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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楠看著尉皓辰的眼睛，終於忍不住了自己忍耐到了極點的心情，壓抑了四年的悲痛一起爆發了出來。
    她雙手手臂環著尉皓辰的脖頸，將所有的委屈與痛苦在哭聲裏表達出來，從今以後她就沒有媽媽了，再也沒有了。
    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江家的書房裏，江羽楠的養父，也就是她的親舅舅江裕豐在和他的妻子討論什麽。
    而江羽楠還在臥室裏熟睡，她根本就不知道即將到來的，將會是一場無法承受的災難，摧毀了她生命中幾乎所有的光彩。
    江裕豐看著桌角擺放的照片，那是女兒十二歲生日的時候拍攝的照片，陽光燦爛的女孩兒穿著一身白色的公主裙，當真像個小公主一樣漂亮。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擔憂的道：“小橙子這些年一直在努力，想要給孩子們一個平安的未來，隻是她自己……”
    江裕豐的妻子也想到了那個和女兒有著一樣相貌的女人，和女兒的熱情開朗不同，每次見到她，她的身上都有著解不開的哀愁。
    而她也非常清楚，為什麽那個女人身上會有那麽重的哀愁，說起來也有她的一份罪孽，該是時候贖罪了。
    “妹妹她的身體是不是快要撐不住了？”
    江裕豐看著妻子也同樣哀傷的臉，閉上了眼睛：“她從小就因為我收了太多的苦，我能夠為她做的事情不多，她求我照顧好楠楠，就著一件事情。”
    妻子點了點頭，道：“就算她不說，我也會的，楠楠是我們的女兒，我會好好的照顧她，看她結婚生子，幸福快樂一生。”
    江裕豐歎了一口氣：“如果能夠這樣，那就在好不過了，隻怕有人不肯放過楠楠。”
    想到妹妹牽扯到的那個組織，背後的勢力根本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商人能夠與之相對的，他能夠做到的，也隻不過是為妹妹賺些錢罷了。
    緊鎖眉頭食指無意識的輕敲書桌，他非常的清楚，自己深愛著的妻子也是那個組織的成員之一，也許一開始的時候，她接近自己就是為了妹妹的緣故。
    然而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相信妻子雖然是那個組織的，但和自己情比金堅，這麽多年對楠楠的疼愛也不比自己少上一分。
    也許是妻子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故受了傷吧，畢竟妻子過去是個殺手，她的身體一直無法受孕，他深愛著妻子，也無法接收別的女人。
    原本以為一輩子也就與孩子沒有緣分了，結果很多年前，他許久不見的妹妹，帶著她自己的女兒來找他，將女兒托付給了他。
    他和妻子商量著，給孩子重新取名叫做“江羽楠”，因為這孩子五行少木，便有了楠這個字。羽則是希望她能夠自由自在的意思。
    回想起這些事情，江裕豐表情微微柔和了些，“我已經將名下的大部分財產都轉移到了你這裏，我對不起你，可為了楠楠我隻能這麽做。”
    妻子含著眼淚看著他，很明白丈夫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如果這個樣子能夠保護女兒的幸福快樂她也是願意的。
    江裕豐看著淚眼婆娑的妻子，囑咐了一句：“楠楠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她，那個姓宋的，就不要讓他們再來往了，他不會對楠楠好的。”
    妻子應了一聲，女兒現在的那個男朋友他們也曾經見過，先不說那人的家族正在對江家下手，就隻說那個人的人品都是說不過去的。
    自己的女兒談戀愛，當母親的哪有不惦記的道理，所以雖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可是她還是派人調查過了宋子誠。
    結果發現，那個男人除了自己女兒之外，竟然還在和別的女人搞曖昧，光是被拍到和女模特去酒店開房，就已經不止一次了。
    他們是絕對不會同意女兒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的。
    夫妻倆聊著聊著，突然回憶起江羽楠初到江家的時候，
    那個時候，江羽楠不過才九歲大，雖然看上去不是特別漂亮的姑娘，但是眉清目秀，目如點漆，瓊鼻秀挺，讓人一眼看著，就想要疼愛。
    那個時候夫妻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要把女兒看好嘍，生怕長大以後這麽乖的女兒，會被誰家的混小子拐騙了。
    和江裕豐結婚多年，兩人卻仍然沒有孩子，見到江羽楠自然是喜歡的，兩個人都很歡喜。
    江羽楠看著陌生的兩張麵孔，擰巴這張小臉，撲閃閃的大眼睛滿是戒備，稚氣未脫的聲音非要強作淡定問：“你們是誰？”
    妻子笑了，她是知道的，丈夫妹妹送來的女孩，就是組織上苦苦尋找了許多年的那個女孩，按理說她應該要報告給組織。
    可是看著眼前粉雕玉砌的小女孩，明明害怕的雙手都在顫抖，卻還在板著臉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什麽都不記得了的孩子，怎麽可能會不害怕呢。
    以後這孩子就是自己的女兒了，她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現在難得有個女兒，難道要自己親手送回給組織的人，看著她受苦麽？
    她搖了搖頭，一隻手撫上江羽楠嬌嫩的小臉，努力讓自己笑的更加溫柔平易近人一點，對她溫柔的說：“我們是你的爸爸媽媽啊。”
    江羽楠看著眼前的女人，長相漂亮很優雅，而且也很溫柔，可是她就是覺得有些奇怪：“爸爸媽媽？”
    江羽楠咬著唇，絞盡腦汁的卻什麽也想不起來，呆在那裏喃喃問：“我是誰？”
    江裕豐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送上一個合理的理由，不然九歲大的孩子已經記事，以後也會懷疑的。
    他慈愛得道：“你是我們的女兒，你叫江羽楠，前些天撞到了頭，你想不起來了麽？”
    江羽楠歪著腦袋努力的想，可是記憶裏卻一片空白，好像她也是知道自己小時候的一些事情的，那些東西都在大腦裏，可是要仔細的說出來，她卻是做不到的。
    怯生生的目光看向了女人，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媽媽麽？江羽楠有些懷疑。
    妻子有些鬱卒，腦海裏始終都是江羽楠那將信將疑的目光。
    “乖孩子，想不起來就不要想好了，以後媽媽重新教給你就是了。”
    後來想初中，她發現江羽楠和同齡孩子完全不一樣，難哄的很，來了很久了之後，對她們夫妻都還是一樣冷淡。
    江羽楠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餘光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妻子。
    妻子一臉溫柔的拿了片橘子想喂到江羽楠的嘴裏。
    江羽楠擺了擺手，道：“阿姨，我自己來就行。”
    她的眼眶一紅，都這麽些天了，江羽楠還是不肯叫爸媽，可她卻是真把把江羽楠你當成了女兒。
    對與江羽楠的生疏，夫妻倆個人都有些難過，這孩子一直也不肯接受他們，就好像知道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一樣。
    小小的江羽楠見但媽媽哭了，卻是有些慌了。這些天江裕豐夫婦對她的疼愛她並不是不知道，也早已接受了自己的父母。
    可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十分變扭，好像還有什麽人被她忘記了一樣，可是卻怎麽想也想不起來。
    瞄著女人還是紅著眼眶，江羽楠咬了咬牙，脆聲道：“……媽。”
    女人愕然，仰起頭驚喜看著江羽楠，她剛剛沒有聽錯對不對，激動的說道：“楠楠，你、你能再說一遍嗎？”
    江羽楠看著媽媽濕潤著的眼眶，心裏的不自在感覺消失了不少。
    “媽。”一回生二回熟，江羽楠已經稍微自然了喊道。
    恰巧此時，江裕豐回來了，江羽楠笑得甜美：“爸。”
    想起那個時候被女兒接收時候的喜悅，夫妻倆咬了咬唇，暗自發誓，一定要護住自己唯一的女兒。
    與此同時，遠在太平洋另一端的江澄麵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落下，她越來越思念女兒，可是卻明白自己現在還不能見到女兒，還要在等一等。
    夜微涼，屋子開著窗，冷風嗖嗖的往屋裏鑽，她縮在床上，秀眉擰成一個結，口中無意識喃喃：“小小，我的小小。”
    細小的聲音被電話鈴聲淹沒，江澄眼睛一亮，忍住身體的不適拿起電話。
    “是夕顏？”
    掛斷了電話，江橙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第二天早上，便準備回國一趟，已經可以開始行動了。
    見麵的時候，尉夕顏看著眼前虛弱的女人，覺得有些心疼，這個小時候把自己當做親生女兒疼愛的阿姨，身體已經明顯撐不住了：“江姨找我有什麽事？”
    江澄苦笑了兩聲，“夕顏，我求你一件事，阿姨求你一件事，你也知道小小的身體，我這個做媽媽的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可是能夠救楠楠的辦法，我已經想到了，你幫阿姨完成好麽？”
    慰夕顏瞳孔一縮，幾乎失聲：“怎麽會這樣，江姨你是在用自己做實驗是麽？你把這件事告訴了小小嗎？”
    江澄眼神一暗，“小小不知道，自從把小小送去哥哥家，我就再也沒見過小小了。”
    她已經多少年沒見過女兒了，女兒如今抹去了所有的記憶，在她的眼裏自己恐怕就是個陌生人而已。
    若非組織的話，她的女兒就不用小小年紀遭受那麽多的痛苦，她們一家也不用分離，甚至可能永遠也再不能見上一麵。
    多年以來思念女兒心中的痛苦讓她十分恨恨，想到女兒那麽小的年齡就自封記憶，江澄的心更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