠慢,“微臣不敢,微臣不敢高攀,隻求一生一世守著夫人,為皇上盡心盡力的辦事。”
這話說得很巧妙,宗海寧表明衷心的同時,也暗示著唐帝他不會入任何人的派係,他的忠心隻為當今皇上,而無關乎誰是皇帝,自古皇室多爭鬥,而曆代帝王最痛恨的也是皇子們的結黨營私,漢武帝甚至殺母保子,以絕外戚專政、結黨營私,而如今,這種關鍵時候,他等不能馬虎。
宗海寧越發謹慎。
唐帝威嚴的一雙鷹目中閃過滿意的神色,卻仍然板著臉,“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褫奪你四品大員的官職,你可有怨言?”
“謝皇上成全微臣,微臣永記皇上大恩大德,無以回報。”唐帝如此責罰已是格外開恩,宗海寧連忙磕頭謝恩。
“哼。”唐帝冷冷的哼了一聲,“明天開始滾來禦書房做文書,磨磨你的傲氣。”
“什麽?”宗海寧心中一驚,不敢置信的看向唐帝,投以詢問之色。
禦書房的小小文書,乍一聽職位卑微,可是卻能時時刻刻待在天子身邊,比方唐帝身邊的李公公,雖然是一屆閹人,可是有誰敢怠慢他?
後宮的娘娘們除了皇後娘娘,有誰不巴結著李公公,就是皇後娘娘見了他也是禮讓三分,文書的職位雖低,確實天子的文書,卻也足以看出宗海寧確實是得了唐帝的青眼了,唐帝此舉已有栽培之意,比起那戶部文書相比,好了何止千萬倍?
試問天下間,誰有違抗聖旨卻沒有被砍頭,反而明降暗升。
宗海寧是何等人,心思一轉,當即明白自己一番純臣的言論令唐帝龍心大悅。
“明天就來報道,晚一刻鍾朕都打你五十大板,下去吧。”唐帝重新手執朱筆,身邊此後的小太監,早已有眼色的將扔在地上的奏章拾起來,恭恭敬敬的擺在岸上。
“諾。”
“皇上,九皇子殿外求見。”正當宗海寧要退下的時候,李公公走進禦書房,恭敬的稟告。
唐帝似笑非笑的看向宗海寧,“看來老九是幫你求情來了。”
“微臣不敢。”宗海寧低頭惶恐道,“臣怕是沾了夫人的光了。”
宗海寧話音未落,外麵又走進一個小太監,“皇上吉祥,周將軍在殿外有急事求見。”
唐帝眸中有種若有所思。
******
此刻宗家卻十分不平靜。
唐曼勉強壓抑住心中的驚慌,鎮定的寫了一封信讓夜青帶去九皇子府邸。
夜青明白事情輕重,趕緊將信放進懷中,快速離開了。
“嬤嬤,我該怎麽辦?”心髒傳來絲絲顫動令唐曼渾身無力,她幾乎不敢想象,剛剛還是溫熱的軀體、甚至昨晚還抱著自己入眠的身子若是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不!
她不敢想象。
王嬤嬤的手指摩挲上唐曼曾經受傷的肩膀,眼中略過一抹複雜的光芒,帶著希冀小聲問道,“夫人,若是爺真的遭遇不測,你打算怎麽辦?”
“不。”唐曼快速否認搖頭,鳳眸中有一絲空洞,口中喃喃道,“他不會死的,他答應過我,他說要我等他回來。”
其實她心中也不確定,進了那道宮門,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到此時,她才知道,當初威脅著自己嫁給他的男人,早已經在她心中有了位置,甚至不輕。
唐曼難堪的捂著臉,遮住自己發紅的眼圈,她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矯情什麽啊,若是自己讓出位置能換回他好好地活著,她願意。
她真的願意。
“夫人,您想救爺嗎?”王嬤嬤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與平日木訥沉穩的形象相離甚遠。
“我能嗎?”唐曼緊緊抓著王嬤嬤的手,直勾勾的盯著王嬤嬤,鳳眸中帶著希冀。
“隻要夫人肯豁出一切。”王嬤嬤神秘一笑。
唐曼用陌生的眼神怔怔看著眼前的王嬤嬤,王嬤嬤隻是個農家婦人,怎麽?
可是救宗海寧的那種急迫心情令她無暇考慮,堅定的點頭,“我願意,不論付出什麽代價,嬤嬤我能做什麽?”
“暫且什麽都不用做,您隻要記住答應過奴婢的就好。”王嬤嬤低聲道,“可是需要時間,奴婢這就去準備。”
王嬤嬤匆匆走了出去。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周氏冷眼看著唐曼,“進門就鬧得家無寧日,真是個鐵掃把,晦氣。”
宗誌勇陰沉著臉,冷冷道,“你收拾收拾走吧,我們宗家容不得你。”
“我看誰敢趕她走?當老子死了不成?”宗老爺子揮手將唐曼招在身邊,氣呼呼的道,“老子活著一日,這家就是老子說了算,我看誰敢趕我孫媳婦兒走。”
“爹。”宗誌勇忍不住大聲反駁,手指著唐曼,“您還在護著她?若非她迷得海寧鬼迷心竅,今天怎麽能做出抗旨這等糊塗事?若是娶了那羅家千金,怎麽會惹得滅頂之災降臨?隻怕早已平步青雲了,爹,您是老糊塗了,夫人說得對,她會害的海寧沒命的,會害的我們家無寧日的。”
“國公爺就這麽確定相公接了聖旨,娶了那羅家千金才是平步青雲?”唐曼等待的心情越發煩躁,正巧周氏在這個時候上挑事,反而越發鎮定了,唐曼直接冷冷說道。
倒是宗老爺子對唐曼側目,沒說話,默認讓唐曼直言。
“和二皇子結上姻親,還是我們宗家高攀了呢。”周氏陰陽怪氣的接口,嘲諷的看著唐曼,“鄉下來的窮丫頭你懂什麽?我早就說你隻會害了宗海寧和宗家。”
“海寧也是你的兒子。”宗老爺子狠狠地瞪了周氏一眼,周氏連忙低頭。
“那麽國公爺是想放棄爺爺在朝中一貫中立的位置,站到二皇子陣營了是嗎?”唐曼想到前幾日夜晚夫妻之間說得悄悄話,宗海寧總會給她講一些朝堂上的事,而她也總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
若是直接娶了那個羅家千金,有了姻親關係,宗家就算不表態也會被人劃在二皇子的陣營之中。
“這.......”宗誌勇一下子愣住了,有些遲疑的看向宗老爺子,一時之間沒敢接話。
“自然是......”周氏有些得意。
“婆婆,您此刻代表的並非是周家,而是宗家。”唐曼淩厲的看向周氏,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中早已滲出濕潤,緊張擔憂的情緒沾滿她整個腦海,“爭奪皇位,凶險萬分,帝王之心更是深不可測,娘和國公爺就這麽確定能押對寶?從龍之功誰不想要?可您就確保能有命享受?當今聖上春秋正盛,婆婆就在想著站隊?不怕掉了腦袋?”
唐曼挺直脊背,盡量讓自己不顯的弱勢,毫不示弱的看向宗誌勇和周氏。
宗老爺子驚訝的目光變成讚賞,他孫子的眼光果然不差,這個女孩兒關鍵時刻總能讓他驚喜。
鎮定從容、果斷自信、聰明強勢,這才像個他宗家的女主人。
“你——”宗誌勇噎的說不出話來。
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後背已經被汗濕透。
“相公早已說過,結黨營私,帝王之大忌,隻有效忠皇上才能保的宗家不敗。”唐曼的指甲幾乎刺進手心,眸光慢慢轉向皇宮的方向,“相公的心在宗家,可是公公婆婆的心可曾放過一點點在相公身上?”
他身陷囹圄,死生未卜。
她才知曉自己的心幾乎都掛在他的身上了。
唐曼輕飄飄的一句話如炸雷一般,震得三人發懵,宗老爺子身子輕顫,宗誌勇臉色發白,似有羞愧劃過,唯有周氏振振有詞,怒叱道,“丫頭休要口出狂言,哼,進門時間尚淺就想管起長輩來了,是何道理?海寧雖不是我親生,可是我自問吃穿用度毫無虧待之處,你有什麽資格打抱不平?”
唐曼霍的轉身,眼神咄咄逼人,直勾勾的盯著周氏,“那婆婆你能當著爺爺和國公爺的麵告知兒媳,你明著給相公選妻遭到拒絕後,又暗中挑唆顧將軍向皇上請旨賜婚,逼迫相公站隊,害的相公至今生死未卜,是何道理?”
一聲聲質問。
一句比一句的令人震驚。
“你、你胡說。”周氏身子微顫,目光躲閃。
唐曼看著周氏驀地變白的麵色,頓時知道自己猜對了,厲聲問道,“您敢說您和賜婚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周氏態度強橫,話就要說出口。
唐曼眯起眼睛,“用二弟和三弟的前途和未來發誓?”
“你......”周氏一下子說不出來話,丈夫的質疑和公公的不善眸光登時讓周氏尷尬起來,看向唐曼的眼中越發憤恨,拉著宗誌勇的袖子就哭鬧起來,“國公爺你看,一個小輩也敢在我頭上耀武揚威、威逼,我辛辛苦苦養了老大二十幾年,沒有圖他過什麽,可是他卻娶回一個掃把星日日給我添堵啊,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都滿京城打聽打聽,哪家的兒媳婦兒這麽不敬著婆母的?我說窮人家出來的就是不懂事,連最起碼的規矩都不懂,這下你們都看見了吧?”
有理講不過,周氏頓時撒起潑來。
唐曼心中翻湧而出的怒火忍了又忍,袖中的手緊緊地攥著,卻見王嬤嬤快步走了進來,低聲在唐曼耳邊,“夫人,隨奴婢走一趟吧。”
“好。”唐曼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點頭,理也不理周氏的哭號。
主仆二人正要出門,卻聽見院外小廝一路著飛奔過來,口中驚喜的喊道,“大少爺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
哭號驀地停止。
宗老爺子謔的站起身,繃緊的一根弦終於鬆了,忍不住老淚縱橫,“菩薩保佑啊!!”
唐曼拎起裙角一下子衝出堂屋,直勾勾的看向緩步走回來的男人。
眉如遠山,氣度悠然,絲毫不顯狼狽,嘴角勾勒她熟悉至極的笑容,唐曼一下子撲到宗海寧懷中,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失而複得的感覺好的讓唐曼感動的落淚。
此刻,她顧不得旁人的眼光,也顧不得她看似出格的大膽行徑,她隻知道她的男人平安的回來了,心中一瞬間的委屈、擔憂、惶恐、強撐化成淚水。
淚,無聲滴落,變得慢慢啜泣。
“夫人好生熱情,讓為夫有些招架不住啊。”宗海寧在她耳邊低笑,溫熱的氣息扶在唐曼耳邊,氣息火熱,低聲道,“我回來了。”
寬厚的手掌卻一下一下的摩挲著唐曼的脊背,溫暖帶著安慰。
唐曼仰起頭凝視著他的眼睛,眸帶淚光,“我在等著你。”
兩人濃情蜜意,在場的宗老爺子幹咳一聲,唐曼才猛地想起長輩們都在場,登時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擦幹淚,帶著靦腆的笑容,略顯尷尬,“爺爺。”
“我回來了,爺爺。”宗海寧挽著唐曼走進堂屋,深深地看了一眼宗老爺子。
“哼,老子長了眼睛自然看見你回來了。”宗老爺子哼了一聲,板著臉橫了一眼宗海寧,沒好氣的道。
“褫奪官職,降為文書。”
“那算你走運了,下次再敢魯莽,看老子不打你的皮開肉綻。”宗老爺子暗地裏舒了一口氣,氣不過的罵道。
“讓爺爺擔心了。”
“還好沒有連累我兒。”周氏也舒了一口氣,陰陽怪氣的道,“這下好了,連小小知縣都沒得做了,還是我兒爭氣,藍兒過了年就去禮部當差了呢!”
原本托人給兒子疏通個職位,已經沒戲了,這不,打從瀲灩進了二皇子府邸,很多人上趕著巴結周家呢,那日她試探性的一提,沒想到真的有結果了,令周氏真的是又驚又喜,原本生怕這宗海寧連累他兒子,現在看來已是無事,周氏此刻看到這個沒官沒職的繼子,自然心生出一股優越感,笑容中也隱隱有著敵意。
宗誌勇不悅的看了一眼周氏,想要說什麽,卻沒說出口,隻是皺皺眉。
“我說的有錯嗎?”周氏沒好氣的小聲嘟囔著。
**
夜晚。
宗海寧被老爺子叫去了書房,還未回來,芙兒和振兒早已去睡了,隻有唐曼精神放鬆的躺在軟榻上,溫暖的氣息令她昏昏欲睡。
不知何時軟榻旁邊多了一具火熱的軀體,令唐曼不由自主的尋找溫暖,靠了過去,手腳如八爪章魚一般攀在男人身上,換了姿勢繼續昏睡。
驀地——
唐曼掙開眼睛,對上宗海寧有些戲謔的眸子,唐曼有些尷尬的看著自己不雅的姿勢,胳膊不知何時摟住了宗海寧的脖子,大腿纏上了他的腰,兩人的私-處曖-昧而火熱的緊緊貼著,瞬間渾身的血似乎都衝上了唐曼的臉上,“額、額,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瞬間就想抽回自己的手腳,卻沒有宗海寧手快,他用手托著她的p股,不讓她輕易地逃走,眼神越發幽深火熱,唐曼也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劫後餘生讓兩人都心有餘悸,似乎隻有緊緊相擁才能撫平對方心中的惶恐,兩人在昏黃的燭光中對視,自然而然的吻到一起。
半餉。
兩人氣喘籲籲的分開,晶亮的銀絲在兩人之間緩緩拉長,平添了些許曖昧的氣氛。
宗海寧沙啞的嗓音緩緩道,“準備把自己交給我了嗎?為夫、已經等不及了。”
緩緩吻上唐曼的頸子,鬆開,一個鮮紅帶著羞澀的草莓在唐曼的頸子上晶瑩而顫抖。
月兒似乎已經羞澀的躲進厚厚的雲層中。
唐曼沒有說話,隻是顫抖的將自己的嘴唇送上,然後狠狠的吻住宗海寧,帶著一股絕望之後的欣喜、失而複得的喜悅重重的吻住了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他。
她——願意。
願意將自己交給他。
兩顆火熱的心隔著胸膛顫動著。
宗海寧嗅到她身上獨有的馨香,猶如最好的催-情-劑,他的動作越發的狂放起來,在這一片隻有兩人的天地之間,愛與yu毫無障礙的交融在一起。
“海寧。”唐曼強忍著難耐的shenyin,輕柔帶著qingyu的嗓音蠱惑著宗海寧。
宗海寧狠狠地吻住了她,托在她臀部的大手也開始向私密處探去,半餉,“再叫一聲。”
“海寧。”
“再叫一遍。”
“海寧”
“海寧、海寧。”
“曼兒,我的曼兒。”宗海寧緊閉上眼,顫抖著手,原來他也可以再次幸福,這是上天賜予他的幸福。
唐曼難耐的shenyin,他來時如填滿了她萬年的等待,他抽離時如千年的空虛,唐曼雙臂下意識的鎖住他,不讓他再和自己玩逃離的戲碼,一場情事歡快淋漓。
也許——
唐曼偷偷地想,她是愛上這個男人了吧?
這個男人霸道的以他自己的方式滲透進她的生命,讓自己如吃了包著糖衣的毒藥,然後再也離不開,心甘情願的沉溺其中。
.............
瘋狂!
太瘋狂了,唐曼吃力的揉著腰,麵對他熱情的索求幾乎吃不消,指著宗海寧的鼻子大聲道,“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哪宗大人。”
“適當的色有利於智的發展。”精蟲上腦的宗大人如此答道。
“你......”唐曼噎住,好半響才磕磕巴巴的說,“宗大人,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其實你君子的皮囊下藏著的是令人不齒的瓤子?”
“曼兒才發現嗎?”某大人一臉驚奇,一雙大手繼續四處遊動。
接著沒有給唐曼再次抗議的機會,她再一次被拉進激烈的大海中,繼續澎湃去了。
******
第二日。
宗海寧抗旨不婚的消息早已像是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整個上京貴胄圈,縱使宗家有戰功在身,可如此打皇上臉的行為怎能善了,再者宗老爺子隱退已久,早已說不上話了,隻怕這宗家長子就要凶多吉少了,幾乎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宗家的笑話。
沒想到宗海寧第二日若無其事的去上了朝,位置卻不是在官員隊列之中,而是在皇上的下首,位置甚至比丞相還高,超然的位置讓很多不知內情的官員們一頭霧水,紛紛交頭接耳,卻猜不出個頭緒,宗海寧一臉淡然的站在那,不悲不喜、不驕不躁。
唐帝眼看著心中越發滿意,在朝堂上大大誇讚宗海寧“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言論,盛讚堪為其讀書人和世家子弟的楷模,但因其抗旨著褫奪官職,將為天子文書,至於那羅家小姐,唐帝連提都沒有提。
眾官員一片嘩然,心中哪有不知怎麽回事的道理,羨慕與嫉妒交雜的目光不停地在宗海寧身上掃過,這哪裏是降職?
有些通透的官員心中已經隱隱明白了些,這過了氣的宗家長子如今身份大不一樣了,有隱隱成為朝廷新貴的架勢了,他們心中明白這也是唐帝找的台階。
丞相陳升當官幾十年,一路爬到丞相的位置,哪裏會看不出皇上的心思,當即率先出列,高呼,“皇上此舉甚為英明,宗大人不肯拋棄糟糠之妻,高風亮節的行為,確實堪當我讀書人的楷模,聖上向來以仁治天下,他日史書工筆,也會傳為佳話。”
“皇上英明。”一部分官員附和著。
“皇上。”一人悲呼出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抹著眼淚兒,正是禮部侍郎羅禮賢,“宗大人當眾抗旨,拒絕賜婚,這消息傳得熙熙攘攘,眾人皆知,讓小女如何抬得起頭來?老臣隻有這一個寶貝女兒,若真有個三長兩短臣也就去了半條命了,臣請求皇上嚴懲宗海寧,還老臣一個公道。”
“臣也認為羅大人說得極為有禮。”禮部尚書立即附和,慷慨激昂、激烈陳詞,“無視皇室尊嚴,違抗聖旨當屬大不韙之罪,按令當誅九族,怎能如此輕罰?”
唐帝的眼神已經很不善了。
陳升笑眯眯的像個老狐狸,看出皇上的心思,當即開口道,“孫尚書讀的是哪家經典?”
禮部尚書仿佛被羞辱了一般,漲紅著臉,“自然是儒家經典,聖人之道。”
“那麽請舉證,孔孟之道哪句言論是教導天下讀書人富貴易妻了?若是天下讀書人都是如此,豈不是亂了禮法和祖宗倫常了嗎?宗大人此舉正是遵從了聖人之道,何錯之有?”
“丞相大人,小女又何其無辜啊?”羅禮賢一臉不忿。
“對,宗大人違抗聖旨,傷了羅小姐的閨譽,就該嚴懲。”禮部尚書不善的眼神盯著宗海寧。
眼看著局麵鬧得不可開交,周將軍隻好硬著頭皮跪下,“一切都是老臣的錯,不清楚狀況就請皇上賜婚,造成如此不可收拾的場麵,請聖上責罰。”
羅禮賢驚訝的看著周將軍。
一臉震驚。
他雖為周家遠支親戚,可總歸是周家的人,對於表兄弟的心思他隻知道一些的,他千想萬想,沒有料到表哥會對自家侄女不管不顧,反而去偏幫著宗海寧求情,羅禮賢皺了皺眉,抬頭之間,卻見周將軍快速的給自己使了一個眼色,羅禮賢一頭霧水。
“不知者不怪,周愛卿起來吧。”唐帝淡淡的開口,揮了揮手,“朕擇日會為羅家小姐重新安排一門好親事,眾位愛卿還有何事啟奏,無事就退了吧。”
朝堂上一番唇槍舌劍。
唐帝明顯袒護的姿態,令很多人都在猜測,沒落得宗家似乎要重新得到皇上的青眼了,而宗海寧——鎮國公嫡長子,隱隱成為朝廷中的新貴。
朝堂之中,宗誌勇一言不發,隻是眼光複雜的看著宗海寧,在朝堂中即使麵對眾人的攻擊,他依舊鎮定自若,談笑自若,宗誌勇眼中隱隱有著驕傲,內心也在不停的自我反省。
他是不是已經忽略自己的兒子太久了。
他已經成長的如此耀眼,妻子的去世、他將姨娘扶正,老爺子隱隱不滿,老太太卻偏寵二弟,世襲之位岌岌可危,他忙著深陷奪位之爭,世家子弟雖然生來榮貴,可是也有世家子弟的悲哀,他哪裏有空去估計一個小娃娃,等到塵埃落定,他和長子之間的距離似乎已經隔了一條深不可測的鴻溝,再來就是幼子出生,他滿腔的父愛都給了兩個幼子,已經不習慣再和長子溝通,甚至有段時間,在妻子的蠱惑之下,想要將國公爺之位傳給二子。
而他。
曾幾何時,少年眼中的孺慕之情變成淡淡的疏離,宗誌勇心中忽然湧起一陣的失落。
再想到家中的兩個混賬,宗誌勇第一次懷疑自己這些年究竟做了些什麽。
宗海寧看也沒有看宗誌勇,於自己,宗誌勇似乎隻是擔了一個父親的名聲,自己也從未指望他會為自己出頭,所以他的沉默與自己無關,隻是,心思更加薄涼了而已。
“皇上,臣有要事啟奏。”這時又有人啟奏。
是江南水患的問題。
“宗大人,你有什麽解決辦法。”唐帝一反常態的看向宗海寧,和顏悅色。
唐帝話音一落,朝堂之中又是一陣騷動,唐帝此舉明顯是提攜之意啊!!
宗海寧心思一稟,在腦中整理好思路,將自己的想法不卑不亢的說出來,有理有據,甚至引用大量的曆史數據,提出解決辦法,絲絲入扣,沒有狂妄的姿態,亦沒有沾沾自喜,隻是平常姿態,這副寵辱不驚的模樣更是深得唐帝的喜歡。
二皇子眼神複雜的看著宗海寧,他早已想將宗家拉入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無奈宗老爺子頑固不化,他幾次暗中的拉攏都以失敗告終,宗老爺子隻有一句話,他門宗家隻忠誠於唐朝忠於皇帝,讓他恨得咬牙切齒。
如今,宗海寧竟然不惜違抗聖旨拒絕聯姻,說什麽糟糠之妻不下堂之類的鬼話,在他看來全都是推托之詞。
讓自己的顏麵何存?
好一個宗家人,二皇子心中惱怒,麵上卻不動聲色,宗家人現在動不得,萬一真的逼狠了倒向老九的陣營,那麽形勢對自己來說著實不利。
二皇子幾番揣測之間,宗海寧竟回答完畢,“臣隻是個人意見,尚有不足之處。”
朝臣紛紛側目,心中暗歎,不怪乎皇上袒護提攜,宗海寧此人真才實學,經學例證史實信手拈來,才思敏捷,很多朝堂上的老臣看向宗誌勇的眼中多了一絲羨慕和嫉妒。
心中暗讚,宗海寧此子,堪稱上京世家子弟之中的第一人。
“老臣認為,宗大人的建議可行。”陳升在腦中細細的回想了一番宗海寧的話,從前的措施並沒有完全棄用,隻是在上麵整改了一番,若是實施,定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陳升眼含深意,若是之前為了顧及皇上的麵子,那麽他現在是誠心的欣賞宗海寧了。
有才華、有家世、不狂不傲,若是再有堅定的意誌,隻要堅持過幾年,比成為朝堂上的風雲人物。
“嗯。”唐帝威嚴的點點頭,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滿意的光芒,吩咐宗海寧,“回去寫一份詳細的奏折明天交給朕。”
這也是唐帝的用意之一,畢竟宗海寧抗旨在先,若是他一力免其罪過,群臣必然不服,如此這般,甚好。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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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賤之交不可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這一句話幾天之間傳的整個上京沸沸揚揚,唐朝在唐帝的統治之下,重文輕武多年,讀書人地位頗高,口誅筆伐事件頻頻發生,宗海寧短短一句話,瞬間令上京的讀書人肅然起敬。
甚至很多人展開了糟糠之妻不下堂和富貴易妻的大討論。
有人著實讚歎,如此重情重義的男人,堪稱君子之名;上京之中多少世家子弟妻妾成群、見異思遷,而宗大人雖然出身富貴,卻珍惜相濡以沫的結發之妻,世間少有。
更有人不屑,為了一個黃臉婆冒天下大不韙的抗旨太不值,隻有傻子才那樣做。
周氏自從知道了宗海寧被貶職,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聽到他竟然成了皇上眼中的紅人,不禁暗暗恨的咬牙切齒,自己的兒子也不差,卻要靠關係四處疏通,他竟然得了皇上的青眼。
而宗老爺子聽後,連著說幾聲好,拍著宗海寧的肩膀,“果然是我宗家的好兒孫,男兒大丈夫,就要做個忠孝情義雙全的男人,為國盡忠。”
“爺爺。”宗海寧摸著額頭上還未消腫的傷口,笑道,“爺爺,您看。”
“你小子,竟然敢消遣起你爺爺了?小兔崽子老子揍死你。”宗老爺子的脾氣沾火就著,見宗海寧一副欠揍的樣子,就要脫鞋子揍他。
“爺爺,您孫子現在可是皇上麵前的紅人,您可不能再揍我了。”宗海寧連忙跳開。
“你個小兔崽子就是紫人也是老子的孫子。”宗老爺子橫眉豎目。
心中卻稍稍安慰了一些,那孩子進門後,孫子比之前開朗了很多。
*****
外麵的討論宗海寧絲毫不關心,每日除了去禦書房報道之外,剩下的時間就是和唐曼膩在一起。
宗海寧簡直不敢置信,自從嚐過情事之後,他就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整日患得患失的渴望著。
唐曼正籌劃著將藍合布莊開到京城中,大賺一筆,這天中午唐曼吃完飯就要去書房,宗海寧卻一把將她拉在懷中,生怕她走了似的,十分的粘人。
“你不去禦書房了嗎?你到底想幹嘛呀?我要去工作了。”唐曼十分無奈。
“不去了,我就是想好好看看你。”宗海寧回答的理直氣壯。
手指也漸漸的不規矩起來,撫上唐曼的脊背,引得唐曼身子陣陣戰栗。
“現在是白天。”唐曼氣喘籲籲。
“夫妻恩愛難道還分白天晚上嗎?”宗海寧一臉壞笑,拉著唐曼的探向自己的身子,一臉理直氣壯,“你看你的小相公都站起來了,它好難受。”
“衣冠禽獸。”唐曼怒目相向。
帶著一絲女子的嫵媚的風情,看呆了宗海寧。
宗海寧熟練的褪去唐曼的外衫,口中咕噥著,“扣子真麻煩,下次叫製衣師傅做成係繩的,一拉就開了。”
“真不要臉。”唐曼唾道,“你好意思嗎?”
“要媳婦兒就行了還要臉做什麽?”宗海寧大言不慚的道,“再說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說明咱們夫妻恩恩愛愛,讓別人羨慕去吧。”
短短幾日,唐曼深刻的感覺的馬克思他老人家是多麽的睿智啊,透過現象看本質啊,本質神馬的太重要的。
就拿宗海寧這廝來說吧,乍一看霸道冷然,仔細一看就是一衣冠禽獸,仔細一看還不如乍一看呢!
想到外麵讀書人稱他什麽溫潤君子、孔孟之道的楷模,想了想,唐曼真有種想吐的趕腳,心理上的想吐竟然莫名變成生理上的幹嘔,唐曼竟然真的幹嘔了一聲。
“怎麽了?曼兒?”宗海寧立刻停下肆虐的大手,關切的問道。
“沒什麽,就是有點惡心,還好。”唐曼勉強道。
“不會是……有了吧?”宗海寧訝異的瞪大眼睛,驚喜的看向唐曼的肚子。
“什麽?”唐曼徹底懵了。
“我去叫大夫。”宗海寧猛地從榻上起身,匆匆丟下一句就向外跑,一身輕功快的還沒有等唐曼出聲就不見身影了。
“回來。”唐曼後知後覺快速喊道。
“看好我兒子。”聲音遠遠地傳來。
唐曼憤憤的錘了一下床榻,他們前天晚上才圓房,今天就懷孕了,當她是神州八號上月球嗎?兒子你妹啊,唐曼捂臉。
這男人傻了!
宗海寧用輕功拎著上京的醫學聖手快速飛到侯府,馬不停蹄的向卿玉齋趕去。
“顧、宗大人,您慢點,老夫、老夫實在吃不消啊。”醫學聖手苦著臉哀求道。
“你快點,我娘子正惡心呢。”宗海寧嫌棄的看著腳步虛浮不穩的醫學聖手,路上偶遇顧府下人,破天荒的一改往日冷靜淡然的形象,主動笑著打了招呼,然後裝作不經意的說道,“我娘子有了,身子不舒服,請大夫。”
那個下人傻眼了,大少爺和自己打招呼了,然後——
大少奶奶有了?
然後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般飛遍了整個鎮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