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章 新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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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七章
上午。
唐曼趁著管家公在禦書房的時候,趕緊抓緊時間寫著自己《女駙馬》的戲本,就連夜青都是一臉取笑的樣子看著她。
唐曼笑罵道,“傻丫頭,趕緊做事去,記住,不許告訴少爺知道嗎?”
“奴婢遵命。”夜青掩口輕笑的退了下去。
唐曼伏案疾書。
房門突然被推開的聲音。
唐曼一臉無奈的道,“是不是少爺又交代了什麽補品?煩死了。”
唐曼一抬頭,頓時嚇了一跳,屋中站著一個眉眼暴躁的男子,眼神複雜的看著自己,正是龍九。
“你來做什麽?”唐曼防備的看著龍九。
龍九將手中的東西啪的扔在桌上,不屑的撇嘴,“當然是看你還活著沒呢?”
說罷大喇喇的坐在唐曼的對麵,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怎麽就不能像普通女人一樣?懷孕了都不消停,又是跑皇宮又是救人的?也不管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承受的了。”
“和你有關係嗎?”唐曼輕哼一聲,別過臉。
“怎麽沒關係?”龍九一聽,立即憤憤的瞪著唐曼,怒道,“你的命是我救得,我告訴你,一個女人家家的男人的事你少管,朝堂上的事更是少沾手。”
龍九頓了一頓,“不過,老二為人記仇,這次你救了孫廷軍隻怕已經被嫉恨上了,凡事多留個心眼,別整日傻乎乎的。”
想到上次龍九的提醒,唐曼目光一暖。
這個龍九也不算壞。
嚴格的來說從未做過什麽傷害她的事,反倒是救了她幾次,隻是說話依舊難聽。
“知道了。”唐曼應道,一邊打開剛剛他扔過來的包裹一看,頓時嚇了一跳,趕緊扔出去。
雪蓮、千年人參、何首烏等等,具是珍貴藥材,還有一些是她根本就不認識的,唐曼連忙搖頭,“無功不受祿,你拿回去吧。”
龍九瞬間怒道,“給你就拿著,我堂堂九皇子怎有送出的東西收回的道理?”
龍九眼見著唐曼急著與自己撇清關係,不知從何升起滿腔的怒火,低罵了一聲:“蠢女人。”
身影一閃,屋中已經找不到龍九的蹤跡了。
“少奶奶,這門怎麽開了?我剛剛明明關上了?”夜青走了進來見到敞開的門不禁有些納悶,自言自語,見到唐曼桌上的東西,頓時大吃了一驚,驚呼,“夫人,這是?”
這麽多珍貴的藥材,恐怕要價值連城了吧?
夜青納悶,她隻是離開了一會兒工夫啊!
“怎麽了?”唐曼問。
“哦。”夜青才猛的回神,道,“少奶奶,老太太說怕您煩悶,請來了今日京城裏紅火的戲班子,請您過去呢!”
“啊.......”唐曼幾乎要捧著頭欲哭無淚了,“好,告訴老太太,我隨後就到。”
***
戲曲依舊是枯燥乏味,唐曼強忍著嗬欠聽完。
隻是沒想到,戲班班主卸了妝容過來領賞的時候,唐曼定睛一看,竟然是熟人。
戲班班主正是領演《長生殿》的戲班,青陽縣的老熟人。
那個中年男子顯然也認出了唐曼,吃了一驚,然後掩住了麵上的情緒,請安磕頭,禮數周全。
宗老爺子不樂意了,“怎沒有演《長生殿》?”
宗老爺子在泉陽的時候曾經看過一場,回味無窮,結果去沒有聽到。
“回老國公爺的話。”中年男子連忙請罪,一臉無奈的歉意道,“本來是演的,前兒九皇子殿下明令我們戲班不得再出演《長生殿》了,所以......還請老國公爺恕罪。”
“行了,下去吧。”宗老爺子掃興的揮了揮手,“還不如去打獵,掃興。”
宗老爺子別扭著臉就出去了。
唐曼心中不禁也暗罵,龍九你個多管閑事的家夥,她辛辛苦苦寫的《長生殿》哪裏招惹到他了?
王氏陪在老太太身上,閑聊了一會兒,關心了一下老太太的身體,又關切的詢問了唐曼孕期的情況,安慰了一下。
唐曼疲憊的打了個嗬欠,有些睡意。
“曼兒要是累了就快些回去休息吧,身子要緊。”老太太善解人意的笑道。
“懷了孕就是容易累的。”王氏掩口笑道,“不過這女人畢竟是要有了孩子才圓滿,老太太有福喲,要我看海寧媳婦兒這胎必定是個男丁,當年我懷著微兒的時候也是這般,總是嗜睡,不過一定要多多休息的。”
“二嬸哪裏的話,現在才一個多月,看不出什麽的。”唐曼微微一笑。
“自然是男娃最好的,續了咱們宗家的香火。”老太太許是聽了王氏的話,十分順意,臉上有了笑意,轉過頭對唐曼道,“回去休息吧,我這兒有你二嬸陪著就行了。”
唐曼如遇大赦,心中一喜,恭敬著告辭了。
待唐曼一走,王氏突然裝作不經意的開口說道,“老太太,媳婦兒想和您說個事。”
“什麽事?”老太太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氏。
王氏心中一驚,連忙垂頭,溫婉的笑道,“海藍的年紀也不小了?您看咱們是不是該著給他定一門親事了?一來能定定性子,收收心,二來也有個媳婦兒管著,京城中像海藍這麽大的都已經定親或者成親了呢。”
“嗯。”老太太點了點頭,“也是該打算起來了,得好好挑挑才行,要進咱們宗家,不但要模樣出挑,品德和性子都要好才成,畢竟這家和才能萬事興,你說是不是這個理?老二媳婦兒。”
“老太太說的是。”王氏頓時驚了一身冷汗,老太太話裏有話,但是想到袖中的書信,王氏咬著牙開口道,“可是.....”
王氏有些遲疑。
老太太瞥了一眼王氏,“有話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老太太,媳婦兒覺得是不是該放嫂子回來?”王氏小心翼翼的看著老太太的臉色。
宗老太太麵色一變,看著王氏,眼神淩厲。
王氏連忙解釋,“老太太,雖然嫂子做錯了事,可是這次我看也受了教訓了,想必定會改過自新的,再者畢竟是有海藍與海清在,讓孩子的麵子如何擺放,兩個孩子畢竟也大了,府中也不乏一些踩低捧高的奴才,長期關著嫂子,兩個孩子怕是心中不舒服.....”
“哼。”老太太依舊冷哼。
“還有就是媳婦兒考慮了很久。”王氏溫和的勸著老太太,“海藍馬上就要準備議親了,畢竟是有親娘在,若是讓我這二嬸操辦,豈不是讓外人說三道四的,到時候丟了還不是咱們宗家的臉麵?您說是這麽個理兒不?”
老太太皺著眉,歎了口氣,“也是。”
“隻是海寧夫妻受了那麽多委屈。”老太太有些遲疑。
“要我看呀,海寧和曼兒都是好孩子,會理解老太太您的苦衷的。”王氏低下頭眼中眸光一閃,“媳婦兒曾經問過伺候海藍的奴才們,聽聞海藍似乎和馮家的姑娘看對了眼。”
“馮家?可是那馮家鑲兒?”老太太頓時臉色變得難看,怒道,“不行,雖然那個姑娘看著還行,但那是之前馮夫人想要塞給海寧的女人,轉眼就嫁給海藍,讓別人怎麽數落我們宗家?”
“這件事情外人並不知道的,何況.....”王氏低眉順眼的說道,“老太太媳婦兒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老太太依舊氣呼呼。
“馮家夫人似乎不是馮家小姐的親娘,這人心隔肚皮,想著要把庶女送出去做妾,媳婦兒覺得馮家夫人品行似乎不佳,但是這小姐是自幼隨著馮老太太長大的,品行方麵自然是沒有問題的。”王氏小心翼翼的說道,“再者,若是海藍真的喜歡,婚後隻怕是能收斂不少,馮家家世又與咱們宗家門當戶對,您何不成全了他們呢?”
****
出乎唐曼的意料之外。
龍九第二天竟然又在同一時間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唐曼的書房,剛好避開所有人,然後什麽也不說,就是坐在唐曼的對麵優哉遊哉的喝著茶。
唐曼氣的渾身無力,趕也趕不走,說也說不聽,罵也罵不得。
人家剛剛救了自己,又送來無數珍貴藥材,她怎麽好意思?
可是自己不好意思趕人,這龍九也不走。
唐曼隻能自己做自己的事,不理他,專心寫著自己的《女駙馬》,哪知龍九這貨不知從哪裏翻出自己曾經送給戲班班主的《長生殿》,坐在她的對麵看了起來。
想起那個戲班班主說過九皇子禁止他演出《長生殿》,不由得怒從心生,表情不善的看著龍九,“你為什麽要禁止演出《長生殿》?”
“我樂意。”龍九眉眼暴躁的答道,手中的戲本剛好翻到‘七月七日長生殿,生生世世做夫妻’的誓言,麵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憑什麽?”唐曼氣的摔了手中的筆,對著龍九怒目相視。
“生生世世做夫妻嗎?”龍九突然麵色複雜的看向唐曼,同樣狠狠地摔了手中的《長生殿》,一臉憤怒,好似想到了什麽,麵容扭曲,攥拳低吼,“你們生生世世做夫妻了,那我怎麽辦?”
他怎麽辦?
難道要生生世世看著她和別人幸福嗎?
龍九的心好像被揪起,他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喜歡上一個這樣的女人,沒有傲人的家世,沒有出色的容貌,甚至不溫柔還有一身的臭毛病,比自己還驕傲。
可是,他偏偏喜歡上了她,不知從何時起。
他根本就壓抑不住那種喜歡,控製不了自己對她好。
“什麽?”唐曼愕然。
“你什麽都不懂,蠢貨。”龍九氣的狠狠地拍了桌子,從窗子嗖的一聲飛走了,隻留下來回搖晃的窗子在動。
哪知,轉眼工夫,龍九陰沉著臉重新出現在唐曼麵前,冷冷的拿起剛剛摔在桌上的《長生殿》戲本,揣進懷中,重新嗖的飛走了。
隻留下一臉愕然的唐曼。
*******
唐曼沒有想到老太太會親自來到她的院子,直接開門見山,要放周氏出來。
宗海寧沉默了。
唐曼則是皺了皺眉,眼睛眯起,看來周氏依舊沒有停止過活動啊。
短短時間就能讓老太太決定放她出來。
“海寧,曼兒,我知道你們受了不少委屈,奶奶今兒也是和你們掏句心窩子的話。”老太太低歎了一聲,“她畢竟是一府的主母,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操持著,而且還有周家的背景,拋卻幾十年的交情,我和你爺爺一致以為,現在局勢動蕩,朝中風起雲湧,兩位皇子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老太太似乎很疲憊,“我們現在不宜再樹敵了,囚禁周氏周家那邊已經很不滿了,另外還有海藍的年紀已經要議親了,有些事情你二嬸雖然能代理,但是卻不能全權出麵,否則外麵指不定要怎麽想我們宗家。”
“海寧莫要再提分府的事情,誌勇也老了,海寧你是嫡長子,以後的宗家還是要交到你們夫妻手中我和你爺爺才放心啊,要不然我們死了都閉不上眼睛。”老太太凝重的看著宗海寧,低聲說道。
這話實際上已經很重了。
老太太言下之意宗海寧和唐曼都明白。
“奶奶。”唐曼低喊了一聲。
宗海寧依舊沉默著,半響才開口,“奶奶,你知道我並不在乎世襲之位,隻是.....”
宗海寧擔憂的看了一眼唐曼。
他在擔心唐曼的安危。
老太太立即就明白了,“曼兒我敢保證沒有人敢再動她。”
老太太頓了一頓,提點著宗海寧和唐曼,“以後你們當家就明白了,咱們這種家庭,有時候隻要不出格,是非並不重要,平衡才是最重要的,這也是這麽多年我和你爺爺一直容忍周氏的原因,哎,人多了就各有各的心思,人的心思多了就有了矛盾和複雜,你們慢慢就懂了。”
唐曼和宗海寧同時點點頭。
第二天。
在老太太從唐曼院子回來的第二日,周氏就被允許重新搬回自己的院子,隻是宗誌勇固執的不願再見周氏,整日宿在白蝶的院子裏,短短時間內,和馮家的議親結束,日子定的很匆忙,兩個月後,馮鑲兒被八抬大轎迎進宗家。
時隔五年,馮家與宗家再次結為親家。
男俊女嬌的組合。
唐曼萬萬沒有想到,與宗海藍議親的正是馮家,而且是馮鑲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唐曼眉心緊緊蹙起,她依稀記得馮鑲兒聲淚俱下的對海寧表白,如今卻迅速的嫁給宗海藍。
這,不得不讓唐曼懷疑馮鑲兒的目的。
她曾經問過宗海寧,“要不要去勸勸鑲兒,畢竟婚姻不能兒戲。”
而且,這樣一個曾經覬覦自己男人的女人日後就要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之下,讓唐曼心中多多少少的不舒服。
“個人有個人的選擇和緣法,選擇什麽樣的路就要承受什麽樣的果,我不想幹涉。”宗海寧淡淡的說道,同時抱住唐曼,在她耳邊嗬氣,“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你和孩子。”
唐曼點點頭,心中卻有種不祥的預感,平靜的日子再次結束了。
宗海藍與馮鑲兒成親的新婚之夜。
羅小玉一臉落魄的跑到白蝶的院子,哭著對白蝶道,“白蝶姐姐,小玉的心中好苦。”
“每個女人都要承受這個時候的。”白蝶輕輕地拍著羅小玉的後背,輕聲安慰著,眼中卻閃過一抹精光。
馮鑲兒?
是她的妹妹嗎?
當年若不是她的救命之恩,她白蝶早已死在歹人手中,做了那無名冤魂,再次踏回京城,卻驚聞她已逝的消息,而且去的很慘。
甚至連一個說法都沒有。
連馮家都不願開口,事情不了了之,白蝶冷笑,這一切和姓周的脫不開關係,她白蝶活著一日,就定然要周家的人不得安生。
白蝶低頭垂眸,遮住眸中瘋狂的恨意,口中卻柔聲勸道,“誰讓我們女人命苦呢,夫人被關起來了還能放出來,我們怎麽爭得過啊?除非.....”
“除非什麽?”羅小玉一臉恨意的抬頭。
她今天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都是拜周氏所賜。
“我曾經聽朋友說有種藥物,會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死掉,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白蝶聲音輕柔,像是催眠一般,“誰也不會發現,她死了不就徹底了解了嗎?”
“有嗎?”羅小玉眼神空洞的問道。
“有的。”白蝶肯定的說道。
*******
新婚的第二天。
按照規矩,新人是要敬茶的。
老爺子老太太坐在主位,周氏宗誌勇坐在兩位老人的左下首,王氏坐在老太太的右手邊,唐曼和宗海寧挨著周氏坐下,宗海清也在,白蝶與羅小玉都不在場,這種場合姨娘是沒有資格參與的。
宗海藍挽著穿著一身喜氣的馮鑲兒款款走來,跪在老太太老爺子身前,齊聲道,“爺爺奶奶喝茶。”
“好。”老太太難得的露出笑意,包了一個大紅包給馮鑲兒。
周氏送的是一對兒羊脂玉的手鐲,成色清透細膩,可見周氏下了本的,和藹可親的對著馮鑲兒說道,“以後要夫妻互敬互愛,多多給宗家綿延後嗣才對。”
“謝謝娘親。”馮鑲兒行禮。
自打周氏被放出來,唐曼還是第一次見到周氏,麵容上有著掩飾不住的憔悴,短短時日工服,眼角上已經添了幾絲皺紋,但是依舊雍容大家夫人的姿態,唐曼冷眼看著周氏與馮鑲兒,心中暗暗皺了皺眉,周氏對馮鑲兒的態度中似乎不全是對晚輩的和藹,似乎還增添了一些莫名的敬畏.....
不,應該說是防備才對。
轉眼之間,馮鑲兒與宗海藍已經來到了唐曼跟前,馮鑲兒深深地看了宗海寧一眼,眸中快速閃過一抹愛戀、不甘之色,連忙垂眸,似乎不情不願,輕聲叫了一句,“大哥,大嫂。”
宗海寧淡淡的點頭,“祝你與海藍幸福。”
唐曼早早的讓汪伯印了一塊兒貴子圖的藍印花布過來,遞給馮鑲兒,言簡意賅,“早生貴子。”
馮鑲兒看了唐曼一眼,眼中閃著不甘,忍了又忍,道,“謝謝大嫂。”
“還是曼兒出手大方。”周氏眼中精光一閃,掩口笑道,“說起來我們宗家和馮家也是真的有緣分,沒有想到鑲兒今兒竟然成了我的兒媳婦兒,鑲兒還是振兒的姨母,以後你們兩對兒小夫妻還是要多多走動才好啊。”
唐曼冷眼看了周氏,嘴角勾起,笑道,“三弟成親,曼兒說什麽都要表示心意的,就怕送出的東西弟妹看不上眼,讓外人笑話了曼兒小家子氣,不過曼兒還是覺得,禮物還是要用心的就好。”
“你準備什麽三弟夫妻都會喜歡的。”宗海寧體貼的端了一杯涼開水第給唐曼,眼神寵溺,“口幹了吧?喝點水潤潤嗓子。”
“誒喲。”周氏像是沒有聽出唐曼言語之中的諷刺,笑嗬嗬的調侃道,“還是海寧會疼人,曼兒也是有福氣的,以後海藍也要學著才是。”
“曼兒是我妻,應該的。”宗海寧頭也沒有抬,言簡意賅的說道。
馮鑲兒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對於自己的成親,一點反應都沒有,全心的溫柔和疼愛都給了那個女人,眼前的場景刺得她眼睛生疼,袖中的指甲不知不覺已經刺進肉中。
唐曼!!
馮鑲兒垂下頭,遮住眸中的情緒。
*******
回到各自的院子。
周氏語重心長的囑咐馮鑲兒,“鑲兒,嫁進宗家就是我的兒媳婦兒,娘看著你這溫溫柔柔的樣子就有些擔心,藍兒院子裏那位姨娘,不要看她是我娘家侄女,一會兒回去千萬要記住立規矩,不然指不定以後欺負到你頭上呢,你要記住你才是藍兒的正室,就該拿出正室的風範。
馮鑲兒乖巧的點頭,細語輕聲的道,“我知道了娘。”
“好,這我就放心了。”周氏頓了一頓,似乎有些為難,繼續說道,“如今咱們這院子,放人之心不可無啊,國公爺院子裏的白姨娘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你要小心。”
周氏現在對白蝶有了幾分忌憚,白蝶這女人手段太厲害,羅小玉是自己的親侄女,卻被白蝶哄騙到心甘情願的害自己,著實可怕。
馮鑲兒柔順的點了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令周氏對這個兒媳婦兒更加滿意,隻是.....
周氏想到她那個駭人的姐姐,心中有些微微恐懼。
周氏也沒有說什麽深入的話題,隻是先給馮鑲兒提了個醒,就讓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馮鑲兒一進院子,沒有想到屋中竟然等著一個美麗的女人。
身著白衣,麵容楚楚可憐柔弱的樣子,眼角眉梢自有一股說不出的風流,好似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嫵媚一般。
那女人一見馮鑲兒回來,驀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神情激動。
“你是?”馮鑲兒疑惑的看向白衣女人。
這個女人不簡單。
馮鑲兒一見之下頓時從心裏判定,外表柔弱的女人往往都是不好相與的,心中頓時生出警惕之心。
“這位是三少奶奶吧,我是白蝶。”白蝶自我介紹道,眼神示意的看向馮鑲兒身邊的丫鬟,身子沒有動。
“原來是白姨娘啊,快請坐。”馮鑲兒揚起笑臉,熱情的招呼著,注意到白蝶的眸光,馮鑲兒微微一笑,“這是我的貼身丫鬟秋菊,白姨娘有話盡管說。”
白蝶有些激動,身子微微顫抖沒有動,哽咽的道,“三少奶奶是小姐的妹妹,白蝶不敢逾矩。”
“你認識我姐姐?”馮鑲兒驚訝的看向白蝶。
“何止認識。”白蝶的眼淚簌簌落了下來,用帕子擦拭,“五年前若不是小姐對白蝶有救命之恩,白蝶恐怕早就已經成為無名冤魂了。”
馮鑲兒眼中頓時精光一閃,臉上突然湧上悲痛之色,“白姨娘可是晉江人氏?”
“三少奶奶您知道?”白蝶抹淚,嘴唇輕顫。
“我曾經聽姐姐提過你,可惜好人沒有好報啊,姐姐那麽好的人年紀輕輕就沒了。”馮鑲兒歎了一聲氣,眼中淚珠滑落,“不止白姨娘怎麽會在京城?又成了國公爺的姨娘?”
“五年前被小姐救下,白蝶本想隨著小姐一起的,可是晉江實在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好,脫不開身,白蝶就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回京城找到小姐,報答小姐的救命之恩。”白蝶緩緩說道,驀地,眼中燃起恨意的火花,“哪知......”
馮鑲兒心中一驚,趕緊看向白蝶,她不會是發現了什麽吧?
白蝶哽咽的說不下去,手中的繡帕被緊緊攥著,“哪知白蝶到了京城突然得知小姐竟然不明不白的死了,白蝶幾番打探,可以肯定肯定與周家脫不開的關係。”
白蝶眼中恨意彌漫。
馮鑲兒悄悄的舒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看著白蝶,眼中的悲痛似乎難忍,安慰道,“白姨娘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吧?姐姐若是有在天之靈一定會欣慰的。”
“不!”白蝶突然提高聲線,“還不夠,可惜白蝶根本就沒有辦法接觸周家,更何況扳倒周家呢?隻好化身頭牌投入風塵,趁機接觸到了國公爺,這才想盡辦法混進國公府的。”
白蝶頓了一頓,“我白蝶進門之前就暗暗發誓,隻要害過小姐的,隻要白蝶有一口氣在,一定不會讓她們好過。”
白蝶眼中恨意燃燒,看的馮鑲兒又驚又喜。
沒有想到竟然還有著一層,如今她剛進宗家的門,人微勢單,若是有了白蝶一這層助力,辦什麽事肯定會順利不少,馮鑲兒忽然想到進門之後下人們傳得沸沸揚揚的夫人被囚的事,忽然開口,“白姨娘,婆婆上次的事.....”
“是我做的。”白蝶垂下眼眸,輕聲道,“周氏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用一招瞞天過海的計策能害到大少奶奶,她哪裏知道我已經買通了她院中的小丫鬟,日日等候,趁著送東西的丫鬟放鬆警惕,一擊得中,可惜。”
白蝶眼神陰狠,“可惜她又被放出來了,三少奶奶,周氏不是好相與的,您日後一定要多多小心,不過.....”
白蝶頓了一頓,稍微舒展開緊皺的眉頭,看著馮鑲兒信誓旦旦的說道,“您現在是她的親兒媳,想必也也不會對您動手的,您放心,我一定會親手為素兒小姐報仇的!”
馮鑲兒低垂的眸子閃過一抹幽光,抬起頭,麵帶愁色,眼中含淚,輕輕搖搖頭,“白姨娘,姐姐心地善良,她不會記恨害她的人的,你可知姐姐最在意的是什麽?”
“什麽?”白蝶下意識的追問,神情緊張。
“是姐夫啊。”馮鑲兒眼含愁色,幽幽的說道,“姐姐她可以不在乎誰害了她,可是她最愛的就是姐夫,若是她在天有靈,看到姐夫將滿腔的愛意都給了別人,肯定會傷心死的,姐姐她。”
馮鑲兒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竟是我疏忽了。”白蝶自責的低下頭,咬牙,“我會想辦法的,二小姐您莫要傷心了。”
送走白蝶之後,羅小玉過來請了安,馮鑲兒不輕不重的立了規矩,規定羅小玉必須早晚晨昏定省,警告了羅小玉要安分雲雲。
“小姐。”等到羅小玉離開之後,秋菊輕聲說道,“有了白姨娘,您在這大院中肯定更容易站得住腳的,那邊?”
秋菊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馮鑲兒的臉色,問道,“您有什麽打算嗎?”
馮鑲兒眸中頓時綻放出陰狠的光芒,咬牙切齒,一字一頓,“我要那個女人....死!!!”
秋菊雖然從小就跟隨馮鑲兒,此刻也不免被馮鑲兒的模樣嚇到,遲疑道,“此事還需得從長計議才好啊!”
******
唐曼倚在榻上,輕輕地撫著自己依舊平坦的腹部。
已經兩個月了,孕吐已經好了很多了,唐曼臉上綻放著母性的光輝,想著幾個月之後將會有個白白胖胖可愛的娃娃,心中溢滿了滿足和感激。
王嬤嬤端著加入凝胎草的安胎藥走了進來,看著唐曼將安胎藥喝完,輕聲說道,“少奶奶,您有沒有想過三少奶奶怎麽會突然之間嫁個三少爺嗎?”
王嬤嬤看得很清楚,那馮氏分明是懷著心思來的。
包括之前挑撥少奶奶和少爺之間的感情,可以接近振兒小少爺的事,哪知轉眼之間,周氏被從後院放了出來,三少爺竟然和馮鑲兒議親了,短短時間,馮鑲兒進了宗家。
王嬤嬤心中總是感覺有些蹊蹺。
“嬤嬤也看出來了?”唐曼撫著肚子,冷笑道,“那女人打著什麽壞主意我不清楚,但是肯定是來者不善,一群蒼蠅之流。”
“夫人。”王嬤嬤微微一笑,“在奴婢的家鄉有一種狼,專門覬覦著鄉親們的雞鴨等,鄉親們防不勝防,最後迫不得已去獵殺狼,然後.....狼被打的怕了,再不敢輕易的盯著鄉親們的雞鴨了。”
“哦?”唐曼詫異的看了一眼王嬤嬤,“你的意思是?”
“少奶奶您想,這幾回的的事次次是衝著您來的。”王嬤嬤眼中閃過一抹光,“沒有一次是例外的,老太太如今態度不明朗,甚至是默認了這種爭鬥,而您每次的容忍與妥協似乎並沒有換回她們的感激,每次隻是老實一段時間而已,咱們現在是要打怕她們,您覺得呢?”
唐曼點頭。
她不由自主的卷進這個漩渦之中,很少有主動去策劃過什麽,嬤嬤說的話不無道理,隻是,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特殊,定要小心謹慎些。
“嬤嬤,我現在身體的情況,你幫我多盯著點,如果有什麽情況就告訴我。”唐曼一臉凝重的道。
“奴婢知道了。”王嬤嬤輕聲道,瞥著唐曼身邊的戲本,“夫人您有所不知,最近京城中又開始上演您的《長生殿》呢,那個戲班已經正式改名為青陽戲班了,外麵的文人騷客都在猜測著青璃夫人是何許人也?恐怕別人想破了頭也想不到是您呢!”
“哈哈哈。”唐曼也忍不住大笑起來,看來龍九那廝解除了命令。
咦。
說到龍九,他似乎也有好幾天沒有出現了,唐曼心中想道,不過也好,說實話,龍九曖昧不明的態度總讓她有種不安的感覺。
唐曼輕輕地走下床榻,《女駙馬》還有一點點就結局了,她想趕緊把這本寫完,也可以送到青陽戲班去了。
“汪伯已經第三次被少爺攔在門外不許進來了。”王嬤嬤微微一笑,見唐曼又要寫戲本,連忙阻攔,“少爺很在乎您呢,若是發現了,隻怕會......”
“不告訴他不就成了?”唐曼大喇喇的說道。
王嬤嬤搖頭歎息著離開了,室內靜的幾乎聽得見心跳生。
驀地。
唐曼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一抬頭,龍九靜靜地站在她的對麵。
窗外。
一個小丫鬟探頭探腦,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竟然越窗子翻進了大少奶奶的房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一臉喜色,快速往回跑。
龍九走後沒有多久,王嬤嬤和夜青匆匆的進屋。
夜青第一個沉不住氣,急聲問道,“少奶奶,那個鬼鬼祟祟的小丫頭您為什麽不直接扣下?這若是被有心人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啊。”
王嬤嬤但笑不語。
唐曼勾起嘴角,抬頭,雙手交叉放在腹部,看向夜青,“你可以扣下一個,能扣的下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嗎?”
從馮鑲兒進門之後,她的院外就沒有斷過監視的人,唐曼眯起眼睛,鳳眸中閃過一抹精光,與王嬤嬤對視了一眼,何不趁此機會.....
“少奶奶,您就別賣關子了。”夜青跺了跺腳,表情焦急,“您和王嬤嬤都神秘的樣子,奴婢就要急死了。”
“她馮鑲兒不是要挑事嗎?我們就將計就計。”唐曼勾起嘴角,聲音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