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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你不該喜歡那種廢物的
    “可你做不了皇帝。”羅青桃別過臉去，淡淡地道。
    “你可以幫我啊！舅父留給你的那五千親兵個個驍勇善戰，以一當十甚至以一當百都不難！有你和他們助力，我怕君漓何來？小桃子，你身懷至寶，為什麽要委屈自己！”君瀚轉到她的麵前，急急地道。
    看著他急切的樣子，羅青桃的心裏徹底冷了下來。
    記憶中那個冷傲出塵的瑞卿表哥，同眼前這個人再也無法重疊到一起。羅青桃終於悲哀地意識到，連他也變了。
    喉頭莫名地有些酸澀，羅青桃忍了許久，終於將之壓了下去，依舊淡淡開口：“父親生前常說，大梁的兵，不殺大梁的子民。”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清醒一點！”君瀚急得額角冒汗，戰靴在地上跺得“咚咚……”直響。
    羅青桃無聲地歎了口氣，耐著性子道：“君漓要把我千刀萬剮的時候，我都沒有想過用那五千精兵來自救，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君瀚的臉色有些難堪，卻沒有說話。
    羅青桃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語氣平淡：“你說我固執也好，說我愚蠢也罷，羅家七代人的堅持，不能毀在我的手裏。”
    “哪怕我被君漓逼到走投無路，哪怕我明日便兵敗戰死，你也不願幫我一把？”君瀚含怒看著羅青桃，聲音漸冷。
    羅青桃隻是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君瀚緩緩地攥緊了拳頭，額上滾下大顆的汗珠來，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
    羅青桃有些怕，卻依舊高高地昂著頭，沒有妥協的意思。
    她的骨子裏，有著跟父親一樣的固執和倔強。她雖是女子，卻也是自幼跟著兄長們一起背過家訓、一起在練兵場上長大的。死則死矣，羅家軍赤膽忠心的聲名，不能毀在她的手上！
    僵持許久，君瀚黯然垂下了頭：“罷了！總是我無能……我若動用了羅家軍，隻怕母妃在天之靈也不會饒我……隻是，小桃子，表哥若死了，以後你可怎麽辦！”
    羅青桃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展顏微笑：“至多也不過一死罷了！”
    君瀚緩步走過來，像小時候一樣憐惜地捏了捏她的臉：“真是個倔丫頭……也好，羅家的女兒，也該有這樣的骨氣！一會兒我便叫人送你回陌城去，能說服君漓收兵最好，若不能，我便陪他死戰到底就是了！”
    羅青桃重重地點了點頭，耳邊仿佛聽到了昔年父親出征時的獵獵風聲，心中漸漸生出了一種悲壯的豪氣。
    但是羅青桃並沒能立刻趕回陌城。
    原因很簡單：君洛不見了。
    君瀚一大早已經派人去找，羅青桃便隻得回房去等著。誰料這一等便是整整一個上午過去了。
    羅青桃終於按捺不住，隻好又出來打聽消息。
    君瀚比她更急，派出了自己手下的親兵，幾乎將整座白月城翻了個個兒，竟沒有打聽到有關君洛的一絲消息。那麽大的一個活人，竟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全無半點痕跡。
    羅青桃的心懸了起來，坐也坐不住了。
    君瀚見她著急，心裏很不是滋味，一氣之下召回了大部分親兵，氣衝衝地道：“我看咱們是白操心！那小子多半是怕死，半夜逃回陌城去了；再不然就是在哪個花街柳巷跟人爭風，被人裝在麻袋裏丟護城河了！”
    羅青桃聽他說得不像話，心中越發煩惱。
    君瀚見狀，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
    等到日落西山的時候，最後一隊親兵也回來了，人依然沒有找到。
    一整天的時光就這樣耗費了過去，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君瀚看著魂不守舍的羅青桃，忍不住冷笑：“這種找法，隻要他還在白月城，哪怕躲在耗子洞裏，也該翻出來了。到這會兒還是杳無音訊，他定是夜裏丟下你悄悄地出城走了！你也不用難過，跟了那個浪子，今後類似的事情隻怕還多！”
    羅青桃聽得滿心不是滋味，皺了眉頭冷聲道：“昨夜他在我屋裏睡了，要走也是天亮走的！青天白日，他若在你眼皮底下出城走了，那是你沒本事；他若還在城裏而你卻找不到，那還是你沒本事！”
    君瀚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來，一時又氣又惱，滿麵含怒，嚇得身旁服侍的幾個小廝都禁不住打顫。
    羅青桃忿忿地背轉身去，不肯看他。
    過了一會兒，她忽覺肩上一痛，卻是君瀚狠狠地抓住了她的半邊肩膀。
    “你做什麽？”羅青桃轉過身，不甘示弱地瞪視著他。
    君瀚陰沉著臉，厲聲問：“你說，昨夜他在你屋裏睡的？”
    羅青桃冷笑一聲，算是回答。
    君瀚的手上愈發用力，指尖幾乎要嵌進羅青桃的骨縫裏去。
    羅青桃咬牙忍著，不肯呼痛。
    君瀚心下愈惱，忽然冷笑道：“你不是說心裏沒有他麽？這會兒怎麽又處處偏著他、連一句話都不許我說？”
    羅青桃懶得理會，隻有冷漠以對。
    君瀚揮手吩咐親兵退下，緩緩站起身來。
    羅青桃警惕地往後仰了一下身子，猶豫要不要跟著站起。
    沒等她作出決定，君瀚已走到她麵前俯下身，下巴幾乎要碰到她的臉上：“你不該喜歡君洛那種廢物的……為什麽會在意他？隻是因為跟他睡過？”
    在這樣近的距離與他對視，羅青桃忽然感到一陣反胃，心中又十分慌亂，一時竟然呆呆地忘了反應。
    君瀚忽然伸手，扭住羅青桃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拖進了自己的懷裏：“告訴我，他是怎麽對你的？如果我也那樣對你，你的心裏是不是也會有我？”
    羅青桃的手被他扭在身後，稍動一下便痛不可當。
    被迫貼在他的胸前，聽著他沉悶的心跳聲，羅青桃的心中又急又怕，亂成一團。
    記憶中的瑞卿表哥是不會傷害她的，可是現在的靖王爺呢？
    期望中的幸福越來越遙不可及，記憶中的美好卻又在飛快地消散，羅青桃漸漸有些心灰意冷。君瀚低下頭，捕捉到羅青桃的額角，沿著鬢邊一路吻了下去。