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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睡不著嗎？”葉路淇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兩人都被綁在椅子上，這個時候竟然還能露出如此迷人的微笑，也真是……
    怎麽說呢？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一時竟也不知道怎麽形容。
    慕廉景把頭探過去，用自己的額頭碰了下葉路淇的額頭。
    這樣的肌膚相親，讓兩人不由都笑了。
    “你總算笑了。”葉路淇說，“你總是喜歡板著臉，我一直想跟你說說，你就不能多笑笑嗎？”
    “以前總是在公司裏，笑多了會不嚴肅，影響也不好。不過，現在我倒是很想多笑笑。或許，再過幾個小時，我們就……”
    “不許亂說！”葉路淇趕快製止他，“還沒有到那個時候，即便到了那個時候，也要笑一笑。如果今晚是我們最後的一個夜晚，那就更應該好好珍惜。”
    “嗯。”
    又是一陣風吹進來，兩人的身子不由都哆嗦了一下。
    “真冷。”他不由抱怨了起來：“這麽大的海風吹著，那些人也不知道給我們拿條毯子。都要死了，待遇也應該好點啊！不過，比起毯子，我更希望有張床，柔軟的被褥，我抱著你，躺在床上，用力地吻，我還想……”
    “討厭……”葉路淇紅著臉，低下了頭，“你怎麽這麽不正經，我還以為隻有蕭絕是這樣，沒想到你……”
    “我這一輩子就是太正經了，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不正經的機會。”慕廉景和顏悅色地說，“如果我們能活過今晚，那我一定要對你好好不正經一番。”
    葉路淇的臉更紅了，不過，很快，她的臉上又是一陣黯然。
    “不過……我們真的能活著離開這裏嗎？”她搖著頭，已近不抱希望。
    慕廉景不是這麽看的：“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是絕對的，或許，他們能看出我給出的信號。”
    “嗯？什麽信號？”
    “哈哈，一點小把戲，以後告訴你。”
    慕廉景不想和葉路淇說得太細。現在說太多，也沒什麽用。
    葉路淇也沒有心情去追問，現在他們的時間一分一秒都很珍貴，她隻想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從外麵吹進來的風越來越大，再加上這裏的空氣又潮濕，吹在身上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真討厭這裏的空氣，又潮濕又鹹。”慕廉景一個勁地抱怨。
    葉路淇說：“我卻喜歡，從小我就喜歡海。”
    “那過去四年，你在沒有海的地方，不覺得無聊嗎？”
    “不，一點也不，因為有樂樂陪在我的身邊。”葉路淇轉過頭，借著微弱的光芒，深情款款地看著慕廉景，“就好像現在有你一樣。”
    慕廉景也笑了。
    “榮幸之至。”
    忽然，門響了一下，開了。
    有個男人走了進來，手裏拿著兩條毯子，走到慕廉景麵前，扔到慕廉景的身上。
    轉身就要走。
    “謝謝。”葉路淇提高聲音說，“謝謝給我們送毯子，昨天也是，謝謝。”
    那個男人轉過身，粗獷的麵孔沒有表情，隻是點了下頭，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總算有了毯子。雖然是被胡亂蓋在身上的，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慕廉景感慨一句：“還是有毯子好。”
    “是啊！昨晚我也很冷，幸虧他給我送了條毯子過來。不過說也奇怪，他是怎麽知道我們需要毯子。”葉路淇歪著頭，奇怪地問。
    慕廉景笑了聲：“這還用想，他一定就在門外不遠的地方。秦道那個老狐狸，怎麽可能不派人盯著我們。就算我們被綁著，他也不會放心，他……”
    慕廉景的眼珠忽然轉了下，一個計策浮上心頭。雖然成功的機會不是很大，但也要試一試，萬一成功了呢。
    慕廉景不說話，葉路淇忙問：“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你的傷……”
    “沒事，我很好。”慕廉景把頭湊過來，在葉路淇耳邊把聲音壓到最低，“我想到一個辦法想要試試，等一會兒配合我。”
    “怎麽配合？”
    “隨意。”
    慕廉景也沒有把話講明白。
    他衝著門外高喊：“喂喂，光有毯子就夠了嗎？不給我們帶點東西吃嗎？我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們有沒有點人道主義精神。”
    門開了，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又走了進來，快步到了慕廉景麵前，大聲嗬斥：“你不想活了嗎？天亮之前你就要沒命了，還要這要那。”
    慕廉景努力把身子往前湊了湊，說：“喂，大哥，您貴姓？”
    “你管呢？！”對方翻了下白眼。
    如果是平時，誰要是這麽對慕廉景說話，慕廉景一早就火了。
    可現在，慕廉景沒有被激怒，而是從容的反問了一句：“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當然知道，慕廉景，大公司的老板。”
    “那她呢？”慕廉景用下巴指了下葉路淇，“你知道她是誰嗎？”
    “你老婆。”
    “沒錯。”慕廉景輕輕點頭，眼睛盯住對方的眼睛，“她是我老婆，我有個大公司，有著數不清的錢。可你知道天亮以後會發生什麽事嗎？”
    “你會死。”男人冷冷的說。
    慕廉景也同樣冷靜：“的確，不光我會死，我老婆也會死，明天報紙和媒體的頭條都會是這個。那之後的事情，你還能猜到嗎？”
    “那以後的事和你沒關係。”
    “和我沒關係，但和你有關係。”慕廉景總算把話說到了重點，“我們夫妻死了，警方必然會追查凶手。秦道當然是主犯，而你呢？說你是從犯不為過吧？還有可能，天亮時，親手殺死我的就是你，秦道那個老狐狸一定不會把自己的手弄髒。你殺過人嗎？我想應該沒有吧！你的眼睛裏沒有那種嗜血的凶光，你跟著秦道的時間應該不長吧？為了這個老板，為了區區一點點的報酬，你就要把自己的一輩子賠掉嗎？這樣值得嗎？你知道殺人是什麽罪嗎？死罪！你死了你的家人怎麽辦？這些你想過沒有？”
    慕廉景連連發問，而對方一時竟不再言語，麵色也變得凝重。
    慕廉景有著充分的談判經驗，可以稱得上是位談判專家——當然，那是在商場上，絕對不是現在這種性命攸關的場合。
    現在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
    麵前這個男人雖然長得很凶惡，但從通過他的眼睛，還有他這兩天的所作所為，慕廉景覺得，他應該不是一個純粹的壞人。
    許久後，那個男人才開口：“我姓趙，你叫我老趙就好，但別在別人的麵前叫。”
    “嗯。”慕廉景努力壓抑著心中的喜悅，維持著表麵上的冷靜。
    老趙說：“你說的我也懂，你們死了以後，我們就成了凶手。秦老板會帶著女兒離開，我呢？下場我也不知道，我能逃到哪去？我……”
    他咬咬牙，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慕廉景偷偷看了眼葉路淇，示意她也說話。
    葉路淇說：“老趙……趙哥，你為什麽要跟著秦道，你不知道秦道是什麽人嗎？他們——他們是壞人。”
    葉路淇的聲音有些高了，慕廉景趕忙給她一個眼色。
    葉路淇也很聰明，很快明白，最後放低了聲音。
    老趙緊鎖眉頭，這個精壯漢子也開始犯愁。
    “我也知道，他們不是好人。可是，可是……他說給我錢，我又很需要錢。我……”
    “錢不是問題。”慕廉景說，“你給我紙和筆，我寫個支票，你抽空去可以去取錢。一百萬可以嗎？”
    “你想要我做什麽？”老趙一下子警惕起來，和慕廉景拉開距離。
    慕廉景不屑地哼了聲：“什麽都不幹，反正我要死了，留著那麽多錢也沒用。還不如做點好事。”
    “真的？”
    “當然是真的。”慕廉景毫不猶豫地說。
    “算了。”老趙搖了搖頭，“我不想要。”
    “隨便吧！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給我們拿來了毯子，今晚不會過得那麽難受了。”
    說完，慕廉景向後靠了下，把身子貼在椅子上，看樣子，他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老趙也轉身出去，開門時，外麵吹來的海風更大了。
    葉路淇低聲對慕廉景說：“你就這麽讓他走了。”
    “嗯，否則還怎麽樣？難道真的讓他把我們放了？”
    “不行嗎？”葉路淇還真是這麽想的。
    慕廉景搖頭。
    “不行，那樣提出來，他肯定不會同意。再怎麽說，殺了我們成了凶手，被警方抓獲，那是以後會發生的事。如果現在就放了我們，隻怕他現在就會遭到秦道的毒手。”
    葉路淇歎口氣：“這麽說來，我們還是沒希望。”
    “也不盡然，至少在老趙的心裏，我已經投下了懷疑的種子，就看能不能在這幾個小時裏生根發芽吧！希望我們的運氣足夠好。”
    葉路淇也不說話了，到了看運氣的程度，那麽說什麽都沒用。
    慕廉景和葉路淇把頭貼在一起，兩人誰都不說話，但也都沒有睡著。
    “真想知道天亮以後是什麽樣的。”葉路淇低聲說。
    “等到時候就知道，或許，天亮後，會有人來迎接我們。”
    “是嗎？那我希望是晴晴來接我，她是我的好姐妹。”
    “嗯，我也希望，雖然我和她的關係一直不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