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掌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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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頓時傻眼了。
鳳清玉幾乎喜極而泣啊!
這是曆代聖皇中從未有過的最高能力啊。
鳳清玉霍的從高位上站了起來,一雙鳳眸緊緊地盯著金鳳台上的唐曼,口中不住的喊道,“好、好,我秦朝後繼有人哪!”
沒有想到,她的女兒是曆代聖皇中的最最有能力的一個,也是最最受火鳳庇佑的一個,就連她當初的受到火鳳洗禮的時候,也隻是手指尖冒出的一點點零星的火焰,之後轉瞬即逝,而曼兒。
鳳清玉眼光灼灼的看著唐曼,眼眸中滿是欣慰。
哄的一聲。
金鳳台下旁觀的百姓們齊刷刷的跪下了,齊聲高喊著,“天佑秦朝、天佑秦朝、聖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金鳳千歲千千歲。”
唐曼的轉變,隻有離得最近的王嬤嬤看得真真切切。
王嬤嬤不禁老淚縱橫,俯身跪在地上,“拜見金鳳。”
唐曼正在閉著眼睛冥想著剛剛火鳳與自己融為一體的感受,暖洋洋的,心中不由的驚歎,原來這就是洗禮,唐曼的丹田中多了一股力量,並非是內力,就像是與自身融為一體的感覺,像是血液一般自由的流淌,唐曼能夠感覺得到,她不需要刻意的去學習,就能隨心所欲的控製這股力量。
等到唐曼驚醒的時候,突然之間發現王嬤嬤跪在地上,唐曼連忙上前攙扶起王嬤嬤,“嬤嬤,您這是做什麽?”
直到唐曼靠近,王嬤嬤才震驚的看向唐曼,不敢置信的樣子。
唐曼轉過身,露出真麵容看向百姓們,揚聲道,“大家快快請起。”
百姓們紛紛激動地站起身,看清楚唐曼的麵容,一襲火紅色的華貴鳳袍,白希的膚色,眉不點而黛,一雙精致的鳳眸閃著晶亮的光芒,尤其是眉心處多了一簇朱紅色的鳳尾標誌,看起來尊貴非凡,含笑的看著眾人,百姓們感覺自己都要醉了。
“公主看向我這邊了。”
“別鬧,公主明明在看我。”
眾人怒:“滾,褻瀆尊貴的金鳳,扁他。”
眾人一陣老拳,揍得先前說話的兩個人連爹媽都認不出來了。
老者們撫著胡須,“我秦朝最輝煌的時候就要來了,這是曆代以來最尊貴的火鳳啊,老夫從未聽聞過這麽高的控火能力啊。”
“是啊。”眾人附和,“這是我們的神祗。”
唐曼就算是沒有聽清楚下麵的百姓們在說什麽,但是看他們的反應多少也能明白一些,她自己貌似成為了秦朝曆代聖皇中最牛掰的人物,唐曼有些微微得意,回頭見王嬤嬤仍然一副怔怔的模樣看著自己,不禁推道,“嬤嬤,我有什麽不對勁兒嗎?”
王嬤嬤無聲的遞給唐曼一塊兒銅鏡。
唐曼湊近銅鏡麵前一照,差點嚇了一跳,顫顫巍巍的看著自己眉間突然出現的極其騷包的一朵美麗朱紅的火焰,就連眼睛也變成了神秘的靛青色,唐曼好奇的用手去蹭蹭,直到皮膚變得通紅,唐曼也沒有擦下去,不禁嚇到,“這是真的?”
王嬤嬤小聲在唐曼身邊解釋道,“這應該是火鳳留下的標記,這可是榮耀啊!”
不識貨的丫頭!
鳳清玉身後的鳳雲眯起了眼睛,沒有作聲。
人群中,同樣一雙精致的鳳眸中含著痛恨、嫉妒、厭惡的光芒,死死地瞪著金鳳台上受眾人膜拜的唐曼,指甲已經狠狠地陷進肉中。
為什麽自己做了這麽多努力,做了這麽多犧牲到頭來一無所有,而這個賤女人什麽都有,海寧被她搶走了,振兒被她搶走了,原本自己隻剩下皇儲的位置了,到現在還是被她搶走了?
為什麽老天要一直的偏幫那個賤女人?
馮素兒氣得渾身發抖,麵紗背後的臉變得扭曲不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丹田之內的內力被馮素兒調動到了極致,心裏喊了一聲,‘去死吧’。
馮素兒驀的騰空飛起,淩厲的掌風狠狠地拍向唐曼。
金鳳台上的唐曼突然之間感覺到危險,下意識的一揮手,一團一丈多長的炙熱的火焰揮向來人,那火焰就像是有靈性一般,沾上黑衣人的黑紗燃燒了起來,那人慘烈的呼救,順著唐曼的火焰摔倒在鳳清玉高台下方的位置,馮素兒痛苦的捂著臉慘叫起來,衣袖隨之滑落下來,露出馮素兒手腕上的一串瑪瑙珠。
一切都發生的太過於突然。
鳳清玉反應過來,不由得怒上心頭,喊了一聲,“來人抓刺客。”
一群禦林軍將馮素兒圍住,擒拿起來。
在鳳清玉看到此刻手腕上的紅瑪瑙珠時,頓時身子一震,急聲開口道,“將此刻押到我的宮殿,朕要親自審問。”
馮素兒很快就被帶走。
隻有唐曼皺著眉頭低聲與王嬤嬤說道,“那人的身影好熟悉。”
隻是她一時有些想不起來。
王嬤嬤向馮素兒離去的方向,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金鳳千歲千歲千千歲。”下麵的百姓頓時高呼起來,紛紛唾罵那個不長眼睛的刺客,一時之間又被唐曼的控火能力所震驚,要知道曆代聖皇就算是在金鳳台得到火鳳的傳承,也隻不過是對火的敏感度比一般人高一點點而已,從未有人向他們公主這般,談笑間傷人的程度。
可謂是得到了火鳳的親睞啊。
與唐曼在金鳳台上的榮耀相比,龍禦西就憋屈多了。
他甚至感覺從未有過的憋屈。
他龍禦西從未看上過哪個女人,第一次表白得到的答案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龍禦西心中的氣的要發瘋,要不是喜歡她,他至於跟著她東奔西跑嗎?
他至於耗費那麽多心思配那麽多靈藥給她嗎?
他至於拚死拚活的為她照顧女兒嗎?
都要氣死他了。
跟在龍禦西身後的殺手從a排到f,沒有一個幹吭聲的,紛紛裝起了隱形人,心中不禁也為主子掬起了一把同情淚,他們家主子操碎了心、磨破了嘴、白搭了銀子,最後落得這麽個淒涼的下場。
斑斕大虎邁著厚實的虎爪慵懶的走出來,剛剛邁過門檻,肥碩的腦袋頓時一僵,不對,有殺氣,斑斕大虎黑金色的虎眼瞬間一轉,調轉身子,夾著尾巴瞬間跑到了小嬛嬛的溫玉床邊趴好,厚實的虎爪捂住眼睛——安全了。
龍禦西氣的一頭咚的一聲撞在了樹上。
殺手abcdef紛紛屏住了呼吸,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嗖的沒影了,然後一群黑衣殺手們憤憤裝作若無其事的在屋中瞎轉悠,太tmd可怕了有沒有啊?
主子徹底失心瘋了有木有啊?
醫遍了天下卻救不了自己,很可憐有木有哇?
不過即使這樣殺手們依舊留在原地,誰不知道就算他們主子失心瘋了、但是凶殘程度不減啊,不過還好他們還有小主子當護身符啊,聽著外麵咚咚傳來的撞樹聲,殺手們又是一陣冷汗。
而龍禦西一邊撞樹一邊腦子極其清醒,從未有過的清醒,那個蠢女人為啥拒絕自己?還不是惦記著那個死男人?龍禦西心中閃過很多種弄死宗海寧的想法,最終無力的放棄了,他敢保證,一旦弄死了宗海寧,那個女人肯定更加的不待見自己。
********
唐朝。
暗夜無光。
被龍禦西心心念念惦記的宗海寧疲憊的送走最後一個送禮的官員,眼睛微微閉起,揚聲道,“趙安,端來一杯濃茶。”
“爺,已經子時了,您就休息一天吧,不要再批改公文了。”趙安擔憂的看著宗海寧,“況且。”
趙安看著桌上一摞高高的銀票,眼中閃過一抹擔憂,忍不住說道,“爺,您至於弄這麽多錢嗎?這萬一被發現了。”
“住口。”宗海寧淩厲的瞪了一眼趙安,“不要多嘴。”
宗海寧將銀票收在袖中,冷著臉去書房了。
趙安輕歎了一聲,爺,您究竟要折磨自己到什麽時候?
宗海寧坐在書房,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個匣子,裏麵赫然是厚厚的一疊銀票,數額都不小,將今天的銀子放進匣中,宗海寧緊緊皺著的眉頭似乎有些舒緩。
看向遠方。
不這樣?什麽時候能將曼曼的銀子償還?
他等不及那麽久了。
日子一日一日的過去了。
來往於丞相府邸的人越來越多,隻要是出的起銀兩,宗海寧幾乎是有求必應。
這日,孫廷軍來到丞相府,直接對宗海寧開門見山,“宗大人,我孫廷軍向來是欽佩你的為人,你的才華,當初也幸虧你和夫人救了我一命,要不然我孫廷軍早就做了那冤死的鬼了。”
宗海寧身子一動,抬起頭,語氣平靜無波,“你究竟要說什麽?”
“您是不是準備提拔常都督家的常英?”孫廷軍湊到宗海寧的身旁急聲問道。
“那又怎麽樣?”宗海寧望著秦朝的方向,袖中的手已經緊緊地攥成一團。
“怎麽樣?”孫廷軍急了,“您就要想要錢也不至於做的這麽大呀?那個常英是什麽人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浪蕩子,胸無半點墨,這樣的人就算提拔上去隻會給您添麻煩您知不知道呀?況且,我已經聽到了風聲。”
孫廷軍眉頭緊鎖,神情嚴肅的低聲說道,“那群隻靠著嘴皮子的言官們已經在準備彈劾你了,為首的正是那個趙子寧,宗大人,不管您以前怎麽樣,現在都必須的要收斂了,那夥人隻怕已經聽到風聲了,萬一.......”
孫廷軍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未盡之意已經表達的十分明顯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宗海寧緊緊地攥著手,連眼珠都沒有轉動一下。
孫廷軍歎了一口氣,知道宗海寧並沒有聽進耳中,心中焦急如焚。
等到孫廷軍離開,宗海寧又小心翼翼的從抽屜中拿出小匣子,裏麵放著他這些日子以來得到的銀票,宗海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微弱的希冀,緊緊地保住了匣子,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離曼曼更近一點兒。
更近一點兒。
因為孫廷軍刻意的壓低音量,就算是等在書房門外的趙安也隻能聽到隻字片語,但是這隻字片語已經能夠令趙安心驚不已了。
等到孫廷軍一出門,趙安就圓滑的迎了過去,三言兩語就套出了事情,而孫廷軍也真的是夠義氣,他知道這個趙安是宗海寧身邊的心腹,當即也就不藏著掖著,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最後焦急的說道,“大管家,恐怕我的話宗大人沒有聽得進去,你若是有辦法.......哎。”
趙安麵色一整,凝重的說道,“我知道了。”
等到送走孫廷軍,趙安片刻也沒有耽擱,連夜快馬加鞭去了唐府,因為曾經在唐府住過一些時日,門房的小哥趙安十分熟悉,門房的小哥被從睡夢中吵醒,睡眼惺忪樣子,十分不耐煩,“誰呀?”
見到趙安之後,門房小哥頓時換了一張笑臉,“原來是趙安哥啊,您這大晚上的。”
沒有等門房小哥說完,趙安已經急匆匆的說道,“兄弟,我要見汪伯,還請你行個方便。”
門房小哥也是個痛快的人,沒有阻攔二話不說的進門給通傳去了,不一會兒趙安被帶到了偏房,汪正德已經等在了那。
趙安焦急的道,“汪伯,您能不能給少奶奶遞個信兒?十萬火急。”
汪正德十分納悶,這趙安可是宗海寧身邊的心腹,他們曾經也相處過不少的日子,行事向來沉穩。
如今。
汪正德皺了皺眉,“主子已經在秦朝,你可有急事?”
趙安也顧不得旁的,直接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最後趙安急了,“現在恐怕除了少奶奶誰都勸不動少爺,聽孫大人說,少爺恐怕已經被別人盯上了,萬一捅到皇上那裏,隻怕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少爺啊。”
“竟有這事?”汪正德聽完趙安的話,不由得大吃一驚。
短短時間內,貪了三十多萬兩銀子?
這是什麽概念?
在他的印象中宗海寧從來都不是這麽瘋狂的人,可是,看趙安的樣子並不像是作假,但是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汪正德凡事都留了一個心眼,並沒有把話說死,“我會盡快的給主子傳消息的,但是主子什麽時候能收到我並不確定。”
“謝謝汪伯。”趙安鄭重的抱拳。
等到送走趙安,汪正德和蓉娘商量了一下這事兒,還是覺得要趕緊告訴主子才好,汪正德連夜的寫了一封書信,交到唐府中禦殺的殺手手中,反複交代一定要送到主子手上。
那人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一閃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
秦朝。
在唐曼接受洗禮後的第三天,就在聖皇的主持之下舉行了登基大典,成為了秦朝新的聖皇,秦朝舉國歡慶三日三夜,鳳清玉身子本就虛弱,帶著她的三位皇夫搬出了皇宮,在一處清淨的地方住了下來養病。
而唐曼開始接觸國事之後,才驚覺海寧常常給自己分析的朝事是多麽有用,她現在處理奏章雖然達不到遊刃有餘,卻也可圈可點的遊刃有餘,而唐曼也驚訝的發現,秦朝的製度與唐朝完全不一樣,唐朝是一個高度中央集權的國家,皇上也是一個強勢的帝王,對於某件事情,皇帝有著決定權,可是在秦朝聖皇雖然表麵看著光鮮,卻做不了全部的主。
簡單的說,就是聖皇十分憋屈的受著長老院的挾製,隻要在長老院通不過,就是聖皇也沒有辦法。
最令唐曼生氣的是,她才登基剛剛幾天,這群以鳳雲為首的長老們竟然開始幫自己物色皇夫了。
因為唐曼在金鳳台上露的一手,足以證明唐曼是曆代女皇中之最,聽說女皇要選夫,各大世家削尖了腦袋把自己家的公子畫像往長老院裏送,唐曼心中十分厭惡。
“啪”的一聲。
唐曼狠狠地將麵前的奏章摔在地上,滿臉怒容,“又是選夫,楚陽的旱災怎麽沒有人積極的想對策?長江的水患怎麽就沒有人理?日日弄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王嬤嬤靜默。
“還有這個。”唐曼生氣的將一幅畫像攤開,指著畫中點著蘭花指的陰柔男子,“又是大長老的某某親戚,她鳳雲當我是什麽?他們家的垃圾收容站嗎?”
王嬤嬤冷笑,“聖皇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恐怕現在鳳雲是急了,這些個都是她手中的棋子,這個人,咱們要小心應對。”
唐曼將一摞畫像推到一旁。
看一眼就倒盡了胃口,好好的大男人弄的珠玉滿頭,掐著蘭花指,惡心透了。
一道黑影驀地出現在殿中,跪在地上,“夫人,唐朝來信。”
這是禦殺統一稱呼唐曼的叫法。
唐曼麵色稍緩,風眸中閃過一抹喜色,“是汪伯的信。”
黑衣殺手默默的退下,唐曼看過信之後麵色大變,將手中的信攥成一團,咬牙切齒,“宗海寧。”
王嬤嬤驚詫,“聖皇,怎麽了?”
“我要去唐朝。”唐曼風眸中閃過焦急之色,匆匆的吩咐王嬤嬤,“嬤嬤,我兩天後回來,這兩天對外就說我抱病在床,不宜見客。”
“聖皇,您不能走。”王嬤嬤皺眉,“現在鳳雲蠢蠢欲動,她向來多疑,萬一被她察覺了什麽,隻怕事情有變。”
“嬤嬤,我管不了那麽多了。”唐曼匆匆的換了一身夜行裝,心中不停地罵道。
宗海寧那個傻子。
十足的大傻子。
他出事了的消息令唐曼心中慌亂一片,他不能出事,絕對不能。
“帶上暗衛,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嗎?”王嬤嬤知道阻攔不了唐曼,心中歎息了一聲,叮囑道。
暗夜中。
唐曼帶著十個暗衛,一行人快馬加鞭的向唐朝趕過去,幾乎每到一個驛站唐曼等人都要換一次馬屁,然後繼續狂奔而去,唐曼絲毫不敢耽擱,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會隻看到海寧的......
不。
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唐曼在馬背上狂奔了兩天兩夜,終於,在第三天日落的時候唐曼趕到了丞相府,沒有想到卻撲了一個空,趙安驚喜的看著唐曼,告訴她少爺並不在相府。
唐曼心中急的想罵娘,想了片刻,唐曼急速的衝回唐府,顧不得汪伯蓉娘等人驚異的眸光,一腳踹開了西廂的門。
屋中有人。
唐曼與那人布滿紅血絲的眸子四目相對,兩人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自打唐曼離開之後,宗海寧時不時的抱著匣子回到他們曾經住過的西廂,也隻有在這個地方,宗海寧渾身緊繃的弦才能有一刻的放鬆,才能安心的睡上一會兒。
對於宗海寧夜夜爬牆的行為,汪正德曾經象征似的阻擋過幾次,但是實在耐不住宗海寧的一身高超的武藝全部用在爬牆上了,簡直是防不勝防,最後汪正德也懶得說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那麽過去了。
一聲踹門的聲音令宗海寧渾身一震,驚醒過來,轉過頭,卻對上了一張曾經在夢裏出現過千百次的麵孔,宗海寧顫抖著嘴唇,顫聲道,“曼曼,是你嗎?”
宗海寧一雙幽深的眸子中閃過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確定眼前的人兒並沒有消失,宗海寧激動地站起身,毫不猶豫的放開懷中緊緊抱著的銀票匣子,走上前,按住唐曼的肩膀,“曼曼,真的是你回來了?”
唐曼震驚的看著麵前憔悴的宗海寧。
曾經的翩翩貴公子的形象早就不在了,粗糲的胡茬好似很久沒有修理過了,幽深的眸中布滿了紅血絲,漆黑的長發淩亂的披在肩上,眼下的陰影昭示著主人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唐曼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她不曾見過的宗海寧的形象。
唐曼猛地反應過來,隨即而來的滿心的炙熱的怒火,唐曼狠狠地扇了宗海寧一個巴掌,將宗海寧的俊臉打的側到一邊,咬牙切齒的問道,“為什麽?你他娘的是不是不想活了?”
唐曼已經服用過龍禦西的丹藥,再加上金鳳台上的洗禮,受了大祭司不少的內力,早已今非昔比,力道不容小覷,一巴掌打了下去宗海寧的臉頓時紅腫起來,在他蒼白的臉上異常的明顯。
宗海寧卻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眼睛都沒眨一下,驚喜的攥著唐曼的手,“曼曼,真的是你嗎?是不是我還在做夢?是不是夢還沒有醒,我真的不想醒過來了,夢中的你沒有這麽真實。”
宗海寧哽咽了,一雙瘦的指骨分明的手小心翼翼的探上唐曼的麵頰和眉心,看著唐曼眉心那個朱紅耀目的火焰,聲音落寞,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垂下頭,小聲說道,“是我在做夢,我的曼曼沒有這個,沒有的。”
聲音落寞的令人心碎。
唐曼咬牙切齒,恨恨的抬手又給了宗海寧一個耳光,“現在真實了沒有?”
宗海寧眨了眨眼睛,暗淡的雙眸突然閃出驚喜晶亮的光芒,握著唐曼手的力氣不減反增,“真實了。”
“為什麽這麽做?”唐曼恨不得狠狠地抽宗海寧那張無辜而懵懂的臉,“出息了,你貪了這麽多銀兩,你不知道這是要掉腦袋的?”
唐曼都要氣死了。
無辜個屁!
懵懂個屁!
誰見過無辜的人不聲不響的做出這麽一大攤子事?可能立場不同,她現在心境已經起了變化,很多時候考慮事情是從聖皇的角度去考慮,別說皇上那麽強勢的帝王,如果是她,手下出了這麽個隻要錢不要臉的巨貪,她tmd也想狠狠的收拾,扒皮抽筋都不為過。
宗海寧沉默了。
眼中閃過唐曼不懂得哀傷和痛苦,可憐兮兮的看著唐曼,眸中有著不易察覺的委屈,但是還是被唐曼捕捉到了。
唐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反手拉過宗海寧的手腕,“跟我走。”
宗海寧顫抖著嘴唇,不敢置信的看著唐曼,“曼曼,我不明白,你說清楚好不好?”
曼曼是要與自己和好麽?
“你還敢說你不懂?我說你處理好事情跟著我走。”唐曼驀地提高聲線,聲音中有著憤怒。
宗海寧這個瘋子,他還敢說他不懂,他冒著殺頭的危險,徹頭徹尾的當了一把大貪官,不就是賭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嗎?
行。
他賭贏了,她承認,她輸不起這個以生命為賭注的賭局,她害怕。
宗海寧突然之間眼眶滿是淚水,祈求的看著唐曼,顫抖著嘴唇,“曼曼,你說清楚好不好?你是什麽意思?跟你走......”
宗海寧顫著聲音頓了一頓,“是你還要我的意思嗎?求求你告訴我,不要再這麽不明不白的讓我猜、讓我想,我想不明白了,如果你不再要我了,你就走了,留我在義朝自生自滅吧,曼曼,不管以後結果如何,隻要你不忘記我。”
“放屁。”唐曼氣的怒罵,“結果如何?結果就是你一定會被皇上給砍了腦袋,宗海寧,我還是不明白,你這樣到底是為什麽什麽啊?你缺錢嗎?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你堂堂的左相會缺錢嗎?”
“曼曼。”宗海寧猛地抱住唐曼,高大的身子顫抖著,急切地說道,“曼曼,我等不及了,是我害的你損失了那麽多銀兩,是我害了孩子,我會償還給你的,可是那麽多銀子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賺到,我真的等不及了,曼曼,我真的害怕失去你。”
唐曼氣的恨不得用火燒了他,滿腔的怒火對著宗海寧就噴,“宗海寧,老娘td不要你那些用命換來的錢?”
唐曼氣得渾身顫抖,指著宗海寧,壓抑著聲音中的怒氣,“馬上跟我回丞相府,處理好賬本跟我一起回秦朝。”
宗海寧不確定的小聲問道,“曼曼,你這是原諒為夫了嗎?”
“原諒了。”唐曼氣的大喊,甩了袖子率先走出西廂,匆忙的和汪正德蓉娘還有唐段氏打了一聲招呼之後,馬上去了丞相府。
宗海寧喜極而泣,淚水就那麽無聲的流了出來。
他賭對了。
曼曼果然是在乎著他的。
這一路,所承受的酸甜苦辣瞬間襲上心頭,也正是因為如此,來之不易的原諒才更顯的彌足珍貴。
直到唐曼第二聲叫宗海寧,宗海寧才如夢初醒,滿臉笑容的緊緊抱著裝著銀票的匣子跟上了唐曼的腳步,滿臉幸福的挽起了唐曼的手,唐曼瞥了兩人教纏的十指,沒有說話,默認了。
這下宗海寧心中更有了底氣。
兩人沒有浪費時間的來到了丞相府宗海寧的書房,趙安滿臉喜色的跟唐曼行了禮,心中默默地道,果然是少奶奶出馬一個頂一百個,誰都勸不動的少爺竟然妥協了,況且——
趙安看著自家少爺的臉終於不再整日的愁苦疲憊,掛上了幸福的笑容,雖然有點傻,不太符合少爺翩翩貴公子的形象,趙安直接就忽視掉了。
因為丞相府建好之後,唐曼就從來沒有出現過,而一些新進的丫鬟小廝根本就沒有見過唐曼,此刻看著自己主子喜滋滋的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牽著一個模樣極佳的姑娘,不禁齊齊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瞬間。
姑娘們的小玻璃心碎了一地。
沒有想到站在旁邊的趙安還繼續補刀,嚴厲的喊道,“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快趕緊的見過少奶奶?”
下人們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奴才/奴婢們見過少奶奶。”
唐曼自從當上了聖皇之後倒是很習慣了這些場麵,宗海寧讚賞的看這趙安,果然是個懂事的。
兩人幾乎沒有片刻耽擱,直接鑽進了書房,唐曼也沒有多廢話,讓宗海寧趕緊將所有的賬本拿出來,兩人熬夜忙著對賬,核實還有銷毀證據,唐曼前世今生倒是第一次做這些,尤其是看著宗海寧的漏洞百出的賬本,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宗海寧一眼,“你真是行,這份賬本要是到了皇上那裏,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
宗海寧沉默了一下,“我管不了那麽多了。”
那些沒有曼曼的日日夜夜中,他過的就像是行屍走肉,隻有進錢的時候才能有一點點的快樂,因為這樣就能離曼曼越發的近了。
兩人忙了整整一夜,才勉強的將所有的賬本處理完畢,唐曼已經累癱在椅子上了,宗海寧則是神清氣爽的換了朝服,用力的吻了一下唐曼的紅唇,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問道,“曼曼,你真的確定你會等我嗎?”
“會。”唐曼十分不耐煩。
“你不許一個人偷偷的溜走,不然我就。”
“你就怎麽樣?繼續飛蛾撲火的找死是嗎?宗海寧我告訴你,你丫的再有一次,不用別人,老娘親自弄死你。”唐曼驀地睜開眼睛,鳳眸中滿是怒火。
宗海寧猛地轉過身依依不舍得抱起唐曼,聲音哽咽,“隻要你還要我,你要你不走,隻要你不離開我。”
唐曼身子驀地一僵,心中不由自己的泛起一陣心疼,原本要掙紮的手一僵,慢慢地撫上宗海寧的後背,輕聲說道,“我保證,我不走。”
“真的?”宗海寧紅著眼圈,慢慢地望進唐曼的鳳眸之中,聲音中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真的。”唐曼心中尖叫。
這男人,改玩野路子了,這委屈不知道是和誰學的。
宗海寧得到唐曼的承諾之後依依不舍得走了。
連續幾日沒有休息好的唐曼睡了個昏天暗地,朝堂上也也鬥了一個昏天暗地。
孫廷軍傳來的消息是真的,趙子寧在朝堂上狠狠的參了宗海寧一本,內容添油加醋左相大人利用職務之便結黨營私,收受賄賂雲雲。
孫廷軍立刻跳出來反對,“趙大人未免太過於武斷,凡事要講求證據,不知道空口無憑汙蔑朝廷大員的罪名趙大人能否承擔得起?”
“哼。”趙子寧冷哼一聲瞪了一眼宗海寧後,跪在地上,“就是因為沒有證據,才請皇上徹查,眾位大人都深受皇恩俸祿為朝廷辦事,怎麽孫大人不分緣由的就維護宗大人,難道丞相府近日以來賓客絡繹不絕是假的嗎?難道孫大人和宗大人把所有人都當成瞎的不成?”
趙子寧皺了皺眉,然後頓了一下,冷笑,“禮部的孫大人、九門提督常大人、工部的趙大人......這些還用的著我多說嗎?”
孫廷軍心中咯噔一聲,看來這個趙子寧是有備而來,這下完了,不知道宗大人有沒有準備後手?
萬一真的被萬歲爺懷疑了,事情就難辦了,君心難測啊!況且官場如戰場,牆倒眾人推的道理有誰不懂?
被趙子寧點到名的幾位大人眉頭一皺,心中暗叫壞了,心中不由的暗暗罵道這個趙子寧,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開口,把所有的希望寄托於宗海寧的說辭,這幾個都是深諳官場的老狐狸,知道趙子寧一說,若是立刻跳出來就等於坐實了這個罪名。
下麵一片混亂,皇上神色複雜難辨。
宗海寧心中暗道一聲好險,幸好曼曼和他連夜將賬本都處理了,宗海寧神色從容的向前邁一步,跪在地上,“臣願意接受皇上的徹查,臣相信皇上能夠還給臣一個清白。”
朝堂上眾人一驚。
在官場上混,有誰的身家能是幹幹淨淨的?哪個不是怕上頭盯上自己?而宗海寧大大方方的跪在地上讓皇上徹查,說明了什麽?
人家心裏沒有鬼。
反倒是那個言官趙子寧,三年前考中的狀元,心思是個耿直的,一點都不會做人,在朝堂三年,一張利嘴幾乎得罪了所有的大臣們,沒有哪個人沒有被抨擊過的,之前被點過名的不好意思開口,但是有的大臣不樂意了,立刻反駁,“趙大人言過其實了吧?”
“如何言過其實?”趙子寧不依不饒的冷哼一聲,“左相府花錢如流水一般,日日大把銀子的花出去,就連左相府的下人們穿著都比一般人家體麵,街上有人經常見到左相大人抱著精致的木匣行走,其中可是裝的銀票?左相大人剛剛一年的俸祿恐怕支撐不了左相府這麽大的花銷吧?”
宗海寧好整以暇,微微一笑,“原來趙大人是根據這些無端的揣測判斷本官收受賄賂的?”
趙子寧冷哼,“難道宗大人還有解釋?”
“皇上。”宗海寧跪在地上,恭敬地說道,“臣的相府確實如趙大人所說一般,花銷確實大了一些,但是這些都不是花自臣的俸祿,臣妻持家有道,經營著幾家店鋪,盈利還算尚可,這個九皇子殿下可以作證。”
宗海寧毫無壓力的推給九皇子。
九皇子冷冷的看了一眼宗海寧,平靜吳波的點頭,“確有此事。”
“宗大人的妻子隻是普通的女人吧?幾家店鋪能賺多少?”趙子寧十分不屑的嗤笑。
九皇子轉過頭十分認真地說道,“藍合布莊,趙大人是在懷疑本皇子?”
在場的所有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氣。
藍合布莊或許很平凡,但是藍合布莊中可是有著藍印花布啊!
那可是實打實的聚寶盆啊。
京城中稍微由背景的大人們有誰沒有聽過自家夫人抱怨過?
藍印花布十分難買有木有?
藍印花布全國隻此一家有木有?
供不應求有木有哇?
小小的一塊兒就要五百兩銀子,那還得是麵子價格,得熟人才能拿得出,第一次去買沒有七百兩銀子買的出來嗎?就算買得到,也得是一個月之後取貨。
一個字:等。
等不起?行啊,你別買,就是這麽硬氣,有誰不知道每一塊兒藍印花布都是獨一無二的?
在場眾人看向宗海寧和趙子寧的目光中紛紛起了變化,看向宗海寧的眼中有著羨慕和嫉妒,怪不得呀,人家說什麽糟糠之妻不下堂什麽的?他們若是有這麽個聚寶盆在身邊也也不願意撒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