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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怎麽舍得讓你死
    “六嫂，不是我不想救你，隻是……”君洛避開羅青桃的目光，麵露難色。
    羅青桃努力地站直了身子，扯得身上的鎖鏈“嘩嘩……”作響：“隻要你肯救我，今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做牛做馬，任你驅使！”
    由於失血的緣故，她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在平日的明豔嬌媚之外，更添了幾分柔弱堪憐的情態。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裏水霧氤氳，隱隱透出哀求的意味來，目光柔軟得簡直要把人給融化了。
    君洛本不打算在此多糾纏，卻硬是被這道目光挽留了下來。
    難怪國師曾言道這女子天生狐媚！試問天下男子，有誰能抗拒得了這樣的一雙眼睛？
    怨不得剛才的那幾個禽獸……
    想到剛才的事，君洛的眸色一黯，目光下意識地向下方移去。
    方才那幾個士兵實在色膽包天，竟然假借審問之名，對這女人行非禮之事！若非他恰好路過聽到動靜，此時隻怕……
    君洛的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
    羅青桃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才知道自己的衣衫被剛才的士兵扯破了。
    回想起剛才的事，羅青桃頓時羞憤欲死。
    可她的雙手此時還被吊在刑架上，連遮掩一下都不能。
    “不要看……”她隻能哀聲求懇。
    誰知君洛非但不肯避諱，反而肆無忌憚地往她的身上細細打量起來。
    接觸到他的目光，羅青桃忽地渾身一顫。
    他的目光竟像是滾燙的。她隻與他對視了一眼，便覺整個人如遭湯煮，從內到外都熱了起來。
    慌亂之下，羅青桃隻得別過臉去，急道：“恭王若是覺得為難，也就罷了！”
    “我真不明白，這樣的一位絕色佳人，六哥怎麽舍得讓你死？”君洛緩步走上前來，輕輕撫上羅青桃的麵頰。
    羅青桃慌忙躲過，氣急敗壞：“那也是我罪有應得！恭王若無別事……”
    君洛欣賞著她慌亂的神情，唇角帶著揶揄的笑容：“真的是罪有應得麽？我記得，你先前可是一直在喊冤呢！這會兒怎麽忽然想通了？”
    羅青桃嚇得屏住了呼吸，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自然是冤枉的，可是君漓不信她，她還能求誰？
    想到自己此時的處境、想到天亮之後將要麵對的刑罰，羅青桃不禁悲從中來。
    誰知這時君洛忽然低下頭，湊到她的耳邊輕笑道：“六哥不信你，我卻是信你的。你是忠良之後，我怎麽能看著你蒙冤而死？放心吧，此番我定然救你性命！”
    他竟然願意搭救，這自然是個意外之喜。可是羅青桃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果然，君洛貼在她的耳邊，邪笑著補充道：“至於我要的條件——你是個聰明人，不用我多說吧？”
    “恭王說笑了。莫要忘記，你我之間還有著叔嫂的名分！”羅青桃竭力裝著平靜，聲音卻已有些發顫。
    “那又如何？”君洛輕笑出聲。
    羅青桃無言以對。
    恭王爺是什麽人，京城裏誰人不知？他的眼裏，何曾有過世俗禮法在！
    此時，先前那幾個士兵的屍身還橫七豎八地在地上躺著。君洛從其中一人的腰間搜到鑰匙，打開了羅青桃手上的鎖鏈。
    羅青桃受了大半夜的刑罰折磨，身子已十分虛弱，此時失了依托，不免軟軟地往地上跌去。
    君洛眼明手快地伸手接住，笑道：“投懷送抱？六嫂果然是知情識趣之人！”
    羅青桃看他不像玩笑，不由大急，眼淚在臉上蜿蜒成了兩條小河。
    “這麽不情願嗎？本王倒是不喜歡強人所難……”君洛將羅青桃抱到幹草鋪成的床鋪上放下，果真轉身便走。
    羅青桃卻下意識地扯住了他的衣袖。
    他是她最後的一線希望。如果他走了，天亮之後她就要受淩遲極刑而死，再不可能有人救她了！
    可她怎麽甘心就死？害她的人還在逍遙法外！
    羅青桃越想越覺得不甘，鮮血淋漓的雙手便越發不肯放鬆，幾乎要把君洛的衣袖給扯破了。
    “六嫂，這是何意？”君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的手。
    羅青桃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隻要你救了我，我……今後我就是你的人，一切隨你就是。”
    “可我此時已經等不及了，怎麽辦？”君洛忽然俯身湊了過來，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羅青桃一時想不出該如何應對，隻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君洛忽地虎吼一聲，猛撲過來：“你想吊我胃口，也要看我肯不肯！”
    天色未明，刑場的高台下已是人山人海。
    襄王妃羅青桃盜取布陣圖、泄露軍機，致使二十萬兵將死傷過半，總要給活著的眾將士們一個交代。
    淩遲，俗稱“千刀萬剮……”這種極盡殘忍血腥之能事的刑罰，足以證明君漓對羅青桃的刻骨痛恨。
    不管證據是否充足，行刑是不能拖的，而且一定要公開進行。畢竟，將士們的憤怒和憎恨，急需一個發泄的出口。
    “王爺，時辰差不多了。”參將林錚湊到君漓的身旁，低聲提醒。
    “好，你去把人犯帶過來吧。”君漓遠遠看著悲憤的人群，神色凝重。
    林錚正要領命，君漓忽然又改了主意：“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吧！”
    她嫁他兩年，他卻從未正眼看過她。今日她終於可以徹底消失了，他忽然很想破個例，去看一看那張令他厭憎的臉。
    鑒於二人此前的每一次相見都不歡而散，君漓早已作好了被她氣得七竅生煙的準備。
    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當他走進刑房的時候，看到的會是那樣一副場景。
    分明是陰森可怖的刑房，此時竟是一室旖旎。
    那女人……他怎麽敢！
    君漓隻覺一股無名火瞬間從腳底燒到了頭頂，衝得他幾乎站立不穩。他想拔劍衝過去，又想轉身逃離。百般滋味同時湧上心頭，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到來，顯然打攪了激戰正酣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